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刚刚修行太玄源草经时的那个经历。
无尽的黑暗,无穷的安静。
这是哪里,老师,老师,你在吗?
轻声的呼唤,却没有得到想像中回应。
白泽仿佛是一个被世界给抛弃的孩子。
一步一步的走着,没有方向,也没有终点。
慢慢的,白泽感受到了一股股气流的交换,冷热的气息在不停而又有序的置换着。
其中的变缓的旋律如同一个普普通通节奏下的呼吸。
这种感觉挺舒适,就像置身于平滑的冰面,行走的轻快。
白泽就这样继续走着,没有刻意的停留。
不多久,白泽感觉到气流的传递在渐渐的变弱,行走之中也渐渐的出现了一些阻力。
就好像在这片黑暗中的路上慢慢的开始挤压了很多的东西,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形状的阻碍让前行变得艰难了许多。
但白泽还在一步一步的走着,行走,仿佛是他唯一能够做得到的事。
阻碍越来越强大。由土石的程度变成了遍地的钢铁般硬度。所谓的寸步难行,也许就是如此的情况罢了。
偶尔间白泽会感觉这路面会突然变得具有弹性,让白泽能够短暂的放松,但下一刻,压力又接踵而来。
时间在这里似乎又一次失去了意义。白泽也不知道这段坎坷而艰难的行走何时才会到头。
努力的向前挤着,一点一点的挪动着四周压力。
突然,一阵强而有力的声响在这黑暗的地方显得无比突兀与清晰。
噗通,噗通
节奏很均匀,如同脉搏的起跳,让白泽能够感受到一股力量,就像当时化作一棵草种子的他突破大地束缚时那种感觉。
行走之中,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每一次的跳动也更加的强烈。白泽甚至能够听到夹杂在其中的一种淡淡的流水声。
释放出如同泉水刚刚从地底涌出的力量。
跟着那股水流的力量,白泽发现自己此时的行走已经不受控制,被动的接受这股力量的推动,没有感受到太大的阻力,像一叶随波逐流的小舟,在滚滚江河里漂流。
沿着一条冥冥之中曲折而漫长的线路。
白泽感受不到具体的方向,但能感受到自己正在不停变幻方向的过程,如同过山车一样的感觉,大起大落。
行走不知许久。直到一切一切的感觉都消失不见。
感知中又只剩下那无尽的黑暗和寂静。
但奇怪的是,白泽能够感受到先前经历过的一切,就如同一次又一次的再走一遍原先的路。
而每一次的走过,都使得这四周的黑暗一点一点的退散。
叮~
仿佛有一个铜铃被轻轻的摇动。
整个黑暗慢慢的变得明亮了起来,就像初现的晨曦驱走黎明前的黑暗。
內视!
淬体境界的最基本的能力。
不同于感气境的懵懂感受,此刻是真正肉眼所见般的感觉。
独立于外界的分界,包裹身体内一切的肌肤。那是灵力交换的第一道关卡。
初始时的阻碍是那一块块拥有强大力量的肌肉。
随后在感知中堪比钢铁硬度的是一根根白玉色构成的骨架,其中柔软的筋骨关节完美的将它们连接在一起。
有力的心脏持续不断地跳动着,每一次的收缩都将体内的献血泵起,运转全身。
血液穿过大脑,发出支配身体的命令。
淬体境,修行者在修行路上的第一个大的难关。
许许多多的感气境修士都没有能够跨过这道门槛。
淬,左水长流,这一境界是一个真正的水磨功夫。古语有云,滴水石穿便是这一阶段的最好写照。
右卒之危,当到了这个境界,实力巨大提升的同时,也叫面临着修行之中带来的危险,这危险足以致命。
感气只是通过汲取天地间的灵力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在这个过程中天地里的灵力不会在修行者体内滞留太久,经过运转功法和武技释放出斗气,以便形成强大的攻击。
而到了淬体境,每一个修行者就开始控制进去身体的灵力,让这些灵力在体内滞留,并利用这些灵力来达到淬炼修行者身体的目的。
其中淬炼过程是十分痛苦的。没有真正坚定意志与变强**的人是根本无法挺过这个漫长而痛苦的阶段。
內视体内种种,皮肤,肌肉,筋骨,脏腑,血液,神识,直至脱胎。
其路漫漫,踽踽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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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自己的身体吗?
白泽清楚的看见了体内的一切,一种震惊的感觉油然而生,正是所看见的这一个个东西的组合,才会形成一个鲜活的生命。
正在感叹间,白泽发现自己的脑海深处,有一团金色的圆形光华。
从其上传出一阵阵动人心魄的气息,神圣而安详。
其中在这片金色的光芒世界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静静地盘坐,他正是大叔。
白泽很惊喜,连忙走过去,想要和老师打招呼。
可是正当他努力的想走进的时候,一股强大的阻力制止了白泽上前的步伐,无论白泽如何努力,都不能前行半步。
“老师,老师,你听的道吗?”
白泽大声的呼喊,却没能够得到大叔的回应。
大叔只是安安静静的盘坐在那金光里,似乎被屏蔽了一切感知。
白泽有些焦急,不过虽然大叔听不到白泽的呼唤,但幸运的是白泽能够感受到大叔那安详的神情和他平缓均匀的呼吸也让白泽的担心减轻了不少。
老师似乎是在疗伤,这是白泽凭借感觉得出的结论。
叶凌!
想到那个长相不错但自傲狂妄的男人,白泽感觉道一股火气在丹田燃烧。
子衿,有危险!
惊恐瞬间占据的白泽的脑海。
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精神发生了剧烈的波动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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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不要吓念儿哦,早早的醒来呢。”女孩儿轻轻的用着一张湿润的面巾擦拭着白泽的面庞。
尽管卫叔叔说过白泽哥哥只是昏迷不醒,甚至很有可能得到了不错的修行机缘。
但是昏迷整整七天的白泽没有任何的反应还是让女孩担心着。
想到那个护着自己的身影,那被紧紧拥抱的感觉,那个身受重伤前的嘀嘱。
没有那半截黑色丑陋面具的遮挡,女孩轻轻一笑,薄薄的唇微微扬起。
“白泽哥哥才是那个小傻瓜呢!”少女轻喃,怀春绽放。
这一刹那,
天地似乎都失了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