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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本性

深黑悠长的小巷子,往往是一批不良少年或者黑社会底层混杂交加的地方,在一般情况下,林默佳是绝对不会选择走这种地方的,因为这儿对于胆小的她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是作为一个上学一直以来都表现良好的好好学生,就算今天确实是因为家里有一些事情耽搁了,她也不想因此迟到啊。

谁都不知道,虽然她作为班级上的好学生深受同学和老师的喜欢,但实际上她却相当的怕生,不要说老师了就连学生她也很怕交流的,所以为了避免和老师进行这方面“附加的无意义”交流,今天她还是准备豁出去,走入了这条小巷。

然而让她感到奇怪的是,今天这条被班里男生称为“粪坑”的巷子好像格外安静,这与平时她从同学那儿听到的传言不一样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不过反正这对林默佳来说是件巴不得的好事,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继续走着,然而才又向里面没走了几步,周围空气中的味道突然变化了起来,说不出是哪种,但却很刺鼻,就好像是...生锈的铁器一般。

难道是自己心情太过紧张了,林默佳对自己这么胆小也感到有些好笑地自语,就算是这种样子的巷子,味道也不应该那么刺鼻吧,看来自己实际上已经紧张到嗅觉都出现误差了啊。

然而一个轻微斜度的转角,打碎了她一直用来自欺欺人的心理暗示,鲜血,染红了半个小巷的鲜血将整个阴暗的墙面粉刷的一片嫣红,那刺鼻的气味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真实实弥漫出来的属于人类的血液。

那些在她的同学间传为了“校外恶魔”一般存在的不良人士,如今已经成了堆满巷道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他们的表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无比的狰狞,像是在死前见过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原本在这个小环境中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他们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够露出那种表情,林默佳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去思考这种事情了,因为此刻她的情绪已经彻底被恐惧所取代。

或者说正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那个让她产生恐惧的原因,那是一个人,一个满身伤痕身上各处皆沾有零散血液的人,正静静地站在这群尸体中间,就像是地狱君主在俯视着他的亡灵仆从般不带有任何的感情。

“你也是,他们一起的吗?”出乎林默佳的意料,对方竟然说的是她能够听懂的汉语,而且还是普通话,但是对于现在惊慌失措的她来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恶魔的问题,在支支吾吾半天后本能地回了一句“不是”。

“那你会保密这儿的事情吗?”

“可...可以。”林默佳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是这回答却救了她一命,对方竟然就这么示意她过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过那个堆满尸体的巷子的,因为那对于她来说无异于真正意义上的折磨。

只是她在忍着恶心行走的过程中,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地瞄了一眼那个恶魔,而对方的样子竟然与普通的青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难道恶魔都喜欢以这种形态来迷惑世人?今天的事情,就算是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吧,不行,不能说出去,不然他真的会杀了我的,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仅仅过了十分钟,一辆明显是改装过的路虎揽胜型SUV开到了巷子的巷口,一位年轻靓丽的青年女士从车上下来,带有明确目的性的径直走进了巷子,对着正坐在巷口杂物堆上发呆的青年望了一眼后叹了口气,“又弄得满身是伤,你这次又是去做什么事情了啊?”

“很重要的事情。”面对着这名女士,青年却很生硬地笑了笑,虽然面部表情不是很协调但却可以看出来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想笑的而不是敷衍,“小媛,东西带过来了吗?”

“嗯,我办事,当然。”刘静缘指了指巷口的揽胜SUV,那是苏九夏十几年来一直以来都不想更换的座驾,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还好这辆车的性能还算不错,对静媛来说靠着日常的护理也能够一直开下去,“已经放在车后备箱里了。”

“哦,那走吧,先回去再说,你开车。”苏九夏拍了拍身上的不是太明显的灰尘,双手插进身上这身休闲服的袋子里,默默地走了出去,他身后的巷子里,尸体和血迹早已被他用虚灵之力全部处理干净了,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做的事情,简洁,干净,不留一丝痕迹,不论是他做过的事情,还是被他处理对象的...存在...

“说起来这次你怎么会出现在甘肃?”刘静缘坐上了驾驶座,看了眼副驾驶上的苏九夏,这家伙虽然性格孤僻,但以往每次行动前至少还会跟她打声招呼,这次却一声不吭的消失了,让本来以为多多少少触碰到他内心的刘静媛再次对他产生了疑惑和好奇。

说实话,即使一起待过了十年,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对这个奇怪的少年感到不解:

明明他虚灵之力的其中一部分力量可以延缓身体的成长和衰老,可是他却把这股力量用在了她身上;明明他现在的实力让她明白他确实是那种强得离谱的存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感觉初遇时的那个小白一样的九夏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是一个人真的可以在十年间实力跨度这么大吗?她不知道;明明以他的级别可以让更优秀的人做他的助手,可是他十年来与外界上级联系却只通过自己,这虽然让她也成为了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她真的不明白,对于她来说苏九夏就是一团谜,而且这团谜作为现在最亲近的自己都无从解开,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和以前一样,无聊嘛,过来逛逛。”苏九夏靠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道,在这儿他终于显得轻松了些,脸上的神采也多了些,他打开了自己身前车前主屏幕上的界面,开始播放起悠然的乐曲,这在外面,对于从不碰娱乐的九夏来说是很少见的享受。

“但是你现在可是一身的伤诶,以你的实力解决那些普通黑社会的人应该不会受伤的吧,而且你刚刚的信用卡上可是显示在医院刷过单,仅仅就是一个外伤怎么看掉了四百多万?你是不是是被黑医院给宰了?”刘静缘一边驾驶着车一边无视着九夏的糊弄反问道,一连串的问题之下,是她对苏九夏真真切切的担心,不知不觉,在自己负责这个男人的一切联络事物时,他就仿佛成了自己的整个世界,自己的一切都在围绕着他打转。

“好啦,不用担心,那不是我看病的费用,只不过是帮了一个见过一面的人而已。”

苏九夏右手中浮现出丝丝蓝色的光芒,经由光芒拂过的地方,受伤的肌肉在一阵扭曲后开始缓缓恢复了完好如初的模样,但是从九夏额头上已经开始泛起的冷汗中,刘静缘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现在正在忍受着的痛苦感觉,本身的治疗已经已经很痛苦了,而偏偏他身上的伤痕又比较多,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三十分钟,待苏九夏长吁了一口气后刘静缘才敢再度和他搭话。

“为什么不用药剂啊?那样会少很多痛苦的啊,这次麻烦一定要回答我,每次看着你治疗自己感觉自己都像在受刑一样。”

“因为我不相信他们啊,所以连同他们有关的一切我都不信,而我相信的人又不会制作这种药剂,所以只好这么做了。”苏九夏露出了在外难得展现的无奈表情,他想了想后给了刘静缘这么一个回答,虽然刘静缘觉得他真实的原因不是这个,但是既然他不想说那还是让他一个人保留着吧,毕竟现在能够让他想出个理由来含糊过去的人也已经很少很少了。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种人,明明有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整天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安安静静地过好日子不行嘛。”刘静缘将视线收回,安心地驾驶着车子,但对于九夏这种危险的生活方式还是表达了她的真正意见。

“以前也想过的。”苏九夏淡淡地回答,这一次他说的是真正的实话,他以前并不想过现在这种日子,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现在的这种生活,反而是他在最开始懵懂无知的之后才憧憬的。

“那现在呢?你一直制裁那些有罪者不会是想成为天罚神吧?我感觉你对这种行为都开始上瘾了啊。”

“神?”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语,苏九夏轻哼了一声,,不过由于极度疲劳,他表现的更像是躺在座椅上轻吐了一口气,“真是遗憾,无论是什么人类都是成不了神的,我只是,一个杀人犯而已,一个让他们只敢背后低语谩骂的杀人犯。”

苏九夏闭上了眼睛,最近活动太多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他准备趁现在休息一下,与刘静媛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只是在打发着时间,好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回复过来,重整下精神。

“你可是神父诶,竟然不信神...算了,当我没说过。”刘静缘突然回想起苏九夏貌似不是因为对基督的信仰才当的神父,他还杀掉了好几个劝诫他坚定基督信仰的神职人员来着,这种事情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自己确实一清二楚的,因为苏九夏对自己没有任何的隐瞒。

这种方面,看来自己也劝不回他,只能由着他自己去摸索感悟了。

“九夏,我爸妈发信息来催我回去结婚诶。”

“告诉他们你工作很忙不就好了。”

“我已经三十四了好不好...要不你跟我回家一趟应付下爸妈再说?”

“好吧,不过到时候你教我下怎么交流吧,我可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也是个无家可归的杀人犯。”后半句轻语的呢喃声像是梦呓一般,刘静缘也没有听见,也许九夏自己也没有听见,但对于九夏能够答应自己的要求就已经很让静媛惊讶了。

作为最亲近的人,刘静媛可以感受到,在九夏那颗被层层坚冰包裹的内心中,有着足以点燃旁人的温柔。

“为什么不向别人稍微仁慈点呢,明明和你待在一起明明感到你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因为那样他们就会期待我一直温柔下去,而过去的很多时候,对他人的温柔并没有让我得到善待,反而让他们得寸进尺,反而当我残忍惯了,偶尔的仁慈才会让他们感恩戴德...”越来越低的语气,九夏叙述着进入了梦乡,也只有在这种意识近乎懵懂的睡觉前期才会稍稍吐露下心声吧。

最虔诚的哀悼,只停留在那一刻就够了,他不想他的悲伤成为别人反复咀嚼后的残渣,所以他从来就没有将他展现于世的打算,因为人类的同情也是有限度的,再悲惨的事情,一再的重复也会沦为大家的笑柄,那样的话,还不如,一个人拥有。

车子静静地行驶,刘静缘也没有发出声音,她觉得这种安详的睡眠对于苏九夏来说也许是种很难得的事情,于是一切都安安静静的,逐渐地驶向了下一个目的地。

......

南京秦淮区,一栋古老房子的院中,两棵相对栽植的海棠树已经到了开花的季节,满树淡粉红色的花朵氤氲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淡香,那是一种让人感觉不到存在的香味,却能在不知不觉间让人感到心情舒畅,使每一个都进这栋院子的人无论多烦躁都能够减缓自身的负面情绪。

在那颇具古风建设的庭院中,坐靠在椅子上的萧乐宫正抬着头,静静地看着靠在海棠树根下,已经睡着了的苏千羽,这样安静的时光说实话他一直想着能够再多一点就好了。

即使是已经和她一起度过了十年的时光,甚至还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萧轻羽,但萧乐宫有时候依旧感觉那时候他和苏千羽的相识充满着不可思议,她的性格却依旧像十年前那样没有改变过,让乐宫有一种亲眼见证自己周围时间飞逝的悲愁感。

虽然苏千羽从未与其他的人交流过她的思想,但是那些或是挂在枝头亦或是散落在树根旁的纸条也许能够让旁人一窥她的内心世界。

“今年海棠花终于开了,真的和乐宫描述的一样好漂亮啊,可是乐宫却还没有回来...”

“今天好无聊,好想出去看看,可是乐宫不让我一个人出去...”

“乐宫,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一个人待在这儿好闷的啊...”

......

这就是她所有的精神世界,只有萧乐宫和她自己,或许现在的萧轻羽也会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另外的人,对于苏千羽来说确实一点都不重要的,她对其他的事物不是那种像上位生物看待低劣生物的蔑视,只是单纯的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被世俗的伦理纲常束缚过,也没有任何试图融入社会这个所谓的大家庭的意图,除了跟乐宫外就也只跟她的女儿萧轻羽接触而已,孤单的怪物,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还是她最初的样子。

正当乐宫望着树底下休息的苏千羽思绪连篇的时候,他的身后,琳萱的声音突然的传来。

“喂,我说你们两个当父母的都不来管这孩子,我可是快累死了啊。”

从外貌上来看与十年前看上去毫无变化的陈琳萱抱着怀中还在熟睡的萧轻羽从门口出来,阴柔抚媚的脸上此刻满是无语的表情,她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十年时间,对于他们这种拥有改造身体的灵力和异血因子的人来并不算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虽然身体在衰老着,但是外貌并不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所以除了苏九夏外,绯夜的其他人其实变化并不算太大。

“额,谁让我们谁都不会...只好拜托你了啊。”萧乐宫尴尬地一笑,好像随着萧轻羽的成长,她跟陈琳萱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他和苏千羽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

“说的好像我会一样。”

“呵,这方面你学的快嘛,对了里面讨论的怎么样了?”萧乐宫赶紧转移了话题,将重点引向了屋内他们商议的方向。

“灵瑾和苍薇的尸体已经秘密火葬结束了,但是张苍云至今不知所踪,我们怎么找还是找不到他,执法者方面好像也在和方云山进行秘密的交会,毕竟这次死亡的是他们三家主之一的月读命,造成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既然萧乐宫提问了,陈琳萱就慢慢地将屋内讨论的结果复述给了他,她其实也是因为受不了屋里有些闷的氛围才出来散散心的,“说起来你上次好像也受了很重的伤吧,感觉怎么样了?”

“那个伤还好,就是意识里时不时的有些模糊,应该过段时间就会好了吧。”萧乐宫的目光望向睡在海棠树下的苏千羽,她是龙王的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绯夜的其他人也只是认为她是个比较奇怪的混血种而已。

也许是因为她是龙王的缘故,即使没有资料中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但是在治疗他的伤势方面还是极其有效的,基本上那些断骨裂肉的很严重伤势两三天左右也就能彻底地恢复了,而这一次都过去五天了头还有些晕说实话他还是有些惊讶的。

“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子的,越来越乱了。”

萧乐宫接过了陈琳萱手中的萧轻羽,抱在怀里细细地看着熟睡中她的脸庞,作为他和千羽的孩子,已经八岁了的她可以隐隐的看得出来,她继承了她母亲的容貌,而平常生活的性格上又更多的与他相似,都是属于那种一根筋做事拼到底的类型。

虽然他很希望轻羽能够主动地选择去过一种平淡地日子,但是他忽略了作为最亲近的人对她潜移默化的影响,她自然是会努力朝着她最憧憬的父母靠近而逐渐走上这条坎坷路的,所以随着孩子的一天天长大,萧乐宫也是越来越迷茫。

“轻羽还真的蛮漂亮的嘛。”虽然朝夕相处但陈琳萱还是称赞了一下,那是她真实的想法,每次看着轻羽,说实话她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就好像自己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只能够帮别人照看着他们最重要的宝物。

“你也可以生一个的啊。”

“得了吧,我连对象都没有,再说,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总之在我搞清楚之前我是不会结婚的。”陈琳萱摆摆手表示结婚什么的对于她来说还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还真是可惜了,大家都看得出来那个执法者的大家主对你很有感情,你们也聊得很融洽不是。”

“是聊得不错...可是他只是来找我做朋友的吧,你想多了吧,他又没有那种想法。”陈琳萱的回答还是让萧乐宫很是无语的,这方面的反应能迟钝到这种程度也是挺奇怪的了,难道还是说陈琳萱其实都知道,但她心中有什么事情,所以没有办法去接受?

不过这种事情,他还真帮不上什么忙,因此他本身对此是一窍不通的,若不是苏千羽的出现,他原本都打算一生也不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