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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裂痕

萧云鹤被俱文珍和高固抬回了房间,武琦云也让几个家丁将武元衡背回了卧房里。这个时候,已经传来了一阵鸡鸣声。刚刚躺下的武元衡,却在这时又清醒了过来,还准备下床穿衣。

刚准备离开房间的武琦云,马上又折回来,有些嗔怪的将他按倒下去:“哥,你喝了一夜的酒,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看看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的放浪形骸了?”

武元衡呵呵的笑了笑,依旧坐起身来拍了拍妹妹的手,说道:“没有关系的。鸡鸣即起,是我多少年的习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待我洗漱完毕,就要去县衙处理公务了。大人那边,你们要好好伺候着,千万别怠慢了。”

“你自个儿的身子,自己都不心疼,妹妹却为你担心透了。”武琦云有些幽怨的抱怨了几句,随即又有些诡谲的低声道,“哥,你昨天……和汉王聊的什么呀?那么开心。”

“没什么。”武元衡已经起了身,将官服换到了身上,轻描淡写的说道,“些许男人该聊的事情,你问来做甚?”

“随便问问嘛!”武琦云故作轻松的走到武元衡身边,替他折弄身上官服,说道,“哥,你不是……一向很讨厌他的吗?昨天怎么?……”

武元衡侧过头来,眼神古怪的看了自己这个宝贝妹妹几眼,挑嘴一笑,却是不说话。

武琦云看到他眼神中甚是有些暖昧,顿时有些羞急的说道:“你笑什么嘛?问你话也不答。”

武元衡依旧只是微笑,将乌纱官帽戴得好了,就准备走出门外去衙门。这时,他稍稍停了一下步子,伸手捏在了武琦云的脸上,呵呵一笑:“妹妹,你似乎是长大了。”说罢,一边笑一边走了出去。

武琦云有些恼火的摸着被掐了一下的腮帮子,看着武元衡的背影,恨恨的嚷道:“坏蛋,还像小时候一样欺负我!故弄玄虚……”

萧云鹤这一觉睡得可够沉。这么多日子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睡塌实过。心中压抑酝酿了许久的心事,终于能够宣泄出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他甚至连梦都没有做,就一觉睡到了午时三刻。

睁开眼睛时,耀眼的日光透过细格的窗棱正洒到了自己榻前。屋内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他略略的活动了一下脖子,还好,头不是很疼,只是口干得厉害。转眼朝屋中一看,这间收拾得很朴素干净的房间正中,摆着一大盆怒放的菊花。看来,那阵清香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来人!”萧云鹤几乎是本能的唤了一声,想让俱文珍来伺候自己起床,弄点茶水来喝。

门吱吖一声被人推开了,苏菲儿手捧着一个盘子,担着一盏茶碎着步子走了进来。她跪在萧云鹤的榻前双手举起,声如乳燕呢喃般的说道:“大人请用茶。”

萧云鹤脑子里还是有点迷糊,略自愣了一愣,这才想起昨天信口答应了这个姑娘,让她跟在自己身边。这时只得笑道:“苏姑娘,都说了以朋友相处,你别像个婢女一样的来伺候了。这些事情,有俱文珍那些人做的。”

“没关系的,大人。我就是大人的婢女。”苏菲儿轻言说道,“大人请用茶。”

萧云鹤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只得接过了茶盏饮下了一杯。酒后口干舌燥,喝下这一杯菊花清茶,还真是爽彻肺腑。苏菲儿这才站了起来,低头垂手的静立在一旁。

萧云鹤看着她,左右还是感觉有些尴尬。因为每天这时候,自己都是要小解的,而俱文珍总是会拿来夜壶。

没办法,只能自己去茅房了……萧云鹤心中苦笑道:还是宦官伺候着随意一些。搞个婢女在身边,还真是不习惯!

午饭时,萧云鹤也就没拉着武元衡再喝酒了,而是让他去午休一会儿。毕竟一宿没睡又处理了一上午的公务,身体会有些吃不消。萧云鹤则是打算,在这里多逗留一两天。昨天与武元衡通霄彻谈了一阵,当真是爽快之极。而且以他的直觉和自信来讲,武元衡这个人,应该是对自己消除了芥蒂,并产生了认同了。

如果趁热打铁再下点功夫,想要将他收至麾下,也不是没有可能呀!萧云鹤心中暗自有些欢喜。

吃过饭后,萧云鹤在小院中略作走动,散散步子。到了凉亭边,却看到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武琦云。

武琦云已经换上了披帛襦裙的女儿装,梳着望仙流云髻,唇红齿白素妆淡雅,与穿服胡时相比,另有一番清雅脱俗的韵味。

武琦云正在这里修剪菊花枝蔓,见了萧云鹤,连忙上前来矮身行了礼:“民女见过大人千岁。”

萧云鹤也略略感觉眼前一亮,这与当初见到的那个活泼灵动的武琦云,颇有了一些异样。于是笑道:“怎么了,武姑娘。今日怎么跟我这么见外呢?快免礼吧。”

“此一时,彼一时嘛。”武琦云略略仰头看了萧云鹤一眼,腮边一抹红晕暗涨,低声说道,“在奉天时,一切紧张而又混乱,为了救人,有时也顾不得太多礼数了。今日大人以万金贵客的身份造访,自然是要礼待周到。”

萧云鹤多看了她几眼,一身合体的襦裙加上飘逸如云霞的粉红披帛,将她的曼妙身裁勾勒得玲珑有致。同时,眉宇间依旧是灵气四溢,却不比一般庸脂俗粉或是花瓶女子,颇有几分吸引人的眼球。

萧云鹤闲散的欣赏了一阵菊花,开玩笑的随口说道:“你们这一对兄妹。还真是生得好。一个俊雅潇洒,一个漂亮大方。想来,你们地父母也是仪表非俗了。”

武琦云却是有些幽幽的说道:“父母已经仙逝多年了……母亲生我时故去,不到三年父亲也亡故了。这些年来,我与兄长相依为命,总算是熬出头了。”

萧云鹤略微惊了一惊,然后有些抱愧的说道:“报歉。我不是有意提起武姑娘的伤心事的……”

“没关系。”武琦云笑容淡淡,正欲再与汉王聊两句,不料从前院跑进来了一个衙役,惊慌慌的就朝这边冲过来。

萧云鹤见状,喝问了一句:“何事惊慌?”

那名衙役跑到萧云鹤面前拜倒。说道:“大人,县衙来了朝廷信使钦差,专找大人!”

“找我?”萧云鹤微微吃了一惊,“你是说,朝廷派人来找我?”

“正是!”

“这倒是怪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找我找到华原来了。”萧云鹤对身后地高固等人挥了一下手,“走。看看去。”说罢,一行人大步而去。

武琦云微皱了一下眉头,感觉甚是有些索然无味,又去摆弄菊花了。苏菲儿经过旁边时,轻轻的说了句:“那个公差很可恨哦!”

“去!”武琦云半羞半怨的瞪了她一眼。苏菲儿嘻嘻的笑了笑,一起跟到前堂去了。

县衙正堂,还真有几个宫里来的侍卫,手捧着一份圣旨在那里等着萧云鹤。圣旨写得很简单。召汉王萧云鹤火速进宫见驾,不得有误。

萧云鹤接过了旨,疑惑不解地问那个侍卫:“可曾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回大人,宫中没有发生大事。其他的,卑职就不知道了。”侍卫答道。“还请大人早点动身,进京见驾。”

“嗯……你们先回去禀告陛下。说我马上就到。”萧云鹤心生疑窦的想道:宫中没有大事,皇帝召我,无非就是跟军事有关了?

事不宜迟,萧云鹤只得马上准备动身前往国都。武元衡仍在酣睡,萧云鹤也就没打算叫醒他了,只是跟武琦云略略说了几句话,让她代为转告武元衡,算是跟他道了别。武琦云只得暗自在心中幽叹,也不好说些别的什么。

苏菲儿背着一个小包袱,看着高壮的马匹有些惊愕地发了呆。她还从来没有骑过马,对这种雄壮的畜类,还有一些本能的害怕。萧云鹤让她与俱文珍同坐一骑,可小姑娘爬了半天连马鞍都上不去,俱文珍也体弱力小,也帮不了她什么。

“到我这里来。”萧云鹤在马上伸出一手,苏菲儿怯怕地走了过来,一咬牙,将手递给了萧云鹤。萧云鹤略弓下身,托住她的柔嫩腰肢用力一拉,苏菲儿顿时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的就飞到了马鞍上,还吓得惊叫了一声。

“害怕了?”萧云鹤呵呵的笑了起来。苏菲儿一阵芳心惊颤,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萧云鹤合抱在了胸前。自己的脊背,几乎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强健的体魄和温暖的体温。

“坐好了----驾!”萧云鹤一扬鞭,青骓马奋蹄奔去。苏菲儿惊诧地摇晃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个男人牢牢的抱在了怀里,怎么样都不会再掉下去。马跑得很快,让她有了一种如同坠入了云端的错觉。而且自己的心头,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与安全感,仿佛天大地事情,也不用自己去挂心了。

她心头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国都不是在百里开外,而是一千里一万里那该多好!最好是,这马永远也不停的跑下去,这一刻便是永恒地存在。

院门口的武琦云,看着几骑绝尘而去,微微的笑了一笑,转身走了进去。她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是因为情如姐妹的苏菲儿离开了,还是因为这一回,居然没能与他说上几句话。

回到国都,已是日暮西沉。萧云鹤见皇帝催得急。也没多作耽搁,让俱文珍带着苏菲儿等人先行回了汉王府,自己匹马进了皇宫。

大明宫紫辰殿书房里,老头扯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摸起额头来,看着桌上的一堆奏折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正在这时,霍仙鸣进来报,说汉王求见。老头这才来了一点兴头:“快让他进来。”

萧云鹤进去见过了礼。老头就忙不迭地说道:“云鹤,你快过来。你这两天去了哪里,让朕找得好苦。边关送来几份急报,朕当真感觉甚是棘手,想找你商量商量。”

“边关有军情?”萧云鹤也凛了凛神。接过了老头递来的几份奏折看了看。原来是一直在边关屯兵数万的吐蕃,终于有行动了。吐蕃宰相尚相结赞率兵突袭,一举攻陷了泾州阳县,直逼京城。而驻守泾州的泾原兵马,曾是姚令言麾下。虽然他们没有跟随到国都来叛乱。可也一直不服朝廷管束。大战在即,却闹出了内乱杀死了统兵大将,以至于兵马混乱节节败退。与此同时。凤翔府一带也有了吐蕃小股兵马来侵扰,连朔方也有些不安宁起来。

“陛下,看来这一次,吐蕃是有备而来了。”萧云鹤有些忧心的说道,“他们全线出击多处骚扰,而又重点攻击泾原一带,其野心昭然若揭,就是要直指国都。泾原曾是叛贼姚令言的老巢。那里的情况颇有些复杂。指望泾原军抵抗住吐蕃,似乎不大现实。”

“是呀,朕也正是为这事犯愁。”老头说道,“泾州是国都门户,如果那里出什么问题。国都可就危险了。同时,朔方与凤翔那里。也不能出岔子。不然,国都就要被吐蕃几路夹击了。说不定,连回纥也会来趁火打劫。着实难办哪,朕想听听你有什么看法?”

萧云鹤心中却隐隐感觉,今天这老头颇有几分怪异。这样紧急地军情,按理说没必要非得等到自己回来给皇帝拿主意。虽然他这个汉王曾是经营军事的亲王,可朝中不是还有浑、李晟、李怀光这些人吗?老头这样做,还真是有些问客杀鸡的嫌疑。莫非他让我自己主动提出,派李晟等人去镇守边关吗?

如果是这样,他老头的心里,是不是也已经对自己有忌惮,或者说,受了某些人的鼓动和挑唆呢?

最让萧云鹤感觉无奈地是,就算明知道这其中可能有阴谋或是猫腻,也只得顺着老头的意思,将李晟等人派出。因为如果不这样做,边关军事吃紧或是战争不利,最终受损的是大齐王朝。而放眼现今朝中,也只有李晟等人能镇住这些地方了。

想到这里,萧云鹤索性大方的说道:“陛下,依臣之见,边关的重心任务,在于镇住泾州。朝廷有必要派出得力大将和兵马,前往泾州坐镇。朔方李怀光,也是时候回节度军镇把守边关了;凤翔府那边,同样也要朝廷派将派兵去,以示朝廷对那里地重视,这样一来,地方官将也就不敢怠慢了。”

“嗯,说得有道理。”老头连连点头说道,“调兵谴将是你的拿手活儿,你给朕说说,派谁去,派多少人去呢?”

“泾原节度,最为复杂,必须要一个勇谋兼备而且在那里有声望的人去。”萧云鹤说道,“臣遍观朝中,唯有李晟能够胜任。李晟文武全才,而且在泾原一带有万人敌地威名在。派他率领万余神策御林军去,应当不会再有什么问题。朔方那边,自然是非李怀光莫属。他本部的人马也休整一段日子了,是时候再回边关戍守了。而凤翔那里,臣举荐宰相浑。此人勇猛无匹善于用兵,应当能镇住凤翔。”

“嗯----很好,很合理。”老头满意的称赞起来,“云鹤果然是精通于军事,调拨得井井有条滴水不露。有了这三员大将,我大齐西面防线应当无忧矣。这样吧,明日早朝,朕就宣布这件事情。然后亲自在太庙为这三员大将饯行。云鹤,真是有劳你了呀!”

萧云鹤略略笑了一笑:“这都是臣份内之事。”

老头又拉着萧云鹤闲聊了几句家常,就让他走了。

出了皇宫,萧云鹤心里自然有些郁闷。虽然这些事情是自己预料之中的,但也难免会有些心里不痛快。这个老头,现在是变得越来越阴了。本来这几项军事决策,是能够让阁部宰相们商量清楚的。可他偏偏将汉王召回来,让汉王自己说出这样的提议。这样一来,他老头可就不怕别人风言***说什么他在削弱汉王的势力了。而且表面看来,他还给足了汉王面子,没有擅做主张的将汉王地人调走,而是汉王自己出的主意。

萧云鹤忍不住在心中骂起了老头:真是小肚鸡肠的小人心志,帝王心术在你老头身上,怎么就表现得如此龌龊和委琐呢?而且这其中,有没有太子、陆升或是霍仙鸣等人出馊主意,还不得而知。现在的朝堂上,诡谲莫测人心不古,谁都想着将他人的势力削弱然后自己发达起来。太子等人趁国难来削弱汉王地势力,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萧云鹤想了一阵,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聚在身边的一点点力量,眼看着就要这样消散去了!看来这个旁系的亲王,还真不是太好当。比起当初秦王萧云鹤的身份,现在更加难以办事。朝堂之上,看来是容不得自己有太多作为了。想个什么法子,另辟溪径呢?

萧云鹤仿佛就听到,太子等人在自己背后隐恻恻的一阵阵冷笑。他这个名满天下功高社稷的汉王,瞬间就要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空壳子了。其实萧云鹤心中的思路一直都十分的清楚。要想成就一些大事,无外乎要必备三样东西:声望、兵权、人声望和人心急不来,只能慢慢经营。当务之急,是如何弄到一点实在的兵权!

萧云鹤一边思索,一边牵着马在承天门大街上缓缓而行,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到了朱雀门,这才想起翻身骑上马。正巧这时,身边一辆紫闱绍车经过,留下一串鸾铃清响。萧云鹤略看了一眼,这正是东宫太子专用的车驾。皇太子用车无外乎是三种,一是用于重大朝会或重要正式场合的金络车,二是用于凭吊的四望车,再就是这种平日里出行用的绍车了。

萧云鹤也没怎么在意,骑着马慢慢朝前走。不料这时车子就在他身边停住了,一旁的窗帘被掀开了一个角儿,里面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汉王大人,你回来了呀!”

萧云鹤一看,这不是汤紫笛吗?她怎么会坐在了东宫太子的车驾上?顺带朝里面一看,小女王也坐在车里,朝萧云鹤颌首微笑。车旁伺服的,是东宫詹事府的宦官,这时就过来给萧云鹤作揖见礼了。

这两个人,去过东宫了吗?萧云鹤点了点头,算是跟她们打过了招呼,然后说道:“二位这是要去哪里?”

“回汉王府呀!”汤紫笛飞快的说道,“汉王现在也回去吗?我们同路一起走吧!”

“哦,好。”萧云鹤应付了一句,策马先走了,心里寻思道:小女王,怎么跟东宫李诵扯上关系了?太子还派了车驾送她回来。她是我的座上宾,李诵趁我不在的时候把她请去,也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更何况,这个座上宾还是个女人,而且是绝色美女……萧云鹤心里感觉有些不爽,但也想不透哪里不对劲。按理说来,小女王身为东女国的使臣。去见见太子算不得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地方。但汉王既然已经应承下来帮她办事并收留她住下了,太子还来横插一脚,或者是小女王再去找太子这条门路,这其中就未免有些腻味了。

回到汉王府的时候,萧云鹤远远就看到一尊大门神在门口晃来晃去,焦急的就像是丢了尾巴的狗。萧云鹤策马上前唤道:“宋良臣,在门口转悠什么?”

宋良臣正在闷头发愁。甫一听到萧云鹤地声音,顿时大喜过望,过来牵住了马呵呵傻笑道:“大人,你回来了呀?回来了便好,俺刚才还准备去东宫要人呢。现在你回来了,俺陪你一起去!”

萧云鹤不由得哑然失笑:“要什么人?人家自己回来了。你这个黑蛮的汉子,还挺会争风吃醋的。”

“啊?!”宋良臣大大的一愣,随即尴尬的笑了起来,“俺……可不是自己吃醋。是替大人操心哩!小女王那么标致的妞,怎么说也不能让东宫撬了墙角。”正说着,后面载着小女王的马车来了。汤紫笛就在车里喊着:“师兄,我们回来啦!”

宋良臣兴冲冲地高声应了一句:“师妹好哇!”

“师兄、师妹?”萧云鹤一听,顿时感觉有趣,随口问道,“你们这几天可有好好读书么?再过几天,会有一个叫房慈的孩子过来和你们一起念书。”

不料宋良臣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大人,咱们还是另外找个先生吧。之前请来的那个老头儿,身体也忒差了。教了没两天。说什么再教下去就会吐血而亡,就再也没来过了。下次得找一个身体好一点的。”

萧云鹤顿时哭笑不得,不用宋良臣再说,也能想像他和汤紫笛念书时的样子了,只得闷笑了两声朝府里走去。宋良臣这时仿佛才想起来。急忙说道:“大人,李怀光、浑和李晟在正堂等候大人多时了。这阵子每天地这时候。他们三人都会要来的。”

“不早说!”萧云鹤大步朝里面走去。李晟等人则是已经早早的迎了出来,四人一起坐到了茶室里。

李怀光的性子比较急,不等四人坐稳当了,急忙就叫道:“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这心里实在憋闷了太多的事情要对大人讲----你离开这几天,老蒜头和浑这两个混人,就干出了傻事!”

萧云鹤略自一愣,看了一脸苦笑地李晟和浑一眼,问道:“什么傻事?”

“他们自行请缨要离开国都去边疆!”李怀光忿忿的叫道,“这两个混人!混人!你们也不想一想,你们要是都离开国都了,大人身边还能有谁可用?朝堂之中全剩了一些奸人弄权,那还有个屁的意思!”

萧云鹤呵呵地笑了起来,摆手示意李怀光稍安勿躁,说道:“李晟和浑这么做,是对的。”

“啊?----”李怀光大大的一愣。

“是啊!”萧云鹤也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李晟、浑,包括你李怀光,就是眼下这朝中最为得力的征战之将。边疆有事,你们不挺身而出,难道还要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从未带过兵的人去么?这是你们的本份所在,推搪不得。你们三人,都是出将入相的人了,回朝议政,出边为将,是太正常不过了地事情。今天皇帝将我急召回来,就是问我的意思。我也向皇帝举荐了你们三个人一起挂帅出征。”

李晟和浑相视看了一眼,齐齐拱手说道:“汉王英明!”

“唔……”萧云鹤略略点了点头,“我们大家都要明白一点。不管要去争什么,图什么,前提条件是不能误了大齐的国事,这是做任何事情的底线。边疆战事,这是事关国家存亡的大事,所以,要摆在一切事情地前头。”

李怀光这才有些不甘心的长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不过……大人一心为公地这么想,别的人可就不这么想了啊。别的不说……大人离开的这几天里,东宫那边就天天到汉王府上来请那个东女国地妞儿过去玩。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啊!放着是俺老李,肯定跟他翻脸----老子出门公干,你就来撬我的墙角搞我的女人,这还不跟他拼了!”

“噤声!”萧云鹤一扬手沉喝了一声。然后说道,“话说那个小女王,现在跟我的交情还只是一般罢了,我也对她没什么特殊的想法。再说了,她毕竟是一国使臣,去见东宫太子商议国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不要想得那么不堪。太子地为人我清楚。这种事情他绝不敢乱来的。”

李晟说道:“汉王言之月理。太子最一个最重礼仪与礼数的人,而且素来比较低调,不是那么嚣张跋扈的人。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干出什么浑事来。”

“老蒜头,你这是什么话!”李怀光又叫了起来,“那太子明天把你家的宠妾请过去赏赏花。你也会认为没什么事了?!这他娘地女人有什么事,又不是一眼能看出来的。大家都是男人,这莫非还想不明白?!何必藏着掖着!”

李晟顿时哭笑不得:“你这又是什么话!这分明不是一码事!”

萧云鹤连忙出声制止让他们静下来,没让这场无谓的争论再继续下去。自己的心里,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不痛快。虽然他很清楚。太子和小女王之间绝对不是李怀光所说的那么不堪,自己跟小女王也还谈不上是什么特殊关系,但心里那种异样。毕竟还是有些让人不舒服。

浑也出来打圆场,岔开话题说道:“还是说说正事吧。我等三人走后,大人在朝中就会势弱。今后也要好好打算一下才是。眼下朝中有太子一陆升等人,现在又多了典掌御林军地霍仙鸣。这几帮人马,可都不是善茬儿。会不会趁着汉王势弱落井下石,还真的挺难说。”

“是啊!”李晟和李怀光异口同声,然后又对视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

萧云鹤面带苦笑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地事情了。眼下。只有先以大局为重。其实我一直在想,我这样一个过继来的亲王,在朝中的确是难有什么作为的。”

“那大人何不另辟溪径?”李晟马上说道,“朝中呆不了,不如去别的地方!”

“去别的地方?”萧云鹤仿佛如梦方醒一般。“我能去哪里?”

浑也道:“是啊。汉王的封邑虽说有二千余户,但不像分封的郡王那样具体到哪个城池。食邑居户都是分散地。”

“对呀!”萧云鹤也应和了一声,然后看向李晟,意思就是征询他的具体意见了。

李晟笑了一笑说道:“天下那么多节度使,莫非汉王就当不得么?若能节度一军一镇,也远比呆在这个寸土难争的朝中要好多了吧!而且以汉王的文韬武略,不管是到了哪个节度军镇,还不是如鱼得水经营得热火朝天?到时候,汉王手中就会有了实打实的力量,又何必来与太子与陆升那些人争一日之长短?”

“对呀!”浑和李怀光大声应和。

萧云鹤也点了点头,但不置可否,心里却飞快地盘算开了:一直以来,我对节度使都是打从心眼里十分的反感,没想到,自己无形之中也钻入了一个牛角尖,或者说是走进了死胡同---李晟说得对,天下那么军镇节度,那么多地节度使,许多将军们都当得,我汉王凭什么就当不得了?!果然还是旁观者清呀!我萧云鹤一心只想着要消除番镇解除节度使制度,却从未想过自己也可以从一个节度使起家么!呆在这个朝堂之上,阴谋诡计勾心斗角的争来争去,到头来却仍然是手无寸铁没有一兵一卒。如果能到地方得到一方人心,手握一支大军,那不是正好么?!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且跟初唐时的环境完全不同了,我自己的身份也大不相同了。这样的一个方针策略,的确不失为了一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萧云鹤也略有些兴奋起来,连连称赞李晟道:“良器果然是心思结密,这一层,我自己却是没有想到。你说得对,呆在朝中,还不如去到一方节度独揽一方大权。到时候,我还哪里用得着管什么朝堂上你死我活的党争,只要好好经营好一方就足矣。如果国家有事,我自己手中也有实打实的东西拿出来用。这的确是一个很对路子的想法。”

“可是……”浑又有些顾忌的说道,“如今天下军镇节度,大多都已经归属有人。而且,节度使都是世袭或是由地方自行选举的。大人又能到哪里去见缝插针?”

“不如就去朔方吧!”李怀光大咧咧的道,“只要大人来朔方,我李怀光就给大人当坠马执鞭的马前卒!”

“不行!”萧云鹤果断的拒绝,说道,“朔方节度不比别的地方。那里与吐蕃、回纥接壤,边境情形异常复杂,而且眼下又随时可能要起战事。你这样一个熟悉朔方事宜的大将不用,却换成我这一个初来乍到的门外汉,不是自讨败仗么?朔方那边,你李怀光当仁不让,一定要去坐镇,确保这一方无虞!”

“哦……”李怀光这才无可奈何的安静了下来。

“你们不必为**太多心。我自己,会有办法的。”萧云鹤缓缓的长吁了一口气,悠然说道,“不过,在你们率师出征以前,有一件事情倒是要帮我办一下。”

“什么事?”三人异口同声。

萧云鹤笑了一笑,说道:“前不久我府里的几个人被皇城神策军抓了的事情,想必你们都是知道的吧?后来,我便去撺缀陆升和霍仙鸣两帮人马开咬。现在想来,这件事情也该是时候有个结果了。你们要做的,就是帮着收集一下陆升和霍仙鸣这两人的各项罪证。想必应该不难吧?阁部不可能没有参他们的折子,你们细心留意一下,应该就能发现不少。而且就算这些折子被他们提前收拾了,你们也可以纠合一些官吏来联名上折参他们。只等他们二人开战,我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然后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出来收拾残局了。在你们走之前,这件事情有必要办下来。”

“这事容易。”李晟点头应允,“只要他们自己开战,又有汉王领头,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三人来办吧!”

“很好!”萧云鹤微微笑了起来。

送走了三个大将军,连日来诸事纷扰有些心烦的萧云鹤,又抱着古筝来到了后院,独自抚琴散一散心。

他闷着眼睛,一边抚琴,一边独自静静的思量。也许是天意昭然,老天爷让他萧云鹤重生到了大齐江山风雨飘摇的时候。但苍天也太会开玩笑了,为什么就不干脆让我重生成一个皇帝呢?这样,或许能省去许多的麻烦工夫,直接对眼下的大齐大刀阔斧的进行改变。可是现在……萧云鹤不得不摇头苦笑,一个旁系的亲王,能干什么?

夜风中,隐隐有了一丝清香,而且听到了一个细微的脚步声。萧云鹤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来了,于是说道:“宾就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

小女王已经走到了萧云鹤身后,轻声说道:“我在房内听到了大人的筝声,于是就过来看看了。打扰大人雅兴,还请恕罪。”

萧云鹤微微笑了一笑:“请坐。”

小女王款款坐下身来,举目看了萧云鹤的眼睛一眼,旋即又像有些心虚一般的避开了他的眼神,淡淡说道:“我听大人今日的筝曲声。似乎感觉到大人有许多的事情郁积于胸?”

萧云鹤也不否认,微笑说道:“算是吧。些许琐事罢了。”

小女王也很识趣的没有再打听下去,而是话锋一转,说道:“我听说……大齐朝廷,准备往凤翔府边境军镇派兵谴将了?”

萧云鹤略一皱眉:“谁告诉你地?”

小女王轻一扬嘴角,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太子。”

萧云鹤笑了一笑:“既然是太子告诉你的,那应该就没错了吧。”心中却想道:往边关派兵谴将,事关军国大事,也能称得上是机密了。太子居然就这样告诉了一个异邦使臣……那便真的有些不合时宜了。而且,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在我面前再提起,是有意的想刺激我一下,好引得我去和他争风吃醋么?呵,真是一个挺有心机的女人。

小女王轻偏了一下头,有些调笑般的看着萧云鹤,说道:“看来,汉王跟太子之间,可是有些芥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