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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红丸与白丸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老一少一边交谈着一边走入房内。

李杰心翼翼的将木箱边沿抬起一道缝隙,偷瞧出去。

老者约莫四十余岁,身着深黑色道袍道冠。脸庞圆润白嫩,长须白眉满头银发,双目神色锐利可见。

身后跟随的青衣童子不过十余岁,稚嫩可爱显得甚是乖巧。

“徐福,炼丹异士”李杰脑海中闪过对他的介绍。

徐福老道行色匆匆,疾步走到炉鼎之旁。手扶鼎炉按动机关,打开后探视一眼,随即长叹一声又合拢起来。

“师父,这丹成了吗?”

童子不敢上前,相隔数米遥遥相望。见徐福摇头叹息,赶紧劝慰道:“师父不用惋惜。这炼丹之事不可急促,若天有应必赐灵丹。师父为秦王炼丹之心天地可鉴,每日探视不敢怠慢。就算最后不成,王也会知师父一番苦心的。”

“你懂什么!”生气的徐福瞪了童子一眼道:“此炉不比从前那些。为了这炉丹药,我特地采遍天下万草,又以天山灵水辅之。最关键的,秦王派兵剿灭韩国,只为帮我取得韩王珍藏的北海龙卵一枚。若是此炉再不成功,我有何面目面见秦王!”

童子懵懂的抓了抓脑袋,好奇问道:“龙卵?!师父,这炉要是成了,那丹给人吃了是不是就能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哼!”徐福不屑的冷笑道:“长命百岁算什么!若是此丹成了,可肉肌生骨,无论何病何伤皆可解救。而且功产造化可保万年不灭。”

闻言后,童子吐着舌头惊叹不已。

却见徐福长叹道:“我以古籍仙法炼制也有九九八十一天,算着也该功成了。这丹若是要成,必在子时出炉。此刻已到子时,但观这炉中丹药安稳毫无异动,就不知缺了何物偏偏无法成丹。”

徐福不解的事情,那童子更是不知。只得劝慰道:“也许这老天爷算得九九八十一天跟我们凡人算的不一样呢。兴许明天才是丹成之日。”

“希望是吧。”徐福立刻吩咐道:“今日起,你就睡在丹房中,若有异动立刻禀报与我!”

“啊?!”童子顿时苦脸了。

徐福瞪目道:“师父有命,你还敢不从?!”

“不是。”童子赶紧解释道:“容我回屋取一床被褥来。”

“也好。”徐福头,转眼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丹炉。若不是他现在急着要回房查看古籍:到底有何遗漏之处,他肯定是要守在丹房内的。但是想想,这秦王国都咸阳宫中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遂即刻令童子跟他回转住所。

身在箱中的李杰,耳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后,这才轻手轻脚的爬了出来。

好奇的李杰围着炉鼎东摸摸西摸摸,忍不住笑道:“这古代的君王都想着永生不死,要是真的成了那还有以后的历史吗?”

讥笑间,李杰举步欲走。猛然,那炉鼎起了异样!

准确的来是他的身上起了异样:就在李杰的怀中突然冒出一团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盛瞬间变得像烧起一般,他只觉得胸前炙热一片,随即一道闪光啪的从他怀中打到炉鼎之上。

李杰赶紧伸手掏出滚烫的一样东西,扔在地上。发现原来是他随身携带的电动剃须刀!

那电动剃须刀装电池的盒子被烧的通红并穿孔,电池已经化作一团胶水流淌出来。

刚刚那道电光就是电池中发出的,并直接打进了炉鼎里。

就在此时,李杰耳边像是隐约听见了一段遥远自天际的梵音,转瞬即逝。眨眼间,没人碰的鼎盖突地移动了,房中顿时充裕着一团红白交杂的光芒。

这一切来的突然,消失的也快。大约几秒钟后,丹房内就恢复了平静。

震惊的李杰蹑手蹑脚的靠近炉鼎,探目往炉中看去。

两白一红!

李杰凑近仔细观察,见炉中三枚丹药静静的躺着。其中两枚白似积雪,另一枚红若鲜血。稍稍靠近就觉得扑鼻而来的一股异香,只微微吸入就觉得神清气爽,满身安泰。

李杰方才听老道正在炼丹,心动:莫不是这么巧,正好被他撞到丹成的时候?记得此炉鼎是被他怀中电池所蕴含的电力催发,猜想绝对不是凡物。回想那老道还:此丹若成可消百病肉白骨,保万年不灭……李杰嘿嘿一笑乘着无人在场,赶紧一把抄起纳入怀中。然后摸了些炉内黑灰,胡乱的撒在炉鼎里,再心翼翼的将炉鼎关好。这样一来,即使老道回来查看,也只会想到是炼丹失败导致丹药化为灰烬。

飞快的转身离开,跑回厢房中。见荆轲鼾声正大,索性装作无事躺下休息。

次日清晨,屋外人声大作。

出门见一队人马早已等候在屋外,领头的正是那蒙嘉。

蒙嘉朗声笑道:“我昨日对王言:燕王害怕大王的威风,不敢派兵抵抗。愿意拿全国百姓做我王的臣子,排在诸侯行列。像秦国的郡县那样进贡,只求能够守住祖先宗庙。现斩杀樊於期的头并献上燕国督亢一带的地图,特派使者前来进献。我王大悦,今特令设九宾之礼以待。几位使臣快随我觐见吧。”

蒙嘉如此一来夸耀他在秦王面前为燕国美言,二来也是提醒几位使臣莫要跟他所言偏差。

荆轲当然领会,当即感激言道:“多谢蒙大人。事后,太子丹必有厚礼。”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蒙嘉一挥手,请出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马车。“几位速速蹬车吧,莫要让我王久候了。”

荆轲三人互望一眼,随即蹬上马车。一路上由军马开道,那路过时奴仆们无不跪拜。

来到殿外,蒙嘉道:“君王大殿,我等不便入内。还请几位自行进入吧。”

荆轲头,手捧起盛装地图的匣子。其妹捧着装着樊於期头颅的锦盒与李杰二人紧跟其后。三人在两行蔓延不绝的侍卫中间踏步走入殿内。

殿内两侧侍卫持枪排列成行,前排立有重臣。大殿中央高处,一方鎏金案台后,秦王嬴政正凝目于前,注目着三人缓步行来。

秦王嬴政头戴乌金冠,身穿乌金长袍,袍上绣有游龙一条栩栩如生。面似黑炭,双目神色犀利外露令人不敢对视,腰间别有长剑一把,虽正襟端坐依然威猛如虎。

来到近前,有侍卫喝止。荆轲三人纷纷跪下,口中宣道:“燕国使臣携降书来表!”

“接!”嬴政声沉如瓮钟,示意侍卫上前取来。

李杰起身将他所捧的降书递过,侍卫献上于案前。另有荆若寒献锦盒于上。

嬴政扫了一眼降书后,打开锦盒盯着樊於期的头颅,朗声大笑道:“果然燕王诚意可见!哈哈哈!这樊於期终是逃不出我手!”

“大王威猛!”殿下立刻齐声恭贺。

嬴政欢心大悦,随即宣声道:“不是还有地图献上吗?”

“地图在此!”荆轲高举双手木匣。

“献上来!”侍卫来取,却被荆轲拒绝。

“燕王惶恐不敢面见大王。特令我等携地图前来,一定要亲手展示给大王。代表燕王以示投降诚意!”

毫无防备的嬴政头笑道:“燕王诚意我已知。既然有此要求,答应也无妨。你上前来吧。”

“是!”荆轲双手捧着木匣,低头不与嬴政对视。一直走到案边,将木匣打开取出地图,恭敬的摆放在桌案上。

荆若寒抬头凝目于堂上,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未免有些紧张。反观李杰却是淡定如斯。

昨日李杰乘荆轲酣睡之时,已用“探命眼”查询了一番。见一切都跟他所期望的一样:殿上胁迫秦王,三人安稳退至易水。秦王活命,荆轲兄妹亦是安稳。刺秦之行圆满结束……已经确认过这一后的李杰,自然对今日再没有任何担心之处。

既然命程已定,就不会再改变了。只需静静等待它若同流水般的发生就好了。

那龙书案边,立于嬴政身侧的荆轲一边手指着地图上,一边缓慢的展开着地图。

外人不知,面似沉水的他其实心中慌乱如麻,手心跟背心已是湿透一片。他本就是不干刺客的料,还毫无武功基础。几番逼迫才让他走到如今这一步。这满堂的侍卫刀锋林立,早已让他心生胆怯。脑海中总是挥散不去那失败之后被乱刀砍死的画面。强打精神的荆轲不停告诉自己:只要乘其不备将刀刃架在对方脖子上,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口中回答着嬴政的问话,荆轲的双目却是紧盯着对方神情。右手微颤间,悄悄的摸上了隐藏在卷轴里的匕首。

“计划有变,速杀秦王!”

一阵细不可闻的耳语声传至荆轲的脑海。那声音怎么听起来都像是李杰的口音。

若是平时荆轲定能发现这话不管是内容还是传来的方式都是很奇怪的,定能分辨出此话有异。但此刻他的脑海中就像是装满了火药桶,在这个当口传来这么一声话语,就如同丢入了一颗火星——轰的一声炸开了!

“李杰要我杀!杀不杀?!”荆轲来不及细想什么。早已乱了心神的他瞬间抽出了地图中暗藏的匕首。

与此同时,李杰也是头脑中懵了一下,就像是有人用重锤狠狠的击打在他的后脑勺上。抬头一望,突见那殿中的一颗柱子上盘着一个黑影。

再一注目,那黑影正是那唆使樊於期变节的黑袍怪人!

“不好!”惊诧间,李杰第一反应是冲着身旁荆若寒大喊道:“快杀了那黑袍人。”

此刻回头遥望,那堂上一声大喝。霎时间,荆轲暴瞪双目,猛的一把揪住嬴政的手臂,抄起匕首朝着对方的胸前狠命的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