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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话 诡异梦符

这个梦,如此真切,触手可及——随风惊人地发现,自己心底的一些最为隐秘之事,记忆中那些渐渐模糊的碎片,都瞬间明晰起来,丝丝缕缕串联得整整齐齐,呈现目前,仿佛是在收拾旧房子,翻出了许多熟悉然而遗忘已久的物品。

爬墙上树,偷桃揭瓦,逮着老鼠往女娃娃闺房里扔,欺负邻居鞋匠家那小胖子——小时候顽皮捣蛋的诸多事迹,如同东流水一般滚滚而来,随风眼见此景,忍俊不禁,看得饶有兴趣。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随风心头掠过一丝疑问,从来睡着不做梦,今日这怎么如此心思活跃?许是偶尔住得这么舒服的缘故?无所谓了,反正饶有兴致的,比听说书,看拉洋片有意思多了——

正想到这里,骤然间,风云突变,狂风大作,那座小茅屋左右飘摇,丛丛茅草飞驰而起。天色阴沉,如欲坍塌,周遭垂柳万条翻飞,如颠似狂。空地当间,却是一个矮小干瘪的青袍道士,衣袂抽动,背后那杆写着“神机妙算,风水辟邪”的小旗子翻卷欲裂。

如此之场景,随风哪里能忘——纵然知道这是梦境,却不由得周身发凉,心中抽搐,他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高树之上,分别站着一个术士,脚踏细枝,在风中摇曳,却稳稳而立,不可撼动。居高临下,一阵凌然的气场倾泻而出,让人难以自持。

“老人家,”树枝之上,一个长发飘飘的窈窕身影扬声道,“何必呢?”

青袍道士摇摇脑袋:“大闺女,不是我不说,老道当真不知道,我个沦落此地的破落道士,你们几个高手这么难为我,又是何必?”

那树顶的女子一阵沉默,嘴角一翘。

“啊!!——”一声撕心裂肺之惨叫,道士砰然倒地,只在刹那间,一个黑衣人压在了他的身上,单膝跪地,跨在道士胸前,一只青色的鬼手,如野兽的利齿一般狠狠掐住了道士的脖子。道士脸色发红,徒劳地张大嘴,却半丝空气都吸不进,两只手想奋力掰开黑衣人,哪里能撼动半分——黑衣人面目模糊,狠狠盯着道士,道: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道士双目欲暴,却叫不声,听着“吱”得一声,黑衣人另一只手一把插入了道士腹中!黑衣人笑道:“这应该是肠子,对吗?——呃,胃?嗯?是不是!”

老道士忽然间颤颤合上嘴,脸上抽搐着渐渐平静,双手颤颤巍巍,费劲儿地结做了一道印——左手抱拳,右手曲掌,拳头轻轻放在右手之上——这道印,随风如今终于知道了——九方结印第九印“隐印”,九字真言最后一字“前”,其手势似在禅定,若有所悟,恍然间了却万事,化作虚无。

老道士已然一片平静,口中赫然涌出汩汩热血,嗓中嘶嘶缓道:

“前…前路混沌...泯灭心神…..万..万象…周复……”

黑衣人见状,森然下手,半只手臂已然深入道士的腹中。

道士面目凝滞,声音已然不见,只有嘴唇混杂着鲜血,微微一开一合,终于,轻轻合闭,再不开口。

黑衣人脸上依旧模糊一片,“哼”了一声,缓缓抽出了鲜红的手臂,回头而去。

一泓绚烂的白光,盘旋而起!如同轮回之盘,漩涡一般袭向黑衣人——树上剩余三人电光火石之间,早已逃离,想不到如此破落的一个脏道士,竟然可以使出九方结印之终结之印!

万籁归寂,黑衣人已然划归虚无,没有痛苦,没有感觉,甚至没有任何痕迹——

风过飘零,随风如当年一般,远远望着师父的遗体,寂然安详,双手结印而持。

林枝儿怯怯在黑暗中挪动步子,借着飘渺的夜光,摸向了随风的房间。安静幽谧,她轻轻推开窗户——离开随风房间之时,她悄悄开了一个窗栓——林枝枝从怀中轻轻取出一件新衣,探着身子轻轻放在窗下的茶几之上。

“呜呜——”猛然间一阵哭声,自房间之中赫然传出,林枝儿吓得一跳。随风在哭!林枝儿扶着窗沿,望着床幕,不知发生什么。只听随风越哭越大,口中喃喃道:“师父…师父…”

原来是做噩梦了。林枝儿轻轻叹了一声。合上窗户,捏着步子悄然自去,无意中抬头,林枝儿不仅一愣——窗棱之上,赫然贴了一道符。

林枝儿于道术,全然不通,然而近朱者赤,这个东西简直太熟悉了。不论是辟邪还是求福,这类鬼神之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凡正常人家,谁把这鬼东西贴在窗子上?特别是这摘星阁,风水绝佳,高手林立,又不知有多少宝物放在各处镇宅辟邪,所以从来就不见这些大煞风景之物——林枝儿心中疑云顿生,细细查看,这符与平常所见的黄纸符不甚一样,更加精致,乃是写在一张薄薄的皮革之上,殷红色画着弯弯曲曲的怪图。

林枝儿越想越惊,慌忙而跑。

齐云山。天素宫。

此山此景,安可忘却!?

天下名观,百年而传,依山傍水之间,建筑雄浑广阔,却如一条盘旋于山间的巨龙!围绕着一方开阔空场。

此时,空场之上,众人拥挤,齐齐是精致的青绣道袍,众人悄然不语,皆望着中间铁索紧束的一个中年汉子。

随风挤在人群周中,更加黯然神伤。

远远那汉子背着一身铁链,跪在当地,却依然昂头而立,面目萧索,带着一丝苍凉释然的笑意。

随风赫然间苦笑,自思道:若是让我再选一百遍,我还是如那日一般,绝不后悔。

纵身而起,飞跃众人,飘然而落,直直立在那汉子面前,那汉子微微一惊,摇摇头,二人对视一眼,不禁莞尔。

周围一阵惊叹,一阵唏嘘,一阵怯怯之声。千夫所指,众目之下。随风拔出佩剑,轻轻放于地上,与汉子相对而跪。

摘星阁外百丈,小屋中,一个干瘦老者面目愁苦,单脚立地,蹲坐马步,身子恍然后仰,与地面持平,如此一个诡异的姿势,竟然纹丝不动。老者出一口重气,一丝鲜血流出紧闭的嘴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