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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那宿命的羁绊 上

(因意外更新晚了一点。)

和罗伊德长谈之后,奥斯科怅然若失,一时之间竟有些找不到生活的目标。他的整个心灵都被一个问题困扰着,这问题就是——命运的存在,是否就是无可更改的存在?

在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他不认为他能干任何的事情,因此,他选择暂时定居在多尔尼维亚,人的心灵处在徘徊中,总是会刻意的寻求安静,于是,他花钱雇了些工匠,在内雀尔湖畔的丛林中,搭建了一个木屋,这木屋离罗伊德居住的木屋并不远。

自此,奥斯科开始过上了隐士一般的生活,他时常带上芙瑞雅一同去内雀尔湖畔,不发一言的呆望着湖面,一望就是一晌的时间,他和罗伊德的那次长谈对芙瑞雅只字未讲,芙瑞雅也不问,她双目失明,但那颗心灵却愈加灵敏了,她能清楚的感觉出,自那日奥斯科和长老罗伊德交谈之后,奥斯科的身心俱已陷入了深沉的迷茫困惑之中。

面对这种情况,芙瑞雅觉得自己应帮不上什么忙了,她双目失明之后,心灵里已经于不知不觉中有了些转变,曾被她关注的命运问题,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眼前是一成不变的黑暗,心灵就特别需要一种依靠,每一天,当奥斯科将她从睡梦中唤醒之后,她就觉得这一天是安稳的,当奥斯科牵着她的手来到内雀尔湖畔时,即便这一整天奥斯科不讲话,她也觉得这一天是充实的。

对她来说,这样隐居的生活真是再合适不过,她甚至开始希望,这种平静永远不要被打破。

在内雀尔湖畔呆了这么多天,奥斯科却全无收获,他原本寄希望于能从那所谓的自然之声里聆听到什么指示,然而,他不是罗伊德,自然之声对他来讲永远是一成不变的风声、雨声、水波荡漾之声、虫鸣鸟叫之声,这种声音虽能让人心灵渐趋平静,却永远不能给他需要的答案。

于是,从某一天开始,奥斯科突然决定不再去内雀尔湖畔了,当日他和罗伊德谈话的后半段,得悉了有传说中巫师隐居在这广袤森林的秘密,他决定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然后,他就开始一日一日漫无目的的在森林里游荡。其实,他的内心里十分清楚,这未必要比呆坐在内雀尔湖畔更有意义,他并不知道这些巫师究竟隐居在森林中的那个角落,然而,他也不想找罗伊德去问问,只是就这么在森林里走来走去。

这种行为持续了几天之后,他突然又放弃了,莫名其妙的一如当初他决定这样做,他开始整日整日的呆坐在木屋里,烦躁的情绪却越聚越多了,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宣泄。

他觉得他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所以,有一天,他将他过往的全部经历细细回想了一番,希望能从中得到些什么意想不到的帮助,孰料想,这种办法竟然卓有成效,当淡褪了一切恩怨情仇之后,唯有一人却让他念念不忘,这人给了他所有苦难的开端。

他想着,在他得到问题的答案前,也许要将这隐居生活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他不确定在这段时间里,这人是否会出什么意外,这世界上并不只有利刃能致人死命,无所预知的疾病也同样能担当起这份责任,但是,对于奥斯科来说,不能手刃仇人的话,这必定是他人生最大的遗憾。

他决定了,不管未来究竟如何,这宿命的羁绊总是割舍不下的,他要去艾尔多一趟,不为别的,只为报仇,他想着,了却了这桩心事之后,他想必才能接受这隐居的生活。

其实,他一直都有着颗躁动难安的心灵,隐居的生活无论如何都不适合他,他只是在情绪的折磨下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于是,这一日,他向芙瑞雅辞别了,他话语倒是说的明白,然而,芙瑞雅却明白,复仇未必就是奥斯科这趟行程的全部,她心里是有些希望,很希望能随同奥斯科一起上路,然而,她已经逐渐喜欢上这隐居的恬淡生活,因此,她就没做特别的恳求了。

而至于奥斯科的跟班庇卡底人,他已经陷入了不可理喻的状态里,不管身外任何之事,只是沉醉到奇妙的魔法世界里。当他得知奥斯科要再去一趟艾尔多一趟时,他呆了半晌,才答道:“您就不能等我在魔法道路上有所成就之后再上路吗?这样一来,我就真成了您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了。”

对于庇卡底人的这句话,奥斯科无言以对,事实上,他原本就不打算带上庇卡底人,他告知庇卡底人这个决定,也只是为了交代在他离开之后,就由庇卡底人担负起照料芙瑞雅的责任。

最后,在奥斯科即将上路前,他犹豫着是否要向罗伊德道个别,不同于他的风雨善变,罗伊德每日就一成不变的坐在内雀尔湖畔,奥斯科实在不知那自然之声究竟有何神奇之处,能让一人独而不孤。

他想了想,还是去了内雀尔湖畔,向罗伊德告知了他的决定,然而,不同于他的任何预想,罗伊德只是简单的讲了一句话。

“隐居的生活永远不适合年轻人,上路吧,我的迷茫小伙。”

几日不见,奥斯科突然发现,罗伊德竟然稍显得更苍老了一些,这不由得让他怀疑罗伊德是否又从自然之声里了解到了某种不详的未来,他有心不问,却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风吹雨淋总会催促人的衰老,这是自然中无可更改的一个规则,即便苍老的不是身体,也会苍老心灵,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艾尔多行程…我只有一句话要讲,这行程可能并不会一帆风顺。”

听完罗伊德对自己艾尔多行程的预测,奥斯科不自觉的又生气了,他倒不是气罗伊德不讲好话,而是气自己干嘛要自找麻烦,他想着,既然罗伊德断定他这趟行程不会一帆风顺,那么,他就偏要瞧瞧,这命运是否属实。

带着这种不平之气,奥斯科了无牵挂的上路了,他骑上马,晓行夜宿,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穿过了夸而塞克山脉,来到了艾尔多南部的边境。

但是,一路的坚定,在这里奥斯科却突然陷入了第一次犹豫中,他迟疑了好半天,才纵马奔入艾而多的境地。

奥斯科并不知,在他离开内雀尔湖的三天后,从那广袤的丛林内,行出了一人,这人头带滑稽的尖顶帽,身上套着一件同样因异常臃肿而显得可笑的袍子,至于手里的那根远超身体高度的木杖,倒是不怎么出彩了。假如奥斯科见到这人,就一定能联想到这正是那传说中巫师的标准装扮。

做此装扮的人同样是个年长的长者,当他走到出丛林,视线中出现波光粼粼的湖面时,阳光也无任何遮挡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忙不迭的伸出右手横放在眉毛上,去遮挡那有些刺眼的阳光,这对刚从丛林深处走出的人来讲是再正常不过的反映了。

当他眼睛逐渐适应这明媚的环境,他的目光就顺着内雀尔湖岸扫视了过去,不费什么事,他就瞧见了那个坐在花叶垂榕下的身影,于是,他就蹒跚着步子,朝那里走去。

还隔着一段距离,罗伊德就察觉到了这名来访者,他起了身,在木杖的帮助下才稳定那因为长时间静坐而略有些酸麻的身体。

“犹瑟?”

罗伊德试探的喊出了一个名字,只因他瞧着来人有点面熟,让他联想起了记忆中的一人。

“正是,哈,我的老朋友,很高兴你没忘了我。”

这名叫做犹瑟的老者开怀一笑,快步来到了罗伊德的面前。

“让我想想,我上次见你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五十年前?不,还要更久。”罗伊德开始沉思。

“管他多久没见,时间对你我来讲,也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自然不会在意生老病死,而巫师呢?巫师除了研究,也从不在意这一辈子究竟活了多少个年头。”

这名叫做犹瑟的巫师却十分开朗的打断了罗伊德对时间的沉思。

“那么,既然时间不重要了,我唯一所好奇的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中断了你的研究,来到内雀尔湖畔,来到老朋友的面前?”

罗伊德索性就放弃了对时间的思考,就如他所讲,他十分好奇巫师犹瑟到访的原因。

“几天前,当我用夜空的星辰占卜时,我突然得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占卜结果,这结果是有关你的,因此,我就无论如何必须中止我的研究,来这里看你一眼,而我也相信,你既然坐在湖畔,那么,自然之声也一定不会对某种未来做隐瞒。”

讲到这里,巫师犹瑟逐渐收拢了脸上微笑的神色,显得有点严肃,显然这事情是让他分外挂怀的一件事。

罗伊德的脸上却没哪怕半分的震惊或意外之情,确实,就如巫师犹瑟所讲,他从自然之声那里已经得到了确切的喻示。

“是的,我的老朋友,自然之声已经告知了我这一点,但我仍十分感激你前来探望我,我已经活的够久了,自然已经给了我极大的眷顾。”

罗伊德淡淡的做了答。

巫师犹瑟却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嘴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世界上可没人嫌自己命长。”

嘟囔完之后,他用着一种十分诚恳的语气讲到:“假如,你在未来需要帮助…”

“不,我的朋友。”罗伊德马上打断了巫师犹瑟的话,“这是命运,你明白的,而且,你们露面,也绝不合适,这会让你们失去在这世界上最后一片安静栖息之所,而我呢,并不对这事情抱有任何的遗憾,希望的种子已经播撒了。”

“命运真是个讨厌的东西!尤其是对此有所了解之人!”巫师犹瑟又嘟囔了这么一句,才问道:“希望的种子,是指那棵怎么也不肯直着生长的歪脖小树吗?”

这奇妙的比喻不由得让罗伊德莞尔一笑,他点了点头,答道:“正是,而这一次,想必这棵树就再不会生出什么杂枝了。”

“除非他无视一位多尔尼维亚可敬长者的辞世。”讲完这句话,巫师犹瑟突又叹了口气,哀伤刚刚浮现,但马上,却又变成了气恼,“这实在有些可恨,我可总也不相信,有一天,他会带着巫师走出这片除了树就只有树的森林。”

“这倒是无需怀疑的,你只需等待既可。”罗伊德微笑的应对着犹瑟,他对这位老朋友的脾性可只知根究底。

“这样最好,我瞧你一眼,已经满足了,我还有研究,无休止的研究,因此,你不用指望我参加你的葬礼了。”

犹瑟絮絮叨叨的讲完这句话,转身就走,倒是干脆利落到不行。

“再见,或者说,永别了,我的老朋友。”

罗伊德讲出了这句话,也重新的回到了花叶垂榕树下,仍是一动不动的瞧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