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拢共三个人，姜悦对苏灿嘘寒问暖关心着他的伤口，还不住安慰他，倒是把柳瑶瑶给晾了起来，半晌没搭理她。
对于苏灿杀人的事儿，柳瑶瑶原本就是没有根据的猜测，眼下见苏灿似乎真的不会武功，她对苏灿的怀疑顿时褪去了大半。
该问的都已经问过，需要试探的也得出了结果，眼瞅着姜悦一时半会儿似乎也顾不上理会自个，柳瑶瑶在办公室里待着挺无聊，更何况还得继续回警局查秦友丰被杀的案子，她也闲不住，就跟姜悦说了告辞。
将柳瑶瑶送走，回到办公室里姜悦立即就反锁住了房门，凑到苏灿身边挨着他坐下，认真问道：“苏灿，你真的没杀秦友丰？”
苏灿愣了下，笑道：“你也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姜悦生怕苏灿生出来误会，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只不过是觉得，你之前问秦友丰的消息，跟秦友丰的死有点太巧了。”
之前柳瑶瑶说起怀疑苏灿杀了秦友丰的时候，其实姜悦心里也有些怀疑，毕竟之前苏灿曾经跟她要过秦友丰的资料，当时姜悦问起苏灿要做什么，苏灿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姜悦也没有多问，可现在回想起来，苏灿还的确是有嫌疑。
况且，对于苏灿的性格，没人比姜悦这个初恋更了解，这家伙仗义豪爽，对自己人向来是赤诚相待，有自己口汤喝，肯定会想法子给身边人争取块肉吃，不过他还有个特点，记仇，有仇必报这事儿，苏灿绝不含糊。
姜悦记得很清楚，中学年代他俩谈恋爱那会儿，有次姜悦被隔壁班的流氓给缠上了，那流氓被苏灿狠狠揍了顿，可是当天下午，那小子就叫来了他哥，把苏灿打了个万紫千红。
那几周里，苏灿没干别的，天天就拎着板砖蹲那小子和他哥，足足拍了他俩八次闷砖，期间苏灿虽然也好几次被打得半死，可他从来没认怂，最终还是打怕了那俩人，姜悦直到现在还记得那流氓和他哥满头缠着纱布来跟她道歉时，瞅见苏灿时那种畏惧的眼神。
也正是了解这点，姜悦听说苏灿被秦友丰追杀过，当时就更加坚定地认为，秦友丰的死肯定跟苏灿有关系，所以她才那么着急地要柳瑶瑶别胡乱猜疑。
苏灿瞅着姜悦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俏美脸庞，陷入了沉思，半晌，他脑袋枕着胳膊倚在了沙发上，轻松说道：“秦友丰，是我杀的…”
苏灿知道这事儿瞒不过姜悦，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告诉她更好点，最起码，日后万一柳瑶瑶再找上门来，姜悦可以帮着打圆场，有利无害。
至于姜悦可能会告密，这点苏灿不担心，正如姜悦了解苏灿，苏灿也了解姜悦，他相信姜悦绝不会做出害他的事情。
再说了，退万步讲，即使姜悦真的去告密，苏灿也不怕，口说无凭，只要没有切实的证据，谁不能拿他怎样。秦友丰的死，注定得成为悬案，这点，谁也改变不了，柳瑶瑶不能，姜悦更不能，更何况她也不可能那样做。
姜悦早有预料，听到苏灿承认，倒也没有太多异样的神情，只是提醒道：“那你以后可得谨慎点，瑶瑶这丫头本事不小，你可得注意点别在她面前露出了马脚。”
这点不需要姜悦说，苏灿今儿已经领教了柳瑶瑶的厉害，自然不会再大意，不过眼下，苏灿更好奇姜悦的态度，他诧异问道：“你对我杀人这事儿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啊？”
“我还能不知道你性格，早就猜到了。”姜悦白了眼苏灿，轻声埋怨道：“你真的想杀秦友丰，可以告诉我啊，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死，哪里还用你亲自去冒险。”
苏灿苦笑了下，“杀人是要偿命的事儿，我哪好意思连累你，再厚的脸皮也不能让你帮这忙啊。”
“那你怎么好意思连累那个黄妍，瑶瑶说杀人的有俩个，那个就是黄妍吧。”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苏灿这么个解释，姜悦心里莫名地兴起了怒火，板着脸瞪着苏灿，说话语气也带上了点情绪。
“你俩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苏灿忽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能选择闭嘴不吭声。
姜悦瞅着苏灿等了半晌，也没听他说出个所以然，忽然又露出了笑容，编贝似的玉齿搂在外面，笑得很开心，“看来我俩没什么不一样。”
苏灿无奈地瞅着忽而生气、忽而喜悦的姜悦，他摸不清姜悦为何生气，更猜不透她为何喜悦，心里只是不解，女人都这么喜怒不定吗？
柳瑶瑶不再，偌大的办公室里就苏灿和姜悦两人，也不知道为何，他俩忽然默契地都陷入了沉默，许久没再吱声。
刚才柳瑶瑶走的时候，姜悦原本在给苏灿擦拭着脖子里的血，不过为了送她，这个活儿中断了，凑着这会儿功夫，姜悦又给拿了张纸巾，继续给苏灿擦脖子。
姜悦擦得很小心也很慢，像是在擦拭精致的玉器似的，就怕会失手弄疼苏灿，半晌才将苏灿脖子间的血迹擦拭干净。
直起身的时候，姜悦不经意瞅见苏灿下巴稀稀疏疏地几根胡茬，忽然感慨道：“苏灿，咱们都长大啦。”
苏灿怔了怔，笑道：“当然了，都二十多岁了，还长不大可就麻烦喽。”
“其实我挺希望咱们都长不大，好想哪天一觉醒来，咱们都坐在教室里，你依然坐在我后座，轻轻地拽我的辫子，还拿圆规扎我屁股…，”说着，姜悦忽然红了脸，眼神也有些朦胧，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纪。
听姜悦提起他以前做过的糗事，苏灿不由地讪笑了下，“这些事儿你还都记得啊…”
“难道你都忘了？”姜悦猛地扭过了头，恶狠狠地盯着苏灿，像是要活剥了他似的。
苏灿不傻，察觉得到气氛不对劲，忙不迭摇头道：“没忘，没忘，怎么会忘呢。”
对于苏灿的回答，姜悦似乎很满意，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缓缓偎依在了苏灿的肩膀上。
感受到姜悦亲昵的动作，苏灿浑身顿时想过了电似的，老实讲，他跟姜悦虽然是初恋，可跟过家家似的，连拉手都没有过，更甭说这种更加亲近的姿态了。
苏灿扭头瞟了眼姜悦，下意识就要坐得远些，不过，刚有这个想法，就被姜悦张开手搂住了腰，苏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道：“姜悦，咱们…”
“嘘…”
姜悦给苏灿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脸上露出了回忆地神色，呢喃着说道：“苏灿，你还记得吗，那时候咱班有好多谈恋爱的，不过他们总是笑话咱俩，说咱连手都没牵过，不算是谈恋爱，得亲过嘴才算。”
苏灿开口正要说话，不过却被姜悦给抢了先，“苏灿，除了咱俩的初恋，你谈过恋爱吗？”
这个问题猛地把苏灿给问呆了，他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出了黄妍的身影，之后却又莫名地匆匆闪过了小雅对他微笑的模样，不确定地说道：“应该，算是，有吧。”
姜悦对苏灿的回答压根没在意，甚至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说道：“我没有，苏灿，这辈子只跟你谈过恋爱，那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苏灿扭头瞅了瞅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姜悦，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茬，只能说最寻常的客套话，“姜悦，你以后会遇见顶好的男人的。”
“我不稀罕，我谁也不稀罕。”姜悦忽然抬起头坐直了身子，伸手扳着苏灿的脸直视着她，她认真说道：“苏灿，你能满足我个守了将近十年的愿望吗？”
“啥？”
“亲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