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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月夜入睢陵

骑兵们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楚敌人的眉目了。这次又该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一簇矮树丛后突然窜出约两百人来,射出一排排的弓箭,将前冲的魏军骑兵扫落一大片。魏军一见情况不妙,后续的骑兵收住缰绳,转个弯跑开去,尽理避开飞来的箭羽。

陈庆之一看,那些弓箭兵中,带头的就是单骑出去报信的小兵胡乘,不禁喜从中来。

魏军骑兵一个弯转回来,又再次向岸边发起了冲击。胡乘所带的弓箭兵们在胡乘指挥下,来到了岸边梁军的前面散开,纷纷拉满弓弦,射向魏军骑兵。又有许多骑兵被射中要害,倒撞下马来。而躲开弓箭的骑兵则举刀枪砍向弓箭兵们,几个弓兵应声而倒。

马佛念发声吼,拼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冲了上去,混杂在弓箭兵们的中间,专砍骑兵的马脚,冲入弓箭阵的魏兵们在马匹的哀鸣声中一一倒下,只见刀剑齐下,个个毙命。跑在后面的几个骑兵一看情势不妙,又转过弯,撒开马的四蹄,向后跑去。

而他们的后面,是魏军的第三波骑兵,呼啸而至。

难道要在这滩头上,拼尽每一个人?陈庆之傻眼了。

“陈将军,我们把船找来了!”陈庆之从芦苇荡里向后探出头去,水中来了许多只小船,姜桃正站在为首的那条船上。

“马将军,我们快上船吧!”陈庆之对马佛念喊道。

没等马佛念回答,胡乘那边急喊:“两位将军带兵先上船,此处有我!”说完,将一百多人的弓箭队后退到水边,成一字阵。

“好!”马佛念道,一面命令其他士兵将躺在地上乱嚎且还有得救的伤员都扶着抬着,向水里冲去,没等小船靠岸,都纷纷翻滚着上了船舷。陈庆之带领着荡里的士兵们也跃入水中,挣扎着爬上后面几条小船。

第三波魏军骑兵也到达水岸边,又一次向梁军发起了冲击。胡乘带领着弓箭兵们边射击边退入水中,然后陆陆续续或自己爬,或被其他士兵拽,上了各个船只。骑兵们时时有人被箭射下马来,但始终无所畏惧,直接冲向水里。有的直接冲到了小船边,朝船舱里的梁兵挺枪便刺,搠死了好几个梁兵后,后其余梁兵抓住长枪,扯住衣服,拖进了水里,最后浮尸在水面上。

小船们离岸边越来越远,水已经深得无法再让战马前进了,站在水里的魏兵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庆之他们坐船向南岸而去。一个魏兵在马上奋力将长枪投掷过来,在陈庆之眼前掉落水中,将陈庆之吓了一大跳。

陈庆之见船只离北岸越来越远,那些魏军骑兵只是站在岸边或水浅处远远地望着,并不能更进一步,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他问旁边船上的胡乘:“你是从哪里搬来的这些救兵啊?”

胡乘回答:“小的骑着马,在这一带来回奔跑,去了很多由各个村庄的村民集结而成的坞堡,向他们告知魏军攻下彭城的消息。这些坞堡中,有的心向魏军,便不让小的靠近,用弓箭将小的逼退;有的坞堡虽然忠心于大梁,但知道彭城陷落后,也只求自保,不敢伸出援手,只有其中两个坞堡各派了一百人出来援助。小的便带着这两百人出来找将军的队伍。正自无从着落之时,看见魏军铁骑正向这边狂奔,便知将军在此间,就飞速抄小道赶过来。”

陈庆之听了,连连点头,感慨地道:“若非你带他们来救,今日差点就殒命在这睢水边了。”

胡乘笑笑:“将军命大,必然无事。”

这睢水不算太阔,不一会儿就到了对岸。那一百多人的弓箭兵,推辞了陈庆之一同回建康的请求,向胡乘告别,另觅他途,返回各自的坞堡去了。

马佛念过来道:“我部自逃出土山大营以来,已经整整跑了一天了,水米未进。又于睢水北岸与敌对战一番,实在没有力气了。如今天也黑了,不如先进前面的睢陵城略作修整,明日再沿水路直达建康。将军以为如何?”

陈庆之回道:“如此最好。就是不知郡守其心如何,肯不肯收留我们?”

马佛念道:“先过去看了再说。”

于是他们将船只藏在南岸一带的芦苇荡中,踏着业已漆黑的道路向睢陵城走来。

原来,这睢陵城原是魏国的睢阳郡郡治所在地,元法僧内附后,也一并投了大梁,因归附时间不长,仓促间还不曾改变建制,依旧称睢阳郡。

睢陵城下。夜晚的城墙,看上去又黑又高,直直地伸向无尽的夜空。

几百个梁军将士摇摇晃晃地来到城墙下,招头望着高高的城楼和边上的角楼。城楼和角楼上挂着红红的灯笼,守城士兵们举着枪,在楼上有规律地来回走动,巡视着。

陈庆之站在城门前,对着城墙上的值守军士喊道:“城中的将士们,我等是从彭城回来的梁军,有急事赶回建康,经过贵地,天色已晚,想暂宿**,明早继续赶路。请快快打开城门!”

城上一个幢主探出头来,举过一盏灯,朝下观望半天,道:“天太黑,看不分明。劳烦将军屈尊,于城外暂宿**,明日一早,待察看清楚,即刻放各位入城。”

马佛念道:“你这人,好不通情理。我等奔波忙碌了一天,又累又饿,你不将我等迎入城中,好饭好菜伺候,反道让我等在城外露天夜宿。你可知他是谁吗?”他指了指陈庆之,“他乃是大梁皇帝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徐州副大都督陈庆之啊!”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都是些什么名头,反正就吹呗!

城上那幢主一听来头挺大,也不敢差池,哦哦了两声,道:“各位将军稍等,小的马上便去报与郡守大人。”说完,就将头缩了回去,留下陈庆之他们昂着个头,站在冷冷的城外空地上。

姜桃悄悄地道:“郡守会不会已经叛变,投降魏军了呀?”

马佛念道:“应该不会。魏军还没打到这儿来。”

陈庆之制止二人:“不要再说了。我等只要静观其变,看郡守如何对待就好了。若放进城去,则要多加注意防范。”

马姜二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那幢主又在城墙上探出头来,喊道:“请几位将军先进城来,其他闲杂人等,暂于城外等候。”说完,也不管下面的人有没有听到,就把头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城门后面只听见几下铁器撞击的声音,然后吱吱哑哑地,城门被打开一条缝,透过这条缝,里面昏黄的光线投射了出来。

陈庆之与马佛念、姜桃对视了一眼,慢慢朝那道光线走了过去,然后一扭身进到城门里去了。

城门里面,一群手持明晃晃兵器的士兵将三人围在了中间。前面开出一个缺口,一个年过四十的郡守带着刚才那个幢主,走过缺口,来到陈庆之面前。一个举着灯笼的士兵也走上来,将灯笼举到陈庆之等人头上,郡守的视线在三人脸上扫了一遍,见陈庆之一身儒士装扮,便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细细看了看,道:“想必这位就是陈庆之将军吧?”

陈庆之道:“在下陈庆之,见过郡守大人。”

郡守道:“刚才听说,您是徐州的副大都督?”

陈庆之默默地点了点头。

郡守直视着他道:“只听说彭城原来有元大都督,后来又来了个二皇子萧大都督,并不曾听说还有个姓陈的副都督啊。”

陈庆之道:“是不久才封的,尚未通报周边的各郡各县,因此郡守大人不知。”

郡守装作深以为然的样子,道:“原来如此。既如此,不知您可有随身的印信凭证,给下官一睹?此地属两国边境地带,战乱频仍,常有奸细偷过者,因此凡事都讲究个真凭实据,将军还请勿怪。”

陈庆之心中一下子慌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都督,何来的印信啊!他随手往身上一摸,突然发现衣内口袋里有半个兵符。

原来,当初萧赞命他负责土山大营的守备,给了他这半个兵符,实际上就相当于副帅级别,因此给了一个较高规格的兵符。不知此符能否骗过郡守呢?

陈庆之探手入怀,将半边兵符掏出来,道声请,呈递给郡守,并道:“一时仓促,不曾带得任命的文书。但有此符,可为证明。”

郡守接过兵符,细细查看。这兵符确实为梁军中较高级别的将军所有,便将兵符交还给陈庆之,一抱拳道:“果然是陈大都督,失敬失敬!此处地接魏国边界,又加夜晚天黑,因此多加小心了些,望大都督海涵!”

陈庆之连忙道:“郡守大人客气了。”

郡守招呼手下士兵:“快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城门大开,几百号人鱼贯而入。总算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每个人心中的那根繃紧的弦总算是松了开来。

郡守又吩咐手下侍从:“快去安排饭食,让大都督手下将士们吃饱喝足!另外找上好的医师,救治受伤的士兵。”待从道声诺,飞快地去了。

几百号人的食宿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

“大都督请!”郡守在前面带路,将陈庆之等三人带到了郡守的府邸,单独安排饮食,和休息的厢房。

郡守见事情都已办妥,便说道:“请大都督及各位今晚暂歇此间,待明日,更有盛筵款待,送各位回京。”

“多谢郡守大人。”三人齐声道。

郡守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向三位行了一礼,道声失陪,便退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