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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滴血认亲仇

第二天一大早,魏使鹿余就要回去了。陈庆之和胡龙牙送他到城外几里开外。在一座小山坡上,几个人登上山顶,回首望向彭城。只见彭城显得异常地雄伟和挺拔。

陈庆之不禁感叹道:“如此坚城,要想攻打下来,谈何容易啊!贵使大人回去,不如奉劝安丰王、临淮王,还是早日回师,免得劳而无功,空令兵损将折啊。”

鹿余道:“城池的攻与守,全在于人,不在于险固。吾观此城,不过旬日,便将易手他人了!”鹿余一时失言,猛然警觉,便不再说了。

胡龙牙哈哈笑道:“贵使大人不过是吹嘘罢了,何至于此啊!”

鹿余只是呵呵假笑,并不反驳。

三人下得山来,鹿余便匆匆作别离去了。陈庆之望着鹿余远去的身影,反复回味着他刚才的话,觉得其中似乎颇有深意。

回到城中后,对于种种疑惑,陈庆之百思不得其解,便再次来到土山大营,将昨日与今日所闻所见之事告知于马佛念。

马佛念不以为然,认为是陈庆之多虑了:“或许殿下进去,只是旁边偷听,看看那魏使的话中有否破绽,正好暴露中山王通敌之实情呢,而冒充中山王的,则另有他人,早已在那房里了吧。那房子里面怎么样的,你我并不知道。”

“那为何殿下进去时,如此慌张,还命人把守门口呢?”陈庆之还是觉得有问题。

“可能是殿下怕魏使的几个手下出现在附近,看见他吧。”马佛念道。

“魏使回去时的话又作何解释呢?”陈庆之道。

“那种话,你就更不必当真了。那些使者,谁没有一根三寸不烂之舌啊,最喜欢说些大话唬人了!”马佛念狡黠地说,“将军来此时日尚浅,见得多了便不会奇怪。”

陈庆之辩他不过,但始终觉得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马佛念道:“堂堂一军的主帅,岂能与敌相通?何况还是圣上的爱子呢。若将军还是疑虑未消,不如向殿下请命,要求派将军来此管这土山大营。如此,则将军可以完全置身于事外,静观其变。如何?”

“好,那明日便与殿下去说。”陈庆之觉得如此甚好,可以远离城中的是非,虽然怀疑一位堂堂的皇子有异谋,的确很荒唐。

萧综的官邸。清晨。

萧综一个人在堂中来回地走动着,不时看看门外。他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一个人。

这时,近臣梁话从外面走进来。萧综见了他,面露喜色,连忙招呼他过来,自己转身进了堂后的小间。梁话朝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可曾寻得东昏侯的陵寝?”萧综等他进来,忙把小间的门关上,急切地问。

“寻得了,”梁话道,说话间从袖子下面掏出一包东西来交给萧综,“就是这个了。”

萧综见了这包东西,两眼放光,追问梁话:“善后事可曾处理干净?”

“殿下放心,那几个盗墓的,小人趁他们不注意,酒里下了毒,都已一一灭口啦。”梁话回答,眼神中浮现一丝阴冷和狠毒。

萧综道:“那就好。”他把那包东西打开来,里面是两根死人的腿骨。他左看看右看看,问梁话:“确实是东昏侯的?”

梁话十分肯定地道:“千真万确。”

“嗯。”他见梁话还在旁边站着,盯着自己,便吩咐他:“这里没你事了,你去外面给我盯着点。”

梁话道声诺,便悄悄钻出了门,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萧综将这包骨头捧到一张桌子上放好,用衣袖擦了擦骨头的表面,然后将左手的衣袖挽起,右手从腰间衣服里面抽出一把匕首来。明晃晃的刀刃夺人眼目。萧综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用匕首在左手腕上用力割了一道,殷红的鲜血从皮肤的破口渗出,流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桌子上其中一根死人的腿骨上。萧综放下匕首,凑近骨头,细细地观察。那又鼓又圆的血滴停滞在骨头的表面,慢慢地,不再鼓不再圆,渐渐稀少,最后倏忽不见了,而骨头内里却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印迹。

萧综直起身来,撕下衣服一角,将左手伤口抱好,放下衣袖,又不放心地再去看了看那根骨头,上面红色印迹尚在,但已不明显了。他思索了一下,然后走到门后,轻轻敲了敲。梁松从外面推开一丝门缝,探进头来:“殿下放心,外间无人。”萧综不应,对着他招了招手,他便再将门推开一些,身体顺势滑进了屋内。

“殿下有何吩咐?”梁松轻轻问。

“把袖子卷起来!”萧综命令道,一面右手重新将桌上的匕首拿起。

梁松一看,慌了神:“殿下,这、这,不用吧?”

“你慌什么!没事的。”萧综一把将他的右手拉过来,扯起衣袖,摁在骨头上,右手举起一刀。

“喔哟!”梁松不忍痛,轻声叫了出来。那血顺着手腕流淌下来,落在骨头上面。

萧综放开梁松的手,细细察看着血的变化。奇怪的是,那血落在骨头平坦之处,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是又鼓又圆的血滴。萧综用嘴轻轻吹了吹,那一滴滴的血便顺着骨头边缘流了下去,滴到桌面上,骨头表面只余下一点点血迹。萧综用手一抹,便将那血迹擦得干干净净,并没有渗入到骨头里面去。

萧综啧啧称奇,但仍想再探究竟,吩咐梁松将门口值守着的程兵润叫过来。程兵润叫进来后,也挨了一刀,情况与梁松的一模一样。

自己的血能渗入萧宝卷的骨头里,并相容,而其他人的血则完全不能渗入,萧综这才相信,传言所说的滴血验骨认亲之法所言非虚啊。他扔掉匕首,捧起桌上的骨头,放声大哭起来。梁松连连制止,他都没停下,只好让程兵润赶快出去看好大门,别让外人撞见。

等萧综哭完,他对梁松道:“看来小王真的是东昏侯的遗腹子,大齐帝王的后代呀。”梁松侧立一旁,默然不应,心想,这人还是好骗,我按临淮王的指示,将他爷爷萧顺之的墓给掘开了,偷来两根腿骨,假称是那萧宝卷的,他还当真了。

萧综又道:“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让外人知晓。懂吗?”

梁松道:“殿下放心。除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下了地府了。”

萧综点点头,转头道:“萧综啊萧综,你枉活一世,却是在认贼作父啊!不行,萧综这个名字,是那杀父仇人所起,不可再用。此萧非彼萧。从今往后,我的名字是萧赞,不再是萧综。那个认贼作父的萧综已经死了!”

萧综回头看梁松,梁松紧张地道:“殿下,这......”

萧综打断他道:“从今往后,没人时不能再叫我‘殿下‘,我不再是那大梁的豫章郡王了。我是大齐皇帝萧宝卷的儿子,齐王萧宝寅的侄儿。”

梁松连连应道:“是、是......大人。依小人看,这敌国大梁,您已是不能再呆了。还是齐王说得对,应该尽快去往魏国,去投靠他。若是被贼人发觉,则太迟了。”

“你说,我将彭城送与齐王如何?”

“依小人看,恐怕很难。名义上,彭城的将领都要听命于大人,但实际上,大人代表的是大梁皇帝,行使着那皇帝给予的权力,大人与他们并无私交。一旦大人投了魏国,便不再是圣上的代表了,这些将领也将不会继续听命于大人。大人硬拉着他们投魏,反而容易引起兵变。不如带十几个亲信,夜间潜行而出,这样简单易行得多。”梁松给他一一作了分析。

萧综一听,觉得句句在理,略作思索,便对梁松道:“好,你先下去书写密函,暗中派人投给临淮王手下鹿余,与他约定投奔的日子与时辰,然后我们这边打点好,方可行动。”

“诺。”梁松应了一声,但身子纹丝不动。

“怎么还不去?”萧综奇怪地道。

“大人,您看这......”梁松用左手指了指他自己的右手臂给萧赞看,那右手的袖子还挽着,伤口处扎了一块白布条。

萧综心领神会,骂道:“你个贪得无厌的狗东西,拿去!”说完,从腰带上扯下一个玉玦,扔给梁松。

梁松接过来,捧在手上细看,果然是梁宫中的珍品,于是呵呵笑着收起,放下右手的衣袖,打开门,悄悄钻了出去。

等梁松离开后,萧综将几根骨头重新收起包好,藏在隐密处,然后拭掉眼角的泪痕,整了整衣冠,这才从小间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