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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胜券在握

训够了话以后,萧云鹤对他问道:“前些日子,有没有一个叫苏菲儿的女子,带着我的信笺来求你办事?”

“啊?末将想想……好像没有啊!”韩全义一头雾水。

“没有?!”萧云鹤眉头一凛,“你想想清楚好了。她身边跟着的,可是东宫的几个侍卫,没理由你不知道。而且她手中揣着的,可是我东宫开发的公文,让你东都留守帮着办事地。你居然说没有见到?”

“啊?有有有!”韩全义终于起来了,急忙说道,“很久了!很长日子了。是有个姑娘家来东都府来求人办事。当时我还以为……是何方刁民,不想见她。没想到那几个东宫侍卫脾气可大了,差点一路打了进来。后来末将看了她的文书,急忙派专人陪同她去办事了。好像是……找好几年前的两具烈士遗骸吧?”

“那是她父兄。”萧云鹤也算是稍稍安心了,说道,“她去了哪里?”

“数年前东都秋防军战死将士的遗骸,分埋在东都城外好几处地方。”韩全义摇头道,“末将也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

“行了,你去吧。”萧云鹤有些不耐烦的摆手,让他退下。他心里还真是有点想念好些日子没见了地苏菲儿了。这些年来。习惯了这个丫头在自己身边伺候,尤其是让她洗脚的时候,真地很舒服。这都快要养成怪癖了----苏菲儿不在,他就不习惯洗脚。

反正在东都可能还要呆上两天,萧云鹤派了身边的几个认识苏菲儿地亲近铁卫,各带了一队人出城找找苏菲儿,看能不能找得到。

隔了一天。李晟和楚彦,率领着十五万大军和数万民夫,浩浩荡荡的开到了东都城外。萧云鹤和嘉王等人出了城和大军汇合,带着人马一起到了含嘉仓等几个粮仓里。

厚厚的泥封被打开,堆积如山的粮食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军士民夫们爆发出海呼山啸一般的欢呼声。开始大肆搬运粮草。

李晟和马燧二人,自然是既欢喜又惊讶,完全想不通太子是如何这样轻易的就弄到了近百万石粮食。但看到嘉王和韶王颓废而又伤心地神色时,二人又各自心知肚明了,只在心中暗自发笑。

四五个公仓里的粮食。光是取出来就花了近三天的时间。这时候,东都以外的汴州,已经传来了告急文书。说李希烈率领十万大军。正朝汴州开挺进犯而来。隋州刺史伊慎报急朝廷请求援助,并率领本部二万人马,苦守汴州以防李希烈。

听闻急报,萧云鹤果断命令李晟马上率领五万剑川和泾原兵马的混合部队,即刻出征,东出虎牢关,联合伊慎抵御李希烈。并务必将李希烈挡在虎牢关之外,以防关内震动。引发不必要地骚乱。

“良器,祝你旗开得胜!”点将台上,萧云鹤郑重的将帅交给了他,说道,“你麾下的泾原军。和我亲自调教出来的剑川军,战斗力都不俗。伊慎也是一员良将。你们二人联合。没理由输给李希烈那个草头王。但是谨记一个原则:穷寇莫追。现在,还不是和李希烈秋后算账的时候。”“大人放心,末将一定拼死力战,以保汴州不失、东都无虞!”李晟神色肃然地接过了帅旗,目光深沉的看了萧云鹤几眼,点头说道,“大人也要多多保重。末将与马燧带走了十五万人马……关内若有变故,到时将恐难应付。但是,只要大人一纸文书飞抵泾原,犬子李就会亲率大军,驰援关内。只是……大人为何不许末将狠击李希烈,而只是防御?”

萧云鹤微微笑了一笑,低声说道:“朝廷屡生剧变,连连征战……现在是人生惶惶,这仗也快要打不起了。总之,只要能将李希烈暂时击退,目的就达到了。到时候,你等我命令行事。”

李晟何等聪明之人,心中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只要打退了李希烈,太子就要登基了!

“末将明白!”李晟也流露出兴奋地神色,慨然的抱拳一应,翻身就骑上了马----“出发”!

五万彪悍之师,朝东面飞奔而去。

有李晟和伊慎镇守东线,萧云鹤倒是完全可以放心了。马燧这一路,变数较多,河北三镇的实力加起来,也远强于李希烈。而且河北的局势,也更为复杂。其实萧云鹤真的很想亲征河北,可他清楚,现在不是时机。为今之际,只有寄希望于马燧了。

过了两天,马燧的十万大军的粮草也配备齐了,人马整装待发。萧云鹤将帅旗交给他,郑重叮嘱道:“洵美,河北之地、大齐的半壁江山,我就交给你了。”

马燧愕然一愣:“大人这是何意?末将曾记得,李晟出征地时候,你只让他击退李希烈即可。末将是不是,也如此办事?”

“不。你不同。”萧云鹤说道,“河北之地,局势远比淮西要复杂。李希烈只要败退,就会孤立无援退守淮西不出。河北三镇互为犄角很耐打,就算再败几次,也会屡屡挑衅不会善罢干休。而且一直以来,他们就藐视朝廷,没把大齐的军队放在眼里。上一次你数次大败田悦,打得他闻风丧胆。可是现在,他又敢卷土重来了。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三方人马合并谋叛,以为我们拿他根本没有办法。如果你像李晟一样,只是击退他们一轮攻击就撤回。你还没到关内,他们又闹事了。所以,你去了以后,联合李抱真的昭义军和王武俊的兵马,给我狠狠的打,打几个漂亮仗出来。然后,兵马镇守河北,不得我将令,不必撤回来。我至少要河北在五年之内,再也闹不起大事来。你能办到么?”

“五年?----如果末将能活到那时候,就能办到!”马燧奋然地领命,接过了将旗。

“好!痛快!”萧云鹤拿起一碗酒来,敬给马燧,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齐在河北的擎天之柱!洵美,请满饮此杯!”

“谢大人!”马燧激动地接过大碗,将一碗酒一饮而尽,感慨的说道,“大人对末将如此深信不疑……末将唯有肝脑涂地,以报大人的知遇之恩!太子大人,末将会牢牢记住今日的五年之约。这五年里,但凡河北出现了任何大问题,我就提自己的头来见你!”

“保重!”萧云鹤抱拳,为马燧送行。

“将士们----出发!”马燧苍老雄劲的声音响起,十万大军开动了。看着遮天蔽日的旌旗刀枪,萧云鹤心中暗自道:马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五年的时间,足够让我给大齐来个洗筋伐髓了。你如果能够镇住河北,就是最大的功臣!

马燧和李晟都走了。喧闹了好几天的东都洛阳,瞬时又变得冷清了起来。数十万人云集东都,这样的盛况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出现过了。百姓们除了诧异,更多的是惊惧。他们以为洛阳又要爆发战争了,一阵人心惶惶。萧云鹤让韩全义张榜结文安抚百姓,并亲自出面与洛阳的百姓们面对面交谈,安抚他们的情绪。洛阳是关内最重要的一处所在,这里也是豪门仕族云聚的地方。萧云鹤在这里根基浅薄,所以也特意多逗留了几天。结识了一些仕子文人,接见了许多豪门大户,也算是跟这些混了个脸熟有了初步的了解。

含嘉仓等地的粮草,有近百万石之巨,装载起来也极费时间。萧云鹤留了其中的洛口仓做为东都的储粮公仓没有动,让韩全义随时供应前方李晟和伊慎所需的粮草。其他几个仓口中的粮草,被李晟和马燧带走了近六十万石。除开留在东都的,要运往国都的粮食仍然多达二十万石。再加上武元衡在雍州可能收集到的粮食,这一次能带回国都的估计在四十万石左右。光是运粮食的民夫,就将近六万人,车辆二万余辆。有了这批粮食,国都就可以迅速的安定下来。萧云鹤心中也是暗自吁了一口气。

这一天,萧云鹤出城到郊野察看民情安抚百姓以后,正从城外赶回上阳宫。在洛阳城门边时,恰巧遇到了之前派出寻找苏菲儿的一队人。苏菲儿换了一身素净的麻服,头上也结着白孝,眼睛红肿红肿的。萧云鹤看到,她的手中抱着两个瓦罐,紧紧的搂着不肯松手。分别多日,苏菲儿见了太子也是分外的有些高兴,准备放下瓦罐行礼时,萧云鹤将她制止住了。

“找到了么?”萧云鹤关切的问。

“嗯。”苏菲儿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感激和忧伤,轻声说道,“找了七年……终于找到了。”

“好好抱着别摔了。亡者为大,也不必对我行礼了。”萧云鹤看着娇楚可怜地苏菲儿,心中也是一阵怜悯,说道,“你来东都一个多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黑了。快跟我回国都,好好调理一下。”

“大人……婢子有事求你……”苏菲儿咬着嘴唇,有些犹豫的说道。

“说呀?”

“婢子……”苏菲儿低下了头,怯怯的说道。“想侍奉父兄的骨灰,回徐州安葬。落叶归根,我不想父兄在外做孤魂野鬼。等安葬了他们,我要在他们的坟头守孝三年。我们苏家已经没有别人了,我就是唯一的女儿。坟茔冷清。父兄会不高兴的“三年啊……”萧云鹤心中有些不悦,但也找不出理由拒绝苏菲儿要去尽孝悌之心地理由,只好说道。“好吧。这也许,是你这一生中最希望做的事情。除了成全你,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要弄清楚。一路看小说网现在徐州是在李希烈的控制之下,朝廷的令文也下达不到那里。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地。最多只能派几个东宫侍卫,护送你一路到达徐州。”

苏菲儿的大眼睛圈变得红红的了。她放下了两罐骨灰,就在地上磕起头来,哽咽的说道:“婢子能遇到太子大人,真是天地垂怜、神明庇佑。婢子守孝三年后。必定回来。终此一生为太子大人做牛做马偿还大人的大恩大德。”

“好了,快起来。”萧云鹤上前扶住苏菲儿,让她站了起来,微笑说道,“你跟了我也有五六年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求回报地悉心伺候我,应该我感激你才是。现在你终于达成了心愿。我也跟着一起高兴----汪振南,王大虎,石头,铁老四,你们四个过来。”

四人上前来,齐齐拱手一拜。

萧云鹤看了他们一眼,满意的点头:“你们四个,是我身边最信得过、也是最有能耐的铁血十三。今天,我就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将苏菲儿安全护送到达徐州。”

四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纷纷有些不悦地拱手领命。

萧云鹤知道他们这些习惯了铁血厮杀的汉子,不喜欢这样的差事,于是说道:“你们别以为,这只是寻常的小事。苏菲儿孝悌动天,是我所遇到的最令人敬佩的女子。他日,苏菲儿的事迹必当传遍天下,为天下人敬仰。你们四个人所做的事情,也是十分地重要,丝毫不比阵前杀敌轻松和简单。明白了么?要不然,我也不会派你们四个人前去了,现在我身边可是用人之际。”

四人这才恍然大悟,高兴的领了命。苏菲儿羞愧困窘的说道:“大人……你让四个将军护送我一个平民女子,这成何体统?还是不要了……婢子一个人绕走小道,只是慢一点,总会到家的。”

“汴州那边就要开战了,一路上兵荒马乱,我可不想你到时候又遇上什么麻烦。”萧云鹤的脸色变得柔和了,轻声说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谁给我洗脚啊?”

苏菲儿瘦俏地小脸蛋儿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仰头看着萧云鹤英武地面庞,喃喃道:“大人……我会回来的。回来替你洗一辈子的脚。”

萧云鹤呵呵的笑了笑,轻轻拍了一下苏菲儿瘦削的肩头,说道:“好了,你和汪振南他们去吧。记着,一路上小心谨慎不要暴露身份,绕走小道尽量避开兵马部队。三年之后,我说不定就已经平定淮西了。到时候,我派人来徐州接你。”

“嗯!”苏菲儿激动的点头,豆大的眼泪已经从眼睑里流了出来。汪振南等人弄来了两辆马车,将苏菲儿请上了车子。

“大人,保重呀!”苏菲儿的小手,从车窗里伸出来,不停的对萧云鹤摇动。直到马车转了道,消失在了视线中。

萧云鹤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轻轻的微笑了一下,暗自想道:身边。又少了一个真心关心我的人了。像苏菲儿那样纯真、简单又善良的人,很难再寻第二个了……我会想念你的。

两天以后,要运往国都地粮食终于装载好了,几大公仓里的事务,也料理完毕。萧云鹤下令即刻启程,前往国都。离开国都有七八天的日子了,现在局势动荡。他可不想在外面停留太多的时间。

一路平安无事,几日以后,粮队抵达国都。太仓之中终于有了存粟,浮动的人心安定了下来,军民百姓们一起欢庆。

所幸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陆贽、薛存诚等人,在李泌的指导之下,将朝上地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李怀光与楚彦统领大军镇劾国都,任何宵小也不敢作乱。萧云鹤这才放下了心来。武元衡按押的粮草,也几乎与萧云鹤同时到达国都。一起交割到了太仓之中。

太子回朝,却远比皇帝归朝还要引人注目。朝堂百官和国都的百姓,都各自安了心。

陆贽与李景略审理裴延龄贪污一案。有了重大进展。萧云鹤刚刚回到东宫,二人就向他汇报了一个重大情况:另外一名宰相窦参,可能也涉案其中。只不过太子不在的时候,皇帝将二人传去训了话。说看在皇帝面上,裴延龄一案就模糊处理罢了,不要造成过于恶劣的影响。

对于老头地这个态度和做法,萧云鹤几乎是预料之中。裴延龄和窦参,包括之前被马燧诛杀的窦文场和王希迁。那都是皇帝最为亲近和信任的人。太子这样狠办这些人,无异于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抽皇帝的耳刮子。

很显然,由于有了皇帝地介入,之前干劲十足无所顾忌的陆贽和李景略。也有了一些犹豫不决。毕竟,损了皇帝的颜面。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案情虽然有了重大进展,却又一度耽搁了下来。皇帝这块大石头,挡在了萧云鹤等人地面前。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萧云鹤自然想到了去征询两个老智者的意见。

李勉和李泌似乎早就料到太子会来找他们问起这件事情。二人默契的微笑了一阵,李泌说道:“太子大人处理完粮草的事情后,又来亲自过问裴延龄一案。如此勤于政务,正是大齐的福份。大人,请恕老朽直言----大人自己心中,想要如何处理裴延龄及其共案党羽?”

萧云鹤轻扬嘴角,斩钉截铁的吐出了两个字:“除之!”

李泌和李勉相视一笑,欣慰之情溢于言表。李勉说道:“大人决心如果果断,是好事。可是现在,天下仕人的眼神,都凝聚在你的身上。裴延龄与窦参,都是皇帝最亲信地宰相。你这样大刀阔斧的剪除异己,就不怕遭人诟病么?”

李泌也说道:“而且,皇帝都亲自出面求情了,太子大人就更不能无视他的颜面。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们都是心知肚明,不必多说。既然裴延龄与窦参是皇帝的亲信……那么,他们所犯的案子,会不会直接牵涉到皇帝呢?如果追查下去,会不会抖出皇帝地隐私,让天下人心寒呢?这件事情,太子大人可要想清楚了。”

萧云鹤轻皱着眉头,背剪双手来回的踱了起了步子。深思熟虑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说道:“二位先生说地,很有道理。其实陆贽、李景略,包括我自己在内,也都是有这样的顾忌。但是我算是看清了,现在不是一味顾忌颜面的时候。因为天下人,对大齐的朝廷已经丧失了许多的信任。如果我们还要一味的姑息养奸,只会越来越让人失望。为今之际,就是要让天下人,看到眼下朝廷之上的新气象!皇帝如果真的犯了错,我也会将它公之于众,在天下人面前自诉其罪。用这样一种诚恳、本色的态度,去赢取天下人的认可与支持。这样做,或许会被人攻击一时,但是只要我们坚持这样的处事原则----以诚待人,以诚处事,才能从根本上赢得百姓的支持和信任。这远比藏藏掖掖、欺上瞒下有用得多。要想改变整个大齐官场和民间的现状和风气,就必须从自己做起,从我们皇权和朝廷做起,起到标榜的作用。现在,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李泌和李勉哈哈的大笑起来,各自说道:“太子大人,果然有办大事的胸襟和胆魄。当年太宗皇帝执政之后,也是秉承了一个诚字,才让大齐出现了贞观盛世。”

“当时的大齐,的确是诚信至上。要不然,也不会有太宗皇帝放死囚回家过年,然后那些人过完年后又回来受刑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大齐最清廉的时代,也是从贞观之时开始的。那时候天下无贪官员尽忠职守,是何等的清平啊!”

两个老头子,兴奋的讨论起了贞观时的许多事情来。萧云鹤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脸上泛着轻扬的微笑。

过了许久,李泌抚着白须,对萧云鹤说道:“太子大人,其实裴延龄一案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在密切的关注。这不仅仅是处理一个官员那么简单。这对太子来说,是很有重大意义的。如果将裴延龄一案处理得好,无疑会让朝廷来一次脱胎换骨的重大转变,让太子大人竖立至高无上的恩威。这对你将来登基,大有好处。帝都刚刚蒙生的剧变,正是一个破而后立的时候。你可要把握时机了!”

萧云鹤脱口而出:“破而后立?!”

李泌笑呵呵的说道:“没错,就是破而后立。在所有人看来,大齐因为大人的这一次兵变,神形俱毁陷入了瘫痪状态。帝都之内人心惶惶,皇帝原有的一套班子零落不堪,朝廷的各个衙门机构运转得也不是很顺畅。淮西河北闹起了叛乱,关内皇族怨声载道,仕人百姓对太子大人的人品作风,也提出了一些怀疑。乍眼一看,的确是危机重重甚为棘手。可是,对于真正的霸者和有能力的人来说,危机也未尝不是好事。”

李勉接着说道:“老道友说得有道理。这就如同,一个人经历了生死历练,一切从头开始。大人处理危机的能力已经是炉火纯青无庸置疑。但如果能够利用眼前的这些危机,做一些有利于长远的事情来,那才是真正的高手。相信大人会明白凡事皆有利有弊这样的道理。老道友这些年来一直在朝堂上的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看来对于这类事情很有心德。太子可要向他悉心讨教啊!”

萧云鹤甚感兴趣的看着李泌,说道:“愿闻其详,请先生赐教。”

李泌微笑着,不急不徐的说道:“既然朝廷的官员们人心不定,那就干脆给他们来个彻底的清洗,重组班底。谁该走,谁该留;谁该万劫不复,谁该平步青云,相信这些事情在大人自己心中,都已经有了一本帐。与其让那些人闷头闷脑的想着自己的前途命运,但不如来个雷霆万钧的手段,给所有人来个痛快的判决。到那时候,一切尘埃落定,人心自然就会安定下来了。而且太子大人,也将获得一批真正效忠于自己的能人志士,围绕在自己的身边。清除异己也好,提拔才俊也罢。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最好的时机。如果等到大人登基之后,这样地事情反而还没那么好办。因为到那时候,大人身为九五之尊,任何一次微小的变故,可都要由你来负责和承受了。现在你还只是太子,大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这些事情。因为,上头还有皇帝给你顶着呢!”

听完这些话。萧云鹤不由得发起笑来:“照先生的意思……就是让皇帝给我背黑锅了?”

“你要这么理解,也未尝不可。”李泌呵呵的笑道,“皇帝的命运已然注定,他也该为自己当初做错的一些事情,负上一些责任。不过。这些责任对他来说,也构不成什么伤害。而且,又能为太子今后铺平道路。因为现在,他已经没有实际掌权了,任何地舆论都烦不到他。任何的危机也不会让他头疼。既然这样。他又何乐而不为呢?既能弥补以往的过错,又能为你赢得一些好处。这样两相有利的事情,可不是寻常能够遇到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破而后立的大好时机----就是现在!”

萧云鹤肯定地一点头:“听完了先生这段话,真是让我茅塞顿开。我心中,再无半点犹豫了。明天我就进宫,亲自说服父皇,让他准许我整饬朝廷官员,狠狠查办裴延龄等人。”

李泌呵呵的笑道:“或许……到时候还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意想不到的收获?”萧云鹤疑惑的重复了一声,李泌却是含笑不答了。萧云鹤自己寻思了一阵,仍然不得要领。李泌一副高深莫测地样子。很是让人捉摸不透。

第二天散朝之后,萧云鹤进了大明宫,来到玄武殿求见皇帝。

玄武殿位于大明宫北面,是老头亲自钦点的养闲之处。这里地处幽静,离护国天王寺、跑马楼和斗鸡台很近。平常也没什么人来打扰。景色优雅气氛清闲,倒是个不问世事享受人生的好地方。

老头地样子。较之兵变的时候,好看了许多。神色也不像当初那么颓丧了,精神头好了许多。敢情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还没有真正享受过这么安逸的日子。再加上萧云鹤并没有残害他身边的亲人,也让他安心了许多。想通了一些事情后,他反而过得心安理得悠哉游哉了。

萧云鹤心中暗自冷笑:本来,他也就是这样胸无大志的人。现在不必承受压力只要享福了,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头对他这个养子,也少了许多的敌意。二人见礼寒喧了一阵以后,老头淡淡说道:“太子事务繁忙,今日怎么想到来看看朕了?”

话语之中,仍然有些讥讽的味道。不过比之以前地咆哮怒骂,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父皇。”萧云鹤也懒得跟他逞口舌之争,开门见山的说道,“儿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征求父皇的意见。”

“哦?说来听听。”萧云鹤有些惊讶。这可是兵变之后,太子第一次来问他重要的事情。究竟会有什么事情,还用得着他这个废弃了地傀儡皇帝呢?

“那就是,裴延龄一案。”萧云鹤说道,“裴延龄利用职务之变,贪污国库黄金,人神共愤国法难容。儿臣命宰相陆贽与御史中丞李景略彻查二人,现在案情已有眉目。但儿臣从东都回来以后,听闻父皇曾找二人训过话,让他们从轻发落裴延龄,将此案模糊处理。儿臣以为,这样断不可行。朝廷律法,岂容践踏?所以,就来肯求父皇,容儿臣严办裴延龄一干人等。”

老头的眉头深深皱起,甚是不满地看了萧云鹤一阵,然后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都决定了,又来问我做甚?”

萧云鹤微微一笑,说道:“父皇……这里没有外人,有些话,儿臣可就直说了。”

“说吧。”老头有些不耐烦,其实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

萧云鹤说道:“裴延龄与窦参,这二人都是父皇提拔并信任的宰相。这一次的贪污案直接将他们揪了出来,而且涉案的黄金,是国库里的。儿臣想问一问……父皇自己,与此案可曾有关?”

老头骇然一惊:“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云鹤不急不徐的说道:“按理说,证据确凿。裴延龄没理由不招。可是到现在,他却只是招出了共同涉案的窦参一人。而且,也是一位宰相。他这是不是在向我们暗示,他们所做的这些,就是父皇指使地呢?两名宰相一起犯案,这样的事情,可不常见。而且。对于失落的黄金,裴延龄也一直三箴其口不肯实说。如果不是幕后还有重大的隐情,他又何苦这样做呢?”

老头的脸色顿时变得刷白,惊魂不定的看着萧云鹤,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才又惊又恨的说道:“你果然比一般人都聪明了许多。不错,当初,正是朕下令让裴延龄和窦参,将国库中地黄金转移走。因为朕就要逃离皇宫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笔黄金对朕来说至关重要。朕不想它落在你的手中。裴延龄和窦参,听了我的指令,才转走了黄金。所以。他们二人实际上也算不得是怎么贪污了。只是后来……成王败寇,在你的眼里,他就成了罪犯。所以朕才让陆贽和李景略,对他们从轻发落。好了,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你可以放过他们二人了么?”

萧云鹤微微一笑:“事情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恐怕裴延龄自己早就招认了吧?”

老头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突然又发起怒来:“你不要逼人太甚了!”

萧云鹤仍然是一脸微笑。淡淡说道:“至从朱之乱后,这些年来你疯狂地敛财。可是敛来的钱财,却丝毫没有进入国库,而是被你收入了私缗之中。其实,裴延龄并不是被你指使去转运黄金的。他就是要偷了这笔黄金独吞。或者是与窦参分赃。而你又心甘情愿的为他们二人背黑锅……那么,我可不可以作这样一个设想?裴延龄和窦参。就是替你掌管私缗的人。你害怕他们在情急之下,招出你地私缗的事情,让你之前所做的一些事情,在天下人面前暴露颜面尽失?再或者,你害怕我会抢夺了你地私缗,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你、你不要胡乱揣测了!”老头又急又怒的喝道,“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朕所说的,就是实情!”

萧云鹤却是呵呵的大笑起来:“父皇,我早就说过了。今天这没有外人,你没必要这么激动。我所说的是不是实情,你自己心中自然有数。其实,我对你的私缗没什么兴趣。我现在所要做的,是想重组朝堂,将一些奸佞小人清除出去,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你地钱,我分文不要。我要的,是裴延龄和窦参的人头!”

老头楚彦身一颤:“你、你要杀了他们?”

萧云鹤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了一些,目光中杀气溢溢:“偷盗国库,罪同叛国。这还不够杀他们么?!”

老头干咽了一口唾沫:“等一下!”

萧云鹤静静道:“父皇想到了什么?”

老头犹豫了一阵,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朕只是说,如果……他们临死之前,说出了朕的私缗地事情……你会如何处理?”

萧云鹤笑了起来:“这么说,父皇承认了?”

老头既恼怒又有些无奈:“就算是吧!这些年来,朕让裴延龄和窦参替我掌管私缗。朕的家底,他们最是清楚。”

萧云鹤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父皇,你知不知道,你真地做错了很多的事情?儿臣本来不想当着你的面这样指责你的。可是时至今日,也不得不说几句了。你让裴延龄和窦参替你掌管私缗,实际上就是让他们替你收刮钱财。他们为了完全你交给的皇命,可就是有些不择手段了。只要能收到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做。于是,谁想升官入爵的,给他们递钱就行;谁犯了事情不想被律法惩治的,找二位宰相行贿一定万事大吉。还有那些节度使,为了少交贡赋或是谎报军力,也来给他们塞钱。到后来,二位宰相的确是让你的私缗里的钱飞速膨胀了,可是大齐的天下,也被他们折腾的更加混乱了。而且与此同时,他们自己落了多少好处,父皇又知道么?国库一天比一天空虚,父皇的私缗却一天比一天富有,裴延龄和窦参的腰包,也不断的膨胀了起来。可是,你们三人的巨富,却是以大齐天下的不断废退为代价的!”

老头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你、你居然知道得这么多?!”

萧云鹤叹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其实知道这些事情的人,远不止我一人。朝中许多的官员甚至是国都市中的百姓,都心知肚明,这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只是父皇仍然以为,没什么人知道,悠然自得的掩耳盗铃泰然处之。时至今日,儿臣想要严办裴延龄和窦参还大齐律法一个公道,你还出面阻拦……儿臣就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该如何来办了。莫非真的要让天下人对我们李家完全丧失了信任、大齐江山病入膏肓无可收拾了,父皇才会醒悟么?”

老头的表情,变得十分的难堪起来。虽然他不是什么圣君、明君,但是还没想过要让大齐的江山在自己手中断送。萧云鹤的这一席话,就如同当头棒喝,打得他晕头转向狗血淋头。老头既难堪又惶恐,更多的是恼怒与尴尬的看着萧云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萧云鹤也不着急,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老头,如同猎人看着探手可得的猎物,胜券在握不急不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