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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真实计划

却说骆庭光敌不过钱开山,摔在杂物堆上,浑身疼痛难当,连忙吓得叫人帮忙。钱开山瞥了眼绑在刑架上的三个师弟,冷冷一笑,道:“帮忙?他们自顾不暇,哪里帮得了你的忙?”

然而钱开山错了,骆庭光并不是喊被绑着的三人帮忙。“叮”的一声,钱开山下意识地甩枪,挡开一根钢针,墙壁上火星一闪,钢针反弹,牢牢钉在了一只板条箱上。万羽堂里,飞针能有这么大力道的只有一人。

钱开山拔出先前被骆庭光刺的钢针,疏通经脉,两手持枪,忽地向侧身一甩,接着朝上一刺,房梁上跃下来一个人,正是邢木瑶。

正面对战,邢木瑶与骆庭光加起来都不一定是钱开山的对手,于是双方摆好架势对峙起来。钱开山十分好奇,问道:“你们二人为何要出手袭击我?”

其实今天发生的事情最早还要回到一年前说起。去年的时候,房忠恕父女还在成都,某天中午,房南秀凭栏远眺解闷的时候,一小群鸽子从头顶飞过。早先说过,房南秀有个极为罕见的长处,那便是无论看见的还是听到的,只要一次,她就永远不会忘,那天掠过的每一只鸽子的模样,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而就在邢木瑶驯养信鸽,头一次收笼的时候,飞出去四只,收回来五只,而多出来的那一只,正是她在成都时见过的那群鸽子之一。

起先房南秀以为自己是因为怀孕,精神容易焦虑所以看错了,但通过仔细回忆,她最终做出了判断: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于是她将这件事告诉了史霁风。史霁风就算再单纯也不会想不明白,这是有人在偷偷与外界联系,他深感事关重大,于是同李丹晨商议。李丹晨凭着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立刻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钱开山。所以她才密询邢木瑶,与她以唇语商谈,并且假意缚住骆庭光,将她丢在紧邻仓库的房间;同时还让史霁风与钱开山商讨对付罗邦彦的事情,故意打草惊蛇,这才引出钱开山欲投毒杀死三个师弟,骆庭光飞针救人的事情。

“你们为何要出手袭击我?”钱开山又问了一遍。

邢木瑶和骆庭光监视着他的动作,并未分心回答。就在钱开山问了第三遍的时候,仓库的门打开了,一人走了进来,反问他道:“二师兄,你能告诉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吗?”

钱开山瞧见史霁风,虽有些愕然,但并不是十分震惊,似乎他觉得终究会有这么一天的。

史霁风问道:“那只信鸽被你派往何处了?又传达了什么消息?”

钱开山哈哈大笑,道:“自然是派往罗邦彦处了。”

史霁风心头一紧,产生了一种坏想法,忙道:“二师兄,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万羽堂中的其他人都与此事无光,希望你们不要伤及无辜。”

钱开山喟然叹道:“小师弟,你总是这般心地善良,可惜仅凭善良是无法在江湖中立足的。”

恰在这时,被捆在刑架上的一人忽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史霁风忙问。

那师兄道:“二师兄是要你和大师兄都去死,他自己来做社主!”原来,起先跟着钱开山的几名社众的确是因罗邦彦不放心,派来随身监视钱开山的。但钱开山更为老道,不停用信鸽与罗邦彦联系,数次寄信,表达对大师兄的尊崇以取得信任,还答应他一同在婚宴那天演一场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和罗邦彦反目成仇。实际上,他的确是与罗邦彦反目成仇了,唯独罗邦彦不知道。就这样,钱开山骗过了所有人,他的计划是借罗邦彦之手杀死顶着弑师罪名的史霁风,再寻机杀死罗邦彦,之后替届时已死的史霁风洗白,最后获得社众的支持,顺理成章地当上六合枪社的社主。想想也是,一个亲自参与了弑师恶行的人,岂是一个和尚三两句话就能点化的?那时的钱开山正愁如何找到史霁风并取得对方的信任呢,恰好天赐良机,让他伪装出了改邪归正的姿态。

史霁风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钱开山演出来的,他依旧怀揣着半分侥幸,问道:“二师兄,你就这么看重社主之位吗?你和大师兄又为何不肯放过我呢?”

钱开山笑道:“谁叫你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还继承了杨家的继业游龙枪?”

继业游龙枪之于六合枪社,就如同打狗棒之于丐帮。史霁风从未意识到,师父将游龙枪传给自己,其实是有着将枪社交于他打理的隐意。之所以罗邦彦不肯放过史霁风,除了找人背锅以外,恐怕要夺得社主地位象征的游龙枪才更为重要。

“游龙枪?”史霁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上这杆通体银白,布满雕纹的长枪,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这么想要这杆枪,你便拿去吧。”说着,他竟然将枪丢向了钱开山。

钱开山接过继业游龙枪,这枪世上仅有一杆,不会有假。钱开山确认之后满意地笑了,道:“那就多谢小师弟了。不过嘛,你知晓了我所有的计划,所以我依然不能让你活下去。”说罢,他将木杆枪折断,丢在地上,握着游龙枪,冲史霁风直扑而来。

邢木瑶与骆庭光连忙从侧旁夹击。由于骆庭光身上有伤,面对着钱开山,几乎没有任何阻挡的能力,又被一枪扎中肩头,彻底丧失了战斗力。钱开山知道邢木瑶与骆庭光情同姐妹,所以接连出枪,要取骆之性命。邢木瑶救人心切,乱了阵脚,被枪尾忽地一点,击中膻中穴,当场心悸,胸闷难当,坐倒在了地上。

到此为止,就只剩下手无寸铁的史霁风了。钱开山志得意满,大步冲来,挺枪直刺。史霁风唯有跃上跳下,不断闪避,毫无反击的机会。由于二师兄出招不留间隙,史霁风避让不及,一不留神踩到了杂物,身体向后一仰,跌倒在地,游龙枪的枪尖也逼近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