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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新主簿上任

“表妹身份?娘子这话说的又有点杞人忧天了,杏儿跟小草都是我的表妹, 不过亲缘都比较远了。”

淑娘叹了口气:“郎君, 杏儿是舅姥爷的亲孙女,小草只是他的外孙女。在世人眼里, 难道不是杏儿跟郎君的亲缘稍微近些吗?”

施禹水倒是还不这么认为:“我这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跟舅姥爷家来往过。智苦虽然只跟了我三年多, 这件事他可也是清楚的。不至于为了这么远的亲戚谋划,不是我看轻他, 智苦当真想不到这些。”

淑娘见丈夫又开始替智苦开脱, 不由地笑了起来:“郎君不怪智苦了?”

施禹水摇摇头:“我倒也不是怪他。先前我就看出来了,他跟智清不一样,咱们没来安化时不是还说过他的事情吗?如今也不过是当面对我说了出来罢了。”

淑娘又问道:“那郎君同意叫智苦去从军吗?”不等施禹水回答, 她就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其实先前咱们说的时候我也是这个意思,人各有志, 郎君放他离开更合适些, 好歹留个香火情。”

施禹水略有些心酸的感觉:“我也并不是待下人苛刻的,娘子你更是个心善的……”他长叹一声:“终究还是我这里给不了正经出身, 留不住人。娘子说得对, 人各有志。”

两人商议定了,之后对智苦仍旧跟智清一视同仁,只等智苦自己提出离开的时候就放他走。

年前施禹水对淑娘提出要派人到华阴县去给蒋家舅姥爷送年礼, 顺便也叫杏儿跟小草回家看看。

淑娘先叫来了杏儿跟小草,询问她们俩要不要回家住几天。两个人虽然嘴上说很想念家里,然而都不肯住下, 不过各人的理由不同,杏儿的借口是:“爹娘知道我在这里过得好就很好,回家住还要劳累了爹娘。”

小草的借口是:“表嫂,我现在正是学认字的关键时候呢,回姥爷家一住就怕住懒了,回来就不肯再学了呢。”

淑娘暗自发笑,又说天气冷,既然两人都觉得不回去更好,那就不用回去了。打发她们俩回去,一转头又告诉丈夫:“郎君还担心小娘子们想家,哪知道她们想归想,谁也不肯回乡下住那个冷得冰窖一样的家。”

施禹水倒觉得很正常:“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何况她们还只是女子?既然这样,叫智清去送年礼吧,他跟杏儿不是算定下了吗?”

因寒冬腊月,河里的冰结的硬实了,船已经没法开了,智清就从车马驿雇了一辆马车,并雇了两个车夫轮流赶车,赶在小年前打了个来回。除过把施禹水备下的年货送去,又从蒋家庄带了回礼。

时间过得很快,新年之后是元宵,几年下来施禹水早已做惯了,依照往年的例放灯就是了。

二月初三,县衙正式开始施行施禹水提倡的义诊。郎中方面,除了吕江出面坐诊之外,第一次一起坐诊的是县里最好的郎中刘郎中。也许是冲着这位最好的郎中的面子,有不少不是看不起病的人来看诊。刘郎中得过医官的吩咐,凡是来诊的病人先让吕江诊脉开方,他来复验。

吕老头跟吕壮原想跟着帮忙的,可惜他们两个实在不认识药材。而小草经过这几个月的突击,已经能够认识几十种常见的药材了,吕江早早地向施禹水提议叫小草帮忙。小草顾忌自己一个女子,怕人说闲话,又拉上了杏儿。两人都带着面纱,于是吕江诊脉开方,小草照方抓药,杏儿跟着添乱。

一天下来,吕江固然累得不行,可也很高兴能够接触到这么多病人,有机会提升自己的医术。

刘郎中当着医官跟施禹水的面提点吕江:“吕老弟年纪不大,看得出根底还是有的,诊脉上不错,开的方子中规中矩,稍嫌不知变通了些。”又对小草大加赞赏:“小娘子家中原是接触过药材的吗?认得很准,分量也适当。”

施禹水还没觉得怎样,吕江先谢过刘郎中的指点,又对小草贺喜:“刘小娘子,恭喜了。几个月苦学没有白费!”又对刘郎中解释说小草是县令大人的表妹,只凭自己用医书上的草药图片教导,就记下了这些。

刘郎中不禁大叹可惜:“小娘子若是男儿身,只怕又是一位不世名医了。”

回县衙后院的路上,小草杏儿走在前面,吕江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人的背影,吕江忽然有些心猿意马……

到三月份的时候,义诊已经举行过好几次,逐渐规范了起来。十里八乡看不起病的人也开始早早算好日子赶来免费看病。吕江跟小草是固定一直在的,搭档的郎中换了四五位。杏儿出过两次乱之后,说什么都不肯再来了,有添乱的功夫宁可在家里给智清做些衣服鞋袜。

这天三月十三,第五次义诊,县衙门口人头攒动,还要出动衙役来维持秩序。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偏还有人凑过来添乱:“这位差爷,这里是安化县县衙吗?怎么这般热闹?”

衙役挥手驱赶来人:“去去去,县令大人好几个月前就在各村通知过了,还有谁不知道这义诊是县令大人的善心,要让贫苦的百姓也看得了病?”

来人本想发火的,不知为何又改为赔笑:“这位差爷,我家大人是朝廷派来的做主簿的,如今已经到了白岩河镇码头……”

衙役一听是新主簿的下人,就收起了嚣张的气焰:“原来足下是主簿大人的家人,还请到衙门里来。”

衙役带着新主簿家的下人去禀告县令,施禹水听了问道:“不知新来的主簿带了多少家下人等?可需要本县派车马去接?”

这位下人知道县令比主簿的官大,于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家大人带了二十几个人来,还有家具衣物这些行李物品,请县令大人多派几辆车……”

闻讯赶来的王县丞听了不禁目瞪口呆,等施禹水打发了人车马去码头之后就忍不住开口称奇:“县令大人,属下家中连下人在内一十四人,已经不少了,这位主簿什么来头?竟然能带二十几个人来上任?就是县令大人家中也才不到二十个人。”

施禹水摇摇头:“本县如何知晓?也许是大家之子?习惯了仆从环绕、出门前呼后拥?”

王县丞心道县令是个心眼小的——自家比县令多了一个花园而已,都被迫放弃了,这新来的主簿居然派头大过县令——看来以后的日子新主簿要被县令折腾了。

然而接到了人之后王县丞才觉得,这人应该被针对:所谓的二十几个人,竟然只是指主簿的家人,没有把女使、小厮、婆子等计算在内!

饶是施禹水自认见多识广,也被新主簿的排场吓了一跳:安化县是上县,县令七品,县丞从七品,主簿八品。这个八品的张主簿已经五十多岁了,他有也五十来岁的妻子;官府里有名分的妾两个,都是四十多岁;典身只做几年妾的有四个,全是不到二十岁的小娘子。其中妻子生了两子两女,两个有名分的妾一共生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五个女儿有三个嫁出去了,三个儿子已经娶妻生子,长子还有一个妾以及妾生的孩子。另外三个儿子两个已经娶妻,全家加起来一共是二十六人。

单单张主簿一家子已经叫人眼花缭乱了,可加上下人更叫人震惊。伺候这二十六人的下人包括:张主簿从小的书童跟他浑家以及三个孩子;妻子的两个贴身女使以及一个心腹婆子和婆子的男人孩子;两个妾每人一个女使;四个典身妾没有下人伺候;六个儿子每人一个女使两个小厮;五个媳妇每人一个女使;长子的妾也有一个女使;四个孙辈每人一个奶娘;还未出嫁的两个女儿每人一个女使一个婆子。

施禹水看看王县丞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了,便稳住心神跟张主簿寒暄。张主簿倒是很不客气:“县令大人,属下才到任,家中人还没有安置下来,还不能安心上差,请大人见谅。”

施禹水笑笑:“本县可以理解。这样吧,给假三天,十六张主簿要准时到县衙当差了。好了,本县派人给张主簿带路到官宅去,张主簿尽快家去吧。”

张主簿这次态度恭敬了些:“属下多谢大人体恤。”遂又上了车往宅子里去了。

他离开之后,王县丞把自己掉了的下巴推回去,一脸严肃地向施禹水说道:“县令大人,古人云,修身治国平天下。张主簿能把这么大的家管理得妥妥当当,看来至少实务上是一把好手啊。也许未来能做到相位也说不定。”

施禹水大笑:“王县丞,莫以为本县听不懂你的话。”

王县丞也绷不住地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当然还是奇怪:“县令大人难道不好奇这位张主簿的来历吗?他如此做派,显然不是出自大家了。”

施禹水摇摇头:“自然不是大家出身。敢是乡下土财主?”

两人猜测一番,倒把先前采买之事的那点隔阂给消除了。

回到家中,施禹水把新主簿的事情告诉淑娘:“娘子是没见到那情形,比吕江他们义诊那边的人都要多。”

淑娘也笑得不能自已:“这位主簿也是奇怪,又不是没有家乡的人,做什么把成了亲有了孩子的儿子儿媳都带在身边?又不是那还没成亲的,需要爹娘给寻亲事。至不济,留着长子长媳在家乡看着家业也好啊。一大家子人,光是看见这么些人都要头疼了。”

施禹水摇摇头:“不知道,也许张主簿有他的理由呢?”

淑娘接着说道:“郎君知道,我祖父没得早,我爹是大伯帮着养大的,我去过大伯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明里和和气气,私底下也是乱七八糟的。后来吴家酒店那边分家,还闹的很不好看。我如今听到主簿家这情形,总觉得以后会闹出难看来。”

施禹水呆了一会儿说道:“吴家酒店,吴家一朝爆发从村里搬到镇上,开了酒店。因为房子大,长辈又在世,所以住在了一起。我看张主簿家说不定也是这种情况。”

淑娘担心地问道:“回头张主簿的浑家会不会来拜访我?真要来拜访我的话,会不会带着妾过来?我可不想跟妾打交道啊。”

施禹水扑哧笑了:“娘子担心的真是奇怪。这都是以后的事,不想跟妾打交道就多摆两席,你只跟张主簿的浑家一处就行了。再不然,索性摆成单人单席,谁也不跟谁同席。”

淑娘也笑了:“那我还得准备些小点儿的桌子呢。”

虽然张主簿目前比较不像样子,可毕竟他还没有正式任职,不知道以后怎样,两个人取笑几句也就过去了。

没等到三天后,又有一对夫妇来县衙找县令。衙役见来人穿的衣服都打上了补丁,不免就看轻了些:“哪里来的?找大人做什么?”

男的陪着笑说道:“小人原是施县令半个同乡,受人所托前来,有要事要求见大人。”

衙役狐疑地再仔细打量,两人的衣衫虽然破旧,态度也很恭敬,却不像是无赖,便进去通报了。

施禹水再想不到自己会有哪个半个老乡,只得叫人进来,却是史书珠宝铺的史玖夫妻。他乡遇故旧,也算是一大喜事。

史玖拉着浑家就要行礼,施禹水忙拦住了:“你们还是我家远亲,又是久别重逢,何苦如此多礼?你们跟我回家去。”遂叫衙役去通知王县丞暂时看着衙门,自己提前下了衙带着史玖夫妻回家。

路上施禹水问起铺子的情形来,史玖面色微带羞赧:“大人,杭州在如今那位蔡知府手下,凡是铺子几乎都活不下去了。”

施禹水对此也无能为力,只得叹气:“好在蔡知府不会永远在杭州做知府,忍到他任期结束就好了。”

淑娘见到史玖夫妻也很高兴,忙叫厨房准备酒席接风。

席上孙氏看着春花一直笑,淑娘留意到了,下了席就问她怎么回事。

孙氏这才说了自己夫妻的来意:“原是铺子在杭州熬不下去,当家的又不肯回汴京去跟大伯二叔那边一起,就想着要不要回祖籍看看,若是种地能有活路的话,就关了铺子回家。武都头恰好抓了一批摩尼教的贼子押送回杭州,跟武泽叔侄一起到铺子里探望。听说了当家的的打算,就问当家的只是先回来探探路,还是已经决定要回来了。”

“当家的说,不是万不得已,还是不想弃了铺子。武都头就说,叫当家的带着我两口儿回来看村里情形,铺子留给孩子照顾,他会叫侄儿也在铺子里帮忙照看着。顺便叫我们两口来找施大人,替他侄儿跟春花把亲事定下来。”

淑娘便问武都头既然已经抓到摩尼教余孽,应该已经给高知府报完仇了,为何不亲自前来?

孙氏小声说道:“听说摩尼教的余孽分开了躲藏,且抓不完呢。”

淑娘会意,看来这位跟水浒中经历不同的武松,对认定的人忠诚度极高这一点上还是一样的。于是便提到春花的婚事上去:“武都头的意思是怎样?”

孙氏说道:“武都头说,他那里还不知道要忙多久,侄儿的年纪一天大似一天了,小娘子也是耽误不得。只能托人来办,可这种事情也不是随便托人就能办的,正好遇到我们当家的这个机会。武都头叫我充作男家的长辈,带上武泽的八字过来,寻一位官媒提亲。先下了定,他再寻着机会带武泽亲自来迎娶。”

淑娘听到这里多少还有些失望,“迎娶”的意思,差不多就表明了武松没打算到自己丈夫手下做事,这样一来春花势必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武泽一起离开了。她跟自己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是舍不得。不过,难得两人一见钟情,又这么长情,自己当然要成全了。

说完春花的事,淑娘忽然想起来,从丈夫祖上见过的史书那里推下来,史玖跟史晋其实还是一家子的,忙把自己知道的华阴县的事情告诉孙氏:“先前官人上任途中经过华阴县,到县里去寻了祖上的亲戚家,言谈中说如今华阴县的知县也不是好人,田税加了一倍。”

孙氏顿时泛起愁来:“这可如何是好?”

淑娘倒是知道几年后杭州就会变成南宋的都城,因此劝孙氏留在杭州城:“杭州到底比乡下强些。华阴县小地方,官家又不是多看重。不像杭州,一来是运河所在,二来是鱼米之乡,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多。咬牙忍上两年,蔡知府走了就好了。”

三进的西厢房空着,就是预备来客住的,当下淑娘就把史玖夫妻安排在西厢房住下。没几天,孙氏就找了官媒上门,正式向春花提亲。

春花作为当事人没有出面,而是由淑娘这个主人替她应下,派了王大的浑家张娘子跟媒婆交换庚帖。

杏儿小草在西次间陪着春花,杏儿看着春花低头害羞的模样,不觉有些羡慕起来。她已经十六岁了,虽说是要跟智清定亲,自己给他做过几回衣服鞋袜,他也回过一两样小首饰,可毕竟没有正式定下来。不过自己一个女儿家不能上赶着,该怎么做才能叫智清主动请媒人呢?

春花留意到了杏儿的神色,略一想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当天晚上就偷偷跟淑娘说了。

淑娘盘算一下,觉得正好可以趁着史玖夫妻回华阴县,请蒋家舅姥爷来人,把杏儿的亲事也给定下。便私下里跟孙氏商量。

成了亲生了孩子的女人,大抵都有做媒的欲望,孙氏听了还有一庄喜事,如何不替人高兴:“好,吴娘子放心,我回去一定拜访蒋太公,把事情讲明。”

到四月份初的时候,春花武泽的亲事正式定下。史玖孙氏当即告辞,施禹水想到船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叫水谷送他们夫妻到华阴县,顺便把蒋家舅姥爷一家带来。

这期间,张主簿正式开始到衙门上班,他家娘子郑氏也带着两个未嫁的女儿来拜访淑娘。淑娘见到两个小娘子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就把杏儿跟小草叫来,跟张家两位小娘子一处说话。

郑氏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没有娶妻,便拉着杏儿跟小草细看,又问她们两个的年纪。放她们跟自家两个女儿一处说话后,又笑着对淑娘解释:“夫人别笑话我,我原是个村妇。自己男人做官出息了,我也没改掉村里的做派。见着这两位小娘子可人,忍不住就想替她们做个媒。”

淑娘婉拒了:“郑夫人膝下不是还有两位小娘子云英未嫁吗?夫人有空多替她们看看就是了,我家这两位表妹交给我就是了。”

郑氏却不死心:“夫人,我家还有个小子,今年十七了,原来也打算给他定亲的。还没寻好亲事他爹就中了举,原先看的小娘子都不能了。改天我把家里的小子带来给夫人看看?不是我自夸,这孩子长的一表人才,读书又勤谨,来到这里还打算到县学里念书呢。”

淑娘笑着问道:“听说郑夫人自己只生了两个儿子,不知还没成亲的这位是郑夫人的第几子?”

郑氏脸上一红:“我那两个小子生得早,都成亲了。这个小子是……”

淑娘打断她的话:“官人是做县令的,万没有把自己亲戚家的妹子嫁给下属家里妾生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