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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车骑大将军

元慧君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对着元颢挤眉弄眼。但是元颢只把眼光放在其他几位文臣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不得已,元慧君轻咳了一声,元颢这才注意到元慧君,元慧君又再次眨眼睛皱眉头,甚至用手微微指了指陈庆之。元颢这才醒悟过来,等众臣们欢呼完毕,元颢这才缓缓起身,说道:“这里有一个人,他功勋卓著,战果丰硕。陪着朕从建康出发,向着洛阳一路走来。自铚城到洛阳,经大小四十七战,平三十二城,所到之处,望风披靡。从虎牢关到洛阳城来,一路上总听小童们在唱着: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可以这么说,这个全新的大魏帝国,完全是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才造就的。没有他,也就没有了大魏今日的盛况。因此,朕要向他拜谢!”说着,他便走下了玉阶,来到陈庆之面前,就要叩拜。

陈庆之连忙扶住元颢,惭愧地道:“陛下,这万万使不得啊!”

元颢道:“唉,大都督为大魏身经百战,鼎定中原,立下了盖世奇功,值得千秋万代之后的大魏帝王都来铭记。朕这区区一拜,大都督理所应当接受啊!”

陈庆之还要继续推脱,旁边元晖业插话道:“陛下差矣!自古君臣有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都督纵然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他为大魏为陛下出力,乃是做人臣的本份。陛下只要厚赏大都督足矣,如果这样拜法,反而乱了君臣名分,会折煞了大都督的。”一帮子洛阳的老臣们在一边个个点头应是,嗯嗯啊啊地在那里说着,都认为元延明言之有理。

元颢听了,离开陈庆之,退回到玉阶,道:“既然如此,那朕也不为难大都督了。大都督听封!”

陈庆之在阶下拜倒在地。

元颢道:“朕今日封前军大都督陈庆之为车骑大将军,封万户侯!”

“谢陛下隆恩!”陈庆之伏地磕头。元慧君在他身后会意地点点头,仿佛在说:这样才象话嘛。

元颢看了看各位大臣们:“既然已经没有什么事了,那诸位爱卿先去各自忙自己的事吧。让朕在这儿呆一会儿。”

“诺。臣等告退。”文臣武将们都退出了大殿。陈庆之率着马佛念等将领也往殿外走去,元慧君不自觉地跟着陈庆之走了出去。

“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啊?”元颢问,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悦。

“去城外大营啊......”元慧君突然意识到自己脑子没转过弯来,她看了看陈庆之,又转头看了看元颢。

“傻丫头。城外大营从现在开始,只是这些士兵们居住的地方了,而妹妹与朕将会居住在这豪华的宫殿里啊!”

“是慧君一时糊涂,没想明白。”元慧君说完,又转身恋恋不舍地看着陈庆之。陈庆之默然地向她一揖,然后带着将领们转身离去。在他的心中,此时的元慧君,和他仿佛隔着一条宽阔的银河。想到这儿,令他顿时伤感不已。过了两日,将要早朝的时候。陈庆之缓缓走向太极殿。他站在石阶的最上面,左顾右盼,洛阳皇宫的宏大规模令他极度震惊,非建康的大梁皇宫可比。

程兵润从殿外跑了进来,看见了陈庆之,便小跑着过来,凑到陈庆之跟前,要跟陈庆之密语几句。“怎么了?”陈庆之看见他急匆匆地凑上来,奇怪地问。

程兵润凑到他耳朵根边道:“那个元天穆从荥阳城前逃跑后,跨过黄河,在河北黎阳、邺城等地又收了许多旧部,带着王老生、费穆等将兵共计四万人,杀了回来,再攻荥阳和虎牢关,企图将我们困死在洛阳这一带。”

“这元天穆想不到动作会这么快?”陈庆之觉得此人在军队里的号召力还是蛮足的。

“有什么事不能大声说吗?”忽然有人在陈庆之的背后说了这么一句。陈庆之转过身去看,原来是大魏皇帝元颢,他刚走出大殿来,站在高大的殿门前面,脸上是看似平淡但却饱含深意的笑容。

陈庆之和程兵润连忙转过身,走到元颢面前,向元颢行大礼,陈庆之道:“陛下,刚刚有消息从荥阳虎牢关那边传来,元天穆带了四万河北兵,又杀回来了。”

元颢好象并不为之动容,十分平静地道:“朕有车骑大将军在此,难道还怕这区区的四万人马?何况这元天穆又是大将军的手下败将,何足挂齿。”

陈庆之道:“这元天穆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灭掉了青州的刑杲,可见其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前次战败,也是机缘巧合,只因尔朱吐没儿和鲁安的前军战败而逃,冲动了大军的阵脚,这才使全军大乱而散。此次再来,庆之料他必有备而来,绝不可轻视于他。”

元颢点了点头,正容道:“嗯,想不到大将军征战无数,还是这么谦逊,真是不可思议。”

陈庆之抱拳道:“元天穆此来,直扑荥阳和虎牢,意在切断洛阳与淮北诸镇之间的联系,是要孤立我们。荥阳倒还好,虎牢关上的驻军并不多。因此我们绝不能延误时机,必须尽快派出援兵。”

元颢表示完全同意陈庆之的观点,道:“嗯,大将军言之有理。但中兴的大魏刚刚草创,朕这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去料理,这征讨的事情,还得由大将军出面。此次,还请大将军继续率所部数千人前去解救虎牢关,如何?”

堂堂的车骑大将军,却只带着自己带来的五六千人去破敌,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啊。陈庆之无奈地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庆之所辖这数千兵,自铚城出击以来,连续征战,早已师老兵疲。如果仅仅还是这些人,庆之恐怕很难击败元天穆。”

“唉,大将军要对自己有信心,要相信自己能圆满地完成此次任务。说实话,洛阳才刚刚占领,人心并不稳固,朕这里也需要这些军队来作支撑啊。如果洛阳周边城寨发动了叛乱,怎么办?要是尔朱老贼在晋阳再招募来一支军队,南下来取洛阳,怎么办?元子攸不是还没现身吗,谁知道他会不会逃去了哪里搬救兵呢?”元颢见陈庆之一脸沮丧相,便又补充了两句,“何况,这些魏国兵,将军未必能叫得应,远不如大梁皇帝陛下派来给大将军的梁国兵。这样吧,等大将军凯旋归来,朕定当给大梁皇帝陛下去一封书信,让陛下给大将军补充兵力,继续辅佐朕,如何?”

陈庆之不得已,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早朝时间到了。元颢高高坐在太极殿上听各位大臣汇报各项工作的时候,陈庆之早已在洛阳城北面的金镛城,点起了自己的那五千多陈军士兵,马不停蹄地赶向虎牢关。

还没到虎牢关,程兵润就从前面跑来报告说:“大将军,虎牢关已经被王老生和费穆的两万军队攻陷了,关上所有守关的兵将都已投靠了元天穆。”

陈庆之愤恨地道:“刚刚收降来的,果然还是不可靠。荥阳城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程兵润道:“荥阳城正被元天穆的主力军包围着,激战正酣,估计如果不去及时救援,也支撑不了几日。”

陈庆之皱着眉头道:“不管它,先去取虎牢关,希望我军能尽快攻取虎牢关,才好腾出手来对付荥阳城外的元天穆。”

不一会儿,陈庆之的队伍便来到了虎牢关下。关楼上面,旌旗招展,王老生和费穆老远就看见了陈庆之率兵前来,见陈庆之所率之兵,个个倦容,走起路来提不起精神来。费穆手扶着城墙,朗声笑道:“人家说他陈庆之怎么怎么厉害,依费某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恐怕不是他太强,是他碰到的对手太弱了。”王老生道:“费将军不要太轻敌。依将军之言,难道上党王也很弱吗?”

费穆一听,连忙解释道:“上党王不算弱,但他与陈庆之对战时,正是全军长途奔袭之后的疲弱状态。是那陈庆之运气好,占到了便宜。”王老生摇了摇头,见明显说不过他,只好不作声。

费穆又道:“看他的军队,队伍散乱不整,人困马乏的样子,必不难攻取。”他回过头来对后面的几位副将道,“诸将中,可有愿意出关与之一战的?”

刁宣、刁双兄弟从队伍中出列,向费穆一抱拳道:“费将军,我兄弟二人愿意出关,替将军取了陈庆之的狗头!”

“好!果然是勇气可嘉,待二位立了大功,费某自会向上党王报上二位的功劳,天柱大将军那儿,少不了两位的高官厚禄!”费穆对他们兄弟的自告奋勇,十分赞赏。

“多谢将军!”刁宣、刁双兄弟谢过费穆,便走下楼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