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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谣言四起

成化二十一年春,正月遇星变,皇帝朱见深对此大为惊恐,连夜召集群臣议政,不出二日,畏罪大赦天下。

朱祐桓侥幸得以逃过一死,幸运之极的,竟以一介平民之身得以赦免,江家在此事上出了大力,求得同僚好友相助,而一干昔日景泰皇帝老臣也是众口一词。

但死罪免了,还是被软禁在宗人府大院,气恨难消的万贵妃不依不饶,就等事态平息之后,寻事赐死朱祐桓。

二月初六,吉时,帝王率领文武百官亲赴南郊祭祀天地,遣侍郎李贤,何乔新,贾俊分别赴山西,陕西,河南赈济百姓。

四月,太子之位越发风雨飘摇,皇帝迁怒于太子,受万贵妃和小人蛊惑,铁了心要废了儿子,任凭百官如何抗议,所有奏疏皆留中不发。

朱祐桓同样自身难保,很奇怪的,惯会胡闹的他,几个月来和太子一样非常低调。

人人都以为这一对难兄难弟,恐怕今年是真的在劫难逃了。一时间,万贵妃及其党羽气势大振,五千多位传奉官每日必做的一件事,就是上书大赞特赞成王朱祐杬。

以至于九岁的孩子不可一世,学着兄长当年,被帝王下旨出阁讲学,首辅万安欣然接受教导皇子的重担,加封太傅。

可惜还未等万系高兴几天,万贵妃还未等到对朱祐桓下手呢,突然山东上书告急,告泰山连续发生地震,轰然之间,朝野震惊。

成化帝朱见深紧急传召钦天监进宫,问询缘由,谁知钦天监竟然回报,泰山地震,应在东宫。

整个事态顷刻间急转直下,礼部同样禀奏说应在东宫,朱见深和万贵妃至此彻底傻眼了,一干心腹宠臣当真是呆若木鸡,人人心里直哆嗦。

天狗吞日,星变,泰山地震,一桩桩的天象示警,如何不使古人打从心里敬畏?再结合去年京师地震,山西,陕西等地遭遇大旱,几十年都遇不上一次的大灾难,短短几年竟是接踵而至。

这下子,崇信佛教的朱见深是真的怕了,他怕的不是老天,而是列祖列宗。因一己之私而连累整个天下,百年之后还有何脸面去见先帝爷?

万贵妃也怕了,连番遭到打击,年老多病的她再也支撑不住。奄奄一息躺在寝宫里,这位深感去日无多的老妇人,再没有办法铲除朱祐樘兄弟的前提下,感到茫然若失。

至于梁芳万通等一干小人,没一个敢在这关口出头的,而首辅万安等老奸巨猾之人,心惊胆战下,已然悄悄派人向东宫偷偷示好,预备着抢先改弦易张了。

凡是有良知的臣子可谓是痛心疾首,这不光光是帝王的责任,臣子一样有罪!因此无数道奏疏又如同雪片般射向乾清宫,反省自身的同时,所有矛头都指向太子和传奉官。

朝野内外的巨大压力,成化帝兀自咬牙硬撑,甚至看到大骂自己的官员,咬牙切齿躲在密室内,在墙壁上写满了人名,就等着事后报复。

此刻朱祐桓和朱祐樘依然选择继续沉默,二人都在静等老天爷亲自裁决。

无风不起浪,京城渐渐传出谣言,因为太子被小人恶意污蔑,位子不保,使得老天动怒,遂连累天下百姓跟着遭殃。

帝王硬是不松口,你就等着瞧吧,保管下个月还有大灾来临,还有灾难降临的说辞,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是这几年的蹊跷事委实发生的太多了,无法不让人相信,太子爷秉承天恩,是名正言顺,上天属意的合法储君人选。

伴随着山东地震,老家传来一封哀书,朱家嫡长子早在三月初八病死家中。

郕王府,汪氏又是心酸又是欣慰,难过的是未谋面的长孙病逝,欣慰的是孙儿死前竟然留了后。

有了身孕的并不是嫂子李氏,赫然是无心插柳的丫鬟秋菏,足足有了快半年的身子,掐指算算,正是不孝子桓儿动身赶往京城的路上。

汪氏看着眼前黑着脸的朱祐林,清楚他为何不痛快,自家和万贵妃交恶,爵位一事自然没了下文。

其实就算有下文,汪氏也不会由着他的心意,眼看另一个嫡孙小命难保,长房仅剩的一丝血脉,焉能不经出世就被亲叔叔夺去爵位?

不管老太君措辞如何委婉,媳妇潘氏如何奉承,汪氏的心意已定。

三个月来,朱祐林私底下跑去讨好太监梁芳,甚至不惜为此大骂亲弟弟。

汪氏全都看在眼里,心里渐渐升起厌恶,就算朱祐林为此信誓旦旦,是要想缓和与万贵妃之间的关系,试图借此搭救弟弟。

就算朱祐林言出由衷,但汪氏要强了一辈子,根本见不得孙儿软骨头。

朱含香姐妹立在一边,姐姐朱含烟愁眉不展,除了痛心于弟弟之死外,还为了夫婿的前程忧虑。

得罪了万贵妃,结果一并连累到了亲人头上,吏部几月来不给一个说辞,任凭丈夫滞留京城。

王宪对此反倒是安之若素,用他的话来说,恨不得当日陪着朱祐桓一起大骂万妖妇,很有些遗憾没在场。只要万安当首辅一天,他断不能在此等小人下面做事。

书生自有书生的骨气,丈母娘对此很满意,家里又不愁吃穿,巴不得女儿女婿多留身边一些时日呢。

那惊天动地的一巴掌,看似彻底得罪了万党,又何尝不迎来其他大臣的另眼相看?尤其是出门时遇见了各地举子,一听说王宪乃是那人的亲姑父,无不对他交口称赞,争抢着结交。

汪氏缓缓饮了一口热茶,放下茶盏,开口道:“林儿,你回去收拾下行囊,明日就动身返回山东吧!”

朱祐林心里一惊,急忙说道:“祖母,家里还有三弟呢。”

汪氏摇头道:“你兄长一去,你就是长兄了,岂能不回去顶门立户?”

“可是。”朱祐林急了,没有弄到爵位,这算哪门子立户?不过是未出世侄子的大管家罢了。

“不用说了。”汪氏脸色一沉,不悦道:“今后那份俸禄都给你们留着,你回去之后,替我问候妹妹和媳妇们,一等秋菏产下儿女,不拘是男是女,和你嫂子都送到京城来。”

朱祐林先是听的目瞪口呆,随即心中大喜,这才想到,秋菏生男生女还是未知数呢。

反正不管如何,老太太的意思是不要俸禄了,起码十来年会由着自己折腾尽情家产,凭借自己的能力,不难打理出一番只属于自己的家业。

怅然若失的点点头,朱祐林异常留恋的看了看周围富丽堂皇的摆设,刚刚升起的狂喜瞬间烟消云散,比起这边的荣华富贵,老家区区的那点家底,算个什么?

身边站着的朱祐樟心里忐忑,就怕大祖母接下来点了自己的名,低着头连句话都不敢说。

汪氏对于老四还是较为满意的,虽然人有些不拘小节,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好酒好色,喜欢吹嘘,但做事很有些章法,为人也比较仗义。

假如要是桓儿身死的话,那么朱祐樟就是继承郕王府的不二人选了,据说老五文采不俗,长相性子都酷似老六,就是已经跑去济南自立门户了,唉!

有些遗憾,有些伤心,汪氏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此刻勉强能做到镇定自若。

“去吧,你姑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盘缠,礼物也备妥了,钱财虽然不多,但足够你们兄弟成家立业了。”

说到这,汪氏语重心长的嘱咐道:“记着顺便去一趟济南,给你另一个弟弟捎去一千两金子,算是祖母对这孙儿的一点心意。”

朱祐林眼泪流出,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头,梗咽道:“不孝孩儿给祖母道别了,这些日子,俺兄弟几个竟给您老添堵,就没一个成器省心的,俺替小六一并给您磕头了。”

咚咚咚!朱祐林到底不是纨绔子弟,这一刻真情流露,身为长兄的胸怀显露无疑。

汪氏情难自禁,急忙抬手抹了下眼角,朱含香姐妹陪着落了泪,朱祐樟伤心于众兄弟生离死别,噗通跪倒,死命的磕着头,嚎啕大哭。

不提当日亲人间洒泪而别,第二日一早,朱祐林带着下人和郕王府的侍卫,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山东去了。

汪氏目送他人远去,有感于不久又将白发人送黑发人,吩咐道:“含香,把留给我的那一副棺材板取出来,请工匠这几日打造棺椁,一来是给桓儿冲冲喜,万一有所不测,也算是提前预备着。”

朱含香满面哀容的点点头,珍藏在库房里的棺材板,可是当年父王病故时预留的。最好的檀香木,价比黄金,由此可知,母亲最宠爱的,到底还是任性胡来的老六。

英国公府,张灵儿心情刚好上没几天,随着小白医官送来消息,得知郕王府又是制作棺木,又是忙着张罗寿衣,这还不算,竟然府上挂上白绸,举家披麻戴孝的。

她并不知主要是为了老大病死之事闹得,唬的还以为朱祐桓驾鹤归天了呢,险些伤心欲绝的跑去上了吊。

幸亏朱雨筠及时过府而来,信誓旦旦的保证朱祐桓活得好好的,这才没有阴差阳错的铸成憾事。

说来都是被朱祐桓闹得,德王妃哪还有心思为女儿张罗亲事?就这么一直逗留京城,每日派人进内务府送东西。

春天还未过去,整个京城比冬日来的还要风雪飘摇,春暖花开时,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