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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何去何从

看着眼前的女孩,林庸心中思绪万千。

在这战火不断的中缅地区,人人自危,民不聊生,几乎所有人都是面黄肌瘦,衣衫破烂,然而这个女人不仅肤白娇美,而且还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高贵长裙,脚下的高跟鞋上配上晶莹的装饰,脖子上还挂着一枚小小的宝石吊坠。这本就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并且她还出现在这样一辆军车上,不得不让人难以理解。最关键的是,她口中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却带着一丝异域的腔调!

听到这哭喊和求救,林庸准备上前将她松开。

“等等,先别松开她!我们都不知道她是谁!”施文仁一下拦住了林庸,警惕地看了看后备箱里梨花带雨的女人。

“我的确不知道她是谁,但她是个女人!她在向我求救。”林庸绕开施文仁,快速地将女孩解绑,两只臂膀一用力,便将女孩从后备箱里搀了出来。

这女孩身材极为纤瘦高挑,穿上高跟鞋后几乎和林庸一样高。两手娇弱地抱在胸前,口中还在一下一下的抽泣着,看上去十分让人心疼。

蒋义上前去:“姑娘,你为什么在这部车上?”

那姑娘顿了一下,将三人的神色寻了一遍,猛地扑在了林庸的身上,哭喊道:“他们……呜呜……他们想强爆我……呜呜呜~~!”

“切~!”施文仁一扭头转向了一边:“这儿的女人,十个有五个都被人强爆过!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林庸看了一眼施文仁,轻轻拉开了肩膀上的女孩,对她温言道:“放心,现在安全了,你能说说你是谁吗?”

女孩抬起头来,眼里如雾月般朦胧,啜泣着说道:“我家在孟东,从小被悄悄送到国外上学。因为连年的战乱,孟东又是金三角地区,我收到消息,说我的父母……呜呜……说我的父母被流兵打伤了,所以我想回去看看他们,到达曼德勒后,有几个士兵说可以带我回去,我不和他们走,他们……呜呜……他们就强行把我绑住,想把我……想把我……呜呜呜……”

说完,她又再次趴在林庸肩膀上哭了起来。

孟东?林庸倒是知道这个地点,正在南桑的东南边上,往东就是老挝,往南就是泰国。正是金三角的战乱点之一。但是林庸听到这姑娘的话,虽然说得合情合理,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索性抛开质疑,接着说道:

“姑娘,你先别哭了,冷静一下。孟东那边是死亡地带,你一个姑娘家如果要去那里,定然会遇到危险,我想你最好还是等内战平息了再过去,这样吧,我们送你到前方的小镇,让你能够回到曼德勒。”

那女孩看着林庸和善的表情,突然表情坚毅地说道:“不见到我的父母安然无恙,我是不会回去的!能麻烦你们送我到最近的小镇吗?我到了以后就……就自己去……!”

林庸有些无语:“你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吗?如果这样的事再发生该怎么办?”

女孩的一句话让林庸震惊了:“我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但我知道如果不去,我会遇到什么。他们是我的父母!虽然我从十二岁开始,就被送到国外没有再见到过他们,但是他们一直都是我心灵上的依靠,如果他们有什么不测,我愿意和他们一起……”

这时蒋义过来对林庸说:“咱们到了南桑以后,同样要从孟东去往泰国,再从泰国搭船去往马来,要不?”

林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施文仁,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些花生嚼在嘴里说道:“别看我,我只负责把你们送到南桑,但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儿……”

林庸皱皱眉,本想采纳施文仁的建议,但转过脸来看着女孩娇弱可怜的双眼,一下又说不出口,沉吟了半晌,林庸对她说道:“你先上车吧……去孟东的事,咱们再说,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叫阮名伶,就叫我名伶吧。”女孩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接着说道:“我阿爸是缅甸人,但我阿妈是越南人,缅甸人没有姓氏,所以我就随着娘家的名字了。”

蒋义马上上前来,伸出一只手做握手状,一本正经的说道:“名伶你好,他叫林庸,我叫蒋义,我是他大哥!”

林庸一笑:“你是谁大哥!”

这一出之后,阮名伶的神色也从阴霾中走了出来,羞涩地伸出手来和蒋义握了一下:“车上还有位置吗?我坐哪里?”

蒋义马上说道:“那边那个大叔是开车的,我们俩坐后面,林庸喜欢坐前面!”

林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蒋义怎么见了女人总是这副德行?跟难民见了包子似的……

吉普车再次发动了,车上,阮名伶和几人聊起天来:

“你们是从中国来的吧,中国来的人去金三角只有……”

施文仁突然说道:“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个鼓捣赌石玉器的,从不沾其他玩意儿。”

林庸转过头来冷声道:“我们不是毒贩,来这儿的目的,你最好不要过问。”

蒋义不乐意了:“林庸,你这么凶干嘛?名伶咱别理他,他就是这样脾气怪怪的,上次还把无缘无故把一个老奶奶揍了一顿。我们不和他说话!”

聊了不久时间,阮名伶可能确实十分疲惫,便靠在窗边睡着了。吉普车从午夜一直开到了第二天中午,到达南桑。

一进入南桑,就能发现这里与国内的天差地别,基础设施极为简陋,别说是高层建筑,就是超过五层的楼房都没有几座。人人面黄肌瘦,神色紧张匆忙,也不知道到底在忙活些什么。

缅甸虽然有缅甸币,但是因为随着战争爆发,生产力严重不足的原因,缅甸币的购买力受到了严重欺负,反而更为稳定的人民币成为了他们交易的另一种方式。

“小义,钱还有多少?”林庸坐在副驾驶,看着大街上稀疏的几个饭店和果农商贩,咽了咽口水。

“钱?我不是都交给那个士兵小个子了吗?你没拿?”蒋义反问道。

完蛋了!小个子已经把所有的钱都卷走了,甚至包括施文仁身上携带的上万元货款。这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身后的阮名伶身上。

阮名伶脸一红:“我的裙子连个兜都没有,怎么带钱呀~如果真的缺钱的话,我脖子上的项链是我爸爸留给我的纪念,说不定可以……”

这时施文仁一打方向盘,小车开进了一个树林间的小巷子里,没过多久,就显露出一间破烂的民房,他熄火说道:“没事儿,人都活了下来,还在乎什么钱,咱这条命也是你们两个小兄弟救的,看见没有,前面就是我在南桑的出货基地,里面虽然没钱,但是吃的用的还是有的,我只能在这里呆三个小时,之后的事,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四人下车后,径直进入这间平房里,由于缅甸的潮湿气候,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霉味儿,一只蜘蛛挂在门边晃晃悠悠,吓了阮名伶一跳。

施文仁大步走了进去,也不知从哪里抓出了一个麻布口袋,将封口一打开,一只黑黑的小老鼠竟从里面跑了出来!施文仁也不怕,将麻布口袋抖了一抖,伸手从里面抓出一把干花生,努嘴吹了吹就丢在自己嘴里,一边吃一边往自己的兜里塞。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三人问道:“你们也来点儿?”

三人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嗨!你们就是怕,在我眼里,老鼠比人干净。”施文仁再次将口袋封好,一提起来,那口袋下面的破洞就溜溜地往下漏着花生。他珍惜地一颗颗捡起来放到了袋子里,头也不回地说道:“那边儿有个冰箱,里面应该还有点土豆和水果,缸里面有米,你们先去弄点吃的。我得赶紧收拾收拾。”说完他就从房间里,抱着一坨坨黑色的赌石往外搬。

这施文仁衣服烂,车也烂,房间烂,习惯更烂。但说句实话,林庸倒是觉得他这个人,其实并不烂。他极为聪明,遇事果断,将自己的安危放在了最高的位置,这是一个智慧的表现,但可能在与人相处这方面,他做的并不是好,甚至有些自我。

现在也不是该讲究的时候,林庸挽起袖子,打开米缸,兑水淘米。

没过多久,几盘热腾腾地饭菜就端上的桌子,时间有限,几人饱餐了一顿后,来到了房子外面。

施文仁独自坐在吉普车上不说话。

整辆吉普车背着满满一车的赌石,施文仁看了一眼车下的三个人,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后,向他们招了招手便发动了吉普车,吉普车怒吼一声往前窜了出去。

开了几米,车猛地一个急刹停下了。

施文仁从驾驶室伸出一个脑袋,口里喷着花生皮吼道:“你们救了我,我再最后问一遍,走不走!跟我回去!”

林庸伸出一只手来,在空中向施文仁招了一招:“谢谢你!注意安全!”

“嘿呀!真是找死!”施文仁气得一脚轰响了油门,吉普车轮在地上层出一圈泥巴线,消失在了林间小路上。

林庸深深呼出一口气,他倒是走了,而自己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