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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旧时新忆

十八年前,名古屋长湴一带。

灰暗的天空烈风阵阵,硝烟弥漫了整个战场,满眼望去,到处都是激烈大战过后的残枝断桓,无数武士的残骸遍布在这片战场之上,周围还插着七零八落的武器...

荒凉,原始,悲惨的气息在这块土地上扩散开来,让人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压抑感。而在战场的一处断墙后,一个约莫7.8岁的银发小鬼坐在一具尸体上大口吞咽着饭团,他看起来很瘦小,眉眼间却满是生机。穿的也很单薄,已是初秋季节却还穿着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衣服,七零八凑的看起来很破旧,但在他怀里却搂着一把齐人高的崭新长刀。

周遭几只渡鸦飞落下来。围在小鬼身边“呜哇”“呜哇”的怪叫着,啄食着几具尸体上的腐肉,时不时的瞪着血红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银发小鬼,似乎在考虑着活人与死尸的味道哪个更好一些。

然而小鬼却对此不闻不顾,吞掉手中最后一个饭团后,意犹未尽的舔shi着沾在五根手指上的米粒,之后他拄着长刀蹒跚的走向另一具尸体,那是一个年轻的武士,胸口两处鼓囊囊的,看起来好像里面藏着白花花的馒头。

“应该很好吃!”

银发小鬼这样想着,渐渐地走到那具尸体身前,慢慢的弯下腰,接着慢慢朝那胸口那两个饱满处伸出手,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因为他知道有了那两个馒头,他就会活下去。

“那样ie渎死者的身体,可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情哦~”

当银发小鬼的手即将触摸到那团饱满的时候,他的身后蓦地响起一个温暖的话语,听起来就像家乡那春日的暖阳般温暖,没有一点儿敌意呢,小鬼这般想道,但右手却丝毫不敢马虎的抽出长刀朝那个声音的主人刺了过去。

因为在这个无情的战场,小鬼已经尝过了这种苦头——明明那个大叔看起来堂堂正正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自己明明救了那个大哥哥,可他醒来后却要杀我;自己是在拯救他们啊,可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杀我?

受伤的小鬼躲在废墟污水中默默地想到。终于在他又经历了一次欺骗与背叛,差点丢掉性命之后,他终于警醒,他们要杀我只是仗着他们手里的武器,而我手无寸铁就像一只羊羔一般!

于是他不再慈悲,面对****受伤倒地的武士,他不再捧去清水,转而是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结束那武士的痛苦——他想,我这也是在拯救,既保护了自己,也解脱了别人——

因为自始至终我就是他们口中的“食尸鬼啊!”

银发小鬼这般想着,手上也把长刀握得更紧了,刺向来人的胸膛——小鬼知道,那里是人最为薄弱的地方,只要长刀穿透那地方,来人就会被自己解脱!

然而长刀并没有刺中来人,非但如此,锋利的刀刃被来人轻轻却坚决的捏在手中,任由小鬼的施为都是纹丝不动。

“好厉害!”

小鬼心中骇然,他下意识地想向后退,但在看到来人的身影后,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因为在他眼中,忽然涌现了一个明媚和煦的风景:

来人很年轻,双手兜在灰白的袖子中,脸上挂着旭日般的微笑,配上那一袭长长的亮灰色头发,看起来就像个教书先生。适时一缕阳光竟然透过厚厚的阴云洒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温暖而不刺眼的金光。

“教书...教书先生,怎么会出现在战场?”

银发小鬼满脑子疑惑,见那教书先生似乎并没有恶意,身子稍稍立了起来,不过内心的警惕依旧没有消失,双手仍然死死的握住长刀。

“哈~”

教书先生眉眼一动,嘴角裂开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接着松开了手指,银发小鬼一下子被晃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几只乌黑的渡鸦被其惊动,哇啊哇啊的挥动翅膀逃了去。

“你做什么?!”,小鬼感觉受到了嘲弄,爬起来怒道,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随身的长刀被某人折弯了,刀刃套拉在刀柄上,就像熟透的香蕉——这显然不能再用了,除非小鬼自己想寻死。

“哈,一个小孩利用尸体身上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靠这种方法来保护自己吗?真是了不起啊!但是,那种剑,已经不需要了。害怕自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挥的剑,把它丢掉吧。”

“送给你,我的剑。如果想知道它真正的用法就跟我来吧。从现在开始就挥舞它吧,不是为了斩断敌人,而是为了斩断弱小的自己,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灵魂!”

随着教书先生的话语,他解下衣襟下的长刀,随意的丢进小鬼的怀抱,接着转过了身子,朝着战场外走去——教书先生没有逼迫小鬼跟随,话说的轻飘飘的就像一股春风,似乎一点也不把小鬼的去留放在心上,但他走的很慢,似乎又是在等待小鬼。

“哼,竟然在战场上把自己的武器丢给一个陌生人,而且还大摇大摆的把后背暴露出来——还说着什么莫名其妙的话,真是个奇怪的教书先生!鬼才会跟你走咧!”

银发小鬼抱着教书先生的佩刀,一边打量着卍字型刀柄上刻着的“叛逆”二字,一边盯着逐渐远去的那背影吐槽道。

一阵冷风吹过来,卷起小鬼的银发,露出一个瘦削而倔强的面容,睁着一双红色的眸子盯着教书先生的背影,一点一点的堙没在夕阳下,终于在那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小鬼刷的站起身子,抱着叛逆之刃朝着教书先生追了过去。

昏黄的夕阳下,

一长一矮两道身影漫步在河岸边,一阵和风打着旋儿吹过,带来一股沁人心脾的青草香,那矮一点的身影抱着长长的叛逆刀踉踉跄跄的跟在那长影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就是那么安静地跟着。

长影也没有说话,一步一步走着,好似并不知晓身后有人跟随一般,直到来到一棵松树下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松树旁边的一间私塾,良久才开口说道:“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么?”

“银时,坂田银时!”

“哈~银时,蛮好的名字呢,就跟传说中我的师侄的名字一般,充满了和谐与美好的寓意呢!哈,差点忘了告诉你,从今日起,我的名字叫做吉田松阳!而你,就是我的弟子。”

“唔...松阳...老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