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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仇人相见

经诸葛玥心提醒,元敬阳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帮仇人堵在外面。而此时他身上的箭支只有二十多支,一旦开打数量远远不够。弹药量有限一直是远程武器尴尬的地方。

“我那帮朋友现在哪里?”元敬阳问道。

“安排在了东厢第三排屋子,昨天喝多了,估计他们还没起吧。”李检深回答道。

“能麻烦你带我找他们吗?”

李检深看了看诸葛玥心和张天锋,得到许可后,伸出手臂道:“请跟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弯弯绕绕总算走到了东厢房一带。房前空地有不少人正在散步聊天。

李检深解释道:“昨晚大会结束后,不少军社的头领们喝多了,都安排在东西厢房住下。今天一早,有急事的、老家离得远的都回去了,剩下的大都是附近的人。”

元敬阳点着头,却问了一句:“方才如果没有你们军师的一句话,你是不是就要锤我脑袋了?”

李检深毫不尴尬,笑着答道:“恐怕不待我出手,另外几个兄弟就已经把你砸成肉馅了。”

元敬阳身上一寒,已然走到了第三排屋子前。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英姿飒爽、将一杆银枪耍得宛若游龙的史霁风。

“好枪法、好枪法。”元敬阳鼓掌走去,连连称赞。

史霁风收了架势,握枪拱手:“元兄弟早。”

元敬阳“啧”了一声,道:“你这称呼不对。”

史霁风奇怪了,自己比元敬阳年长一岁,叫元兄弟有什么不对的?

“当时不是说好的嘛,叫大哥!”元敬阳提醒道。在青城山的时候,一行人就商量好了,他负责所有人的开销,而其他人作为回应,都要认他作头。

“元……大哥。”史霁风到底师出名门,让他放下身段,冲岁数小的人喊一声哥着实有点强人所难。

这时身后董国用走上前来,一拍史霁风的肩膀,颇为豪爽地说:“哎呀,叫一声又怎么的?你瞧我,元大哥!”

董国用和高邦宏从过军,有些厢军军营里的腐败是超乎人想象的。他二人性子直,一直不得升迁,喊黄口小儿叫长官那是常有的事,如今叫元敬阳一声大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这位大哥不但从未杖责过他们,还一直给钱花。

这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一日不见,都成大哥了。元大哥这么早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元敬阳冲耶律宓笑笑,并不答她话茬,转而冲史霁风道:“把我们的兄弟姐妹们都叫过来,今天要好好活动活动!”

他们即将迎来人生中规模最小,但意义非凡的一场战役。

岳阳园算上前后大门、东西偏门一共四个门,每扇门外二十步以内都有二十多名成都刀马社的人守着。董连胜在昨夜的军社大会上没怎么喝酒,为的就是能早起堵在门外,截杀元敬阳。他其实也想在园子里就把杀子仇人给宰了,无奈潇湘宫势力大,提醒过他不能闹事,他没办法只能封住四个出口,静候元敬阳出门。

“社主,你说他会不会知道我们在外面等着,就不出来了?”一名社众问董连胜。

董连胜吼道:“他当然知道我们要宰他!可我不信他能在里面躲一辈子!”接着他冲身边的二十多人说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本地官府已经打点过了,待会儿尽管放开手打,不见血不休!”

“是!”

二十多人刚喊完,南门“咯啦啦”打开了,元敬阳一行七人并肩走出,个个都是备战姿态。

董连胜大喜过望,喊道:“真是巧的很,我在南门,你小子就从南门出来!”

“巧什么?”元敬阳也冲他喊道,“老子我知道你在这儿,所以特地找你来着!”

董连胜仰天大笑:“哈哈哈,胆子不小。今日我要拿你的人头祭奠爱子!”

元敬阳不甘示弱,道:“那巧了,今天我要送你去见你儿子!”

说罢,元敬阳一挥手,史霁风一马当先,提着继业游龙枪大步流星直奔过去,倏忽一枪就刺死了站的最近的一名没有防备的刀马社社众。

“噗——”,枪头拔出,血流如注。

董连胜暴跳如雷,骂道:“把人都叫过来,给我宰了他们!”

两名社众立即离开去通知其他人,剩下的社众擎着刀枪一拥而上。

“让你们见识见识厢军的本领!”高邦宏、董国用二人提着刀迎上去,一左一右护住史霁风的侧翼,就与刀马社开打起来。

兵器相碰,叮当作响。元敬阳和耶律宓二人拿起弓箭站在后面齐射,邢木瑶、骆庭光站在他们身旁保护,迎战来犯之敌。

毕竟众寡悬殊,骆庭光是个女孩儿,年纪小不够强壮,两招之后就被三名汉子用木槌击倒,半跪在地。

眼见这一翼要被攻破,耶律宓一声“给我看好了”,右手无名指和尾指夹住三支箭的尾部,中指拨动箭杆搭上弦拉开放出,就在前一支箭刚过弓台的时候,她的中指拨动下一支箭,继续搭上射出。如此往复,就在眨眼的功夫,三支箭分别命中三个汉子的胸口,令他们倒地身亡。骆庭光趁机缓过劲来,忍着疼站起来继续应战。

元敬阳射死三名社众之后,见高邦宏、董国用、史霁风三人打死了六七个人,显出了些许疲态,又兼之前有人跑到别的门叫人,于是他盘算了一下,喊道:“他们人多,我们杀出个口子跑到别处去!”

“明白!”史霁风横着枪,架住四把刀,平地用力,将刀推开,接着枪杆一扫,四名社众被击倒在地。七人趁着这个功夫赶紧撒丫子跑。邢木瑶跑在最后,肩头不慎中了一刀,除此以外,几人均无大碍。实际上七个人当中只有史霁风、高邦宏、董国用三人使出了全力,因为元敬阳四人在两个月前肺部都中过箭,伤还没养好,行动有所顾忌,而更巧的是,他们四个人中有三人中的都是同一个人的箭。

一行人且战且退,刀马社的人也逐渐合流。由于时辰尚早,小贩们还未出摊,外加官府提前知道要出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一百多号人竟然就堂而皇之地在街上大规模械斗。

董连胜也颇知如何策动手下人的动力,一边跑一边高声道:“取元敬阳首级的,赏金三百两,活捉的,直接副社!”

这话一出,一百多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嘶吼着追逐。

元敬阳回头瞥见一个个瞪着通红的血眼、狰狞着仿佛要吃了自己一样的刀马社社众,真想喊一句“老乡们放过我吧”。然而他心底里很清楚,这档子事,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