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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渐出剑出

日渐西斜,陈情牵着孙若若的纤手,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慢慢走着,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叮咚悦耳的溪水中。

陈情脑子里尽是孙若若上午说过的话,他从书中得知,男女行人道之事,女子便会腹隆产子。不过这人道之事如何来行,他却是半点也摸不着头脑。

心中思忖着,手边的小溪也逐渐的宽阔起来,成了一条不小的河流。

秋日的夕阳虽然没有夏天那般的热烈,但暮红仍是染透了半边天空,就连那条不知名的河水也是半瑟半红,景色旖旎。

这时,河上已经泛起了一层薄雾,隔河望去,在夕阳的余晖下,匿于青葱竹林间的小村映入陈情的眼中。二人踩着河上出水的青石走了过去,便听到总角小儿追逐嬉戏的声音——是一处和云台山一样安宁的小村子。

斑竹林是这个小村的名字,陈情不知道,在云台山外面,能有如此安静祥和的村子已经很不容易了。早些年,他虽然听于钟说过山外纷乱的世界,可是他并未见过,更未亲身体验过,在他的眼中,天下所有的村子都应该和云台山那般宁静。

他们所寄宿的人家院后面,是一方池塘。此时夕阳已坠,天际间更显暮色,水塘两侧微黄的草木配着灰红的余晖,让陈情不禁技痒。当年王冕在雨后傍晚画荷,今日陈情想承古人遗风,来一个秋后暮中临塘。

可喜的是,小村农户家中竟然藏有笔墨宣纸,陈情兴致盎然,取了纸笔竟跪在地上画了起来。

孙若若对陈情的动作没有半分的惊讶,她知道凡是陈情兴趣所致,总是会废寝忘食,几欲忘我。

笔锋勾勒,深浅有度,时而顿挫,时而挥洒,眼中的诸物往往几笔便颇有神韵。远山的黛苍,近草的茶黄,翠鸟的跃试,河塘的微粼,仿佛是映进了白宣一般,形似尤足,神似皆备。

当最后一处的墨点落下,陈情微笑着拿起宣纸,吹了吹那尚未干涸的墨迹,说道:“这个送给你!”

“送给我?嘻嘻嘻,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啊!”孙若若笑呵呵的把画接了过来。

陈情傻笑着摸着后脑勺,说道:“我小时候从画第一幅画开始,就想着把自己所有的画都送给你。”

“为什么啊?”孙若若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陈情问道。

陈情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给你。”

“对了,你还记得三岁那年我送给你的那幅雏菊吗,那是我第一次在纸上画画。”

孙若若脸色稍稍一沉,撅着小嘴说道:“陈情哥哥,我跟你说件事,你要是想骂我,尽管骂好了。”

陈情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我怎么会骂你呢,说吧,什么事。”

“就是以前你送给我的那些画,我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这几年你送给我的画,我可都留着呢!”

可是孙若若一想,这几年陈情勤于练剑读书,根本就没送过几幅画,想到这里,鼻子一酸,竟要哭了起来。

陈情托起孙若若的小脸,极为爱怜的说道:“哎呀呀呀,怎么哭起来了,不过是几张纸而已,以后我天天给你画,好不好!”

陈情这么一说,孙若若哭的更厉害了,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蛋甚是惹人,看的陈情心里酥酥的,只听她说道:“那是你以前画的,我丢了之后便再也不会有了,多可惜啊。”

“都怪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

陈情一把将孙若若揽进怀中,轻轻地抚着她微微起伏的酥背,说道:“小傻瓜,我可没有半点责怪你的意思,画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才对,只要我一直在你身边,没有那些画又能怎样。”

这是陈情第一次将孙若若搂在怀里,他说话很轻,气息顺着长发钻进孙若若的耳朵里,让她身子一阵酥麻,若不是陈情正抱着她,此刻或许会站立不稳。

陈情的心中亦是紧张万分,孙若若那纤若无骨的身子紧紧的贴着他,少女身上的悠香让他有些难以自拔,而那张粉扑扑的脸蛋更是让他忍不住想要亲上去。

“大姐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忽的一句,让陈情和孙若若立时跳开。这是农户家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他们身边。

孙若若的脸像极了红彤彤的云霞,嗫嚅着说不出话来,陈情摸了摸小姑娘圆圆的脑袋说道:“大姐姐说她很冷,所以让大哥哥给她捂一捂。小妹妹过来做什么呀?”

孙若若瞥了一眼陈情,心想,你这骗小孩子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只听小姑娘说道:“娘亲说饭菜做好了,让我过来叫你们。”

陈情微微一笑,说道:“真乖,走,我们回去吃饭。”

……

果然,入夜之后,二人睡在了一起,不过中间夹了个小姑娘。

虽然是初秋,但是尾囊草几欲枯萎,陈情在曲泉涧取回足够的药量,便回了云台山。

医治毕瞎子的事情很顺利,而毕瞎子也在服药后的第三天便醒转过来,变成了一个能吃能喝的小老头。

解决完这件事情,陈情也该考虑考虑何时下山了。

藏书洞中的卷帙他已经背完,与陈衍的约定也算是完成了一半,可是洞中的那把剑,陈情到现在也没有把握将它拔出来。

这两年来,他对剑法内功的修习变得更加用功了,只要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会待在后山北坡,而每日练功的时间足足有九个时辰,尽管如此,心中却依旧忐忑。

剑就在那里,不管能否拔出来,自己总要再去试一试,万一拔出来了,自己下山的事情便尘埃落定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把剑?”孙若若看着黝黑的洞壁说道。

在陈情与陈衍约定下山之后,他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孙若若。起初孙若若对陈情下山很是不满,可是一想陈情自小没爹没娘,若是拦住他,不让他下山去寻自己的父母,以陈情的性子他肯定会同意的,可如此一来他便会因为此事而后悔一辈子。孙若若不想陈情不开心,心中虽然不愿陈情离开云台山,但还是大大方方的答应了。

陈情点点头,说道:“就是这把剑,不知道在这洞壁上插了多久。过会儿拔剑的时候,你离得远些,我怕身上外溢的真气会伤到你。”

“我知道,不过你也不要强求,量力而行,不要伤了身子。”孙若若对武功一窍不通,但是她最少知道一些用力的技巧,譬如说,一个人搬运石头,如若力气控制不好很有可能会闪了腰,她觉得陈情拔剑也是这样的。

当十二条经脉与任督二脉的真气循环而起时,陈情将周身劲道集于双手,双足驻地,以丹田为枢,借大地之力,持住剑柄奋力一拔。

可惜,剑依旧纹丝不动。

这本是一气呵成之事,若是一拔不动,蓄力再拔也是无用。可是陈情不甘心,持剑的双手没有松开,再次蓄力拔剑。

“啊!”

随着陈情一声大喝!

剑依旧纹丝不动……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并不是因为拔剑而脱力,而是因为这柄纹丝不动的剑,再一次打败了陈情。

孙若若赶忙走向前去,拉住陈情的手,说道:“没事啦,今日不行,我们明日再拔,既然有人能将它插进去,总有一天我们也可以将它拔出来。”

陈情摇着头说道:“若是再过二十年才能拔出来,那我拔它又有何用!”

孙若若拿着火把仔细地照了照,说道:“这把剑真的那么难拔么?”

“以我现在的内力,将一棵碗口粗的大树连根拔起也不是难事,可是这柄剑纵然是插在了金刚石中,也不该这般难拔啊!”陈情颓然的说道。

铮!

拔出来了!

陈情第一时间想到。

只见孙若若右手握着剑柄,缓缓地将那柄剑拔了出来。

陈情又惊又喜,看着孙若若也是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

“你是怎么拔出来的!”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我拔了一下也并没有拔出来,便想着晃动一下或许会好些,便这么往前一推,再一拔,便这么拔了出来。”

陈情完全摸不着头脑,可是不管怎样剑是被拔了出来,心中激动不已,一把将孙若若抱住,嘴里不停地说太好了。

可是,孙若若却并不怎么开心,因为剑拔出来,就意味着陈情要提早下山了。不过转念一想,剑是自己拔出来的,或许这便是老天的安排吧。

长剑出壁,陈情才发现剑身竟然是紫色的,剑刃纤薄之至,通长三尺,火光之下如一道紫泓一般,凛凛寒光,直射牛斗之墟。

紫刃重量极轻,持在手中便如持着一根枯柴,看其形制更像是女子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