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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重整旧河山

朱泚翻身而起,一名宦官碎着步子跑了过来跪到他身前,拿着一个金雕夜壶举过头顶。朱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褪下了裤子,淋淋洒洒的给这个宦官先来了个淋浴,然后信步朝后殿走去。那名宦官却是满脚堆笑的奉诚:“陛下龙体强健,真江山社稷之福!”“贱人。”朱泚得意的冷笑一阵,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刻意赤着脚,踩着大明宫蓬莱殿那打磨得如同处子肌肤一般的石板道,感觉着那种微凉中透着清爽的快感。到了浴室,三层宫纱在金壶油灯的照耀下摇摇曳曳。水汽氤氲,朦胧中有几个玲珑剔透的玉脂般美人,身着薄纱跪在水池边,试探水温,朝池内撒着新采来的菊花香瓣。朱泚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轻咳了一声,朝澡池走去。那几个美人都住了手,匍身跪拜下来:“陛下!”“免礼,平身。”朱泚十分享受说这几个字时的那种感觉。众人都跪在自己眼前,不赐上这句,他们就永远都不敢抬起头来,永远都不敢直视自己。这种感觉,真的爽极了。难怪,那么多人争着抢着要当皇帝,不惜骨肉相残。这种高高在上无人敢亵渎的威严,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痴迷。朱泚走到澡池边,两边粉面桃腮的美人款款上前,用她们的冰葱玉指轻轻除去朱泚套在身上的睡袍,然后左右偎依着他,一起走进了浴池。朱泚随意的往身边娇媚妖冶的美人探手摸了一摸,感觉这两个女人的身上就如同是新剥出壳的鸡蛋,细嫩光滑,珠圆玉润,诱人之至。一股欲念,腾腾燃起。朱泚一手揽过其中一个,信手一拂,将她身上半披着的轻纱撸去,将她抱到了自己大腿上坐住。那个女人咯咯的娇笑两声,搂着朱泚的脖子,用她汹涌澎湃的胸脯,去蹭朱泚的鼻子,身子左右前后轻柔的摇动,极尽挑逗之能事。唐朝的昏君,真会享受,宫中尽是这种尤物。朱泚猥亵的笑了起来:可惜全便宜了老子!皇帝的女人都让我玩了,这辈子,不亏了!不久,澡池中就传出了吁吁娇喘,满池的温水也荡漾开来。几名女子齐齐下了水中,个个围到了朱泚身边,如同饥肠辘辘的乳燕嗅到了食物的清香,挨着挤着往他身上蹭。其中幸运的一个,已是眉颦轻锁娇躯摇晃,发出一阵阵销魂的呻吟。男人极乐,无过如此。朱泚如痴如狂魂游太虚。“报、报--陛下,大事……”一名宦官愣头愣脑的冲了进来,看到眼前情景,硬是将后面的‘不好’二字生吞了回去。朱泚和那几个女人,恨不能上前将这个死宦官撕成八瓣。“大胆阉竖,何事惊慌!”朱泚怒声喝道,“没看到朕正在沐浴吗?”转念一想,大清早的,没有重要的事情,一般人也是不敢前来打扰自己,于是也没有多责备这个宦官什么。“陛下!”那个宦官举着一叠奏折,惊慌不已的跪地说道,“含元殿前,朝中所有的大臣、将军们都到齐了。他们让小人来请陛下……提早上朝,说是有极重要的军国大事要启奏陛下。现已有折子在这里。”“哦?”朱泚知道事非寻常,一扭身离了那堆女人中间,走上前去拿起奏折翻看。那个刚刚正在被他宠幸的女人顿时感觉一阵空虚,满面霞飞忿忿然的瞪着那个宦官。片刻的欢娱,已是那样的难以乞及,她们才不管什么国家大事,才不管是谁在这宫中是谁在做主。翻开奏折不到片刻,朱泚突然一下瞪大了眼睛,周身大震:“什么?高陵失守、杜涛阵亡?!”宦官和那群女人都感觉出了朱泚声音里的愤怒和惊恐,吓得噤若寒蝉。朱泚恼怒的将奏折砸到地上,转身就要朝外走去。两个女人急急上前,往朱泚身上套着龙袍。朱泚恨恨的抓着其中一个女人的头,将她按到了自己跨下。一股潮热的快感如电般袭来。朱泚感觉,似乎这样才让自己感觉放松了许多。可他心里仍然清楚的知道,大麻烦,真的要来了--那个一位将军,居然是唐军的统兵元帅,还阵斩杜涛!与此同时,高陵城中的战后扫尾工作,也正在接近尾声。从醴泉、泾阳赶来的叛军救兵,在李晟、楚彦和宋良臣三支人马的合围攻击之下,几乎全部阵亡。那号称‘河东三杰’之首的大将‘铁锤焦万’,在李晟面前没走过三个照面,就被一枪挑刺于马下。东方露出晨曦的时候,这场早已没了悬念的战斗,以唐军大获全胜宣告终结。朱泚在这里精心布下的铁三角大防线,一夜之间被攻溃,三座城池齐齐落入唐军手中。所有大将全部阵亡,二万余大军,死伤大半,其余的不是当了逃兵,就是投降了唐军。李晟、楚彦带着几员副将登上了城头,一路哈哈大笑,畅快之极。他们打了一辈子的仗了,还很少像昨晚那样打得痛快淋漓。杜涛的二万余人马,大半夜的像被人牵着鼻子的瞎牛,四处乱转了一阵然后被悄无声息的剿灭了个干净。要同时吞吃一支二万余人的队伍和三座防守严密的城池,对于眼下唐军的四万人马来说,本来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可摆在眼前的结果,实在是令人喜出望外兴奋异常。萧云鹤静静的站在楼头,朝国都的方向远眺,李晟等人到了身后也油然不觉。“大帅……”李晟轻唤了一声。“哦!”萧云鹤醒过神来,回头对两员大将微笑道:“打得漂亮。二位将军,辛苦了!”“不苦不苦!简直痛快得不亦乐乎!”楚彦哈哈的大笑,“大帅神机妙算,末将等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李晟也微笑道:“是啊,大帅真是有鬼神莫测之机!”“呵呵,过誉了。”萧云鹤笑了一笑,“眼下我们虽然攻下了三镇,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国都,并不太好打啊。所以,我们还是戒骄戒躁奇-書∧網,想想怎么在后面的战役中稳打稳扎吧。”“大帅所言极是!”二将异口同声抱拳应诺。一向心思稹密的李晟感觉,大胜之后的汉王,并没有表现出那种应有的喜悦和激动。相反,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忧郁表露出来。而且,他时时看着国都的方向,那种眼神,很是奇怪。就像是在盼望一位阔别多年的挚友或是情人,又像是在寻找不幸遗失的珍爱宝物。李晟心想,大齐神器蒙尘连龙阙都陷落贼手,汉王的家眷也都在这一场动乱中死去。眼看着就要到了国都,他有这样的心情也是自然吧?正在这时,刚刚苏醒的李怀光,让几个士卒搀扶着他上了城头。李晟和楚彦看到负伤的李怀光正在一阵惊愕,李怀光却顾不得有许多人在场,扑通一声就朝萧云鹤跪了下去:“汉王在上,罪臣李怀光,给大人磕头了!”李怀光跪下的那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膝盖重重扣在硬墙砖上,发出的闷响。萧云鹤急忙上前将李怀光扶住,轻声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李怀光执拗的不肯起来,喃喃说道:“汉王大人,我李怀光这辈子除了面对老母,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甘情愿的要为人下跪。大人若是让我起来,便是瞧不起我这个粗卤之人。”说罢,一把推开了萧云鹤的双臂,毫不含糊的在冷硬的砖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好了、好了,起来罢!”萧云鹤知道,像他这样烈性的汉子,这种事情是不好违了他的心意的。磕过了三个响头,萧云鹤用上了几分暗力,好歹将李怀光从地上拉了起来。众人都清楚的看来,之前一直生龙活虎宛如少年的李怀光,此刻仿佛一夜之间老去了十几二十岁。满是沧桑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情绪十分的激动。他紧紧抓住萧云鹤的手,有些哽咽的说道:“大人,李怀光何德何能,有何颜面让大人亲自为我吮毒?我这条性命,早在数日前就该被了解了的。能够迷途知返活到今天,已是拜大人恩赐。如今……如今大人不仅亲手将我从杜涛枪下救回来,又舍弃生死亲自为我吮毒。此番大恩大德,要我如何来报?”萧云鹤面带微笑,拍着李怀光的手说道:“别说这么多了。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要是我受了伤中了毒,你李怀光又会袖手旁观么?城头上风大,你中毒体虚容易着凉,回去歇着吧。”一旁的李晟和楚彦这才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各自心中一阵感叹,对眼前这个汉王的认识,又加深了几分。正巧宋良臣回来了,在一旁大咧咧的说道:“是啊副帅,你就该好好歇着,好好养病。要是再受个风寒病情加重,大帅岂不是白费了一番苦心?大帅给你吸那脓血的时候俺看到了,那可真是……咳,俺可是想起来都后怕了!”“哈哈哈,宋良臣说得有理!”李怀光一边流泪,一边大笑起来,“我听大帅的,回去歇着--不过大帅,我军接连打了好几个胜仗,是不是应该摆个庆功宴,犒赏一下将士们?若是有庆功宴,可千万记得叫上我!伤是伤了,我这酒肉还是能吃得下的!”“行!”萧云鹤满带笑意,爽快的点头,“传令下去,大军在高陵休整两日。今晚,我们就在城中的军屯里烧起篝火,好酒好肉的摆上来,欢庆一回!”“哦,好!”城头上的所有人,一起欢呼起来。李怀光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让几个近侍小卒扶着下了城头。萧云鹤又对李晟说道:“李将军,你可就要辛苦一下了。今晚,就让你手下的神策军将士们,挡任一次巡哨戒严吧。大军虽然获胜,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哪。”“是!”李晟抱拳应了一声,心中想道:让皇家卫率担任巡哨戒严,却让朔方军在城中欢庆……这一举动看来有些荒诞,却也体现出几分高明来。朔方军是外军,素来人心不稳,大有些只识将军不识朝廷的味道,眼下他们的统帅李怀光又负了伤。汉王这是在处处收拢朔方军的人心了。神策军既然是天子卫率,跟他这个亲王统帅,自然不会生出什么隔阂来……唔,汉王的确是一个心思缜密手段高妙的人物。这一天还没到晚上,高陵城中却无端的响起了鞭炮。许多百姓都从家中跑了出来,开始张灯结彩,欢迎这支打败了叛军的王师。其实现在的百姓们,对于谁是这座城池的主人并不关心。关键就在于,杜涛之前在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极尽剥削抢夺之能事;如今刚刚打败了杜涛的这支王师,却是从来没有抢虐过百姓的一针一线,不仅如此,他们还四处收捕为害市井的流氓恶霸,偶尔从百姓们家门口走过路过,都是放轻了脚步,生怕惊吓到他们。眼下,城中虽然四处兵戈林立,百姓们却没有感受到什么惶恐,相反的,却是有了阔别许久的那种安全感--这才是真正的王师啊!百姓的队伍逐渐扩大,由开始的数十人领头放鞭炮、扎彩灯,发展到了几百人、几千人,直到万人空巷齐齐涌上了街头。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朝城中的军屯走去,男女老少,拖儿带口,如同赶集一般。好些人的手中,拿着自己也舍不得吃的一些白米鸡蛋,或是牵着鸡鸭猪羊,前来犒军。萧云鹤累了一宿,正在睡觉,这时被吵醒了。开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异变,帐外的高固进来告诉了他说,高陵城中的数千百姓,齐齐涌到了军屯前,一定要见见唐军的统帅!萧云鹤呵呵的笑了起来,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帐外。放眼一看,军寨外黑压压的一片百姓,人头攒动的挤在门口,七嘴八舌的嚷着‘让我们见见汉王’!“那就是汉王大人!”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百姓中顿时传出一片哗然。为首的几个老翁激动的大喊起来:“乡亲们,这就是唐军的统帅--汉王大人,我们快给他下跪吧!”说罢,这几个老翁就带头跪了下来。紧跟着,他们身后那一片黑压压的百姓,像潮水一般的向下跪去。萧云鹤慌忙小跑上前到了这几个老翁面前,将他们一一扶起:“老人家,不必多礼了。乡亲们,别跪,都起来吧!”其中一个老头,看似快要有八九十岁了,一颗牙齿也没有,头发胡子雪白发亮,颤巍巍的说道:“汉王大人,草民当年也是当过兵的人,还是跟随在郭老令公麾下的一名小卒。这么多年来,已经很少看到像大人这样的真英雄,很少看到大人麾下的这种仁义王师!草民等人,高兴、激动啊!”“老人家……”萧云鹤心中也是一阵唏嘘,不知道说什么好,停顿了片刻,说道:“你就放心吧,乡亲们也放心吧。大齐,会越来越好;百姓们的生活,也会好起来的。”“好、好!”老头子激动得连连点头,“乡亲们惊吓了一宿,不知道是哪里的节度使又打过来抢地盘了。后来才知道,是真正顾着百姓的王师、是汉王大人收复河山来了!乡亲们的心中,永远都还是装着大齐。我们……可是真高兴啊!乡亲们都带来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要赠送给大人和这些将士们。大人可一定要收下啊!”后面的百姓们都跟着喊了起来:“是啊,大人,你可一定要收下!”“好,我收下!”萧云鹤大声的说道,“谢谢乡亲们了!有你们的帮助,大齐必胜!”萧云鹤身后的一批士卒,也跟着大喊起来:“大齐必胜!”百姓们高兴的跟着大喊--“大齐必胜!”那个老头子激动得老泪纵横,呜咽的说道:“大人……草、草民真是太高兴了!多少年了,像这样的场面,我再没有见过了!如今、如今军民一心,大人一定能够所向披靡,光复大齐河山!”“嗯!”萧云鹤自信满满的点点头,拍着老头子的手说道:“谢谢你,老人家。王师一到,朱泚逆党必定只有受缚领死的份。待到大齐重振声威的那一天,大家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就像当年的贞观时一样!”“贞观……”老头了喃喃的念了一声,“那……只是传说中的太平盛世呀!那个时候,巍巍天朝诸国拜伏,天下承平一片祥和。据说,那时候都不怎么判死刑的是么?”“不是传说,是真的。”萧云鹤微笑,“贞观四年,全国上下仅二十九人死刑;贞观六年,太宗皇帝下令,准全国二百九十个死刑犯回家过年;过完年后,这些人又心甘情愿的回到了囚狱之中。那个时代,或许没有开元、天宝时的繁华,但却是最祥和、诚信、安定的年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不是传说呀!”“喔?呵呵!”老头子笑了起来,“若真是有那一天,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等不等得到哩!”“等得到的。”萧云鹤呵呵的笑了起来,心中默念道:会有那一天的!当晚,原定计划在军屯里举行的欢宴,被移了城中心的大宽坪上举行。数千名百姓也应邀加入了欢庆的队伍,载歌载舞,如同节日一般的喜庆。熊熊的篝火燃烧起来,烤上牛羊,斟满美酒,四下里飘香。中原的古琴塞外的小调,衣衫飘飞的绿腰柔舞、千姿百态的边塞胡舞再加上高昂激荡的军歌,让整个夜晚都沉浸在了一片欢乐祥合之中。萧云鹤和许多将领百姓在一堆篝火旁坐成了一个圈儿,一直举杯不暇的应付着前来敬酒的官兵百姓,眼看着就要被灌醉了。李怀光和楚彦左右坐在他身旁,看着圈中的各色舞蹈,时时放声的大笑。恍惚间,萧云鹤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萧云鹤还是一位将军,眼前的景象,是否就是贞观盛世……“大帅,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像这几天这么踏实过。”李怀光不顾伤病,大口喝下一碗酒,大声说道:“踏实,就是那种打心眼里感觉到的踏实。这种感觉,真的很好。”萧云鹤只是呵呵的笑。李怀光又说道:“想当年我还只是一名渤海胡人,从一名小卒干起。打过无数仗,砍下了无数颗人头,才做到了今天的大将军。我满以为,只要我杀的人越多,别人就会越惧怕我,我就会越开心。现在想来,原来那都是错的。只有让自己身边的人都开心,这人才过得是真的踏实!”“说得好。”萧云鹤赞叹说道,“古有云,独乐不如众乐。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有真心为了别人好,别人才会对你好。”“惭愧啊!”李怀光突然长叹一声,“想我李怀光虚活了五十年,到头来还要大人这样的年轻人点醒我,我这上半辈子,算是白活了。”“呵呵呵!”萧云鹤笑了起来,心中暗道:若是算起年龄来,你也可以管我叫老太爷了。“大帅,我今天要跟你说几件事情。”李怀光突然转换了话题,然后对旁边招了一下手。马上,那一方就有两个人站起身走了过来,先对着萧云鹤和李怀光见过了礼。李怀光指着这两个人说道:“大帅,这小子是我的义子,名叫石演芬,西域胡人。他身上有些武艺本事,现任朔方邠宁节度兵马使。我因是胡人,这李姓也是赐的,所以没敢让他也眼着我姓李。”萧云鹤看了一看李怀光说的那个年轻人,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一副好身板十分的结实,头发有些赤黄,高鼻梁,眼珠子的颜色也有些异样,是个典型的胡人。李怀光说道:“我李怀光娶的一些妻妾,全不争气,只生女儿不生儿子,于是收了他为义子。如今,我就让他跟在汉王大人身边,代我这个老家伙来服侍汉王!”“唉,这如何敢当!”萧云鹤连忙摆手拒绝,心中想道:李怀光收个义子,无非就是想着让他养老送终,我怎么能干这种事情?石演芬却是冲着萧云鹤双膝一拜,抱拳说道:“汉王大人对义父的大恩大德,就是对末将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为大人效一世的犬马之劳!”“这!……”萧云鹤有些愕然了。这一对父子,还真是铁了心了?!李怀光凑到萧云鹤耳边,低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天朱泚派信使来劝降时,石演芬这小子就力劝我不要从了朱泚,还因此和我翻脸,我险些一怒之下杀了他。后来听说我诚心悔悟,又给我三拜九叩的赔礼认错了。这小子虽然是个胡人,却是最懂得忠义仁孝。汉王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本该亲身为奴来伺候大人……无奈人终究是老了,或许哪天不能动了还会反过来拖累大人。于是,只好差这小子来服侍大人左右。大人可一定要领情啊!”“那……好吧!”萧云鹤这才点头应允,对石演芬说道:“好了,你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等收复国都后,我再在陛下面前替你讨个出身。”石演芬却说道:“末将跟在大人身为,不为出身名利,只为报恩。如能在汉王府里当一名牵马坠蹬的小卒,心愿足矣!”“呵呵!”萧云鹤和李怀光都满意的笑了起来。李怀光又指着旁边一名武大三粗跟楚彦有得一拼的大汉说道:“大帅,这厮叫徐庭光,跟随我有十几年了,天生就是为了打仗而降的。朔方铁骑全由他一手调教统领,才有了今日的气象。在朔方军编入大帅麾下之前,他虽然只是个骑曹参将,却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徐庭光,从今天起,你和石演芬一起,也跟随在大帅身边。”徐庭光惊咦了一声,有些愕然的看着李怀光,看情形满有些不情愿。“怎么,居然不听我的话了?”李怀光提高了一些声音。萧云鹤心中也有些惊愕了起来:李怀光这是干什么?又是送出儿子,又是给我大将……莫非他想将朔方军全盘交到我的手中?徐庭光长相粗蛮高大,此时却有些腼腆的说道:“副师……眼下,不就是都跟着大帅一起征战么?”“哼,你小子跟我耍心眼是不?”李怀光拿起了个酒盏就朝徐庭光砸了过去,“老子现今受伤了,不能去参加收复帝都之战。怎么,你也要像老子一样龟缩在这高陵城中?”“啊?不!”徐庭光顿时神色一凛:“末将必定身先士卒,第一个攻上国都城头!”“得,少吹牛!”李怀光大咧咧的摆着手说道,“带着朔方的兄弟,跟在汉王大人麾下,建功立业去。我老了,又伤了,只能坐在这高陵城中,等你们的好消息。”萧云鹤却从李怀光的话中,听出了许多的沧桑和无奈。其实,以李怀光的性子,只要还爬得动,没理由不跟着去国都。萧云鹤也正准备花费许多的力气来劝服他留在高陵养伤。不料,他却自己主动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萧云鹤感觉到了一个信号:李怀光,这是在向自己正式移交兵权了!之前朔方军与神策军的合编与重组,最多只是表面上的。军令下达下来,那些朔方的将领们,还是要看李怀光的眼色行事。到如今,李怀光自己主动的要去改变这一现状了。就从他献义子、献大将开始,他要将自己手上的这支朔方军、他死活也不肯松手的命根子,拱手献给萧云鹤!徐庭光不傻,清楚的感受到了李怀光的用意。他不由得在心中轻叹了一声,拜伏到了萧云鹤身前:“末将徐庭光,拜见汉王大人!”“起来。”萧云鹤让徐庭光起了身,又和徐庭光、石演芬一起对饮了一杯,心中一阵澎湃起来,喃喃的想道:李怀光,我的确曾经有意的利用你、拉拢你,想打你手中这支朔方铁骑的主意。可没想到,你外面粗悍,内心也是这样一个多情仗义、知恩图报的性情中人。你这样的朋友,算是对了我萧云鹤的胃口了!当晚的欢宴,持续到了子时。重生后拥有了海量奇躯的萧云鹤,也喝了个大醉方休,被人抬进了军帐中。梦中,巍巍国都就在眼前飘摇萦绕,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情,久久充斥在心中。两天以后,经过了休整的大军整装待命,在高陵北门外集结起来。李怀光抱着病躯亲来城外为萧云鹤等人饯行。萧云鹤和李怀光对饮一杯,然后拉着他的手说道:“好好养病,在高陵等我的好消息。有什么军务,就让石演芬处理,你多歇着。”李怀光肯定的点了点头:“大人安心的打仗。我虽然伤了,还是能够镇住高陵这一个弹丸小城,确保大军后方无虞。只是大人此行凶险,一定要多多保重!”“保重!”萧云鹤紧握了一下李怀光的手,翻身上马,拔剑北指--“兵发国都,大军开拔--出发!”帝都,国都。大齐的百余年基业,在此一脉传承,天下第一城。国都城东西横跨二十里,南北纵横十八里。北面便是天下核心的大齐皇城,太极宫与大明宫,自是人间第一奢华所在。除此之外,东、西、南三南,各有三门,城墙高达两丈,厚三到七丈不等。城中有南北大街十一条,东西大街十四条,以宽逾百步(一百五十米)的朱雀街为轴,整齐对衬,里坊布局宛如棋盘。在大齐天宝年间鼎盛时期,人口曾达到惊人的一百八十万。曾几何时,这里就是人间天堂。大齐国威远扬四海,万国拱伏齐来朝拜。车水马龙人潮澎湃,极尽人间之繁荣奢华。无论是贞观,还是开元、天宝,这里近乎于奢靡的繁荣,令九州四海诸方蛮夷们摇头咋舌。诸国子民以能到国都一游而大慰平生,以定居国都当作毕生荣耀。可如今,那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只剩眼前这一派萧条与冷清。国都九门紧紧关闭,再看不到络绎不绝的行人车马。城头之上兵戈林立弓箭并举,空气中也弥漫着紧张与肃杀的气息。各个里坊街市里,百姓们紧闭门窗几乎没人敢出门,一队队荷甲执枪的士卒,紧张的往来奔走巡哨。连马匹的叫声,也透出许多的惊慌。昔日人流如鲫繁华似锦的西市大街上,商铺行市尽皆关门。偶有几个百姓路过,也是缩着脖子加快脚步,如丧家之犬逃一般的蹿走。傍晚时分,一阵冷冽的秋风呼啸苍穹。带着关外特有的那种干涩与萧瑟,让这座帝都古城更添了几份衰败与腐朽的气息。如血的残阳洒在巍巍的国都城头,仿佛是要告诉人们,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曾饱浸鲜血。若非是战乱,这座雍荣的大都市,再如何萧条,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景象。乱世一到来,百姓不如狗。往日的宁静与祥和再也无处寻觅。若能苟且逃得一命,已是莫大的幸运。数月前,乱世草头王朱泚祖坟上冒青烟行了大运,趁一阵兵乱捡了个大便宜霸占了龙阙;到如今,城外又来了大批的人马,肯定又是来争抢的。百姓们一阵惶恐,不知道这一轮征战下来,他们日后的生活,又将变成什么样子。萧云鹤已经到了国都以南的明德门前。骑在马上,听着耳边猎猎作响的战旗,静静看着眼前这座城池。恍如隔世……仿佛只在一闭眼间,百年已逝。昔日的繁华与庶富,就这样流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么?入眼所见,尽是血腥与屠杀,腐朽与没落。他不知道国都城中的百姓现在过得如何,也不知道那些惨死的李家龙子龙孙,尸身可有人收殓。他只看到,眼前的城头上,密布了一脸狰狞冷笑的叛卒。他们提着刀枪拉着弓箭对着自己--大齐的开国皇帝,萧云鹤!再如何镇定,此刻的他,心中也不免一阵纷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是在愤怒、伤感还是失落。“大帅。”李晟拍马上前几步,拱手说道,“看来朱泚早有准备,防备甚严。我军刚刚行军远来,不宜急攻进取。不如暂且扎下营寨,从长计议?”“嗯……”萧云鹤回过神来,转头对楚彦说道,“楚彦,你与徐庭光带三万朔方主力大部,移师到国都西面的春明、通化二门外十五里驻扎。李晟,你带余部神策军人马,在城南的安化、明德、启夏门外十五里处多扎营寨。每天增加一千顶营帐,迷惑朱泚。”“是!”众将领命,各自带领人马奔开了。萧云鹤仍然驻马不行,呆呆的看着国都城。宋良臣和高固带着那二十六个汉王府近卫,静静的跟在他身后。须臾间,身后的四万余人马有条不紊的散了去。国都城头上如临大军的叛军顿时齐齐的长吁了一口气,好些人拉着弓箭手都要发酸了,这时才敢松了手气收起了弓箭。萧云鹤的心中,越发的无法平静。他掀起腰间的护甲,‘哧拉’一声撕下了内衬衣物上的一片白布。众人大惑不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萧云鹤抬头看了城头上一眼,脸上露出许多悲愤与憎恨的神色,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块白布上写下了几个血红大字。“弓箭!”萧云鹤一伸手,一张黄杨大弓入手。取一枚箭,将那匹白布绑缚于上。然后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咆哮,策马奔腾上前。城头上的叛军顿时一阵惊讶,不知道这个敌军大将匹马单枪的冲上前来要干什么。两丈多高的城楼莫非还想飞上来么?转眼间,萧云鹤人马已到城墙之下,拈弓上箭张臂射出,流星追月的一箭,直插上了城头的战鼓之上。‘嗡’的一声闷响,那面鼓被击了个穿,叛军将卒发出惊呼,个个一阵后怕--好张狂、霸道的一箭!萧云鹤胸中那股怒怨,这才仿佛消退了一点,拍马飘然而去,身后二十八骑紧紧跟随。城头上的一批叛军将卒,都疑惑的看着这个奇怪的人,议论纷纷。待取出那枚箭以后,众人更是一阵惊愕万分,不由自主的从心中生出一阵寒意--那是一份用鲜血写下的战书。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却透出一股铺天盖地的强横霸气:还我河山!朱泚抱定了死守的决心,就是在萧云鹤的大军安营扎寨的时候,也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来骚扰。国都城头上的弓箭手,却是越来越多了。萧云鹤将行军帅帐扎在了春明门外的营寨中,高高的升起了李字帅旗,让其随风招展。稍后,他命人将南门军屯里的李晟请了过来,叫上了楚彦,三人一起商议攻取国都的大计。李晟说道:“大帅,末将有一分不解,还望大帅点拨。如今我军要攻打国都,最好是能够集中兵力攻打一点。大帅却为何让末将带领神策军,驻扎于南门?神策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攻城能力历来不弱。如今被分流出去,对大军整体来说,算是一个损失。”“问得好。”萧云鹤说道,“先前我们说过了,国都城池坚厚,极难攻打。加上朱泚兵马比我们多,更是增加了难度。如果我们合力攻取一点,朱泚也势必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到一点上与我们抗衡。这样一算起来,最不划算的还是我们。如今我让你带一万人马驻扎在南门,虚实难辨,朱泚无论如何,也不敢抽调南门的兵力到西门来布防。这样一来,我们反而能够争取到一些局部优势。以少部神策军牵制朱泚一半的注意力,这是不是很划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