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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东女

“好!”众人开心的齐声应诺。

与此同时,国都春明门城头下。气氛却仍然有些紧张。民众们看到那些平日城作威作福地叛军甲兵,渐渐的按捺不住了怒气。好些个脾气急躁粗暴的百姓,已经私下里骂骂咧咧的又闹上了。百姓的人群里渐渐有了一些骚动,那些士兵也感觉到了对方的不怀好意,好些人又暗自抽出了刀剑来握在手上。

眼看着局面又要有些失控。宋良臣扛着一根大棒在两拨人中间走来晃去,自己也是焦躁不安的挠头叹气,恨不得一步跳上城头看个究竟。

正在这时,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看,城头上的旗帜倒下来了!”

顿时,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到城头之上。那里,杏黄的秦字伪龙旗,正在不断下落。十余里长地城门之上,所有的旌旗都在依次倒下。

宋良臣一阵纳闷:搞什么玩艺儿?这算是啥意思?!

紧接着,春明门城阙上地巨大旗杆边,出现了一个宋良臣熟悉的身影--高固。只见他双手托着一面旗帜,郑重而庄严地将旗系到了旗杆上,十分有力的奋力一斗手臂,那面大旗就迎风飘扬起来。汉王也出现在了旗杆边,和刚刚那三名与他一起进去的叛军将军一起,合力扯着绳索,将那面大旗拉得缓缓上升。

人群里顿时有人高声惊呼--“唐、那是大齐的旗!”

“大齐!真的是大齐的国旗!”

那一面一丈多长的巨大褚红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唐’字,已经在秋日地疾风中劲扬的飞舞。旗面上地五爪金龙迎风飞扬,意气风发栩栩如生。

这是萧云鹤临行之时,皇帝老头特意交给他的一面国旗。当时老头说,如若祖宗神灵庇佑顺利收复了帝都,就让这一面大齐的国旗,在国都的城头升起来,诏告天下。

如今这一切,全都应验了。

大齐的旗,在国都的天空下,自信而又威严的飘扬起来。

数万万百姓激动的欢呼起来,人山人海顿时陷入了一片沸腾。许多人激动得痛哭流涕手舞足蹈,对着那一面数月未见了的唐旗,磕头作揖顶礼膜拜。

萧云鹤看着眼前的一切,也难免胸中激动起来。曾几何时,这面大齐的国旗,就象征着天朝气象所向无敌。在奉天时,这面旗帜是那样的黯淡。如今,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光鲜与荣耀,怎能不让人激动万分?

萧云鹤走到城阙前,对着城楼下的军士和百姓们高呼道

士们、百姓们!”

“战争结束了。大齐的帝都,重新迎来了和平与安定。”

“你们都看到了,大齐的国旗在飞扬。城下的将士们,收起你们的刀枪,不要再对着自己的同胞了。”

萧云鹤让那三名将军都到了自己跟前,那三人齐声大吼道:“兄弟们。我们不要再做背国弃祖的叛贼。从今天起,我们都跟在汉王麾下,重新做人。做大齐的军人,做好人!”

城头上的许多军士们,最先欢呼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彼此相庆,大声叫道:“不用打仗了!大齐万岁!”

城楼下的叛军们似乎还有点没醒过神来,看到城头上自己人在欢庆,这才恍然大悟,纷纷高兴成了一团--真的不用打仗了?

“大齐万岁!”

这四个字,从数万万人的嘴里同时吼出,形成了巨大的声浪,让那面褚红的唐旗,飘扬得更加劲烈,雄姿尽显。

“咣--当!”几声大响,春明门被打开了。百姓军民全部高兴的呼喊着涌出了春明门,不停的欢呼着--“不用打仗啦!”

欢呼声经久不歇,萧云鹤站在城头,细细的感受着万民的呼声,心中的感觉,无比惬意。

战争,意味着死亡与鲜血。和平的日子,才是百姓们最热切的期盼。从死亡与鲜血地战争中一路走来。终于等到了和平的那一刻,如何能够不激动?

宋良臣带着之前跟随而来的那几个甲兵,混杂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春明门前,闯上了城头跑到萧云鹤面前,哈哈的傻笑道:“大人,当真打完啦?”

萧云鹤笑:“打完了。不打了。”

萧云鹤身后的那三名将军也呵呵的笑:“其实我们也不想打仗。如今承蒙汉王大人点拨,我们终于可以重新做人,过上平实的日子了。”

萧云鹤呵呵的笑了起来:“你们三位。稍后传下令去。春明门大军,从此统一军号,暂时隶属于朔方节度军,即刻迁出城外。南门明德门那里,有数千顶军帐是空地,刚好可以让你们住进去。高固。派出骑使,请楚彦和南门神策军进城。还有你们三位,办完事情后就到皇城朱雀门来。还有许多的事情,我们要细细商议着办。”

“是!”众人齐声应诺,各自退下办事去了。

萧云鹤背剪着手站在城头,总算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已经充血刺痛的双眼。

“咋了?大人累了?”宋良臣杵在他背后,愣愣的道,“要不大人回去歇着?有啥事情,让他们来办就是了。”

萧云鹤又睁开了眼睛连着眨了几下。苦笑了几声说道:“还有许多地大事要办,我现在怎么能休息?其实战争之后的一些事情。或许比战争本身还要重要。”

宋良臣一愣:“啥意思?俺不懂。该砍的砍掉,不砍的便不砍。这不是很简单么?”

萧云鹤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心中叹道:这身边猛将是有了,什么时候再多几个知心的智囊呢?

国都城中陷入了有史以来最疯狂的欢庆之中。各个里坊里的居民,几乎全都跑出了家门,大各条大街上奔走相告,拍手相庆。更有许多的人燃起了烟花爆竹、唱起歌跳起舞,欢庆这一场得来不易的胜利与和平。无比宽阔地朱雀大街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萧云鹤和宋良臣只能是牵着马。在百姓们的夹道欢迎之中,十分艰难地朝朱雀门靠近。鲜花、彩带、欢呼、赞美。全都扑天盖地的朝萧云鹤涌来,差点让他有了一种窒息地感觉。好在这些百姓还没有狂热到失去理智,好歹让他们这一行人从人群里走出了一条道儿来,如以乌龟爬行一样的速度朝朱雀门靠近。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群里响起了‘汉王千岁’的呼声,顿时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马上响成了一片。萧云鹤只得木纳的挥着手,向人群致意回礼,心里寻思道:这下我的风头,可就出得有点大了!国都城里,还会有谁不知道我‘汉王’的名头呢?也罢,这也不失为一个重塑形象收得人心的好机会……

萧云鹤索性骑上了马,在马上对着百姓们抱拳回礼:“乡亲们!请让让道,本王还有重要地军务要料理,赶着进皇城呢!”

周围的百姓们顿时开心地大笑起来,十分配合的让出了一条道儿,让萧云鹤等人通行过去。萧云鹤骑在马上,面带微笑朝人群抱拳施理:“多谢,多谢诸位了!”

好不容易进了朱雀门,李晟已经在城门口欢喜接道:“恭喜大帅,贺喜大帅!如今成功劝降了西城守军,又立下大功一件了!”

萧云鹤呵呵的笑起来,翻身下马走到李晟身边,说道:“良器。仗是打完了,可是后面的工作同样的重要。如何安抚那些投诚的将士、整顿里坊间轶序维护治安,以及安排皇宫的戒严工作,都要煞费脑筋。”

李晟朝旁边略看几眼,低声说道:“大帅请恕末将直言--这些事情,何不交给朝廷去办?大帅只需要整顿一下军务迎回皇帝和大臣们,就可以了。”

萧云鹤微微一笑,满含深意的看了李晟几眼,说道:“良器,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我……会有越代庖之嫌,对么?其实不然。皇帝,是肯定要迎回的。但是我们更要考虑到,皇帝的……面子。当他回来的时候,皇城整肃兵马严整,百姓们自然也会十分

迎回皇帝,大齐从此名正言顺的光复。如果让皇帝I却是接手料理一副乱摊子办这许多的琐事,岂不是让他难堪么?更何况,许多的事情,我还要在能够做主之前给办了。”

李晟连连点头:“大帅言之有理,末将倒还忽略了这一点。不过,大帅所说的‘许多的事情’,是包括如何处置叛党,对么?”

“嗯。”萧云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当中,有些是该杀该死的,就留给皇帝和朝廷去办,让他们也泄泄怒火怨气。不过,有些人是绝对不能杀的,我要在这之前,就将他们保下来,并安排好他们以后的生计和出路。”

“比如说,投诚的叛军将领?”李晟心思敏锐,马上意识到了萧云鹤想要说什么。

“对。”萧云鹤说道,“这些人,眼下是绝对不能死的。他们一死,投诚的大军必乱。这一乱起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五六万大军,甚至比我们的军队还要多。但如果让皇帝和大臣们来处理……他们可不知道眼下形势的微妙和厉害。万一一道严旨下来将这些人办了,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李晟微微一惊:“大帅,是要背着皇帝干这些事情?这恐怕……”

“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萧云鹤重哼了一声,悠悠然说道,“到时候要怪罪。也最多是怪罪我一人。我立了功,受点委屈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结果远好过生出大乱子。良器,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划算?”

李晟连连惊叹:“大帅……果然有非凡地胸襟和胆魄,末将,由衷的佩服!”

萧云鹤呵呵的笑了起来:“别太过誉,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我这不过是以诚待人罢了。之前我答应过那些将军们。会力保他们无事。为了帝都的最终安宁与大齐光复这个大局,些许小的牺牲也算不了什么。”

李晟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他心里清楚,那些仕大夫和文客们,到时候就不定就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甚至是口诛笔伐。某些心怀叵测的人,甚至还会借此来找汉王的麻烦。但汉王就是这样一个务实而又眼光长远地人。他虽然预料到了可能的结果,仍然矢志不渝的要去这样做。的确是有干大事的魄力。

但那些坐谈客,会就此轻易放过他吗?李晟心中暗自苦笑,不由得摇了摇头:世上总是有这样的人,喜欢舞文弄墨指指戳戳。真到了要办实事地时候,全都没了人影。到头来,舍生忘死在搏命的人,还要被他们品头论足的歪批一顿。坐谈误国的腐儒,从来就不乏其人。汉王今天,算是给自己埋下了一个隐患了……

不久以后。楚彦和朔方军、神策军以及投诚叛军的所有将领,全都集结到了皇城里来。萧云鹤为了避嫌。让人将司农寺衙门的房间整理了一下,将人召集到了这里。商议起许多的事情来。

神策军全部被调进了国都城,一半接手国都九门防务和负责城中治安,一半进驻皇城,全面戒严太极、大明二宫。投诚的叛军和朔方军,即日起开始混编组改,屯扎在国都西城、南城门外的两处大军屯里,负责京畿防备,震劾关中。以防再有心存异志的逆徒来打国都地主意。

近十万大军,在萧云鹤的从容调拨之下。有条不紊地各司其职。刚刚经历了一场猛烈战火洗礼的国都城,以最快地速度恢复了正常轶序。

当晚,萧云鹤如约出现在了西城外的大军屯里,参加万人大庆典。熊熊的篝火几乎就要燃得如同国都的城门一样高,十余里长的宴席长桌,摆满了国都百姓们自发送来的美酒好肉。军民们围着篝火唱起了欢歌跳起了舞蹈,方圆百里之内,已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萧云鹤不知不觉间就有了一些沉醉,朦胧中,仿佛又嗅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气息--贞观大齐地味道。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可就有点忙碌了。

收编的降卒要编组,整理军档调整将领极度繁琐;城内的治安要维持,大战初定,难保龙蛇混杂,混水摸鱼的歹人较多。目前三司衙门都在瘫废状态,所有的事情都要军队来暂时处理;皇城里的轶序要恢复,伪帝朱泚留下的痕迹要尽数扫除,破坏的宫城物什要修复归原,逃逸了宫人要追回……

几天下来,萧云鹤忙了个焦头烂额。军队里的文职本来就不多,大半都是五大三粗的爷们。处理这些精细的事情难免有些蹩脚。萧云鹤只好是能者多劳,事无巨细都悉心过问处理。楚彦与李晟,同时着手处理军队里的事情。也幸亏他们二人都是能干的好手,将十余万大军的混编重组和驻防戍卫安排得谨谨有条,让萧云鹤省去了许多的麻烦。那些投诚过来的将军们,都按照萧云鹤的意思安排了职事。萧云鹤也打算见到皇帝后,给几个主要的将领在皇帝表面掐头去尾的表一下功劳,好歹要将这些人的心思安顿下来。

几天以后,所有的大事基本上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萧云鹤这才算吁了一口大气。

这天傍晚,萧云鹤办完了事情,好不容易抽个空暇,在榻上小憩一会儿。这几天以来,萧云鹤就在司农寺里搭起了临时帅帐,就住在这里主持一切军政大事。虽然他只是一个统兵元帅,但眼下就跟主宰帝都的节度使差不多,大小的事情一把抓。所有的军令政令,都从这里发出来。每天进出的人络绎不绝,马匹信使更是鱼贯出入。到了傍晚这时候,才算是稍稍安静了片刻。

宋良臣一个粗蛮的汉子,除了在战场上威风八面,其他的事情根本帮不上忙,一天到晚只是要瞌睡。原本他一直跨着一柄大刀威风凛凛的站在萧云鹤门外当近卫,这时候看到往来的人少了,忍不住也一阵犯困起来。于是全然不顾形象的就着墙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膝盖里就打起睹来。眨眼间,呼噜声就震天般的响起,远处在值哨的士兵们忍不住一阵偷笑。

正巧在这时,有一人走进了司农寺,士兵们略略盘问了几句,就放她到了萧云鹤门前,看来还是办事的。萧云鹤有言在先,只要是来求见办事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进来。眼下非常时期,不能因为一些繁琐的礼节而耽误了大事。

那人走到萧云鹤房门前,站在不远处的士兵们全都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仿佛都不会转动了。

大美人哇!

当兵的难得见到女人,更不用说是像这样标志而又另类的美女了。

那名女子,身上穿着一件白毛缀边的青衣短裘,脖间绕着一条白狐尾巴似的脖围。短裘无袖,而且露出了整条臂膀,肩头珠圆玉润,手臂白晰修长。头上戴着一顶宽沿的白边帽儿,上面整齐的斜插着一排彩色雉羽,走路的时候微微飘扬,说不出的灵动和美感。更让这些大头兵们有流鼻血冲动的,是那名女子的下身穿着。大齐的女子,大多喜欢穿着长长的襦裙,极尽雍荣与优雅。而这名女子却是穿着一条纹绵条纹的毛皮短裙,露出两条泛着象牙般光泽的修长美腿。圆润饱满的臀部与大腿被紧紧裹住,完美的曲线毕露无遗。那一双玉琢般的脚丫上,却穿着一双精雕细琢十分别致小巧的竹制板趿,走起路来叮当当的脆响,宛如轻吟的乐曲,悦耳动听。

那几名士兵,都听到旁边的兄弟发出一阵龌龊的吞口水的声音,低头结耳的说道:

“这个胡女,真是大胆哪!瞧那大腿,都露出一半来了,啧啧。要是能让我亲上一口,少活十年也愿意!”

“瞧你那点出息,见到一个胡女也成这般德性了。不过……咳!要是能跟她过上一夜,我愿意少活二十年。”

“真是火辣啊,爷快受不了了。那身段就跟一团火似的,烧得我心里一阵热辣辣的。哟,再瞧那脸蛋儿……他娘的!我家里那黄脸婆要是能长成这副模样,老子宁愿天天战死在床上。”

“嘿嘿嘿……”一群男人凑在一起,十足淫贱的窃笑了一阵。那名女子杏眼朝那边一瞟,这些人又瞬时站得好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东张西望。

那名女子如同银月玉盘的脸上,掠起一丝自得意满的微笑,将整个脸部轮廓勾勒得更加完美了。她还特意昂首挺胸意气风发的大步向前,走到萧云鹤的房前。

宋良臣仍然在打盹,呼噜声震天响。

女子四下看了一眼,应该是这间主

是双手在胸前合十低含下腰来,对宋良臣行了一礼启盈盈说道:“东女国女官,前来求见汉王大人。请将军代为通传。”

宋良臣还在云里雾里,全无一点反应。那鼾声反倒像是更大了。身后的兵卒们又有些惊讶的窃语起来:“哟,听到没,人家是什么、什么国的女官呢!”

“东女国,白痴!”

“她那口汉话说得不伦不类,我哪里听得清楚?”

那名女子见宋良臣全无动静,身后的人又取笑他汉话说得别扭,不由得有些愤然,一拧身转了过来,对着那几名兵卒没好气的支使道:“你们几个,去给我通报。就说东女国女官,有要事求见汉王大人。”

那几个兵卒顿时哄堂一笑,不怀好意的挤眉弄眼说道:“女官大人,我们都是小角色,可不敢进去打扰到大人。”

“卑贱的男人!”那名女子用他半生不熟拗口的汉话,居然骂了这些人一句,大大杏眼不屑的瞟了他们一眼,吟哼一声转过身来,依旧对着宋良臣说道:“这位将军,麻烦你代为通报一声。东女国女官,有要事求见汉王大人。”

那几个兵卒齐齐一愣,忿忿然的嚷道:“这娘们,还真是挺横的……”但人家是一国使臣,这些个身份低下的兵卒,也不敢造次胡来。想到萧云鹤定下的各条军规,这些人又警醒了过来,只得咽下口水乖乖的去站哨了。

女子连唤了几声,宋良臣却像是雷打不醒、纹丝不动。女子有些懊恼的弯下一些身来,偏头看了看宋良臣的脸,顿时忍不住掩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好一阵花枝乱颤。

宋良臣反倒被她这一阵笑给惊醒了,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声嚷道:“啥事?啥事?!”

不料,他嘴角一柱口水,却如同银河落九天一样的长泄而下,险些将那名女子喷了个满脸。宋良臣顿时大窘,忙忙挥袖擦去了口水,故作严肃的正色说道:“喂,小娘们。你穿成这副模样跑到男人堆里来做甚?”

那名女子好不容易忍住了笑,也不去计较宋良臣粗蛮的话语,双手在胸前合了个十,款款弓了一下身说道:“将军恕罪。我是东女国的女官,有重要国事,求见汉王大人。请将军代为通传。”

“噢!”宋良臣大咧咧的应了一声,这才看清了眼前这个‘小娘们’的模样,眼睛顿时瞪成了一副铜铃,嘴里险些又流出了三千尺口水。

“真是个……又靓又俏又带劲的娘们儿呀!”宋良臣如同惊见天人,居然一时愣住了。

那名女官显然知道宋良臣为什么有了这样的表情,故意装作不知,巧媚娇笑的仰头看着巨人一般的宋良臣,用她有些别扭的汉话唤道:“讲猪、讲猪?”

“啊?”宋良臣一醒神,粗声说道,“俺是将军,不是‘讲猪’。你要见咱家大人,有啥事?他睡了。”

“熟鸟?”女官有些失望的皱了一下眉头,一时又有些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不是熟鸟,是‘睡觉了’!”宋良臣又好气又好笑的大叫道,“你明天来吧。咱家大人熟鸟--啊不是,睡觉了!”

不远处的那些兵卒们看着眼前的一幕,都忍不住一阵大笑起来。一个妖精般的胡人火辣女子,和一个粗蛮直狄的黑神巨汉,两人到了一起,还真是有趣得紧。

女官既有些失望,也感觉有些丢人难堪起来,窘迫的四下看了一眼,急急说道:“那我就明天再来。告辞。”

正准备转身疾走,身后的房门打开了。萧云鹤整理好了衣装站在门口,在她身后唤道:“贵使请留步,本王在此。”

宋良臣一愣,怯怯的说道:“大人,可是俺的粗嗓门儿将你吵醒了?俺又干了混事了。”

“无妨,我也休息好了。”萧云鹤微笑了笑,说道,“再说了。我不是交待过吗。如果有公事要办,哪怕是深夜我熟睡了,也要将我唤醒。”

那名女官顿时喜出望外,快移了几下步子走到萧云鹤跟前,双手合十弯腰鞠了一躬,声音也变得更加清脆悦耳了:“东女国女官,拜见汉王大人。‘钱碎钱碎钱钱碎’!”

宋良臣忍不住呵呵的傻笑起来:“这个当女官的有意思。这钱跟他有啥仇啊,非得让他们都碎了?”

“少胡说,人家在称呼我为‘千岁’。”萧云鹤也感觉有些意思,忍住了笑说道,“贵使免礼。请进屋说话。”

这个东女国的女子,对于宋良臣和那些兵卒们来说,颇感新鲜。可萧云鹤就有些见怪不怪了。武德年间,那时还是秦王的萧云鹤,就曾经见过东女国的人。那时候,东女国的国王‘汤滂氏’派了使者来朝贡大齐,从此也算是大齐的一个小属国。后来突阙犯难,东女国的人全被掳到了草原上。还是他萧云鹤登基为帝以后,亲自平定了草原击败了突阙的利可汗,才让东女国的人回到了家乡光复了国家。

近些日子以来,萧云鹤也时常遍读本朝的史书典册。近百余年来,东女国这个小小的夷蛮国家,多次归附于大齐又顺庸于吐蕃。在大齐与吐蕃这一对老对手之间,扮演着两面派的角色。所有,东女国又有了‘两面羌’这个不雅的称号。不过萧云鹤心里清楚,人家东女国这么一个弱小的国家,也是没办法了。大齐强盛时就来归附寻求保护;近些年来大齐衰落吐蕃空前强盛,他们又只好换了门庭投靠到吐蕃墙下。其实也是人之常情。所幸这个夷蛮小国虽然立场不坚定,却一直也没有对大齐干出过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这种勾当,还算是个本份的民族。

可今天却有东女国的使臣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会有什么事情呢?萧云鹤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年龄也大概就是十六七岁,却是生得成熟饱满,浑身上下的火辣撩人。东女国的女王萧云鹤曾经见过。她们这些女人,都有既定的装束打扮。看眼前这个使臣的打扮,在东女国里应该还算不上是十分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因为,她的裙子比较短,耳环也不够长,胸前也没有戴许多的黄金首饰。

那名女子欢喜的跟着萧云鹤进了房间,紧紧跟在萧云鹤身边,十分大胆的直直盯着萧云鹤脸上看。这反倒让萧云鹤感觉有些尴尬了,出声道:“贵使,莫非我脸上有什么异样?”

“噢!没有!”女子这才发现自己唐突了,有些羞怯的退了一步,却是忍不住嘻嘻一笑,“大人恕罪,我一时习惯了,忘记了这是在大齐……大人长得太俊,所以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萧云鹤怔了一怔,随即哭笑不得的说道:“罢了,请坐吧。”

萧云鹤对东女国的风俗习惯略有一些了解。这个小国里,女人当权当政而且地位卓然,男人是不值钱的,只能务农、当兵,从事最低贱的职业。那个使臣全然没有大齐女子的胆懦和羞涩,却显得十分的大胆与火辣,也是十分自然的事情了。其实她在萧云鹤面前,应该已经算是很克制讲理的了。这要是在东女国见到这么一个俊俏的后生,她指不定就要扳着他的脸细细品赏了,就如同大齐的达官贵人欣赏花间乐坊的女人一样。

那名女子也就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但姿势还算中规中矩,双手放在大腿上,双腿并拢低含着头。看来为了见萧云鹤,这个在东女国有点地位的‘大官儿’,还当真学习了不少中原的礼仪。

“有什么事情,说吧。”萧云鹤细细打量了这个女子一眼,的确是有几分姿色。而且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野性与不羁。这种特质,有时候对男人来说绝对是致命的诱惑。好在萧云鹤阅女无数,眼下这个大美女,也没让他生出什么特别的意念来。

那名女子‘噢’了一声,急急忙的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封信笺,对萧云鹤说道:“大人,这是我们东女国的小女王,派下官送来的国书。请大人阅览。”

“小女王?”萧云鹤接过信来准备拆看,心中寻思道:东女国习惯上设立两个女王主持国事。一大一小,区分得十分明显。大女王辞世了,就由小女王接任王位,然后再选出小女王来。而且小女王也不一定就是大女王的什么亲戚,全都是公开选举的。与中原及诸国的世袭制度,都大不相同。

萧云鹤摊开信来,扑面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香味比较独物特,好像以前从来都没有闻到过。书信上的字迹也十分的秀丽端正,看得出是出自女人之手。而且这一笔汉字小楷,写得周正得体,居然也有几分火候。萧云鹤将信细读了一遍,不由得有些惊讶的说道:“贵使,贵国小女王,现在就在国都?”

“正是。”女子说道,“大约在一年前,下官陪同着小女王到了国都,想要求见大齐的国君商议重大国事。不料大齐的国君太过繁忙,一直无空接见。后来不久,国都发生了大事,帝都也落在了另外一批人的手里。小女王只好带着我们一直囚居在鸿胪寺。直到现在,听闻汉王大人收复了

小女王才派下官将国书递到了汉王的手中,希望事情解决。”

“一年了?”萧云鹤暗自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又骂了那个在其位不谋其事的皇帝老头几句。

东女国派出小女王为使,想请大齐出兵收复被吐蕃侵占的吐谷浑一带。东女国的国址,就在剑南道与吐谷浑交界处的茂州、雅州附近,地位蜀地西南方向。(中原人也习惯称东女国为‘西南蛮’。)这些年来,吐蕃仗着势力强大,不断的向东女国施压,强迫他们进献美女和珍玩,让东女国不堪其辱。于是这才向大齐求援。

不过萧云鹤心里也清楚。眼下的吐蕃正处在极盛时期,军事力量如日中天。他们趁着安史之乱一举霸占了大齐的河西、陇西、吐谷浑数十州县千万里疆域,让日渐衰败的大齐无可奈何。而且近些年来,大齐在与吐蕃的大小战斗中,几乎没有讨到过什么大的便宜。东女国请求大齐出兵‘收复’吐谷浑,说得轻巧,可是谈何容易!估计老头也是知道了东女国小女王的来意,这才迟迟不肯召见她们。接受请求吧,老头可没这个把握打赢吐蕃,收复丧失了数十年的国土;不接受,泱泱大国怯战不出,又会颜面无存。以老头的个性,这才极有可能将此事拖延不理,才让这件事情一直耽搁了下来。

萧云鹤拿着这封国书,也感觉有些棘手和为难了。眼下自己手上虽然有十万大军,但要跟吐蕃交战收复失地,这是事关国运国策的大事,不是他一人能够做得了主的。而且眼下大齐的京师都刚刚收复,就要出面替别人撑腰打架,未免也太有些不自量力了。

一时间,萧云鹤拿着书信,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那名女子却是歪着头,煞感兴趣的盯着萧云鹤看,还时不时的露出一个笑容来。那种表情,活像是大齐的仕人豪绅们,在耐着性子细心的欣赏一名美女。

半晌后,萧云鹤才算是回过神来,发现这名女子的奇怪眼神,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于是轻咳了一声,说道:“贵使请回复贵国小女王,本王会亲自前往鸿胪寺去拜访她。到时候,再细细商议一下。眼下,我不好枉下定论。”

“是,多谢汉王大人!”女子开心的站起身来走到萧云鹤面前,双手合十弯下腰来,对着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然后碎着步子缓缓朝外退去。那一双大大的杏眼,却是一直瞟着萧云鹤的身上在看,直到出了门,仍然像是有些依依不舍一般,回头看了好几眼。

萧云鹤摇头苦笑:各国风俗不同,这个女子也当真是有些大胆无礼……如果哪个中原女子像她这样,那可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正在这时,宋良臣大喇喇的走了进来,对萧云鹤说道:“大人,这个风骚大胆的小娘们,真的是什么东女国的使者吗?”

“是啊。”萧云鹤也有些发笑起来,说道,“你可别用这样的词眼去形容人家。在东女国,她这样的习惯或许还是被人称颂呢,就如同大齐的仕人才子风流倜傥一样。”

“哟?”宋良臣哈哈的大笑起来,“还有这种鸟事!”

萧云鹤也笑道:“你有所不知。东女国,是以女人主事,男人为从属。在那个国家里,男女之间没有夫妻这种名份存在。他们实行‘走婚’,哪家的男人女人相互看上了,约个时间到女方的家里来洞房。完事了天亮走人,就算是生了孩子,也没有男人什么事情。全由女方抚养和照顾。这种男人,女人称他们为‘甲依’。一个女人可以同时有多个甲依,她们自己都会搞不清楚,孩子是哪个甲依的。而男人呢,也可以光顾不同的女人,彼此之间不用负任何责任。喜欢就玩一宿,完事了大家装作互不相识也没有任何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