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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弘晖康复

胤禛捂住自己的眼睛,湘云并不能看到他是否在流泪,但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能看出他的心绪并不平静。四福晋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音里的痛苦好像要把人撕碎一般。她叫着弘晖的名字,满是心碎和伤心。

胤禩和湘云对视一眼,心情均很沉重。胤禩看着垂头丧气的四阿哥,想如果是咚咚有什么不好,他恐怕也是这个样子吧。以前四阿哥的冰脸让人以为这人应当是没什么在意的,可现在发现他也是个正常人,有疼惜的孩子。

湘云实际有办法救这个孩子的,但是这事还需要和胤禩商量一下。想着给胤禩使了个眼色,看懂了她的意思,胤禩拥着她回了八贝勒府。

到了她和胤禩的起居室,吩咐丫鬟在外边看着,任何人都不能放进来。胤禩看湘云这个样子,神情也渐渐严肃起来。

“云儿。到底何事?”耳边响起胤禩清浅带着疑惑的声音。

湘云没有回答,沉默着从梳妆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紫檀木的木盒,上绘牡丹花开金丝勾勒,看起来既浑重又精致。轻轻打开,里面是九个白玉细颈小瓶。胤禩走过来坐下,把湘云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才开口问道:“这是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个轻轻打开,扑面而来药材的清香,令人精神一振。

湘云两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在他肩膀那蹭了蹭,“这是大还丹。是一次有一个云游的道人赠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湘云没敢抬头看他,她又对这个全心全意着自己的人撒谎了。但有些事情的确不能说。

胤禩摸摸她的头,顺便揉了两下,“大还丹,有什么用处吗?”

“能救命。”湘云郑重其事地说道,“只要还有一口气,能救过来。”

胤禩倒抽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湘云没必要骗他。手中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瓶,谁能想到里面装的是这等无价之宝。

湘云在他怀里扭了两下,调整了一下姿势,“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救弘晖?”虽然湘云很想救那个孩子,但是如果胤禩不同意,她也不想违背他,毕竟他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

胤禩眉心微蹙,虽然他对弘晖那孩子的观感不错,但是也没到把这种保命的药送给他的地步。有了这些药,相当于他们一家人也有了些退路。而且这些要给自家人留着,谁也无法保证意外到来的时候能不能全身而退。不过送给四哥一颗也未尝不可,这可是天大的人情,如果趁此机会能把四哥拉过来,对于自己来说可是如虎添翼。

而且如果将来咚咚登基,依照四哥那种严明冷酷的性子,也是一名能臣。四哥后面还有十三弟,办事稳重,敏而谨慎,都是不凡之辈。有了这两位,夺位想必也能增加不少胜算。

眼角的余光看出了湘云眼中的殷切,他知道他的云儿还是那么善良。

见他盯着自己,湘云双手握拳抵在下巴,两眼不断眨巴向他放电,实际她心里也有些汗,节操都碎了呀。

胤禩噗嗤笑出声来,这种样子,很诱惑人。

没节操的某人直接嗷呜一声啃向他的嘴,结果出师不利,牙齿直接撞在了下巴上。

她快被自己蠢哭了……

胤禩摸着下巴上的小小牙印,嘴角抽了抽,看着正在装鸵鸟的某人,他嘴边抑制不住的笑意,温柔的扳过她的脑袋,粉嫩的嘴唇微张,如娇嫩的花朵,他的喉咙有些热,手下摩擦着柔软的嘴唇,不再压抑自己,用嘴堵住她即将出口的惊呼。

等走出房门以后,湘云脸上的红云还有微肿的红唇,是个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乖,你再去睡会,我去送药。”

湘云点头,其实刚才他的犹豫她都明白,他是在为他们的家考虑,那人的心里总是把她和咚咚放在首位。

看清屋子里的场景,他扭头看向四阿哥,“弘晖侄子怎么样了?”

胤禛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语气里满是疲惫和哀痛,“太医说……”他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又吸了一口气,“无力回天。”

四福晋紧紧地搂着那小小的孩童,嘴里轻念“不会的,不会的……”好像要使自己相信一般,这一切只不过是个梦。

弘晖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紧紧闭着眼睛,从那颤抖的睫毛,苍白的嘴唇,能看出这小小的人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胤禩向来是自私的,他也不羞于承认这一切。现在,额娘还有湘云咚咚,他总要先为他们考虑,湘云想救这个孩子,他也想利用这次机会让四阿哥欠他一个人情,即使不能完全把他拉拢过来,也要有一个能牵制他的理由。

“四哥,把这个给弘晖侄儿服下吧!”胤禩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是?”胤禛不解。

“这是大还丹,服下弘晖侄儿好了。”胤禩微勾唇角解释道。

胤禛不敢相信地瞪大眼,世上竟然还有这种药,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像将要在沙漠中渴死且对生命已经放弃的旅人碰见了美丽的绿洲。他颤抖着接过小小的白玉瓶,他知道八弟说这个能救弘晖肯定是真的,虽然他和八弟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没无聊到用这种事情欺骗自己。

可是,八弟为何会……?这种药的珍贵不言而喻,他为什么不留给自己反而送给一个平时与他不对付的四哥?他想不明白,也不需要想。他只需知道这个能救弘晖行,只需知道优秀的嫡子能够活下来行。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弘晖的嘴,用水帮他冲服,边哄道“弘晖,听话,吃下这颗药你不疼了。”

也许是对生存的渴望,也许这小小的孩子放不下疼他的阿玛和额娘,配合着将药丸咽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再次黑了下来。胤禩也没有回去,和四阿哥夫妻坐在那里一起等着。

弘晖先是感觉五脏六腑剧烈地疼痛,抽搐,他能听得到额娘的哭泣,阿玛的呼唤,想要睁开眼告诉阿玛额娘,他真的好疼,好疼。可是总也办不到。阿玛给他喂了药,听着阿玛柔声的话语,他好开心,印象里阿玛总是那么严肃,让他害怕,不敢亲近,为了得到阿玛的一句夸奖,他每天读书到很晚,虽然他很想像弘时弟弟一样出去玩,但是额娘的期望,他不忍辜负。

现在阿玛却用这样温柔的声音和自己说话,像在做梦一样。努力吞咽下嘴里的药丸,感觉胸腔中涌进了一股暖流,滋养着受损的五脏六腑。

他缓缓睁开眼睛,阿玛的期盼和疲惫,额娘的紧张和痛苦都映入他的眼里。

“额娘。”

四福晋惊喜地抬起头,小小的人儿已经睁开了眼睛,黑亮的眼眸直直凝着她。“弘……弘晖”她快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努力了好久才发出声音来。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声音变得嘶哑,喉咙的蠕动带来了火烧感的疼痛。

“弘晖,你醒了对不对?不会再睡过去了对不对?”一遍遍地确认着,眼睛里的泪水也随之喷涌而出,“弘晖,你吓死额娘了……”紧紧地搂着那小小的身体,生怕他再次离自己而去。

胤禛的冰山块脸也裂开了,眼睛里的疼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如此明显,他的孩儿活过来了!

胤禩看他们在床边只顾兴奋,微微摇了摇头,去外面把太医唤了进来。

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弘晖只需再静养几个月可痊愈。

四福晋扑到胤禩跟前要跪下,幸亏胤禩灵敏躲开了,示意旁边的丫鬟扶起四福晋,才笑着说道:“弘晖也是我的侄儿,救他自然也是应该的,四皇嫂何必见外。”

“八弟,嫂子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要不是那药,弘晖……”说着哭了起来,想起太医的话和弘晖微弱的呼吸,她痛得浑身发抖。

四阿哥走过来,看向胤禩的眼睛很是复杂,欠八弟的情大了呀,“八弟,四哥代你侄儿谢谢你。”

胤禩的唇角微勾,只要他承认这个人情好。

“既然弘晖侄儿已经没事,胤禩先告辞了。”

八贝勒府,湘云听得弘晖醒来的消息准备好了晚饭,咚咚由张嬷嬷抱着,在一边啊啊的叫着,没人搭理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玩的欢乐。看到胤禩进来,湘云在一边帮他洗漱,好让他洗完快点吃饭。

放下筷子,胤禩凑到湘云身边,让她为自己擦嘴。

几个月后,弘晖已经完全好了,四阿哥夫妻带着他来郑重的道谢。彼时,胤禩正抱着咚咚在池边看鱼。这家伙兴奋的很,指着游来游去的金鱼在胤禩怀里扑腾,咚咚吃的多,长得快,劲儿也大,这一脚下去还真踢痛了胤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