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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分节阅读_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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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君宜学,要不就在这儿静心想一想,这些天来究竟做了多少荒唐事。”

“我才没做什么荒唐事,是你荒唐,以为这里是牢房,我是你的囚犯。”

云雅不予理睬,“我真要囚禁你,还能容你在这里大呼小叫?”

“你有本事就真把我锁起来,不然,我就成天在这里大呼小叫,谁也别想安生!”

“好,”云雅拂袖转身往里走去。

熙斐跟着还想进去,君宜一横身,目光冷冽。想到他那箭无虚发的本事,还有剥人皮的狠劲,熙斐退后了一步,“别以为关着我我就会怕,咱们走着瞧。”

他不再闹,转而把自己关在了屋里,不吃不喝,也不嫌冷,窗户大开,被子也不盖,就这样直挺挺的躺了三天。到第四天,窦弯儿捧着食盒子进来,一碗碗地拿出来放在他面前。“这都是王妃亲手做的,知道你爱吃鱼,还特地托人送了条鲥鱼来蒸上,你快尝尝。”熙斐看也不看,口里喃喃的只有四个字,“放我出去”。

窦弯儿将大开的窗户关上,又拉过被褥替她盖上,“王妃说吃不吃随你,不过她是不会放你出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熙斐翻身向里,“那我就死在这儿,看你们同爹娘、还有祖母怎样交代!”窦弯儿咬了咬唇,“你死了,我就让王妃说是我害死你的,一命抵一命就是。”

熙斐身子一震,但是仍旧不肯回头,“你舍得死?大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呢,死了岂不可惜?”

“那么你呢?你就真肯死,舍了你的狐朋狗友,还有……还有那个玉嬛?”

“你怎么知道?”熙斐一激灵,回转过身,“你从哪里知道的玉嬛?”

窦弯儿看着他,目光中有几分讥诮,“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是醉香楼的花魁,我只是王府里的小丫头,自然比不上她。你喜欢她,想要娶她便去娶,犯不着说我什么见异思迁!”

“我没有。”

“没有你为何把我们的事东拉西扯的搭上王爷?可见你生了二心,又怕落人口舌,所以尽往我身上推。”

“我……”要真辩论起来,熙斐哪里是窦弯儿的对手?这时笨嘴拙腮的又说不出话来,“我……她……”

“也别你和她了,今天我窦弯儿就成全你们,吃过饭菜,我就送你出去。以后你娶我嫁,一刀两断!”

熙斐心里并非忘情,说出狠话也只是因为心底愧疚又无法面对,外加被人挑起的嫉恨才堵着一口气,这时听窦弯儿如此说话便有些发怔。他不是不知道云雅对他的好,可是想到那两只盛满了水的木桶;想到那无休无止的马步;再想到君宜轻而易举的射中落叶;心里泛出的全是无休无止的苦涩。他永远也做不到像君宜那样好,又何必吃苦受累,看人脸色呢?名师未必出高徒,到时候令云雅失望,窦弯儿失落,而君宜就更加会以为自己是个废物!

窦弯儿看他神色变幻,还以为自己已经说动了他,正在心内暗服君宜的激将法时,熙斐却一把抓过床头的包袱,“走,你带我出去!”窦弯儿全没想到他真的不顾情分坚持要走,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后,好一会儿才道:“你真的要走?”熙斐以手做筷,捞着碗里的饭菜,“你都要同我一刀两断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看着你嫁人做小妾么?”窦弯儿咬得牙根生疼。熙斐大口吞咽着东西,临了又吮了吮手上淋漓的汁水,对着那条一动未动的鲥鱼道:“这鱼刺太多,我不吃,走吧。”

窦弯儿不再说话,领着他往最近的南角门走。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只有地上的枯黄的树叶因着脚步发出沙沙声响。到了门口,侍卫并没有得到云雅的命令,自然不肯放行。正僵持,君宜负手而来,脸上一片凝重,“你可想好了?出了这扇门,以后万事都与王府无关,绝没有人会出手替你收拾烂摊子。”

熙斐高高扬起下颚,“谁要同你有关系?我还怕被你带累呢。”“好,”君宜冷笑了一声,“开门!”侍卫听他的命令,不敢再拦。熙斐扬着头出去,跨过门槛后又回头瞥了眼窦弯儿,眸色含冰,“这事情大姐不知道吧?你同他合起伙来要我走,哼,一刀两断,我算认清你了!”

第88章 寻衅

窦弯儿呆呆站着,半晌才算回过神来,无助地看了眼君宜。君宜的眸色却是深沉如海,不见一丝波澜,“弯弯,回去吧。”

窦弯儿垂首,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王爷,王妃一定会恼的。”

“不怕,她知道我的心。”

窦弯儿抿了抿唇。

君宜顿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要心是好的,她会明白的。”

“可是我的心、王爷的心、还有王妃的心都是好的呀,他……他怎么一点都不明白呢?”窦弯儿沮丧,无意识地踢着地上蹁跹的落叶,“真是狗……狗咬吕洞宾!”

君宜清浅一笑,回转身看着她,“弯弯,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条狗?”窦弯儿圆脸通红,“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没有少爷的架子,一直带着我玩,帮着我做事。冬天洗菜水冷,他会偷偷地帮我洗;夏天热,二夫人整天让我去帮他扇扇子,其实……”她抿嘴一笑,颊边红霞更添一抹俏色,“她看不见的时候,都是他在替我扇。”

君宜莞尔,“这样说来,他对你真的很好。”

“是啊,从前我有什么话都可以对他说,可是如今……”窦弯儿惆怅地望着光秃秃一片的枝头,心里愈发萧瑟,“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听了。”

“或许还会听的,只是要等上一等。”君宜望着她,目光温和,“你等得了么?”

窦弯儿用力点头,“只要他变得和从前一样,等多久都没有关系。”

“不止是一样,也许能比从前更好。”

君宜显得信心十足,窦弯儿却不敢同他一样乐观,“我只要他变回从前就好,再好,怕也当不起。”

“我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

窦弯儿抬眸,君宜还是负手向前,只留给她一个背影。那几个月的折磨仍在他身上刻着鲜明印记,依然还是瘦,仿佛是那几杆竹,纵使狂风呼啸也不会被压弯折倒,只是挺直着背脊继续向上,向上……

就这样回了房,云雅正歪在榻上,才刚的炒菜煮饭已让她筋疲力尽,这会儿见窦弯儿空着手进来,眸中蕴起一点光芒,“弯弯……”窦弯儿绞着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偶尔抬起眼,云雅眸中星辉早已隐去,脸色也比先前更差。“就这样让他走了?”

君宜向窦弯儿做了个手势让她退下,“是的,是我的主意。”

“可我说过,我不想让他再去见唐仲宁,不想让他撞得头破血流。”

君宜侧身坐在榻边,拢住她的手,“可他也不是孩子了,你不能一直关着他。”

“我就能,我是他的姐姐,知道什么对他好。”

“那么我也是他的姐夫,而且知道按着他的脾气,是关不住的。”

云雅气呼呼地抽回了手,“要不是你,我就关得住。”

“关住了又如何?你一眼错不见,他还是会去找那些人,到时候,他只会更讨厌这儿,也会更讨厌你我。”

“就让他讨厌去好了,到最后,他总会知道谁是对的。”

“那得要多少时候?你等得,弯弯等不等得?”

云雅咬了咬唇角,“难道按你的主意,熙斐就能一时变好了?”

“一时不会,或许是大半年,又或许是一年。总之,他跟着唐仲宁不会长久。”

“为什么?”云雅疑惑。

“熙斐与王府无干,与你也无干,唐仲宁就会失了对他的兴致,不再供他吃喝,更不会替他养一个青楼女子。”

“可是到时候熙斐一文不名,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得,按他的脾气,也是不会回来的。”

“不回来,我就找个地方让他去,只要他有心,在哪里都能学到一身的本事。”

云雅默然,半天还是迸出一句,“就算你说得对,也不该先斩后奏。”

君宜灿然一笑,“那么你罚我,打板子还是跪瓦片?随你。”

“你以为我这么容易就会饶你?”云雅冲他皱了皱鼻,“这些对你都是小菜一碟,我知道你最怕什么。”

君宜笑,俯身挨着她,“我最怕什么,嗯?”

“怕……”云雅在他耳边说了,嫣然笑道,“以后你每天都给我做,直到熙斐变好为止。”

熙斐没有回家,而是直接上了醉香楼。果然仲宁一行人都在,见了他来纷纷问道:“这几天去哪儿了?人影子也没有。”熙斐摆了摆手,“一言难尽。”玉嬛适时地为他奉上一杯酒,“言难尽,酒可是要尽的。”熙斐一笑,仰首喝干。仲宁看他道:“你手里拿着包袱做什么?敢是要住在这儿?”熙斐叹了一声,“我同展君宜说开了,一刀两断,与他王府还有我大姐都再无干系!”

众人正忙着要与他推杯换盏,听见如此便都滞了手,面面相觑。仲宁抬眉道:“这是什么话?你毕竟是他的小舅子,难道说一声无干就能无干了?”“反正我不会再回去,以后是好是歹也不用他们来管。”熙斐将包袱往玉嬛怀里一塞,“这几天我想住在这里,玉嬛,你替我收拾收拾吧。”玉嬛看了仲宁一眼,捧着包袱笑靥如花,“我替你收拾是可以,不过这里毕竟是妈妈的地方,你得同她老人家说一声。”“好,我过会儿就去说。”熙斐一扬手,又向仲宁道,“姐夫,我想找个差事做做,你能不能帮我留意着?”

仲宁点了点杯,熙斐立刻为他斟上美酒,看他一口喝干,又道:“什么活都行。”仲宁这才向他一笑,“急什么?我看你气色不好,先歇个几天,让玉嬛把你伺候好了再说。”玉嬛迤逦出来,听说如此,即刻像蝴蝶见了花蜜一样翩翩过去,“放心,我别的不会,伺候人最擅长。”

熙斐就这样住了下来,白天酣睡,晚上不是与仲宁一伙人喝酒,就是与玉嬛缠绵,神仙样的日子令他乐不思蜀,有家不想回,有事也不想做,偶尔想起窦弯儿与云雅,也是一翻身就忘。直到这天仲宁来提起家中事,他才恍然想起,自己已在醉香楼中整整待了八天。

“……听说岳母大人将王府闹了个个底朝天,连太贵妃都给惊动了。”仲宁说话时,不见惊动只见惊喜,“还说要是再不见你,她就要去报官呢。”熙斐拍了拍脑袋,“我都忘了回去说一声。姐夫,你没告诉二姐,让她知会娘一声么?”仲宁一笑,“傻小子,我要是说你在这儿,你姐姐非要让我把你带回去不可,到时候有得烦了。所以她问我的时候,我都说没见过你。”熙斐点头,“这倒是,被她们知道了别想清净。算了,我过会还是回去说一声,就说住在朋友家。”

“嗳,”仲宁阻止道,“你在这儿能有几个朋友?,到时候一问不都知道了?顺藤摸瓜出来,你姐姐不说我骗她,也会说我有意替你瞒着,必会闹上一场。”

熙斐自然不想带累他,听说后便道:“那该怎么办?”

“照我说你就再等几天回去,就说去了附近散心,松散松散才回来的。”

“也好,”熙斐答应着又问玉嬛要纸笔。

仲宁抬了抬眉,“要写信告诉她们一声?”

“是,免得再过去闹。”熙斐执笔写信。

仲宁抿着酒,闲闲道:“你写完了给我,我回去时正好让人带回去。”

熙斐感激,“好,多谢姐夫。”

这封信并没有送到燕家,所以在过了三天后,二夫人重整旗鼓,再次冲进王府。消息送到里面,云雅烦恼不已,“王爷进宫去了,你带着她来这儿吧。”“带她去哀家那里。”不知何时,顺太贵妃已跨入门槛,看云雅要起来,摆一摆手示意道,“哀家听说这几天小娃娃闹得凶,所以过来看看。”说着又向报信的冬雪道:“先带她过去,哀家随后就到。”冬雪听命出去。顺太贵妃挨着云雅坐下,捏一捏她细瘦的手腕,摇摇头道:“还是这样瘦,要多吃点才好。”

云雅点头,顿一顿向她道:“母妃,二娘她……”“哀家知道她是什么人,哀家会对付。”顺太贵妃凤眸一凝,唇边现出两道深深的法令,“哀家只要你同君宜的孩子平安落地。”云雅垂眸,“妾身知道。”“你不知道。”顺太贵妃眸光一转,显出些许慈和之意,“别以为哀家只想着孩子,有了上回那件事,哀家对你也很是看重。”

云雅抬眸,对上的是一双真正关切的眼,几分慈和、几分威严、又带着几分期盼,与从前的讥嘲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