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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板砖

狂怒如雷的咆哮,土石崩碎的轰鸣不绝于耳,身后庞大的黑影如附骨之蛆一般始终笼罩在头顶,稍一松懈就有可能巨镰加身,被一刀两断。

洪丹背负着伤者,根本无法全速逃跑,始终被看门人坠在身后,镰刀的锋芒不时扫过脑后,刀柄上那阴森的骷髅口中桀桀怪笑就在耳边,她只能在复杂的废墟砖石中左冲右突,尽量拖延,然而看门人庞大的身躯只需直直向前撞去,轰隆巨响之后便是墙摧山崩,穿过重重障碍再度追上,震天吼啸着扑来,洪丹两人几度危急,险象环生。

“蓬——轰隆”,刚刚从一堆倒塌的墙壁与石柱的缝隙中钻出,还没等洪丹辨认方向继续前进,身后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块块崩碎的墙壁从头顶飞过,比吕崇文龙象附身后人形泰坦之身还要粗的石柱像稻草一样四下横飞。

刚堪堪避过力大足以轰杀巨象的飞石,狂暴的气流便翻涌而来,将洪丹掀了个跟头,和背上伤者一起远远飞出,如飓风中的枯叶一般摔到几十丈开外。

就是身上原本完好的洪丹,此时也在这一记重创下伤的不轻,内脏震颤四肢麻木,更不用说她背上血都快流干,全凭初入炼心境获得的一口先天元气续命的伤者,遭此冲击,剩下半条命更是又去了半条。而看门人沉重的脚步声已经从砖石瓦砾中传来,漫天烟雾中,绿幽幽的一团鬼火明灭不定。

挣扎爬起,那伤者无力地推了一把被震的有些发蒙的洪丹,“你,走——”

“李兄,你有恩于我,我怎能抛下你不管!”洪丹回神,扭头一看伤者竟自己解开绑在身上的绳索,躺倒在地似乎不想再逃,她想去搀扶却被一把推开,不由大急。

“还有······什么恩,你救我一遭······也还上了,我李陵谢谢你······可是再带着我,谁也······跑不了。”

“李兄!我——”洪丹还想说什么。

“洪道友!咳咳······我一口元气全系在心脉上,动弹不得,别让我多费口舌!”那李陵有些急迫,语气竟有也严厉起来。

“可是······”洪丹尚犹疑不决,一旁看门人却不给时间,挥舞巨镰已冲到十丈开外,不由心中慌乱异常。

“相信我!我一个人,还有机会!”李陵声音虚弱,却几乎是在吼了,不住推着洪丹。

看着他笃定坚决的神情,洪丹终于动摇了,咬咬牙起身,一步三回头的逃了,两行清泪止不住洒下,口中喃喃着,“李兄,洪丹对不起你——”

眼见洪丹转过一堆乱石看不到身后了,李陵无奈一笑,伸手抚上腰间储物袋,转身坐起,平静的看着看门人庞大的身躯如山般压来,镰刀未至,凌厉劲风已割得人面上生疼,一刀斩落,土石崩裂火光四射,地上一道数米长的刀痕流动着墨绿的鬼火,滋滋作响燃烧着。

然而没有身首分离的残躯,也没有身受重创的哀嚎,锋利的镰刀刀刃之下只有破碎的砖石,一刀无果,看门人也呆滞了一瞬。

本该成为刀下亡魂的人此时却已出现在逃亡路途的起点——生长着刀钩巨树的祭坛之下,手中抚摸着一枚刻满鬼画符的窄长木片,李陵面上浮现一丝惨笑,从储物袋中抓出一把疗伤丹药塞入口中咀嚼着,含糊不清的嘟哝着。

“傻丫头,别怪我,这枚从祭坛上寻到的‘溯时符’虽然神异,却只能将一个人置换,你······但愿你也能逃掉。”

······

祭坛之上,漆黑恶臭的泥潭翻涌着,一只只腐烂流脓的白骨爪子拽着腿足衣袍,想将落入陷阱的倒霉鬼拉进深渊,那倒霉鬼却不敢多做挣扎,生怕越陷越深,只敢口中念诀,从飘在臭水上的折扇中召出几只小巧青鸟翩翩飞来,用小爪子拎着他的肩头衣物往上提。然而秘法虽秒,却也不过杯水车薪,胜不过无数白骨的拉扯,终究身子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沉着,眼看就要淹没到他的胸口,腐臭糜烂的气息直冲鼻翼,熏得他阵阵作呕。

“咕噜噜~”一阵肚子打鼓声响强行插入了这紧迫的氛围,泥潭边远远躲着一个身披青色斗篷,捂着鼻子的少年,此时正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皱眉看着身陷泥潭的倒霉鬼。

“怎么样,想好了没,要不你先把口袋里能吃的给小爷拿点也行。”

那少年却正是躲在树后伺机已久的郑玄,听全了折扇公子与洪丹等人的谈判之后他对这公子哥是完全没好感,道貌岸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模样更是莫名让他想起了将自己卖为奴隶的某个“杨公子”,不由心中厌恶之感又翻上一番。

是以当郑玄见那公子哥明明险些落入陷阱,千钧一发之时却还要青鸟相随足下生花,强行装个逼,哪里还忍得住,果断出手,一板砖把他拍了下来,正落在那恶心的泥潭里,让那道貌岸然面如冠玉的家伙在臭水里打滚,心下舒坦不少,跳出来指着祭坛与巨树大叫一声“此坛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趁火打个劫,没想到空空如也的肚子突然不配合,叽里咕噜一阵响把好好的气氛整没了。

“呃······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现在能帮你的可就我一个了,而且代价低廉哦,只要你怀里那个袋子就行,嘿嘿。”郑玄一脸“和蔼可亲”。

“哼,卑鄙!”落水公子冷哼一声,恼火的额角青筋乱跳,明明是这小贼偷袭了他,害的他落入这等污秽的陷阱,此时却装的一张好人脸来跟他提条件,竟然还想要他怀中储物袋,那里面可是收藏着数滴神液!怎么可能交给那小贼?痴心妄想!落水公子心中怒骂着,加紧催动秘法,几只灵气所化的青鸟拼命扑棱着翅膀,将他又微微提起几分。

落水公子眼见有戏,面露喜色,更是加力,哪怕损失寿命,消耗本命元气强行催动,也要先把自己救出去,然后再千刀万剐了那背后下黑手的小贼。此时头顶却一道劲风呼啸而过,一个黑影砸在他小心翼翼维持的青鸟之上,灵气所化的青鸟一击即溃,虽然只是一侧肩头,却也失了平衡,一晃,又陷进泥潭几寸。

那黑影竟又是一块板砖!落水公子惊怒欲绝,回头看去,远处那小贼不知又从哪里搬来几块方方正正的石头,垫在屁股底下坐着,手里还掂着一块,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落水公子气的牙根发痒,一双凤眼瞪成了斗鸡眼,心里悔恨自己早年主修的是灵法而非瞳术,要不然现在绝对要一睁眼射出万道神光,将那小贼射成蜂窝方能解心头之恨。

“我说你们这些花花公子就是矫情,整天拿把扇子不说,还非得在扇子上画些花啊鸟的,你要听我的画点狮子老虎大象,不早把你一下拎出来了?哪会像那几只小鸟儿似的,扑棱扑棱费死个劲······”

“我艹&@#~【——”落水公子哪里听得下去郑玄的冷嘲热讽,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也不要了,破口大骂起来。

“哎哎哎哎,别骂娘啊!咱们好说好商量嘛,你把怀里藏的东西给我,我把你捞上来,多公平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七级啊!还换不来你一个破袋子咋地?”

“滚!”落水公子肺都要气炸了,看着郑玄手里板砖也不敢再轻易动用秘法,一时僵持,忍不住口里乱骂,“该死的,姓吕的蠢驴,若不是你打乱老子的计划······还有洪丹你这贱蹄子,等我脱困······”

“洪丹?你也认识洪丹?”郑玄心下一动,装作一脸诧异的问道。

“哼,那又如何?”

“你与她是敌是友!”郑玄一脸严肃郑重,仿佛问的是关乎立场的重大问题。

“是敌非友。”落水公子不解郑玄何意,有些疑惑。

“哎呀,那我们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郑玄见了亲人一般,就差热泪盈眶了。

“这是何意?你这卑鄙小人与我拉关系,恐怕没什么好意!”

“何意?那洪丹与我也是敌人,不,她与我有深仇大恨啊,就是她杀我父母拆我房子建银······见人就杀灭了我全家,让我一个没有一点实力的半大小子孤苦无依流落至此啊呜呜呜——”郑玄低头掩面眼珠乱转,嘴里却是唔里哇啦嚎的凄惨。

落水公子听得莫名其妙,洪丹是这种人吗?怎么没听说过?不过有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没有一点实力”,他运转心识向郑玄探去,全无任何力量反应,既没有感受到强横的肉身力量,也没有身后的心灵之力,分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呵呵,呵和哈哈哈······”错愕之后,落水公子一串冷笑,先前陷于陷阱方寸大乱,竟忘了观察这小贼何等样实力,现在一看真是让他自己都耻笑自己,竟被一个凡人欺负到这份上,他一个蝼蚁一样的凡人自己还担心什么,就算把怀中宝物都交于他手,他有命拿着离开吗,等自己一脱困,将这小贼斩成肉酱夺回宝物还不是易如反掌?

想及此处,落水公子冷笑一声,淡然的微笑重又浮现脸上,“小兄弟,这么说来,你我应是同仇敌忾啊,你放心,只要你救我脱困,我定帮你报仇,等我抓来洪丹那小贱人蹂躏的时候还可以带你一份哈哈······”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郑玄心里嘀咕着,暗叹自己试探的没错,脸上却是一副大喜过望模样,“真的吗?你真能帮我报仇?”

“当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那······你先把怀里袋子给我,没值钱东西压在我这我不能相信你。”

郑玄一脸土鳖,看的落水公子又是十分嫌恶,想来一个凡人也翻不出天去,伸手入怀,取出储物袋扔去,见郑玄面露欣喜,还真敢去接,心中冷笑,现在以为到手的是宝贝,等老子出去了你就知道,接的是老子的催命符!

“对了,你手里那银色的锥子呢?”郑玄还不罢休。

“你还想干什么!”

“你看啊,我离你这么远,根本够不到你啊,我刚才看你那锥子砍树挺好使的,不如借我用用,砍根树枝来捞你啊。”郑玄天真烂漫道。

“你!······好吧。”落水公子懒得多说,将袖中银锥抛到郑玄脚下,只想快快离开这恶心的泥潭,然后把这个敢于挑战巨龙的蝼蚁碎尸万段。

郑玄拔出银锥,只见这一尺多长的锥形兵刃似是白银铸成,却锋利无匹,寒光闪耀,有几分压手,掂了掂,一锥挥下,身边巨树上一根长着弯钩的树枝应声而断,拾起来正好是个趁手的勾人工具。

“我来救你啦!”郑玄伸过长钩,那公子刚想伸手去抓,却被郑玄一晃避过,钩住了他的脖领子,与无数骨手较着劲,向泥潭岸边拉去。

背朝岸边被拉过去,落水公子仔细感觉着身边触感,只待一接触到实地,立刻借力上岸,宰了这小贼,不给他任何逃跑机会。

“到了!”

接触到实地,落水公子身躯一震,就要一个鹞子翻身夺锥杀人,取回储物袋,然而还没等他动作,脑后突然一疼,眼前一黑,回头一看,郑玄不知什么时候又捡起了一块板砖,握在手里,用力砸的都断了一半,正看着他嘿嘿笑着。

“你——”

“蓬”,又是一板砖,狠狠拍在公子哥脑门,把他彻底砸晕过去。郑玄把他拖上岸,也不管他一身恶臭黑水,上下摸索翻了个遍。

“呵呵,人面兽心的东西,小爷还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摸了一圈,除了一身污秽不堪的衣物,郑玄没给他留下任何东西,然后把他扔在树下自生自灭——毕竟实在不想动手杀人,“虽然是咱下的黑手,不过也救了你一命,拿点报酬很公平的,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郑玄唯恐迟则生变,转身就跑,一边啃着从那公子储物袋中摸来的各色奇怪水果,一边一溜烟跑下祭坛往废墟中去了。

“咦?这儿怎么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