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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中天探情

卷二 今遭许你年华

第四十三章 中天探情[1/1页]

无痕面含怒色,依然讽刺:“你不仅是块难扶的烂泥,还是一块蠢得难以言喻的烂泥!或许他人不晓,依我所知,他觊觎九天神器已久。明里将瑶喜让给烛阴,暗里却是让瑶喜监视着九黎壶,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凤栖梧忆起瑶喜酒醉乱语,也曾提过此等事情,且连朔也从未否认,心里暗自挣扎,却依然不敢相信连朔是带着目的待自己好,强自反驳,“反正,我相信他是真心待我好的。”

无痕知她心中有了些许动摇,冷笑反问,“是吗?”

他实在是嘴损伤人,一番争吵,凤栖梧便不再与之说话。一路沉默,去了中天。

在中天下界,凤栖梧忽得想起自己去大成殿寻瑶喜,正是为了那苏方木。此时正好路过这混沌西北风雪天山,无痕一个劲的嚷着死女人真麻烦,却又随了凤栖梧的意,助她寻得了上好的苏方木。凤栖梧似宝贝一般,携在胸前,似小孩得了好吃的糖,容颜展笑灵动娇俏。

中天之上,满目缟素,风中飘绕的皆是哀痛之声。

九天之上的中天神族,本为族君风矶爱子流觞新婚,却不料喜事变丧事。一代族君,风矶,陨灭长辞。

这日,艳阳高照,喜庆满怀。这日,风刮寒凉,天地同悲。

当日其余神族来参与新婚喜事的神与仙,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大多数神仙,面容惧色仍在,脑中深刻记着族君风矶头颅被手刃之处那一道果决狠戾的绿痕,掺着神族高贵血液,令人心惊。那一道玄青狂魔身影,掩面之下桀桀冷笑,手段果决狠戾,盗走了昊天塔,囚住了从天族君驭之曦。

风矶神身已灰飞烟灭,元灵不知散与何处天地。神灵难寻,怕不是早为下界混沌提供了灵气养育。

因大战而毁了的残垣断壁已新落成了一座大殿,为纪念风矶,也为新族君流觞加冕,名为矶觞殿。此刻,大殿之上,为重振中天神族,正举行着沉重肃穆的加冕礼。

面上怀着悲痛之色心上不知怀何心思的各路神君,皆不知如何开口庆贺新君登位,场面起初有些尴尬。

流觞不愧是族君风矶的儿子,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他示意各路觐见拜贺的神君可沉默不语,只需按寻常礼数揖拜即可,除去各族族君,如若辈分略长之神,可免去对新君拜谒,只需对风矶牌位拜上一拜聊表敬意。

场面着实宏大,饶是从四面百里万丈山巅传来嘤嘤悲乐,矶觞殿前依然人声鼎沸。各路阶位略低在混沌司职的神仙,虽有资格来此喝喜酒,却是无缘得见各族尊神。

难得九天神族族君纷纷在此,若不是新君继位,只怕这几万年是没有机会面见如此场面。这些小神此时正熙熙攘攘挤在矶觞殿前,面上不得已挤出悲痛表情,暗自等着拜谒新君好对各路上神一窥全貌。

凤栖梧的手腕被无痕死命扣着,与其余众神在矶觞殿前等着面见新君。她本不是有职差的神,血脉之力尚未激发。无痕说她纯粹是想借此机会丢人现眼,对她很是不耐,但最终拗不过凤栖梧的执拗,终是答应带她面见新君。

也罢,趁此他便好在这神君云集之地,探查其余九天神器。

凤栖梧其实想见连朔,然后问他,是不是有何目的,才待她如此之好。她曾说过,欢喜若带有目的,那便不是欢喜了。他也说过,他是欢喜自己的。

明知此事无甚意义,似由不得理智掌控,心里总想知晓答案,却又害怕知晓答案。

自那日瑶喜说连朔心里有个夕罂,她往日那般随性懵懂失却了好些,心底茂密生长的藤蔓自那日一点点枯萎之后,却又在原先生长的地方长出了藤蔓新芽,缠裹着心,透不过气。

何时她也成了那薄情之人,本是心系驭之曦,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心头待连朔比驭之曦更甚了,说实话,她讨厌薄情的自己,而令她好笑的是,何为情,何为爱,她竟说不清楚,实在飘渺难言。

于是她安慰自己,她只是想确定连朔待她一如往常那般坦诚相待不与相欺,而非确认这等飘渺情爱,驭之曦才是自己最亲近的那个,心里纠结折磨,生生要将心头属于连朔的藤蔓拔除,很痛很酸,她差些落泪。

不觉间已过了矶觞殿门,无痕掐了掐凤栖梧被扣着的手腕,将她从思绪中痛醒,原来不止心会酸痛,手腕此时更为酸痛,似要脱臼,痛得她龇牙咧嘴、明眸覆水,且倒嘶了一口凉气。

凤栖梧自进门被无痕那般狠狠一掐,全没了初始那些伤神之思,面容似是悲痛欲绝,周遭神君见她如此悲痛面色,愣以为凤栖梧与那过世的风矶有何渊源,隐隐对她多了份敬意。殊不知,是被无痕这厮掐的。

凤栖梧见无痕毫无怜香惜之心,眉眼紧蹙幽怨,暗替他未来的妻子担忧了一番。

凤栖梧略微抬眼扫过偌大的殿内,瞅中几日未见的连朔,正与其余七位族君一同坐在殿首尊座,他着一袭缟素衣裳,墨发用白玉簪子简单梳起,虽少了往时的清俊华容,但他冷颜寒眸,严正肃容,逼人英气依然令人不敢窥视。

值得注意的是,他似前些日子回酆都那般,面上多了几分疲色。凡世一年,天界一天,凤栖梧估摸着凡世中的前些日子,中天正好是一派混乱,即便如此,他依然赶回凡世,来寻自己。

凤栖梧黛眉微蹙,想他不顾疲惫依然顾着凡世的自己,不免有些心疼感动,不料心上藤蔓一紧,似又长了几寸。她将藤蔓拔去,寻了一个理由,怨念他明知驭之曦乃她半个师尊,却依旧不言九天之事,料想这理由找得甚为合理,面色逐渐染了些愠色。

那双似融了清墨的双眸似感知她的目光,幽幽向她望来,刹那间多了些柔和光彩,嘴角若有似无噙了一抹笑,不知为何,霎时柔和光彩湮灭,笑自嘴角抹去,好似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