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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杀父之仇,夺眼之恨

“天命哥,你没事吧?”王健见我瘫坐在地上,就要来扶我,被陈瞎子一把拦住了。

“如果说之前你是坑蒙拐骗,从这个时候起,你已经摸到了阴阳的门槛,因为那个人带你走上了这条道。不管这条道是不是你选的,如今你只能挺直腰杆走下去,哪怕是跪着!记住了,阴阳之术摸到了,再想弃之,它会如跗骨之蛆一般让你生不得,死不成。”陈瞎子一手指着我,冷冷地说道。

“刨!给我把这祖坟刨开了,棺材放在村外那个义庄里。”天已经沉得看不见人模样了,若有人看见我的脸,一定会以为碰见恶鬼。

“兄弟们少东家发话了,还记得你们在三爷面前发的誓吗?”王健倒是个不错的领袖,一呼百应的本事还是有的。

“记得,少东家说什么,做什么!”二十几个人一起回应着,倒是有点儿山呼海啸的感觉。

“动手,刨了!”王健一咬牙第一个跳进坟头里,拿起陈瞎子他们带来的锄头开始刨坟。

天空闪过一道大霹雳,豆大的雨很快就降了下来,棺材里流出来的红色竟然慢慢倒流回了棺材里,但是谁也没有看见除了我,我只是冷冷地看着棺材。

因为我脑子里还回放着棺材里最后那一幕,我感觉身后被人一推,出去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看到的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只狐狸,雪白的老狐狸一双绿色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

这边一群人正刨着坟头,陈瞎子却一言不发朝着远处走去,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冷的他竹竿一样的身子直打哆嗦。

我一个箭步跟了上去,将身上的大衣披在陈瞎子的身上,虽说这陈瞎子之前要刨我家祖坟,但我总觉得这人不坏。

“哼,把你的脏衣服拿开。”陈瞎子变了一副嘴脸,对我就像看见臭狗屎一样。

“你怎么说话呢,我看你下雨天冷的打哆嗦,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拾起被陈瞎子扔在地上的衣服,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姜家少爷听过一句话吗?”陈瞎子恶狠狠地将脸凑到我面前,吓得我连连后退。

“什么话?”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陈瞎子这时候竟然像看得见一样,又逼了上来,脱掉了

他平日里戴着的大墨镜。

“什么?”我平日就见不得这种残疾的部位,看了之后总觉得这东西落在自己身上该多难受。

陈瞎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一手掐着我的脖子将我脑袋生生扭了过去,整个老脸凑在我的脸前。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霹雳点亮了天空,我看见陈瞎子那跟骷髅的眼眶处有两个黑洞洞,眼珠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年过去伤口也变成了肉痂,看得就让人恶心。

“看清楚了没有,这一双招子丢了也是拜你们三爷所赐,夺眼之恨,铭记于心。所以别在这里给我假惺惺的。”陈瞎子狠狠将我的脑袋甩开,慢慢地在地上摸着自己的黑墨镜,我想搭把手却只能愣在空中。

看着陈瞎子把眼镜慢慢地戴上,泥水让陈瞎子整张老脸变得更加可怖,但也多了一份凄凉。陈瞎子收拾了一会,冒着大雨抖抖索索消失在了雨帘之中,我忽然感觉姜家也许欠这个老人很多东西。

坟头那里有王健的帮忙很快就将棺材抬了出来,一伙人正要开棺,被我一把拦住了。

“你们要干嘛!”我一声厉喝,倒是将这些人给喝住了。

“天命哥,咱要不要开棺看一看?”王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打算开棺验尸。

“入土为安懂吗?如今已经折腾我太外公一次了,你们还想折腾他第二次吗?打伞!”三叔公虽说阴阳之术半吊子,但他对于天文这东西信手拈来,来这里前还让我们这些人每人一把手,当时放眼过去都是艳阳天,我还笑话三叔公这一次要砸自己的招牌,不曾想原来是打自己的脸。

“拿香过来。”我一句话,手下的人连忙递过来三支点着的香。我将那三支香插在棺材缝中以后,一抬手示意一群人将棺材朝着义庄抬去。

这香说起来也奇怪,没到五分钟三支香已经烧了个干净,香一烧完棺材底下就开始滴血。

“再来香来!”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小孩的话正一步步验证,也就说明今天晚上我得…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变得无比烦躁起来。

从坟头到义庄要半个小时的脚程,这一路上来来去去我就已经换了七八次香,所有跟着的人也不敢说话,谁都知道香哪里会烧的

这么快,除非…

要有人说话还好点,可这一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偶尔一道闪电劈下来,吓得人就是要尿裤子。

好不容易一伙人浩浩荡荡到了义庄,我示意王健去开门,门是虚掩着的沾满了蜘蛛网和灰尘,可那王健一大小伙子竟然推不开一虚掩着的大门。

“王健你没吃饭呢?你去。”我皱了皱眉头,今天邪门的事情已经算多了,眼见到了义庄又出麻烦了。

被我点到名的那汉子双腿发着抖,走到义庄门口,可偏偏他也推不开那虚掩着的大门。

“天命哥,这门后面好像有什么挡着。”王健见那人也推不开,才敢小声地说道。

“挡着?谁没事跑这义庄来挡着门,我来!”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我,我只敢硬着头皮走到义庄门口。

我刚将手放在义庄虚掩的门上,那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所有人一起看向了我。

“看什么,快点将棺材放进去。”我也觉得头皮发麻,但是这个时候我不能乱,我要一乱这一伙人指不定将我和棺材丢在这里不管了。

想到这里,我头一昂,朝着里头就走。王健一个劲在我屁股后面说,这才叫做汉子,哥几个多学学。我心里一阵苦笑,学什么,学我等会回去换裤子吗?

棺材放在义庄正中央,这义庄已经被弃之很多年了,里面就是简单的布局,连一具棺材都没有。放好棺材之后,我大手一挥,头也不回地朝外就走,一伙人就像解脱了一样连忙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倒不是多男子气概,那是因为我也不敢回头看,要再看见个什么东西,我估计这一场大雨是掩盖不了我裤子上除了尿水之外的东西了。

临走前,这义庄的大门又关不上了,几个大老爷们费了挺大的劲儿也关不上这大门。我心里一咯噔:莫不是又要我上场?硬着头皮我上去一拉这大门,依旧纹丝未动,一伙人也呆了,看着我等我下决策呢。

“今天的事儿算是解决了,这义庄平时也不会有人来,再说里头那门已经锁上了,这门不管它了。”我这么一说,这群不仗义的家伙跑得比谁都快,丢我一个人在后头。

我刚打算抬腿,就听见身后“吱呀”一声,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