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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梅家事了

两天后,到真阳县去告知刘产婆孙得栓父子之死的衙役带着刘产婆回来了。衙役先向县令禀告了自己寻找刘产婆费了些时间, 然后才叫刘产婆来见县令。

施禹水向她点点头:“刘氏, 又见面了。”

刘产婆虽有伤心,神情却很坚毅:“县令大人, 老身想要看看我儿。”

施禹水摆摆手:“不忙。刘氏,令爱如今怎样了?”

刘产婆行礼谢过:“还要多些县令大人, 大人特意派人告知老身小女的病因,还介绍了姜郎中给小女调治。如今小女的身体好多了, 便是老身不在身边时她亦能自己理些事了。今次老身便是把小女留在真阳, 独自前来的。”

施禹水点点头:“令爱身体好转总算一件好事。”他低头想了想,吩咐衙役带刘产婆到殓房去看孙得栓跟孙大郎的尸体。

刘产婆来到敛房之后要求只看儿子的:“老身与那人已然和离,他是生是死都与老身不相干了。”等见到孙大郎僵硬的尸体后, 刘产婆忽然放声大哭起来:“早知如此,便是拼了命也该带你一起离开。”仵作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亦觉不忍心, 便由得她在冰窖里哭泣, 好一阵才劝了一句“节哀”。

刘产婆哭了半天才收了泪,又回来见施禹水:“大人, 老身想见见娘家哥哥。”

施禹水叹一口气, 吩咐衙役带她到牢里去见刘大成。刘大成一见妹子进来就大叫起来:“翠儿,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栓子他……”

刘产婆打断他的话:“哥,你为什么杀死我儿子?”

刘大成将身一矮:“我, 我……我一时,一时手快,没想到会真的打死了他, 他撞在桌子角上才没了的,我也不是有意的……翠儿,先不说这个,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跟栓子和离还带着大妞偷偷跑了?就是没了你,栓子才带着大郎到我家又吃又喝又拿又口花花。你要是没走,他们俩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害得我还得来坐牢……”

刘产婆的声音近乎控诉:“哥,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啊。当初孙得栓跟你一处长大,他爹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发了财搬到城里还买了房子,那孙得栓有了钱还理过你没有?啊?后来他爹吃酒赌钱把钱糟蹋光了,孙得栓也跟着他爹沾了一身臭毛病娶不到亲,又叫你给想办法了。你倒是个好人,明知道孙得栓又酒又赌,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叫我嫁过去?”

“是,爹娘没了之后是你把我养大的,可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你怎么就能看着孙得栓小时候跟你一块儿光屁股的份上就把亲妹子推给他?哥,我今年才不到四十岁,你看看我的样子,说五十都有人说不止!要不是我辛辛苦苦挣钱,他孙得栓早八辈子就饿死了!”

“大妞生出来就带着病,虽然看病吃药花了不少钱,可大妞多乖巧?知道心疼我,除了吃药一文钱都不肯花。就这,孙得栓连自己亲女儿的吃药钱都能偷去吃酒,这还有哪一点算个人?我忙着挣钱,又要顾着大妞,大郎好手好脚的不用我看着,就能被他爹给带累的天天扎在赌馆里不出来……”

……

刘大成略有点羞愧地低了低头,随即又抬起头来:“翠儿,不管怎么说你跟栓子成亲了,他也就是好喝点酒,你也不能就跟他和离呀?你一走,他不是跑到我家去了?”

刘翠儿冷冷地看了刘大成一眼:“那是你活该。”她把憋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已经觉得舒服多了,便向牢子道了谢:“多谢大哥,老身这就走了。”

那牢子除了两声“大哥”一文钱没捞着,甚至连饭也没能混到一口,一等刘翠儿离开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啐”了一口在地上:“原来看你能护着自家人还是个汉子,原来二十年前也是个孬种,能把自家妹子往火坑里推,活该你关大牢……”

刘翠儿再次来见施禹水:“大人,老身想给大郎收尸。”

施禹水点点头:“可以。”

刘翠儿又道:“不知道老身可不可以求见夫人?”

施禹水想了想,派人送她去后院:“夫人整日无聊,刘氏你可将别处的趣事讲给夫人听听。”

淑娘见到刘产婆很高兴,她流产那段时间,刘产婆对她的照顾很是悉心:“刘婶最近过得好吗?”

刘翠儿忍住儿子没了的痛笑道:“回夫人,老身女儿的病好多了,以后老身也只有她一个指望了。”

淑娘勐地想到刘产婆的儿子跟她前夫一起死了,顿时有点尴尬起来:“刘婶对不住,我一时没留心……”

刘翠儿的笑还是很真诚:“夫人对老身已经很照顾了……”

淑娘想了想转了话题:“刘婶,我听官人说黄县令今年就该回京了,你还在他府上吗?”

刘翠儿摇了摇头:“黄大人跟黄夫人过了正月十五就离开了。自从去年接到县令大人派人送的信儿,说大妞的病大约是因为老身怀着她的时候碰到了水银,又介绍了姜郎中是真阳县最有名的大夫。老身就在姜家医馆后面不远处赁了一间屋子住,方便随时去姜家医馆里给大妞治病。”

淑娘笑了:“对了,如今姜郎中的女儿就在我家厨房里,过年的时候他们一家才去探望过姜郎中,不知道刘婶你见到没有?”

刘翠儿摇摇头:“老身在这里给夫人帮手的时候也见过姜娘子一家的,偏过年的时候因为黄县令打算十五之后就离开,老身就去跟王姐叙旧了,没往姜家医馆那边去。”

淑娘有关切地问道:“刘婶,你如今在真阳县还是以接生为业吗?”

刘翠儿点点头:“老身在梅家被二十两银子打动,只起了一回坏心就吃了那一场官司,还差点把命送掉。后来死里逃生,看着我家大妞才想到万一老身真的走了,恐怕大妞也活不成了。幸而老身跟男人和离,接生得的钱不用给他哪去吃酒,……也不用给大郎赌钱,大妞的病也慢慢地好了,如今只靠着接生赚的铜钱就够老身娘俩过活了。”

淑娘听她话里对儿子还有愧疚,便劝道:“刘婶,令郎的事还请节哀。”

刘翠儿抹了抹眼角:“老身知道他若是一直这么赌下去,迟早也是死在赌馆里的命。只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的就……”

淑娘再劝了一句:“刘婶只当令郎被那孙得栓远远地带走了,你一辈子见不到罢了,总要看着令爱的份上好好过才是。”

刘翠儿哽咽着道了谢。

等到刘翠儿将孙大郎的尸体火化带着骨灰来向施禹水告辞准备回真阳县时,施禹水命两名衙役跟她一同上路:“令兄杀人的桉卷如今也要呈送给知州大人了,正好与你同路。”

两名衙役回转时还带回了知州才接到的刑部文书,梅家的处置旨意下来了:“梅家私开银矿,抄没家产入官。主犯梅洵,斩。从犯梅雷(庶二子)、梅雾(庶三子)、梅震、梅?(十二郎),赐毒酒一杯。直接参与银矿开采以及炼制者,绞。其余从犯或流或徒不等。参与此事的梅家下人亦处死,其余人等有违法者依律处置,无罪者开释。桉中桉的杀人凶手秋后处斩。”

女眷们的处置是随男子的,凡是判了死刑的男子的家眷,皆没入妓籍。其余犯了罪的人的家眷也有或多或少的处罚。至于十六岁以下的人,不论什么身份,均免罪。

施禹水看着这份刑部文书,比自己原先设想的处置要严重一点儿。他默默地回想牢中关押的人犯,梅震需要押到州衙领毒酒,姚氏的几个妯里则会被充作官妓。姚氏自己因为有谋杀亲夫之嫌,也被赐了自裁。至于锦娘,她因为谋杀亲夫,亦同梅洵一样被判了秋后处斩。他叹息了一声,派了袁县丞连同庞主簿到牢中向人犯宣读刑部公文。

两人回来时,庞主簿颇为不忿:“大人,单人牢房那边的牢子说,女犯姚氏前几天起就一直有点不对劲儿。属下去宣刑部公文时,见那姚氏一脸不屑,似是对这旨意不满。”

施禹水摇摇头道:“不必理会。想那姚氏,原本出身亦是县中富户,出嫁之后夫家又是一方豪富,素日里不会遇到半分为难之事,不料今次却被赐死。人之将死,其行有异乃是常事。”

袁县丞候庞主簿离开之后,小声地说:“大人,属下见牢中不少人都向庞大人讨话,庞大人却一概不理。先前梅家势大时,庞大人与梅家走得那般近便,如今梅家消散,庞大人的行为……”

施禹水闪了袁县丞一眼,这是来告状的?他想了想笑道:“无妨,趋炎附势亦是人之常情。本县细查庞主簿之后发觉他任上并无差错,至于私下的为人,本县便不予置评了。”

袁县丞见眼药未能奏效,又加了一句:“庞大人如此小人行径,万一日后对大人起了坏心……”

施禹水毫不犹豫地道:“本县行事光明磊落,并无任何不可告人之处,庞大人是否前后不一不在本县考虑之内。”

袁县丞暗叹一句,诺诺地告辞离开了。

不久便到了二月,工匠来报梅家东花园修整完毕,施禹水亲自去看了一回,回头便跟淑娘商量什么时候搬家的事:“梅家的东花园建的美轮美奂,亦有荷塘华亭等物,尽快搬过去,我才好背了人下水一试。”

淑娘点了点头:“那郎君请阴阳选个好日子就搬过去吧。”

施禹水笑着说道:“搬家好说,如今请娘子看一看宅子该如何分配。”

淑娘接过丈夫递过来的“平面图”细看,边看边分析:花园算是在宅邸第三进的位置,花园的最深处有一所三间的正房,两边附带了耳房。花园东西两侧也各有三间房舍,算做东西厢房,再往外便是外墙了。前面两进分别有两处小一半的院子,大门处亦修建了一排倒座房给守门人、家中下人住。大厨房修建在二进。

淑娘指着花园中的房舍说道:“这个院子最大,而且是跟花园连在一起的,自然是咱们夫妻住了。让春花住在东厢或是西厢吧。”

施禹水点点头:“表弟跟族弟还有王大王二、智清智苦,这些人怎么分配?”

淑娘想了想说道:“表弟跟水谷都算是亲族,住的离咱们近一些不妨事,二进的两处院子分别给他们两家住如何?”

施禹水笑道:“那么第一进的两个院子就是王大兄弟两个占一处,智清智苦兄弟两个占一处了?”

淑娘也点点头:“不然呢?总不至于给姜娘子一家分一个院子吧?”

施禹水摇头笑道:“娘子怎么没想到要留出一个院子万一有客来访呢?表弟如今孤身一人,族弟夫妻两个,各住一处院子太大了。他们两家可以住二进的正房,把王大王二分去跟族弟同院分别住东西厢。智清智苦兄弟两个分到表弟的院子里,至于他们两人要分住要合住便随他们心意了。”

淑娘很痛快地表示自己考虑不周:“郎君说的有理,就照郎君说的办。那么一进的两处院子都空出来准备做客房吗?”

施禹水再次摇了摇头:“一进的两处院子分给姜娘子一家一处又何妨?毕竟我已经收了吕河做弟子,吕江又是方郎中地弟子。我们夫妻既想着要用到吕江,何不叫他们家再死心塌地些?留下一处院子做客房便罢了,便是留客,难道有谁会拖家带口地占满整座院子?”

淑娘点头表示受教了。

施禹水见淑娘并无异议,自己请了阴阳选日期,看了二月初七宜入宅,便定在那一日搬家。到了初七那天,又请徐县尉分派了一队士兵过来,一声令下将家当等抗的抗抬的抬,全都送到新鲜出炉的“县令宅”去了。

春花见自己能独占三间厢房,高兴得在院子里跑了几个来回,回来还跟淑娘说道:“大娘子,真的叫我自己住吗?”

淑娘点点头:“你也大了,便是现在不提,再过几年也不得不把你的婚事提出来了。郎君的意思,到时候若是给你找的夫家门第高,我就把你认作妹子再嫁过去。”

春花听了连连摇头:“大娘子,你说的这种我指定不能嫁的……武泽他又不是什么高门第的……”等反应过来自己把“武泽”两个字冲口说出来了,涨红了脸拿脚尖在地上蹭。

淑娘一个愣神,没想到春花如今对武泽念念不忘起来了,她想了想试探地问道:“春花,若是我跟大官人说,派人到杭州去找武都头,把你跟武泽的亲事定下来……”

春花犹豫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我舍不得大娘子……”

淑娘心里一阵酸涩,她柔声说:“那你就能舍得武泽了?”

春花愣了半天,沮丧地说:“大娘子,大官人不是过两年就该去别的地方做官了吗?会不会回去经过杭州?要是经过杭州的话,再看看武泽有没有成亲……若他成亲了,我以后就不想着他了。他要是没成亲……”

淑娘点了点头:“那好吧。到时候我托大官人帮你问一问,若是武泽没有成亲,就把你留在杭州了。”

春花红着脸说道:“那,我可以跟他说,常去大官人任上走走……”

淑娘想了想,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横竖武泽身上无职,又有一身武艺,带着春花走州过府应该没什么问题。她把这话向春花一说,春花顿时高兴起来:“那就太好啦!”

等春花出了门,淑娘反倒叹了一口气,春花跟武泽说起来只有一面之缘,然后就是武泽觉得她对自己跟对别人不一样便叫武松来提亲了。两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了解,也没有什么“除了你之外别人都是将就”的深厚感情。只凭着一见钟情,春花就这么牵挂,其实相当大程度上是把对方无限美化了。当真成了亲的话发现意中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呢。

搬了家没几天,施禹水便下令拆除城外的文家别院以及旁边的城东村,派的苦力就是牢中该被流放的梅家人,反正到了流放地也是做苦力,不如先在县里物尽其用。

淑娘知道了施禹水的安排笑得直不起身:“郎君你这么做真的是,心眼儿太坏了……”

施禹水则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娘子你不知道,城里百姓这几天多有去观看梅家人辛苦干活的,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算得上是,群情激奋吧。幸而没有人拿什么石头子之类的去砸,真要砸出伤来我还不得不处置他们。而且我还打算叫这些人把年前匆忙弄起来的两个村子也给规整一下。”

淑娘笑着说道:“只要这些门外汉能造房子,郎君你只管看着办吧。”

施禹水得了这句提醒又懊恼了一句:“我又忘了这件事,看来城东村跟梅家村还是要衙门出钱请些泥水匠人来造了。”

淑娘马上提供了一个省钱的办法:“我记得造房子需要什么砂石之类的,这些人既然不是泥瓦匠,做这些挑沙担石的粗重活总该可以。”

施禹水笑着回敬了一句:“先娘子还道我心怀,如今娘子不是一样?你我二人彼此彼此……”

淑娘做出严肃的样子来:“古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又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道我与郎君是哪一种?”

施禹水大笑起来:“想来该是前一种吧。”

又过了两天,知州那里派人擎着毒酒、白绫来了:“施县令,知州有命,将人犯验明正身赐死。”

施禹水吩咐衙役接了碰着,又亲自领着州衙来人到牢里,当场验明正身,之后便分别赐下一杯毒酒或是一条白绫。牢中还关着那些即将被发配的人犯,看了这些人死的惨状,都吓得挤在一堆,人堆里间或有一两声哭泣,还传出了些异味。

轮到姚氏时,牢子一面对施禹水说:“大人,人犯姚氏自从知道自己被判了绞刑,就一直不肯再吃东西。属下每天都来看她几次,也时常劝她多活一日算一日,姚氏只不肯听。”一面打开了牢门。

姚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施禹水吩咐仵作上前检查,仵作探过脉息回头道:“大人,只是昏过去了。”

施禹水点点头,回身吩咐一个衙役去请方老郎中过来。州衙来人奇怪道:“施县令只要确认了人犯身份,令人将她绞杀便罢,何须如此麻烦?”

施禹水笑着说道:“本县不欲人犯无知无觉地离世,总要她认清自己罪恶,知道如此是罪有应得。”姚氏昏迷时被绞杀,不就让她无病无痛地就这么走了?这个蛇蝎女子理应体会一番临死前的痛苦才是。

州衙来人赞道:“未料施县令能够如此维护法纪。”

施禹水笑着回道:“本县常叹律法森严,却偏有人以身试法。”

不多时方老郎中来了,给姚氏针灸一番,姚氏很快便悠悠醒转。

施禹水又当面宣布了姚氏罪行,而后才说道:“姚氏,如今有官家赐你的白绫一条,着你自裁。”

姚氏跪在地上接过了白绫,忽然转头对方老郎中说道:“姨丈,甥女在娘家养出了这副性子,如今甥女的的一双子女寄养在娘家,甥女心中不无害怕。甥女知道表哥素来行为端方,想将子女托付给表哥。人之将死,甥女只这一个心愿,还望姨丈能够成全。”

方老郎中看着姚氏,心中涌起多个念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老夫替你表哥应了。”

姚氏对他磕了一个头,很快便悬梁自尽了。方老郎中人老心软,难免老泪纵横:“大人,不知老夫能为甥女收殓遗体吗?”

施禹水点点头:“可。”

待其他人犯处刑完毕,施禹水又命人将梅霆带出牢房:“梅四官人,本县需将你送往州衙了。”

梅震扫了一眼隔壁的牢房,那里是姚氏殒命之地,他在隔壁牢房听到了大半。即便夫妻反目成仇,毕竟也有过恩爱光景,如今只徒留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