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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墙倒众人推?

施禹水强自忍住心中怪异的感觉,平静地问道:“本县到任亦有数月之久, 庞大人从未有造访舍下之意, 今日为何如此坚持?”

庞主簿谨慎地答道:“大人,属下有事禀告。”

施禹水低着头想了想:“也好。只是本县突然出言邀请庞大人到舍下用饭稍嫌打眼, 不知庞大人有何见解?”

庞主簿想都没想地答道:“那么属下在县衙食堂用过饭后再去大人家中拜访?就以请教公事为由。”

施禹水终于点了点头:“那便照庞大人所说的来办吧。”

快到午时,施禹水先行回家, 先跟淑娘说了一声王二跟智清又被派出去的事情。

淑娘问道:“郎君派他们去哪儿了?”

施禹水低声回答了:“我叫他们去真阳面见知州,请知州调派州衙士兵对付梅家。”

淑娘大惊:“郎君, 你还没找到梅家银矿山在哪里就报告给知州, 可行吗?”

施禹水笑着说道:“我终于比娘子你聪明了一回。”他压低声音凑在淑娘耳边:“矿山应该就在南山圣寿寺下面,也许不该叫做矿山,而是叫做矿坑。”

淑娘看了丈夫一眼:“郎君, 你没有派人去查过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施禹水摆摆手:“夜长梦多。我猜到南山圣寿寺之后就不打算再详查了,若是我全都查明白了, 知州那里也面上不好看。如今直接报给知州, 若是知州有意,还可以叫真阳的黄县令也在其中占一份功劳。”

淑娘一脸的“你是怎么猜到的”的表情, 施禹水看了好笑, 遂解释道:“据我推测,梅洵应该是三十多年前跟梅十二郎的娘有了私情,在道观里私会偷情, 偶然间发现温泉里面似乎有银矿石。然后就把矿石拿去验了,最后确定是银之后就把整座道观移走。”

“又托辞给情人修温泉庄子,请了风水先生看风水, 实际上是找人勘验矿脉深浅。又发现温泉底下只是很浅很少的一点矿脉,沿着走向探出大约在南山底下。可是南山上面建有圣寿寺,不可能把整座山变成梅家的。梅洵又借口给寺里安装水车,光明正大地将圣寿寺下面的山体开凿了山道,确定了地下矿坑的位置之后,骗人前去挖矿。”

淑娘想了想问道:“那,就在南山底下挖矿,山上的人难道不会有感觉吗?来来回回进进出出不会引人注意吗?”

施禹水摇摇头:“这就是梅家的高明之处了。梅洵叫梅家人轮流在寺内出家,寺里也很贴心地安排了梅家出家的和尚去看守水车,正好方便了梅家暗中挖矿之举。麻寨的寨主说过,总是晚上才有车辆从南山那边出来经过寨子口,可见梅家是白天挖矿晚上运输的。帮梅洵看矿脉的那名风水先生也很快被灭口了,知情人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梅家自己人,要不就是那些被关起来挖矿的,梅家彻底没有被出卖的可能性了。”

淑娘叹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梅洵年轻时候能想得这么周到。你看现在他老了,尤其大儿子没了之后,我觉得他接连出的招数都是……让人惨不忍睹。”

施禹水一脸好笑:“哦?怎么个惨不忍睹法儿?”

淑娘想了想说道:“郎君别笑我啊。就说这个放走锦娘的人吧,郎君其实已经知道并没有这个人,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知道梅家有地道这件事才故意要梅家交个人出来的。郎君对这个人死咬着不放,连累梅家接连折进去了好几个人。若是梅洵还年轻,难道不能想到是郎君你故意为之吗?偏偏他一遍又一遍地叫大儿媳送人过来认罪,根本没想过别的可能。”

施禹水点了点头:“幸好娘子你不是梅洵啊。不过梅洵毕竟上了年纪,本来就精力不如以前。精心培养的大儿子惨死,大孙子也没了,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还能够出面稳住梅家表面不乱,已经算是老当益壮了。”

淑娘叹道:“我觉得郎君有句话说的特别好,就是梅洵精心培养了大儿子梅霆。你看梅霆哄骗锦娘的手段;还有他设计白家茶园的事情,一个圈套连着一个圈套的,滴水不漏。可惜梅家这套只培养继承家主位子的嫡长子的办法,偏遇到了嫡长子不幸早逝的结局,不然的话郎君想要拿下梅家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施禹水笑了:“看娘子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还得感谢锦娘不成?”

淑娘也笑着打趣:“那还真的说不定要跟她说一声多谢呢。”

两人笑了一阵,施禹水说道:“不知为何,今天庞主簿一定要跟我私下见面。我应了午饭后在家中见他。到时候我在正堂跟他谈话,娘子你躲在次间里听一听,回头我们再商议他这举动有什么目的。”

淑娘点了点头。

夏桑把饭菜送了进来,顺便替换下上半天看守锦娘的春花。

施禹水想了想吩咐道:“春花,王二他们几人都不在,你认得庞主簿的样子吧?吃了饭你去门口把他接进来,领到这里来见我。”

春花答应一声,好奇地问道:“大官人,王二哥他们怎么总不在呀?”

淑娘笑了,拿着筷子点她:“小蹄子,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春花躲开了分辨道:“我替孙嫂子问的嘛……上半晌孙嫂子来跟我说,王二哥才在家里两天又出门了,她还自请晚上来守着锦娘。”

施禹水放下筷子问道:“春花,锦娘怎么样?”

春花想了想回答道:“就是爱说些到三不着四的话,我也听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哦,对了,她还问我大官人除了大娘子之外有几个妾。”

淑娘一脸的不高兴。

施禹水特意瞄了一眼淑娘的脸色才问道:“你是怎么答得?”

春花理直气壮地回道:“大官人没有妾啊。”

淑娘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自己问:“那锦娘跟着又说什么了?”

春花想了想说道:“什么‘这么好命’,什么‘兔子尾巴长不了’,还有什么‘醋坛子’这一类的,不过都是自己嘀咕,不是跟我说的。”

淑娘略一想就明白锦娘对自己有点嫉妒了。说白了,在她眼里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土着,偏偏遇到了一个不纳妾的好男人,这个好男人还是个做官的。对比她穿越后的糟心事,简直就是命太好了。当然了,自己心里也不是没有得意之情的。

她看了一眼丈夫,掩下心中快意继续吃饭。施禹水一直偷偷注意着娘子,见她面有得色自己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娘子一直颇有想法,自己总有纳妾之心也一直不敢提出,总要提心吊胆地担心一旦纳妾了娘子就会变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顿饭就这样在两夫妻各怀心思的情况下吃完了。

春花收拾了碗筷送到厨房,跟着就出门去等庞主簿过来,却见他正跟着施水谷往院子里走来。忙迎上前去:“大郎怎么才回来?才我见夏桑还以为大郎已经吃了饭歇晌了呢。”

施水谷笑着说:“学里被两个孩子拉住问问题,就晚了些。正好碰到庞大人,说是有件公事需要大人决断,我就顺便带他过来了。”

春花上下打量了庞主簿一番说道:“来的倒是巧了,大人正好吃完了饭还没歇晌。你跟我来,大郎先回去吧,我去叫夏桑。”

施水谷笑着说道:“那好,你叫夏桑把饭菜顺便给我带回来,我就不进厨房了。”

说着春花领着庞主簿来到正堂,施禹水早早等在这里了。

春花又去西尽间跟夏桑说了,叫夏桑等下晌施水谷去学里上课了再来跟自己换班。

夏桑才去了,锦娘忽然问道:“春花,我记得庞大人好像跟梅家有很多来往。我们到外间去偷偷听听他说什么,万一他是给梅家开脱的,事后我也可以提醒一下你家大人。”

春花想了想同意了,两人来到外间在光板上坐了——原本是春花睡的床板,只是这两天春花在里间守着锦娘,把自己的铺盖放在里间的榻上了,所以这里只剩了光板——都凝神细听外面人的说话声。

先是施禹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来:“庞大人如此行踪诡秘,到底有何事要同本县商议?莫非见不得人吗?”

庞主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谄媚:“县令大人到任不过几个月,就解决了几件大桉子,真是年轻有为……”

他的话被施禹水打断了:“庞大人,本县到任才几个月县里就接连出了大桉,这是本县的过错,即便破桉也并非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庞大人有什么事还是快说吧。”

庞主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声音也平静了起来:“大人,属下知道大人正在查梅家的不法之事,属下事先收集过一部分相关材料,特来献给大人。”

施禹水的声音显得很惊讶,像是从未想到过庞主簿竟然是来出卖梅家的一样:“庞大人,你这是……?你与梅家想来过往从密,怎么会……?”

庞主簿继续说道:“梅家势大,属下官小力微,不得不跟梅家虚与委蛇,暗中收集了一些证据,一直在等待一位清明有为的县令,才好将证据上交。”

施禹水顿了一顿才问道:“庞大人担任本县的主簿一职已经有五六年光景了,加上本县的话历经了三任县令。照庞大人这般说法,是指本县之前的两任县令不作为吗?”

庞主簿的声音显得不卑不亢:“大人,属下无意指责上官。但是大人之前的两任县令的确没有想过梅家的危害。最早的王县令甫一来到此地就收了梅家送上的俏婢、银钱、乃至于厨娘,日日接受梅家的宴请。属下纵有心也不敢对王县令说什么对梅家不利的话。王县令之后的丁县令倒是一位清正好官,可惜他能力不足,认识不到梅家的坏处,反而盛赞地方上有梅家这等大善之家,是一方之福。”

“属下本想旁敲侧击提醒丁县令防范梅家,没想到丁县令突然丁忧,很快就离任了。因新任县令尚未到任,全县事务是有袁县丞与属下共同打理的。袁大人不忿属下在衙内权限大增,时时针对属下,幸好属下的浑家跟梅家沾亲带故,属下无奈地做出背后有梅家可依靠的假象,才跟袁大人在县衙平分了秋色。”

“县令大人到任后对梅家丝毫不假以辞色,属下又亲见大人逐渐查出梅家一些不法之事,这才下定决心要将属下所搜集到的证据交给大人,为大人对付梅家助一臂之力。”

施禹水似乎是被庞主簿这般长篇大论的剖白打动了:“想不到庞大人如此忍辱负重,辛苦了。”

庞主簿打蛇随滚上,语带哭腔道:“只要大人不误会属下真的与梅家狼狈为奸,属下吃的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施禹水沉吟一阵之后又问道:“不知庞大人收集到的是何样证据?”

庞主簿答道:“属下的主簿廨中有一处上了锁的柜子,柜子里面是梅家历年来所交商税的记录。属下六年前到任,一时兴起将梅家产业核算过一遍,发现一件事。按照梅家所交商税合计,梅家的产业应该是入不敷出才对。可是梅家不但生意兴隆,还时常将县里一些小商户挤压到过不下去。另外梅家连年动用大批银两收买地方官员,还要维持梅家众多族人的生活。这些银两表面上都是来自梅家产业的。”

“属下心中疑惑,多方打听之后才断定,梅家极有可能拥有海上通道,将此地产品通过船舶送到北地,出售给辽国换取金银。大人请想一想,若非梅家能够暗中得到金银,如何能够一边打点地方官员、一边高价收买各种技术、一边供养众多族人,并且兴盛百年?”

施禹水明显又吃了一惊:“出海?私通辽国?庞大人,你这番说话可有实据?”

庞主簿答道:“属下并未亲眼见过。据属下爹娘的说法,四十年前,??蚕氐穆胪吠7诺娜?敲芳业拇蟠??髅魇侨?氐穆胪罚衩芳业乃讲?2还?馊昀疵芳业拇?俚枚嗔恕!?br>

施禹水沉默了一阵又问道:“庞大人,事关重大,先前你与梅家的关系着实太过密切,不由本县不怀疑你的话。”

庞主簿愣了愣说道:“县令大人,属下虽然跟梅家虚与委蛇,却从来没有让梅家真的占到过什么便宜啊。”

施禹水提起自己到任后的第一件桉子:“那时庞主簿你不是收了梅家的银钱,要陷害一位无辜的郎中,置他于死地吗?”

庞主簿狡辩道:“大人,属下先前就说过,方郎中他后来还是被大人查明还了清白吗?属下陷害他是实,但是的确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况且属下不在某些时候力挺梅家,怎么能接近梅家收集到证据?大人不是还叫熊金壮跟羊德贵两个人装作爱钱的样子接近梅家了吗?属下跟他们是一样的呀。”

施禹水又沉默了一阵:“庞大人,你问心有愧吗?”

庞主簿立刻指天起誓:“大人,属下敢起誓,若是方才属下所说有半句谎言,就叫属下不得好死!”

施禹水的眼神闪了闪:“那好吧,本县暂且相信你说的,回头就派人查证此事,你主簿廨里那台上锁的柜子,里面的卷宗你记得全都收好,等本县叫人悄悄去取走。”

庞主簿的声音轻快了许多:“属下多谢大人信任。”他顿了顿又说道:“说起来,属下还帮了大人两次忙呢。”

施禹水笑着问道:“哦,本县倒不知庞大人何时帮过忙?庞大人不妨直说,叫本县也听听。”

庞主簿得意地道:“县令大人初此到任,梅家就送来了两名女使。若非属下挺身而出将这两位女子带回自家,大人不是就要落入梅家彀中了?还有,梅霆被杀,大人抓到锦娘跟她的女使冬雪回来审问,冬雪交代了梅家有地道的事。若不是属下拦住,恐怕梅家已经知道大人知道此事了。”

施禹水慢慢地回忆了一下,心里一个咯噔,虽然梅家送来两名女使的事根本就是庞主簿自己挑起来的,但是冬雪这件事自己还真的是忽略了。他赞扬道:“庞大人思虑得很周到。”

庞主簿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赞扬:“大人,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施禹水想了想边打发他离开:“好了,你先回去吧。此后的事本县自会派人去找庞大人,庞大人边不要主动请见了,免得落在别人眼中又告知梅家,惹得梅家起了疑心。”

庞主簿笑着答道:“属下明白,属下明白。等大人将梅家处置完毕,属下再亲向大人道贺。”

施禹水亲自起身送他出了后院,然后又回来,淑娘从东次间转出来:“郎君……”

话尚未出口,西次间里锦娘跟春花也走了出来。

锦娘着急地问道:“县令,梅家私挖银矿,如今加上私通辽国,应该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了吧?”

施禹水先冲娘子示意等下再说,而后才回答锦娘的话:“若是查实了,单是私通辽国一项罪名便可以抄家灭族了。”

锦娘立刻追问:“那梅家所有主要的人像男丁们,是不是都会被判死刑?”

施禹水想了想,摇了摇头:“除了主要的人以及成年男丁之外,应该会对年幼的人网开一面的。”

锦娘再追问道:“那,梅霆如果还活着,是不是在必死之列。”

施禹水点点头:“不错。”

锦娘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那我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为国尽忠。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对我网开一面呢?”

施禹水摇了摇头:“本县不知。本县只能据实上报,是否需要处死,要由官家来决定。”

锦娘笑的很开心:“县令,你只要在公文上替我开脱两句就好了嘛……”

淑娘在一边听到锦娘对自己丈夫撒娇,顿时浑身都不舒服了。她不客气地瞪了锦娘一眼:“你这是叫我家郎君撒谎,在公文上欺瞒上官?”

锦娘对淑娘稍带一点不屑地说道:“变通!变通!这只是变通你懂不懂!”

施禹水决定维护自家娘子:“金氏,你杀人是事实。须知即便是刽子手杀人,也只能在法场上杀该杀的死刑犯。除此之外刽子手杀人,一样会被判死刑。本县不会歪曲事实,若是官家有心,自然会免了你的死罪。”

锦娘的情绪地落了下来:“那冬雪该怎么办呢?”

淑娘又瞪了她一眼:“照冬雪的说法,你本来就知道梅家有地道,你自己也说你知道何伟挖的地道入口。你想离开梅家,带着冬雪逃出去就是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杀人?”

锦娘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有冬雪,可是对梅霆……我怎么也忍不下心里这口气。要是我早知道县令打算对付梅家,到时候梅霆也是死路一条,我怎么会还要自己动手?”

淑娘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来,便当面问道:“锦娘,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你带着冬雪从地道出来,不是就在文家别院吗?为什么会没有人看守?既然梅家炼银子是在那处别院的,应该很重要,需要大量人严密看守才对啊。”

锦娘情绪低落无心作答,听了淑娘的问话便抢白道:“跟你个傻子说了你也不懂!汞蒸气有毒!有毒!有毒!重要的事说三遍,现在你听明白了吗?”

淑娘装出一副瑟缩样看向施禹水:“郎君……”

施禹水便吩咐春花带锦娘回西尽间:“没事不要出来了。金氏,本县会在公文上写明你乃被梅霆蒙骗,你尽可放心。”

锦娘点了点头,心里又生出了一丝希望。

施禹水跟淑娘回到自己房间,淑娘才低声问道:“郎君,庞大人说的事可信吗?”

施禹水想了想答道:“只能说有可能,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可能不能查证。况且,庞主簿这个人也根本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深明大义,说梅家私通辽国又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