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穿越女遇到重生男 > 277、278全文阅读

淑娘看看小草,她今天的问题还真是多啊:“吕家除了吕河之外都有身契, 吕河是你表哥收下的弟子。吕家的人是想叫儿子跟着你表哥念书, 将来好做官,这才签了身契跟着来的。等身契的期限满了就还是自由身了。至于吕江, 他也十七八了,学医学了好多年了, 不能为了他弟弟耽误他,你表哥又想造福百姓, 所以才想出了义诊这个主意。”

小草“哦”了一声, 她看看手中握着的毛笔,桌子上铺着的白纸,暗自盘算一阵, 又开口了:“表嫂,表哥是打算过了年就开始这个义诊吗?”

淑娘点点头:“对, 怎么了?”

小草放下笔, 笑着问道:“我本来是想记住药草才来学认字的,现在天天认字写字, 也没去看过药草了, 我想以后能不能半天认字,半天去学药草的东西?”

淑娘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你这也是学以致用。这样吧,你去找吕江说, 上午叫他教你认几个药草,你就看图片,然后叫他描下药草名字给你带回来。下午我教你认几个常用到的字之外, 再把药草名字也教给你怎么写。”

小草站起来给淑娘行礼:“多谢表嫂了。”她欣喜地放下笔:“那我现在就去找吕江……”说完就跑了出去,一不留神在雪地上滑了一跤,摔倒在院子里。随即利索地爬起来,一点儿也没有丢人的感觉,继续去找吕江了。

中午施禹水回家吃饭,淑娘告诉他施水谷的船回来了:“王二先下了船回来来说水谷还在码头安置船,另外船上带了些东西回来。我叫王大吃完饭带上智清或是智苦去接了。”

施禹水点点头:“嗯,我知道了。王二没说事情办的怎么样吧?”

淑娘低声回答了:“王二只说办成了,我叫他晚上再来回你。”

施禹水想了想说道:“王二办的事有些要紧,这会把他叫过来吧。”

淑娘抬头示意西侧的房间:“人都在屋里。”

施禹水不在意:“到书房去吧。”

淑娘应下,叫来春花:“你去叫王二到书房等着,大官人要见他。书房里放一个煤炉,你亲自守着别叫火星溅出来。”

春花去了一阵,施禹水吃完了饭:“娘子自便,我去忙了。”

没多久春花又回来了:“大官人说,煤炉他跟王二哥看着就行,叫我回来陪大娘子了。”

淑娘笑了:“也行。一会儿姜嫂子过来收拾桌子,你跟我来把你的身契找出来,该烧掉了。”

春花倒不那么着急:“我就是烧了身契,也还是跟着大娘子的。”

淑娘笑着说道:“那不一样。虽然都跟着我,有身契你就是下人,想走都不行;没了你是自由身,想走的话随时都能走。”

春花撇撇嘴:“大娘子又哄我玩呢,身契烧了我不是在衙门里就没了?”

淑娘又笑了:“你也是不懂这其中的不一样。一个人生下来的时候,如果是在村子里,里正会知道,如果实在城里,各坊的坊长会知道。每年官府里都会叫人查一下全县添丁多少口,减员多少丁。里正跟坊长自然会把这个出生的人报上来,县里再添补上这个人的父祖姓名,这就是户籍,以后做路引、考科举都要有户籍的材料。”

“这个人若是到了一定的年纪家里穷过不下去,就有牙婆牙人这些给各大户家专门买卖下人的人出来,替这个人写下一份身契,到官府里备个底档。身契必须写明年限、工钱等,到了期就在县衙里查到当年的底档,再记上一笔,已经恢复自由身。”

“像你的身契,是在长社县办的,长社县衙就有你的户籍底档,也记下了你十年的典身期限。烧了你的身契只是叫你心里清楚你自由了,县衙那边也能查到。”

两个人正说着,杏儿跟小草分别拿着针线跟纸笔也来找淑娘了。听见淑娘正在说的话,杏儿疑惑起来:“表嫂,不是说只有男孩才在县衙里有户籍吗?”

淑娘笑着解释:“那是本朝之前。本朝开国之后,泰祖皇帝改了,男丁女口这样称呼,泰祖皇帝还在世的时候,女口也要交税的!这些年慢慢地又改了些,女子不再交税。不过衙门里还是要有户籍。”

小草摸摸胸口:“幸好改了,不然女子还要交税的话,姥爷肯定也养不起我。”

淑娘愣了一下,原来古人是这样理解的,并不是把男女一起纳税当做男女平等,而是看作洪水勐兽啊。

她找出春花的身契递给她,见盒子里还收着两本度牒,就拿了起来翻开。这两本度牒一本是智清的,一本是智苦的,是当年官家尊道,下令弃佛入道的立刻发给度牒,他们两个就拿到了。不过上面的名字不是智清智苦这两个佛家法号,而是无清、无苦,一看就是批量发证随便起的道号,一点都没走心。

如今智清智苦两个跟了官人,不知道现在的俗家名字换成什么了。

淑娘把度牒合上又放回盒子里,春花也看过了身契又交给淑娘:“大娘子替我收着吧,我心里知道就行了。”

淑娘笑了:“也好,等你成亲的时候交给你家官人收。”

春花涨红了脸,转身出去了。

杏儿开始继续织袜子,嘴里好奇道:“表嫂,春花姐的夫家怎么从来没见过?”她本来以为春花是要定给王二的,没想到小草告诉她,王二早就成亲了,浑家留在家里没跟着来罢了。

淑娘想了想,不知道武松武泽叔侄知道自家现在真的在安化县不知道,武松会不会屈居丈夫手下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托人上门向春花提亲也没个准数,只能含煳着说道:“她夫家忙,要等一阵呢。”

快到晚上的时候,王大赶着车回来了,没走县衙正门,直接绕到后院后角门把车拉进了院子。智清跟水谷也从车上下来,迅速把车上的几个箱子搬到正屋来。

淑娘看着他们搬来搬去很是轻松的样子,不由猜测起施水谷到底捣腾了什么东西回来。

没想到施水谷却没有直接说:“大娘子,我先回去看看浑家,晚上大娘子跟大官人自己看就罢了。”

跟过来的王二却笑着解释:“小的下午都跟大官人说了……”

淑娘只得罢了:“水谷只是送亲戚,没有什么公事,把这一路上的事说给我吧。”

施水谷便把两个月来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一船人从安化县离开之后,没几天就到了华阴县,史晋因为记着施禹水提过的事,下令停船去给表哥家买地买牛。也因着是快到下元节了,一家人索性又回史家庄祭了一次祖。王二跟着施禹水去过蒋家,也跟史晋一家一起去了,史晋带家人回家祭祖,他去跑着找人买的二十亩地跟那一头牛。

施水谷自觉跟史家蒋家都不甚亲近,再说船上也要留人看守,就没有下船去蒋家村,只在码头附近闲逛,又打算给船上补充食水,就回船去叫两个水手,不想竟然在船上看见了吕家的老姨娘钱氏。施水谷知道此行本来该是没有她的,当下就很生气地把水手跟钱氏叫到一起问怎么回事。

钱氏只是哭,水手开始还说,钱氏之前就是跟着船一起过来的,她找到自己两个说家里有事,两人见她是熟人,就让她上了船。

施水谷斥责两个水手,船是大人买下的,两人也是大人花钱买了十年的,若是不说实话,自己索性回头去把两个人交给大人处置,大人是县令,犯人不招供可以用刑。等两个人挨了打再说,伤的可就是自个儿了。

一个水手害怕,当下就说了:钱氏拿了十两银子给两人,两个人都想要这钱,又看钱氏不过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没有什么害处,就收了银子让她上了船。

施水谷又追问这几天钱氏在船上躲在哪里,吃的什么,怎么能把自己瞒得这么死?

另一个水手道,钱氏根本就是在他们两个的舱里躲着的。船开了之后两个人不需要时时刻刻都盯着,就轮流回舱室当掩护。两人火气不小,正好借钱氏消消火。吃饭的话,钱氏女人家吃不了多少,两个人嘴里省下一点儿就够钱氏吃了。今天这是看船上没人,钱氏苦求,就叫她也出来透透风。

施水谷又问钱氏是不是这样。

钱氏哭的淌眼抹泪的,说自己实在是没法子了,求施水谷不要告诉船上的史大人,把她捎回清河县去。等她回到家乡,给施水谷立个长生牌位,日日烧香磕头。

施水谷跟着施禹水几年,已经知道了一条:跟做官的办事,不能私下瞒着做官的一些事。鬼知道瞒下的事万一被揭开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他自然不会被哄住,等史晋一行一回来,就带着钱氏去见了史晋。

史晋认出这个妇人在酒席上跪下求过自己的,是个做妾的。当下脸色也变了,拐带逃妾的罪名他可不能背,何况这个老妇人还不是自己拐带的?他本想叫施水谷立刻返航,宁可耽搁几天到任,也要把这点隐患给消除。

钱氏见求情不管用,忙把自己身上带的放妾书拿出来,说她已经是自由身了,如今只当是付了船资搭大人的顺风船回乡。

史晋见她不是妾了,就放下了心。正好他浑家见上了船这半天还不开船,叫人来问怎么回事,钱氏抓住机会再次恳求,史晋就应了。于是就把钱氏捎带着了。不过施水谷也没有多此一举地再给她安排舱室,仍旧叫她跟两个水手合住一间。水手收的十两银子也交了上来,“等回安化禀告了大人再另行处置。”

两个水手自认晦气,就把一腔怒火都发到钱氏身上,轮到谁留意船开时候河面上的情形,另一个就回舱室去折腾钱氏,动辄又打又骂。钱氏也许是觉得能够回乡什么都值了,全都忍了下来。

到了汴京,王二就下了船自去送信。施水谷也补充了食水,之后照旧送史晋一行。一直到十一月初才到清河县。又等着史晋派人到县衙,带了衙门差人来搬抬行李到县衙。史晋邀请施水谷到县衙住几天,等过了初四的冬至再走。施水谷就说等自己打发了钱氏就去县衙。

这时候史晋反倒替钱氏求了一句情,他说钱氏既然原本就是清河县人士,如今也回来了,他自己却做了清河县县令,那钱氏也算是他治下百姓,叫施水谷放她回自己家去。

钱氏千恩万谢地走了,她并不是城里的人,嫁的死鬼丈夫也只是乡下农夫,还要走十几里路回村子里去呢。

施水谷便跟着史晋一家到县衙。结果史晋忙着跟前人县令交接,没什么功夫招待他。施水谷无聊之下,想到回程却是空船,白白地浪费了,不如带些此地特产之类的沿路贩卖,也好倒腾几个钱养船。于是又到街上去逛,又留意有什么东西可以随船带走。

后来就在一家丝绸铺子遇到一个北地来的商人,卖一些从老林子里弄来的皮货。偏偏掌柜的听说了新县令才来,摸不清路数前不敢收。把客商就给困在了清河县。

施水谷就借店家的铺子,看了客商的货色,原来只是兔毛之类常见的,不过成色很好。他问过价钱,算了算自己带的银子还有不少,又砍了一回价,就把这批货全给包圆了。掌柜的提醒时,施水谷也笑着告诉他自己马上就要开船离开此地,无论县令怎样都管不到自己了。

结果被客商给听见了,就说自己还有一个作伴的,贩的是药材,问他要不要药材。

施水谷虽然不懂药材,却也随口问了一句都是些什么。客商忙说他也只是小本生意,带的全是黄柏、细辛、防风这种一般的,并没有人参鹿茸这种大价钱的,正合这冷天气用,而且带的也不多。

施水谷问过价钱,竟然十两银子就能买下,索性又把水手从钱氏那里拿到的十两银子先用了,把这点药材也买下了。

等过了冬至,施水谷跟史晋一家告辞,又开船返回汴京,王二已经办完了事来码头这边问,等了好几天了。结果王二从长社县回来又带了不少银子,又在汴京遇到前几年见过的那位给史家珠宝铺送玉的钱客商。钱客商正是要等船回南阳,码头上跟王二攀谈了几句,说起空船不吉利,劝他趸点东西装船。

王二左思右想,汴京大部分东西都是从别处运来,价钱贵不少,没有合适的,本想就这样算了。结果又在码头上遇到一位运了一船粗白布的客商,这位客商的船半路上坏了,结果船底进了水,把白布都给打湿了。到了汴京才发现白布上都是水渍,卖不出去了。他减低价钱把稍好一些的出售了大半,还是一家子死了人临时需要才买的。剩下的这些污渍太明显,裁开来更卖不出价钱。

王二想着用到粗白布的地方不少,就向这位客商问了价。客商急着脱手好回程,就把价钱压到了最低。正好施水谷的船也到了,于是直接把粗白布搬到自家船上去。

那客商一见王二居然也有船,问他这船要往哪里去。知道他们会经过河南府,顿时大喜,把原来雇的那艘漏了的船退了,改乘施家的船。那批浸了水的粗白布只当作自己的船资,不收钱了。

于是两人就带着半船粗白布、一车药材、一大包兔皮回来了。王大带着车去接时,只把皮毛跟药材带回来了,粗白布留在船上等着有用到的机会再说。

淑娘听了,觉得忌讳不大,这边的人不太能知道兔皮是从辽地来的,就开了箱子看。只见一箱装了四五十张,有三十几张都是雪白的毛,另有十几张灰色的。她问清了另外几只箱子都是药材,就命人把箱子直接送到前院去:“水谷你是才到这就去送史家舅姥爷了,所以不知道,大官人在前院弄了个空屋子,说是叫吕江看着炮制药材的。”

施水谷自然不清楚这回事:“吕江?大人是想叫他开药铺还是开医馆?”

淑娘笑着说道:“你浑家都知道,你家去问你浑家吧。”

晚上施禹水回来,淑娘便指着兔毛跟他商量:“白色的这些,我想着拼一拼,凑几件大氅。灰色的那些,给家里人都分一分,拿回去不管是做鞋的内衬还是手套什么的,保暖都好。”

施禹水拒绝穿白色大氅:“黑色的话还行,白色的大氅,一看就是女人家的。”

淑娘先笑话他一声,跟着又皱眉:“明明有好一点儿料子了,总不能叫你再穿那个老羊皮袄,样子实在很不好看。”她想了想又说道:“要不,这灰色的兔毛我先拼起来看看怎样?不难看的话就给你做灰色的?”

施禹水打量几眼点了点头:“没有黑的,灰的比白的强,就先用灰的吧。”接着又说道:“做鞋的内衬不可惜吗?”

淑娘笑道:“这冬天最容易冷的就是手脚耳朵这三处,郎君你在衙门里可能随身有火盆或是煤炉,所以没觉得脚凉。你问问王大他们常出门办事的,地上雪厚容易湿鞋。鞋底子不是布就是草,湿了之后凉沁沁的,路上又不可能有炉子把鞋烤干,能把脚给冻坏。兔皮便宜,给家下人做双鞋穿也不值什么。”

施禹水便点点头:“那行,你决定吧。”跟着又笑着出难题:“我在衙门里写字不能戴手套,手也凉,娘子给我想个法子解决啊。”

淑娘立刻就想起露指手套来:“行。”这个简直不要太简单啊。

施禹水则忽然说起别的来:“下午王二跟我提了点长社县的事,王三碗告状的事后来结了。”说到一半便不再说,等着淑娘来催。

淑娘果真八卦得很:“刘县令是怎么结桉的?两家各分一半?他吃了多少好处?”

施禹水扑哧一笑:“娘子也门清啊。他吃了七万贯。”

淑娘当真是大吃一惊了:“十万贯的钱,县令居然能只给两家分三万贯?这个数目太大了,难道不怕有人告他吗?”

施禹水摇了摇头:“娘子不妨猜猜,他是怎么堵住众人的嘴吃掉大半的?”

淑娘猜了半天都猜不出来,她能想到的无非是现代的律师费、诉讼费之类的,可这个数目太惊人,超出了她的想象,只得求丈夫告诉自己实情。

施禹水这才继续给她讲:“刘县令先是把这十万贯断给王三碗三万,然后把王三巧纳做妾了。”

淑娘惊得目瞪口呆:“三巧给刘县令做妾?她才不到二十岁,刘县令都五十多了……”

施禹水奇怪地看一眼娘子:“年纪没什么吧?又不是找原配夫妻,还必须年龄相当的。娘子忘了,刘县令的夫人不也是续弦的,跟刘县令差了不少年纪吗?”

淑娘感叹一阵又问道:“可是这样的话,那七万贯不是三巧的嫁妆吗?郎君怎么能说刘县令给吞了?”

施禹水又笑了起来:“可见娘子也是半知半解了。”

他拉着淑娘坐下:“娘子出嫁时的嫁妆都是什么?有多少是铜钱或者银子?”

淑娘一一地算了起来:“首饰,衣料,衣服,田地,书本,药材,压箱底的银子一百两。对了,还要算上聘礼呢,爹都给我加在嫁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