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一到晚上,我家影卫就变身 > 第36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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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红楼”的灯笼是天一黑高高挂了起来,而风雪太大,吹得哧啦哧啦作响。

穿着花袄的老鸨坐在窗前,唉声叹气地望着外面,再往里看着姑娘们一个比一个清闲,恨不得骂这该死整日下的雪,这大街上的雪积得老厚,连那些经常来的公子哥们都不愿意出门了,这雪灾后啊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看着冷清清的楼里,不由掬一把心酸泪,这哪里还是往日的风光?

不过最近那个姓严的琴师倒是不错的,人长得普通了点瘦了些,但胜在琴弹得不错,何况呐,弹琴时那气质要上天了,隔着纱去看,烛光相衬下,几乎让人有种错觉以为是哪位谪仙下凡呢。

在这时,一个身披黑貂裘衣,眉目俊郎的青年男子手指执着一把黑木扇,踩着靴子踏了进来,他的到来让老鸨眼中一亮,好像连整个楼里都蓬荜生辉了。

毕竟这个男子来头可大得很,曾经与别的公子来过一次,虽然当时不说,也看出看不上她这个小地方,但这不是最近的严琴师让他又上门了,当然使她心里欢喜得都开了花。

扶了扶头上的珠花,让自己掐媚的笑容发挥到最极致状态,扭着肥腰,扬着手里的手绢儿迎了上去前,

“哎哟,江公子,您可来了,这一日不见您愈发英姿焕发了。”

“马屁精。”江小四在身后为他家少爷褪下黑貂裘衣,鄙视地看着她那张朱红的肉肠嘴嫌弃地道,这让老鸨好不尴尬了,你说这江公子什么都好,为人英俊,出手阔绰,品德也不错,是这身边的小厮长得惹人,性格不咋滴了。”

不过江总可没有理会他俩,往幕台上望去,眸子里闪烁出急迫看到对方的目光,但还没看过那人的身影难掩失望地问道,“严木呢?”

“哎哟,江公子,您看您全身都是雪,快先到贵宾座歇歇,我让艳红和春梅来伺候着,外面贼冷吧,让姑娘们先给你暖和暖和。”

这老鸨基本都是向钱看的,而且送上门的大肥羊,她怎么会不使劲宰,不过江总却推开她,显得有些不耐地又问了一次,“我问你严木呢?”

“哦哦,您说严琴师啊,他应该马上来了。”老鸨见他不高兴,也不敢太过放肆,不过说时迟那时快,正好看到严木裹着披风与昨夜的黑衣人带着风雪走进来,便马上道,“这不,您看,他来了。”

“严木。”江总一看到他,一脸喜色地奔过去,然后看到昨夜与他斗败了的黑衣人竟然握着严木的手,不由皱起了眉头。

严木把帽子甩了下来,马上意识到男人之间拉手很是不妥,何况还被人盯着,忙想要甩开时,不过此时的莫云霄竟还握得更紧,而且居然还特意举了起来让对方看得更清楚,瞬间让江总露出十分不爽的神态来。

这二人在无声的对峙中让气氛变得极为古怪,老鸨左右看了看,心中也是觉得奇了,当老鸨那么多年,楼里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为一个姑娘斗来斗去的大爷多了去,但为一个面相平凡的男子,还真是有点儿微妙感,看她整个楼里的姑娘都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呢,让她这个妈妈都说不出味儿来。

众目睽睽之下,严木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特别是楼里的姑娘投来恨不得要将他扒皮拆骨的目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她们的敌人,忙提高声音量地解释道,“额,今日大雪,云霄是怕我被风雪刮走护着我来了。”

“啊,的确,严木太过纤瘦了,妈妈,今天我出百两,他今日不要在大厅弹曲儿了,然后找个上房再备一桌好饭好菜来,不用叫上姑娘。”江总马上表现出大度风范,而他身后的江小四马上翻了翻白眼嘁地一声,“装。”

“啊,好好,我马上去准备。”不管怎么样,今个儿的生意可算是开了张,老鸨应了一声马上欢天喜地地去准备。

而严木目光炯炯地望着江总,土豪是土豪啊,太合他心意了,许是他望对方的眼神太亮,让一旁的莫云霄眯起了眸子。

“江总太客气了,其实我已经用过膳了。”

“哎,吃过也可以再吃点的嘛,还有你的朋友也可以一起来吃的。”

“那么多谢了。”莫云霄显然也没客气。

“哈哈哈,不用客气,毕竟君子落落大方说得是我这样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吧。”江总一副人生寂寞如雪的感叹,让严木噗地喷出口水来,想不到这个江总名字现代化,说得话也这么很现代,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也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了!

“少爷,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啦。”但是有个坑自家少爷的江小四一出声,让江总有点儿尴尬了,这孩子不给他长脸算了,还拆他的台,当下恨得磨牙地执起扇子往他脑门敲了一下道,

“臭孩子!”

然后几人先在大厅喝茶,等老鸨上好了饭菜,才往包间中去。

“来来,这个红烧狮子油而不腻,严木尝尝。”这一落坐,江总表现出主人家的身份,夹了一个圆圆的红烧狮子头放在严木碗中,似乎要将莫云霄的气势压下去。

“肉食毕竟太腻,夜里还是多吃些青菜为好,清肠。”莫云霄却不慌不忙地夹来一根菜心放进严木碗中。

“既然不吃肉那多吃点鱼,鱼的营养价值高,味儿鲜美。”被将了一军后,江总仍然不服输地去夹鱼块。

“唉,多谢江公子了,严木一向受不了这鱼腥的味道,还是你自己吃吧。”莫云霄在他没夹来用筷子挡住。

“那吃鸡。”江总又去夹鸡。

“吃了鸡皮他会起鸡皮疙瘩。”听你莫云霄继续胡说八道。

“那吃羊排。”江总不死心地夹起羊排。

“膻味太重。”好,也随你莫云霄欲加之罪,人家羊排会说话,非得抗议你。

“……”严木默默无语良久,想着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能消停,偏偏要这样较劲,还能不能好好吃个饭了,也都不累吗?

而这时一旁的江小四也不甘寂寞地道,“哎呀,少爷,这‘醉红楼’里的东西可比外面贵的多,下次还是少点一些荤菜。”

“嘁,怕啥,少爷我有的是银子。”看着自己的小厮胳膊往外拐,让不爽的江总更加不爽道,但突然脑子一转,嘴上功夫他是输给对面的那个黑嘴唇,但是他还有脚上功夫啊,然后立刻面带微笑,用劲力气蹭去了一脚。

莫云霄被无缘无故踢了个正着,哪里会罢休,直接反击了回去,然后桌子下,四脚乱斗好不热闹。

很好,偶被遭殃的严木忍着痛差点掀桌而起,觉得真是没完没了,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那么幼稚。

特别是莫云霄,严木先瞪了他一眼,想提醒他别忘记自己来时说的话,偏偏莫云霄如熟视无睹,让他简直要气炸发狂抓头发,这要是搁以前,这孩子是多么听话的娃娃啊,特么一个走火入魔后全都变了。

最后无法的严木只好放下筷子,转向江总特意讨好道,“江总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也实在是不饿,这雪夜实在乏味,不如我来弹一曲‘西厢月’吧。”

“真的?那太好了,那我洗耳恭听了。”这‘西厢月’也是名曲,而且失传了许久,如今能再听到不禁让江总眼神一亮,也不去计较莫云霄的无礼,甚至还有些得意。

“哇,少爷,你们不吃了,多浪费啊。”望着这一桌食粮,江小四是一脸肉痛。

“啧,你吃吧。”江总知道他的吃属性,干脆赏他了,然后起身随严木一起走到侧室,而这里的坐榻上早有备好的古琴。

“我吃我吃,哼,都不知道外面多少人饿肚子呢,你们这些有钱的大爷浪费。”江小四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发着牢骚,完全吃人不嘴短。

这屋子里烛光摇曳,火盆里的煤炭烧旺盛,那悠悠琴声如梦似幻,仿佛将那月景用音符描绘出来,那八角鼎炉里飘出袅袅香气,江总闭着眸子,聚神聆听地轻敲着扇子,而莫云霄抱着胸背靠在拱门栏上,却没有刻意去听动人的琴声,只是静静地望着那榻上之人,全神贯注地拨动着琴弦,他的手指修长而好看,他灵动的眸子比星辉还要璀璨,一身白衣胜雪,仅远远望去,让人如饮酒般痴醉。

莫云霄垂了垂眼帘,邪俊的脸上无任何波动,甚至有些清冷,但内心那股蠢蠢欲动让他愈发地想想起这个人是谁,明明初见时让自己一直那么在意。

屋外大雪纷纷扬扬,冷风呼啸,这无尽的黑夜,不知黎明什么时候才能来到。

昨夜大雪,让庭院中的红梅开得更艳,皑皑白雪的天地间,成了最醒目的存在。

今日莫云霄跟随着余翠玲去了个某富贾千金的府上画画,严木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的窗前一边赏梅一边翻阅着本古代的武侠志,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一直到午旬,余之成起了兴致跑来说想听听小曲,严木看着他大腹便便的样子,必定是闲得发慌,为他挑了首简单轻快的曲子弹奏,可这才刚起个头,听到下人们的惊恐的叫声传来,“有刺客,有刺客啦。”

“谁这么大胆,连我衙门都敢闯,这是想掉脑袋了?”余之成赫然站起,豆大的眼睛喷出火来,因为愤怒而抖动着脸上的肥肉,也许是太气不过将手中的茶杯一摔大步流星地跨了出去。

严木皱起眉头坐在位置上,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雪,觉得还是不要跟去看了,毕竟他一没武功,二没有莫云霄在旁,跑出去碰到了岂不是要白白送命,他可没有那么笨。

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对,这衙门怎么会有刺客潜入衙门?若非不是余之成的仇人,难道是是追杀他的人知道他在这儿?一时间严木也没有头绪,可不管对方是不是,对现在一个人待在这里的自己而言都非常危险,这么想着要不要躲起来时,一个蒙脸的黑衣人提着一把长剑闪了进来。

我艹,严木惊得差点蹦哒了起来,不带这么吓人的好吗,他还真是具有小说里的主角体质,没出去刺客还自己赶着上来给他看看了,他买彩票怎么没有那么幸运过啊,然后在他心中吐槽时,那黑衣人也发现了他,似乎也是惊了一下。

而严木看到她的一个想法是,女的!更不可思议的是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快点,快点,在那边!”在这时,家丁们的声音越来越近,那黑衣人见他没有大叫,施展轻功飞到横梁上,躲在了柱子后的昏暗处。

她一藏好,家丁们寻到了门口外,有个家丁看见他在房内问道,“先生可看见了刺客?”

严木坐在座位上,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要往上瞄,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导致手心发着虚汗,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等家丁们离开,脚步声渐远,黑衣人才跳了下来,只深深地望了严木一眼,没有说话飞快地窜了出去。

她一走,严木僵直的身体才垮了下来,但又随即思考着,那个黑衣人的形体来看绝对是个女人,而且刚才的对望中,对方那双柳叶眉让他十分肯定她是认识的人!

当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脸时,又摇了摇头否认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那是东方莲记忆里认识的人也不一定,何况,这个人不是杀他的那一伙人,那能断定是因为余之成而来,所以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女子为什么要单枪匹马地闯进来?不知是余之成没有做父母官该做的事而跑来杀他?为民除害?又或许想找什么东西?

严木赫然站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刚才余之成明明出去了,可现在去了哪里?也许那个女子不是刺客那么简单。严木这么想着,有些雀跃,来这里几日,这事终于有些突破了,顾不上它想跑了出去,直接往余之成寝室的方向奔去,也许再快一些或许还来得急看到一些蛛丝马迹。

果然一进那个余之成寝室的院子里,虚掩的房门飘出一股浓浓的烟雾,严木眯了眯眼,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他悄悄地走近小心翼翼地往门缝里探去,看见余夫人和余之成在火盆里烧着什么,因为他们都是背对着,让严木看得不够真切,而那火盆里的东西必定是他要找的东西。

但眼看他们要烧完,严木心急如焚地望着,灵光一闪,慌慌忙忙地推开门闯进去,嘴里大声呼叫着,“不好了,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呐!”

等一进来,装作误会了的样子,“啊,原来不是着火啊,吓死我了。”然后一边拿眼睛往火盆里瞄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慌解释着道,“你们没事吧,我刚才听见说有刺客,慌乱中跑来这里了,刚才看到有烟,还以为是刺客生的火。”

这余之成夫妇二人本在凝神盯着火盆,被他突然奔进来大喊大叫,差点吓得胆子都要破了,余夫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道,“哦,是先生啊,我们没事。”

“先生你真是够吓人的,突然闯进来还这般大喊大叫的,本官的胆子都要被吓出来了。”余之成倒镇定下来,但有些不悦地说道。

“一时情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火盆里的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严木低下头抱歉道,扫了扫地面的周围,地上有一地的烟灰,而且还有没烧掉的纸张,严木捡了起来,细细看还是可以看出是信纸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余夫人,你们这是?”

“哦,不过是些旧的家书,今日大扫除见占了地方,干脆烧了,但谁知会跑来一个刺客,刚才还把火盆打翻了,还好衙役和家丁都去追去了。”余夫人回答的滴水不漏,这种说法也的确吻合,但是是太吻合了,让严木总觉得像刻意为之。

何况余夫人镇定自若,面上还带着浅笑,要么她说的是真的,要么是最可怕的女人,有头脑,心机重,会演戏!

“哼,那个刺客要被抓回来,本官绝不会放过她!”

“走水,哪里走水了。”正在余之成发着狠道,管家领着一群下人提着装满水的桶和盆赶来,却没有看到火,都不由转向方才大叫的严木问道,“先生,你说的是哪里着了火。”

“额,误会,那个是误会,是我看错了。”严木摸了摸鼻子,只怪自己刚才太入戏,演得太逼真,把人都喊来了。

“对,没事了,大家还是散了吧。”余夫人见所有人拥挤在这里便开口道。

“是。”管家和下人们见不是真的着火,也都松了口气,行了礼退了下去。

“啊,既然两位都无事,那我告辞了。”因为唯一所有的证据都被毁尸灭迹了,严木待着也无趣,想着只好打算等待时机。

“哦,好,你出去小心点,不然刺客没走碰上麻烦了。”

“好,多谢余夫人关心,我不会再乱跑了。”严木意有所指着,不过对方的表情仍然没有一丝改变。

但严木不知的是,待他一出去,余夫人对余之成道,“相公,我不是和你说过,这个先生不简单。”

“什么?”余之成认为已经安枕无忧了,坐下来彻茶而饮,听她的话表示出很是懵懂的样子,让余夫人叹了口气道,“早让你不要参与我叔父的事,如今只怕你们的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夫人的意思是?”毕竟今日的刺客是有备而来,余之成在智谋上,还真的没有他夫人厉害,因为相当佩服,自然是要开口请教了。

这时余夫人眼珠在眸子里转了一下,把猜测说出来,“这个严木一直在掩饰自己,从进来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琴师一般。”

“他不是一个琴师吗?”余之成更是奇了,还真没有分析出来那琴师有什么不同。

余夫人摇摇头,“他之前一直斯斯文文的,算看见走水了,怎么会这般没有风度大叫?刺客来了为什么又会跑来我们寝室?”

“哎呀,我的夫人,我觉得你真是多虑了吧。”余之成不置可否地喝着茶,只觉得她是妇人疑心太重了,“这谁看到有走水了都会惊慌失措才是,我觉得防的不是他,而且今天来的刺客。”

“刚才,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不过余夫人却没有听他说话般,而是突然问道。

“对啊,我刚才想听他……”余之成回答时,也感觉到一些不对,他眯起眸子,迸发一股杀意,“如果他真是有备而来,那大不了这样……”说完用肥厚的掌对着脖子狠狠一抹。

而在回去路上的严木,因为刮来的一阵冷风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经过一株红梅树,花瓣被吹落了一地,在雪地上艳红得分外刺目。

3

严木在傍晚时,发现自己鼻塞愈发地严重起来,而且连脑子都是昏昏的,和丫鬟说了不吃晚餐后早早躺到了床上,看这架势,自己肯定是病了,而且是病得不轻那种。

莫云霄今日陪余家大小姐出去了,自然是不知道他病了,明明平时动不动跑来,现在却连个影子都没有,估计和人家小姑娘培养感情去了。想到这里他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越来越依赖莫云霄了,对他会有这种埋怨的想法。

到了晚上,他裹着被子觉得又冷又热,半睁开了眼只看到眼前黑漆漆一片,也许是太过难受昏昏沉沉中又睡了过去。

然后严木做了一个梦,梦见莫云霄站在一个梅花树下,天空堪蓝如洗,白云缥缈,这人立在这天地之间,一身玄衣劲服显得身高修长而挺拔,仪神隽秀,眉宇间还透着一股英气,试问这世间有多少男子还比得过他。

而刹那间,严木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和委屈想逼问他,你不是不叫我殿下吗,为什么,现在都还想不起来?你不是发誓过护我一生吗,怎么转身忘掉我,去保护一个小姑娘。

严木想,自己一定是得了种叫嫉妒的病,他是严木,不是东方莲,却第一次渴望自己是真正的太子,这样的话哪怕莫云霄不愿意叫自己名子叫殿下时,他也能名正言顺地接受这个称呼。

但是,心里隐藏的另一个想法告诉自己,他没有想起来还好,可以和自己没有了那么近的距离,不会付出生命也要保护他,也不用面对各种危险,如今的莫云霄成了独体,他应该高兴才是,毕竟让一个人不用背负另一个人时候才能活出自我,因为这个世界上啊,谁都不欠着谁。

在他在莫名其妙的自相矛盾里纠结着,梦里的莫云霄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长剑指对着他,而那个眼神里特别可怕和陌生,声音清冷如寒冰,“你死吧,你死了,我便自由了。”

“啊!”严木惊醒地坐了起来,眼睛干涩得要命,因为脑袋发昏的很,便用手撑住额头,却摸到一把汗水,才后知后觉想起是估计是感冒了,而且此时口干得喉咙刺痛得死。

他转过头,看窗外已经夜深人静了,丫鬟估计早去歇下了,外面的走廊的灯笼照进一丝光来,目光移到桌子上的茶壶,突然觉得好遥远,他太急迫地想用茶水浇灌他的喉咙,便吃力地掀开了被子,用尽力气地走下了床。

几乎是踉踉跄跄地扑了过去,但好在扑在桌子上,而喉咙实在太干,他喘着不顺的气息,忍住跌撞到桌角的疼痛,抖着手倾斜着茶壶倒出一杯来,等堪堪地装满了茶水,他忙拿起来,可是抓了半天,才发现的力气竟连一杯茶水都拿不起来。

近在眼前却喝不到,让严木更加干渴,又尝试几次下来还是失败多少有些焦急,便伸出两只手一起握住,终于拿起来时,手一抖茶杯掉落了来,而在那一瞬间他闭上了眼睛,只是良久,都没有听到茶杯落地的响声。

等慢慢睁开眼睛时,一只不是自己的手接住了茶杯,随后一个温热的怀抱贴过来,将他搂进怀中,莫云霄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

“我来了。”

仅仅是这三个字,严木那一刻眼眶发热,几乎要掉出泪来,永远都是这个人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出现。

莫云霄环抱着他,却发现这人身上怎么那么冰凉,干脆将他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下后,扯过棉被将他裹住,再让他靠在他身上半躺着,严木实在没有力气挣扎,何况人肉沙发的确比木板床舒服随他去了,而后又想起自己还渴,又要抓过茶杯时,莫云霄往高处一提。

“你做什么?”严木差点想咬人。

“凉的,我为你热一下。”黑暗里,莫云霄嘴角微微勾起,有瞬间以为在怀里的是只猫咪,但知道他真的急了,便握着杯子催发着内力,让茶水冒出烟来才放到他嘴边喂着喝。

喝了温热的水后严木才觉得活了过来,可怜自己还是没什么力气,全身软绵绵的跟条毛毛虫似的,二人这么相拥良久,莫云霄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莲花香气开口道,

“怎么病了,为何不好好照顾自己。”

因为莫云霄的到来,严木好像什么都安心下来,连思绪都飘去了很远,想着,干脆与他相认吧,便说道,

“现在你点起灯吧,这样,你便能看到我的模样。”

莫云霄的视力本比较好,可是到底是夜晚,他所看过的是一张美得朦朦胧胧的面容,也许真如怀中的人所说,点了灯能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可是他一点也不急,“我说过,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给我看。”

经过几次相处,严木知道,莫云霄走火入魔后只做白日的状态里不敢,不会做的事情,但是品德上却依然没变,他抓过他的手,像是嘱咐又是命令地道,“那我要你记住,我叫严木。”因为这张脸再美也不是他严木的,他要他记住的是,不管自己呈现什么模样,他都能叫出他的名字,记住他这个人的本身,而不是一张老去便消失的美貌。

“好。”莫云霄答应着,将他放到了床上,盖上被子,轻声说道,“睡吧。”

“云霄。”严木拉住正要起身的他,突然想起刚才的梦,梦里的莫云霄却是要杀他的,特别那陌生的目光让他现在回想还有些心悸,像为了寻求真正的答案问道,“云霄,若有一天,你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莫云霄毫不犹豫地说道,仿佛根本不用去想,遵守了内心的想法。

“那你不要走,陪我,今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好了一些,严木睡意又爬了上来,说着说着便睡了过去,但拉着莫云霄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莫云霄低头凝视着他许久,才伸出手在他脸上用着轻柔的力道勾勒着,当他脑海中描绘着这幅面貌时,脑中竟尖锐地疼痛了一下,他敛起眉头,仍然触摸着眼前的人,而那刺痛一道道地钻了进来越发的强烈,因太痛得无法撑受下跪到在地上,他再抬起头望向床上沉沉入睡的人时,黑暗中,目光闪烁了一下,变得如剑锋般的冰冷。(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