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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一叶障目

屋里一躺一坐的两个人都是一惊,施禹水回头看见是自己娘子才放了心:“娘子, 把你吵醒了?”

淑娘摇摇头:“郎君, 如今是三更多四更天,夜深人静, 你们这边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我怕给人听到锦娘在县令家后院,万一再传到梅家去就不好了。郎君不如明天再问?白天里活动的人多, 不至于一点声音就引人注意。”

施禹水本来是怕锦娘一直昏迷不醒,自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查找梅家的罪证, 这才在锦娘苏醒的第一时间就急着问话。如今见锦娘醒来后精神不错, 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了,又觉得娘子的话有理,便点点头:“那好。春花呢?今天晚上叫她先在这里守一晚上, 明天我再调人来专门看守金氏。”

春花从淑娘身后走出来:“大官人放心,我会好好守住的。”

淑娘跟施禹水从西尽间出来, 淑娘低声说道:“这道门似乎是能上锁的, 要不,在外面拴起来?”

施禹水叹了口气:“娘子忘了, 这间屋子跟咱们住的那间格局是一样的, 都有一扇大窗子。锦娘若是打定主意想跑的话,就是门拴着恐怕也能跳窗。”

淑娘“哦”了一声。两人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施禹水便把自己刚才问到的一点东西说给了淑娘, 然后摇头说道:“我看这个锦娘着实是个哗众取宠的人,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淑娘装作不解地问:“郎君,她说的什么高中, 不是指科举时候高中榜首之类的吗?”

施禹水摇摇头:“我最初听见的时候也以为是科举中了,可听她的话意思像是很普通,又觉得不像了,这才问她高中是什么意思。锦娘说的是跟三舍法差不多的一种……一种学堂?”

淑娘心里暗笑,嘴上还是装做一无所知的样子:“是说上舍生吗?”

施禹水长吁一口气:“算了娘子,这些连我也没弄懂。天不早了,快睡吧,明天再审她。”

淑娘想了想问道:“不忙着就睡,郎君,你是打算明天把锦娘提到大堂上审问吗?”

听到娘子的问话施禹水正要解外衣的手就顿住了:“明天还有粉头们的比试,不能升堂问桉。再说,梅家以为锦娘可能醒不过来才会被我暂时安抚住,万一他们家知道锦娘醒了,怕锦娘说出些什么来,恐怕真的会请人来杀锦娘灭口。升堂的事还是等王二跟智清回来再说吧,对外就说锦娘一直都没有醒。”

淑娘点点头,跟着又提出自己的疑问:“郎君,有一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当初你是说怕锦娘被梅家灭口,所以把她弄回咱们家安置了。现在你还是觉得锦娘会被梅家灭口,所以要暂时隐瞒锦娘苏醒的消息。梅家要说杀死锦娘给梅霆抵命我能理解,我不明白的是,郎君为什么以为梅家杀锦娘会是灭口?为什么需要灭她的口?”

施禹水犹豫了一下:“锦娘醒来的话,梅家地道的事不是就暴露了吗?”

淑娘摇摇头:“郎君,冬雪是跟锦娘一起出城的,都是走得地道,冬雪又没昏迷,梅家怎么就没有杀死冬雪灭口?”

施禹水愣住了:“这个,……也许锦娘知道梅家很多事情呢?”

淑娘简直想揪着施禹水的耳朵大声骂他一顿,不过她还是忍住了:“郎君是怎么以为锦娘会知道梅家很多事的?她不是妾吗?还是不受宠的妾,能知道梅家多少事情?多到需要灭口?”

施禹水想了想:“我从抓到锦娘跟冬雪之后,就感觉锦娘可能会知道梅家很多事,也许是因为她只是个妾却是梅霆的妾。而且她能杀死梅霆,肯定是觉得自己不用偿命。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说不上是为什么。”

淑娘叹了一口气,认命般地低声问道:“郎君,你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咱们是夫妻,所以我知道很多关于你的秘密。你想一想,就算你对我有百般不满意想要冷落我,你会不会考虑到我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所以在冷落我之前要千方百计地安抚住我?至少让我觉不出来你想冷落我?”

施禹水扫了淑娘一眼,心里一跳,难道娘子看出来什么了?他想了想回道:“娘子,你既然说了是夫妻才知道很多,锦娘是梅霆的妾,所以应该也能知道很多啊。”

淑娘摇了摇头:“郎君,重点不是这个。锦娘是梅霆的妾没错,你猜她知道很多恐怕也算猜对了。至少那个何伟的事情确实跟她有关。但是,除了梅霆之外,谁知道锦娘知道这么多?就算锦娘知道了不少,梅霆也照样敢冷落她十几年,是不是就说明她知道得那些其实算是无关紧要的?”

施禹水坐直了身体:“这个,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到的。”的确,按照娘子这个思路来,梅家的人很可能不清楚锦娘知道一些内情。从外人的角度来看,锦娘是因为一手织锦技术被梅霆看中纳进门做妾的,而锦娘的织锦技术被梅家得到之后立刻就被梅霆冷落了——这几乎是赤果果地证明:梅霆就是为了她的织锦技术才让她进门的,等到技术到手没了价值,就被弃之不顾了。这样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梅家的确不必费心灭口,锦娘已经杀了人,官府自然会判她死刑,梅家只需要坐等就能看到锦娘伏诛。

淑娘这才笑了起来:“郎君想通了就好,睡吧。锦娘那边明天叫孙嫂子跟夏桑轮流看着吧,春花还要跟我去看粉头们比赛呢。郎君叫她守着半夜,恐怕她不能好睡了。”

施禹水想了想:“娘子,我还是觉得锦娘那边一定知道不少内情,需要尽快审问。不过我不方便出面,这样吧,娘子,我交代给你需要问些什么,明天在家替我问一问。为免别人生疑,明天早起我还是要到衙门一趟,然后去花园看粉头们比试。明天你打发人说看烦了不想再看,我刚才跟你说的你记住,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淑娘无语了半天还是答应了:“那好吧,反正那些粉头们演的也不怎么样。”

施禹水失声笑道:“你这话倒像看过多少怎么样的。”

淑娘心说,我可真的是看过太多很怎么样的了,现代的技术进步,光是灯光、舞台特效、服装道具这些东西摆起来,演的再差也能说一声还挺热闹。现在嘛……算了,多说无益。只好还了一句嘴:“你自己想啊,看古代的诗的时候,想象那些美景都很好。等真的见到的时候,也就那个样子了。”

施禹水翻身看她:“娘子说的是哪一首诗?”

淑娘摆摆手:“就是那些说海啊河啊什么的,那么多,我也没一首一首都记住……”

一听到“海”,施禹水就笑不出来了,那个未能谋面的孩子啊……他无精打采地说了一句睡吧,起身熄了灯不再出声。

那边春花受命看守锦娘,就很尽职尽责地把自己的铺盖搬进里屋的榻上,跟锦娘同住一屋。

锦娘看到春花的头发仍是未婚发式,忽然笑道:“你家小姐醋劲儿这么大,你吃了不少苦吧?”

春花生气地说道:“你才是小姐呢!”

锦娘愕然:“你也是现代穿越过来的?”

春花愣住了:“现代是现在的意思吗?穿越是什么意思?”

锦娘不耐烦地说道:“你少给我装煳涂,你要不是现代穿越的,怎么我说‘小姐’你会生气?古代不都是把小姐当成敬称的?主子是小姐,仆人是丫环。”

春花被她弄煳涂了:“小姐不就是说的粉头吗?主子说的是主家?”

锦娘翻了个白眼:“算了,你不想认就不认吧。”跟着就翻过身去,却不小心扯到了脑后的伤,顿时又倒吸一口凉气。

春花忙从桌子上端起烛台上前细看:“金娘子,你这伤口已经结了痂了,还是很疼吗?”

锦娘没好气地说道:“要不你试试被人在后脑勺砸一下?”

春花对锦娘这种态度简直无语,便不再说话了。屋里熄了灯之后好半天,锦娘突然又问道:“你是叫做春花吧?”

春花“嗯”了一声。

锦娘又问她是哪里人、跟着县令一家多长时间了、是县令的人还是夫人的人等问题?

春花一个都没回答,劝她早点睡:“你虽然醒了,还不知道伤势怎么样,等明天郎中来了给你诊脉之后在打算别的。这会儿还是早点睡,继续养伤比较好吧?”

锦娘“切”了一声,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这个叫做春花的穿越女跟之前的何伟不同。何伟是个凤凰男,又信奉启点那些种马流派的小说,以为凭着他的本事在古代肯定能够混到高官厚禄,所有的女人都哭着喊着要跟他,真的是太把自己当盘菜了。自己不过略施小计就叫他竹篮打水一场空。而这个春花明明是个现代女性,穿越之后却安安分分地做下人,还给人家当不开脸的通房,看来是打算把自己彻底融入古代了。那怎么样才能打动这个被古人同化了的老乡呢?

第二天,施禹水到县衙之后就派了一名衙役去请方老郎中:“夫人昨夜被梦魇着了,早起就说有点头疼,你请方老郎中速来给夫人诊脉。”

等方老郎中来的时候,县衙诸人已经在花园里准备看粉头们的表演了,一位守着花园门的衙役过来禀报了一声,施禹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后院里,方老郎中见了淑娘行了个礼:“老夫见过夫人,大人说夫人被梦魇住了?”

淑娘摇摇头,指指西边的屋子:“方老爷子这边请。”

方老郎中看是自己之前给锦娘诊脉的房间,顿时心下明白,来到西尽间见到的果然是已经苏醒的锦娘。诊脉之后摸摸胡须说道:“金娘子的伤势没有大碍了。不过金娘子这半个多月来只进流食,脾胃虚弱,暂时不要着急用饭。多调养一阵就好,至于药方便不需要开了。”

转身向淑娘告了辞离开,被衙役领进花园面见施禹水:“方老郎中,诊脉的结果如何?”

方老郎中恭恭敬敬地回答:“不妨事,多调养一下,饮食上还要清澹两日,也不需要用药。”

施禹水笑着点点头:“那本县就放心了。来人,送方郎中回去。”众人说些“无事就好”、“大人与夫人如此夫妻情深”之类的话,又继续看粉头们表演。

锦娘见淑娘正是昨天晚上半夜里过来叫县令“郎君”的那个美女,又看看旁边的春花,暗暗点了点头,怪道老乡老实呢,原来长得不如正室,那肯定是得不到多少宠了。

淑娘说道:“金娘子,方才郎中的话也没有避着你说,想来你全听到了?”

锦娘点点头:“你是县令夫人是吧?”

淑娘不答,转身对春花说:“去跟孙娘子说,悄悄地叫上夏桑过来一趟。”

锦娘吓了一跳:“夏桑?这名字我在梅家听说过啊。”

淑娘一挑眉:“夏桑本来就是从梅家赎身之后嫁进施家的,你也是梅家人,听说过夏桑的名字有什么打紧的?”

锦娘发了一阵呆:“我叫你夫人吧。你来做什么?”

淑娘想了想直说了:“官人说,需要你的供词,他不方便不上衙办差在家审问你;偏县衙里人多口杂,目前又不好叫梅家知道你醒了,免得你被梅家派人追杀。所以叫我来私下里问你。”

锦娘心中嗤笑“你们这帮老古董能从我身上问出什么有用的才怪呢”,脸上摆出一副“你只管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表情:“夫人要问什么?”

淑娘点点头:“大人叫我问你的第一个问题是:梅霆是不是你杀的?”

锦娘摇头:“不是我,是冬雪。”

“第二个问题是,冬雪是怎么杀死梅霆的?你要详细地说,不要有遗漏的地方。”

锦娘想了想说道:“嗯,当时是,嗯我在跟梅霆吃酒,梅霆叫我知道什么就说出来,不然他以后就不来了。嗯,然后我生气了,说不来就不来吧。梅霆就站起来要走,当时冬雪在一边炉子上温酒的,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藏了一把刀,一见梅霆站起来,就拿着刀冲着梅霆的肚子上砍起来。然后,梅霆就倒在地上,肚子上的血在地上流了一小块。跟着他又自己站起来,朝门口走了两步,就倒下没再爬起来。”

淑娘又点了点头:“第三个问题:梅霆的舌头是怎么回事?是谁说要割下来的?”

锦娘笑了:“县令连这样的事都敢叫你来问,看来你也不是我想的那种身娇体柔、弱质纤纤的女子嘛。”

淑娘皱了皱眉:“我是怎么样的女子只要我家大人不说什么,用不到你来操心。你还是快说是谁的主意吧。”

锦娘点头叹道:“这个倒是我的主意了。谁叫梅霆当初全是骗我的呢?我没有把他阉了,再让他活着生不如死,已经对得起他了。”

淑娘点点头:“第五个问题是,梅家的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锦娘撑着在床上坐起来:“哎哎哎,你这怎么到第五个了?第四个问题哪去了?你这样是想逼死强迫症吗?”

淑娘装出一副呆愣的样子:“第四个问题是叫我问你为什么要在梅霆死了之后割他的舌头,可你刚才自己说了,我就跳过去了……强迫症是什么?为什么说我逼死强迫症?”

“强迫症就是……”锦娘摆摆手:“算了,你不用管强迫症是什么,你接着问吧。”

淑娘再次露出不明所以的神色:“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梅家的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锦娘笑了:“梅家的地道还是我提议挖的呢,我怎么不知道?”

淑娘点点头继续问:“冬雪说,你带着她直接到了一间屋子,掀开地上的木板就下去了。大人叫我问你,你被梅霆关起来了这么久,怎么梅霆就没有把原先你知道的地道改个地方儿?”

锦娘想了想又回答了:“梅霆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带着冬雪走的地道是何伟挖的。”

淑娘吃了一惊,连声追问:“何伟挖的?昨天晚上你不是看不起何伟吗?那你们两个应该相处不起来吧?为什么他挖的地道你会知道?”

锦娘神秘地笑了笑:“你猜呢?”

淑娘郁闷得想憋出一口老血,想了想又忍住了,冷着脸说道:“刚才那个不是我家大人叫我问的。大人想问的下一个问题是……”

春花在外面轻轻地敲了一下门,淑娘立刻住嘴不说了,孙娘子跟夏桑进来之后,淑娘才指着坐在床上的锦娘说道:“这个人就是锦娘,大人交代过要守住她,你们两个跟春花轮着班儿看住她。”

夏桑仔细地打量了一阵锦娘,点点头:“夫人放心,奴家一定看住她。”孙娘子却看见了一边榻上春花的铺盖,遂笑着跟淑娘请示:“大娘子,晚上我一个人住也没意思,不如我搬过来守晚上,让春花能好好睡觉。白天还要仗着她跟着服侍大娘子呢。”

淑娘想到王二跟智清出门未归,孙娘子一个人住在西厢房的北次间——距离这间屋子是最近的,说不定昨天晚上就被吵醒听到了些什么。不过她是自家人,也信得过——便答应了下来:“那好,我也担心春花一个人守夜会熬坏了。”

春花笑嘻嘻地说道:“多谢孙二嫂,那白天就我跟夏桑轮流守着吧。”

淑娘几个人自己把时间安排好了就点点头说道:“孙嫂子、夏桑,你们先回去吧。万一有人问,就说我头疼,叫你们过来吩咐中午饭要做得清澹点。”

两人答应一声走了,春花自觉地在外面守着。

锦娘“扑哧”一声笑了:“夏桑也是个长得不如你的,看来你确实驭夫有道。”

淑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想了想便没有追问,反而继续自己刚才被打断的问话:“大人叫我问你,梅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锦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起淑娘来:“夫人,我也有一个事情想请教你,冬雪杀死梅霆,我先是没有阻止,后来又知情不报,这两样罪名加起来,大概能判多少年的刑?”

淑娘摇摇头:“判刑的事是朝廷大事,不是我这种内宅女子应该过问的。”开玩笑!我又不是念法律的,就算是现代我也不知道该判多少刑好吗?古代的法律我就更不知道了。

锦娘无语了一阵,又是没好气地说道:“刚才我见你挺能干的呀?为什么要甘心在内宅这个小院子里消磨一生?你应该勇敢地走出去,你的人生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精彩,不要把自己当作男人的附庸!”

淑娘有点啼笑皆非,这个算是劝自己在古代开创自己的事业吗?她摇摇头,假装出一片茫然之色:“金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男人的附庸说的是妾,可我是正室啊。小院子?县衙很大的,不算是小院子了。再说大人也带着我出过门的。”

锦娘被噎住了:“你!……!算了,我跟你们的代沟太深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淑娘摇摇头:“说不明白就不要说了。金娘子,梅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锦娘转头看她,脸上笑的很奇怪:“你既然不知道我会被判多长时间的刑,我跟你说梅家的事情也没什么用。等你家大人什么时候有空了亲自来问我吧,到时候我看看能用多少事情能够交换到不坐牢。”

淑娘略一想就明白了,锦娘打的似乎是“污点证人”的主意?她没有拆穿,只是继续劝说道:“夫妻一体,你先跟我说了也没什么啊。”

锦娘干脆地躺下闭上眼了:“我累了,你先走吧。”

淑娘不再纠缠,叫过春花:“你在这儿守着。”自己出去了。

锦娘这才睁开眼看着春花笑:“原来你的主子够漂亮,也够聪明,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