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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章:天子说封神,帝师庙里好安身

不等伯劳开口,国母王后先就开口说道:“如前辈所见,前辈之前所医者,并非天子叔父,其实就是当今天子!”

伯劳实则早有所知,但亦佯装惊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国母王后乃欠身道:“前辈勿恼,非是我有意相欺,只是天子病重,难有所医,事关重大,倘使传出,唯恐天下骚乱,是以才假托天子叔父之名!”

伯劳点点头,“原来如此!”

宝座上,周天子微抬眼皮,也不起身,只是向伯劳稽首道:“寡人身子难堪,不能尽礼,前辈见谅!”

伯劳也稽首回礼道:“陛下大病初愈,身子空虚,合该好生修养才是,如何就来召见于我?”

周天子笑道:“寡人为那邪灵附身,幸赖前辈出手,这才挽回一条性命,又幸得前辈关爱,赠予无根之水,这才有今日气象!虽然身子还虚,但已是大为见好!前辈于寡人有救命之恩,又是寡人高祖的贵宾,岂敢怠慢?!”

“陛下言重!”

“前辈既是超凡入圣,必非看重那红尘里的富贵封赏,不知前辈所为何来,但是寡人所有所能,前辈尽管开口,寡人必不吝啬,绝不推辞!”

伯劳点点头,“实不相瞒,此来我确有一事相求!虽然陛下慷慨,但我也不至于使陛下为难,只需一处修行之地,还望陛下恩准!”

周天子颔首笑道:“还不知前辈看中了哪出的清静之地?”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在陛下这王宫大内之中!”

“哦?竟在寡人这王宫之内,但不知具体何处?”

“正东南方,此去六十四里!”说话间,伯劳心念微动,使出千里投影,咫尺天涯之术,就于身前显化出一片景色,乃见是九十九层的金字塔,其之广阔,占地九亩,通体都是天外赤石所铸,上达云天,下抵幽冥,霞光喷涌,云霭缭绕,外列天兵,内封诸神,虽不过投影而已,亦有神圣庄严之气浩浩荡荡!

周天子脸色一变,眉头紧皱,沉吟不决,隔了半晌,这才说道:“前辈,不是寡人吝啬,凭着前辈于寡人的救命之恩,又有高祖武王承诺,哪怕这王宫大内,前辈但有所需,也尽可使得!唯独此地不同,着实不由寡人做主,前辈见谅,还望能另觅佳地!”

伯劳闻言不悦道:“在下不过求个一席之地,陛下何故这般推辞?”

周天子神色一肃,勉强坐直了身子,躬身抱拳,“前辈有所不知,想昔日,有虞无道,天下皆苦,若在水火之中!始王不忍,乃举义旗,兴刀兵,伐无道,天下英雄,纷纷来投!鏖战七载,大周始立,英雄豪杰,仁人义士,牺牲无数,始王感怀,乃造封神台,以满天星斗并大周一十三地,分封诸神,供之以万民香火,大周不倒,诸神不朽!寡人虽贵为当今天子,但除开始王,后代天子,都无拿捏封神台的权柄!此为国运所不容!”

伯劳点头叹道:“竟有这般缘故,却是我错怪了陛下!”

正当此时,国母王后却突然笑道:“陛下,妾以为,倒是有个去处,正合前辈所用!”

周天子闻言不解道:“国母王后所指何处?”

“便是那帝师庙!其去封神台不过六七里之地,陛下何不在其中分出一处净地,以为前辈清修之地?”

周天子拍手道:“善!”乃问伯劳:“前辈意下如何?”

伯劳心中思忖,那封神台虽是火德之气之所沉降,首选的上佳之地,但却是这大周始王所立,封诸神之所栖,始王所定,国运所互,不受当世天子节制,却是强求不得,那帝师庙相距不过六七里之地,却是个退而求其次的好去处!心中这般想,口中就答应道:“如王后所言,甚为妥当,在下先谢过陛下厚爱!”

“前辈切莫如此说,折中相待,委屈前辈,寡人深感不安矣!”话落,即招来殿前执笔吏,叫拟下手谕,周天子细细过目之后,才盖上人王玺印,又吩咐传旨吏,叫去帝师庙宣旨不提。

“寡人知道前辈乃是世外高人,超脱红尘上,不食人间烟火,只是今日宫中备下清酒素宴,但为寡人斋谢前辈之心意,愿前辈赏光才好!”

伯劳点头答应,“陛下相邀,不敢推辞!”当日,周天子与国母王后宴伯劳于御花园,又令一干王子公主皆来拜谒,中晚相连,直到月上高天,这才散了宴席。周天子又留伯劳夜宿宫中,伯劳推辞不过,当夜就在宫中住下。

等到次日,伯劳早早起身,也不去告辞,径往帝师庙而去。一路上,多有巡逻的禁军侍卫盘问,伯劳乃出以令牌,皆畅通无阻。

绕过封神台,北去六里有余不到七里之地,果见得一片庙宇,是红砖碧瓦,建筑成群,远远可闻檀香阵阵,钟声四扬!到得跟前,但见大门却是一尊百丈高下的石像,惟妙惟肖,宛若真人!你看他,羽扇纶巾,雄姿英发,目里自有江山社稷,手中一掌兴亡成败,百世论英雄,千古帝王师!

伯劳信不来到门前处,就见有两个纶巾笀鞋,麻衣素朴的小庙倌守在门前,那小庙倌见了伯劳,连忙上前,单手立掌在胸前,躬身拜道:“前辈便是天子的尊客吧?”

“你如何知道?”

“昨日里,庙中住持传下话来,说于小生等前辈样貌,叫我等仔细留意,不可怠慢!”

伯劳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小庙倌又言道:“前辈请随我来,庙中住持及一应长老早在内中扫榻以待!”

伯劳稽首道:“有劳小师傅了!”

那小庙倌又躬身一拜,说一声“不敢”,转过身去,在头前带路,伯劳乃迈步跟上。

帝师庙里不寻常,石径盘曲十八弯,天梯不尽上云天;石兵石兽列如麻,盛世无争一艘船!

这小庙倌领着伯劳走了有半个时辰,才在一处恢宏庙宇前停下,这庙宇上有块匾额,上书“太公宝殿”四个大字。

小庙倌回过头来,对伯劳立掌拜道:“前辈请在此稍候,容小生进去通禀!”

说完,也不等伯劳答应,自顾推门进了大殿。伯劳在门外等不了一会儿功夫,就看大殿中门大开,自其中出来个年入古稀的老者,你看他,玉簪束发,两道寿星眉,一把花白须,身上是锦秀山河袍,脚下是葛布飞云履。

这老者紧迈两步,单手竖掌,垂首拜道:“贵客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恕罪,恕罪!”

伯劳也打个稽首,回道:“大师客气了,想必大师就是这庙中主持了?”

“不才,正是老朽!”

伯劳点头道:“如此正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开门见山真性情!在下此来不为其他,只为求取个清修之地,还望住持安排!”

“先生真爽快之人,老朽昨日已接到天子手谕,清修之地早已安排妥当,请先生随老朽来!”

伯劳微微颔首,“有劳大师!”

那住持打个稽首,不复多言,二脚一错,迈大步,领头就走!莫看这住持老朽,但健步如飞,腋下生风,真老当益壮!伯劳不以为意,信步跟上!

别有洞天在此间,无边落木残绿意;小桥流水胜清静,枯藤老树长相依!

那住持领着伯劳转入一处清静幽雅地,在一处洞府前驻足,但看那洞府旁刻有三个大字,乃是“黄石洞”!

住持伸手一指那洞府,对伯劳道:“此处乃是我等祖师黄石公昔日清修之所,老朽思来想去,未有此处为宜,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伯劳点点头,此地火德之气若一汪深潭,连通百脉,虽不如那封神台,火德之气有如汪洋,但也是上佳之所!正所谓海中养龙,潭水深广,亦可藏龙!乃言道:“正合我意!”

住持闻言笑道:“如此甚好,既有先生此言,老朽也不负天子所托也!先生在此清修,我等每日奉之以三餐之食,只不知先生口味如何?又或有其他吩咐?”

伯劳摇头笑道:“多谢住持美意,但只不叫他人过来搅扰便是,至于一日三餐,却是不必!”

住持闻言一惊,垂首道:“先生原来竟是餐霞食气的高人!老朽真失敬也!”

伯劳微微笑道:“住持恭敬多礼甚矣,这一路来,多有劳烦,在下心中甚感不安!”

这住持却是智者,当下垂首道:“分内之事,先生既然无事,老朽这就告辞了!”

伯劳颔首道:“不敢叨扰,住持请便!”

那住持也是干脆,说告辞,就迈双脚,顺来路而回。伯劳等那住持走得远了,这才转身进了黄石洞。但看洞中宽敞,甚为干净,有天然的石床石凳,香草蒲团,上有天光,下有地亮,着实是一好洞天!

洞府门户处有一扇石门,有机括控制,伯劳一拉把手,但闻“嘭”的一声闷响,就封闭了门户,又于洞府内伏下阵法,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