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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解惑 下

(归来,补更,木二话。)

“命运…又是命运。我不知道,这世间除了父神之外,还有谁能妄谈命运。”

安诺叹了口气,她还是固执的认为奥斯科一定对她做了隐瞒,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不知道,也许是时机未到,也许是寻求答案的道路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一帆风顺,在无数的教典里,寻求真知的道路从无短暂的标注。

“很多,据我所知就有两个。您有您要寻求的答案,我帮不上您,而我呢,我也有我要寻求的答案。我想,我该重回遥远的南方,去进行一番更深入的谈话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除了稍有点失血的虚弱之外,奥斯科几乎已经康复了,他不怎么费力的就用胳膊撑着地站了起来,向安诺辞别。

他死而复生,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但落进裁决骑士的耳朵里,估计就不怎么好了,和安诺的一番谈话里,他已经思考到了这一点,即便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死而复生,但他也绝不愿意再尝试一次长剑扎进胸腔里的感觉,所以,他认为他还是提早上路的好。

“我决定与你同行。”

安诺突然回了这样一句话,吓了奥斯科一跳。

“您讲什么?”奥斯科诧异无比的看着安诺,心里在怀疑这是不是什么玩笑话,但是,他又怎能从安诺的那张平静的脸上瞧见任何一丝玩笑的神情。

“您不是真的打算和我同行吧?我说,您…您在这里有诸多的信徒,您就将他们丢之不顾吗?”

从绅士的道义来讲,奥斯科绝不反对安诺跟着自己一起上路,但是,从那缠人烦人的命运来讲,奥斯科又绝不愿意安诺掺杂其中,如今的他,几乎如同厄运之星一般,围绕着他倒霉事总是接连不断。

“我还从未下定决心建立一支新的信仰。”

安诺的回答让奥斯科无言已对,希力克的信仰全然是自发形成的,安诺要离开,也并不需要担负任何的责任。

“那还有一点,我必须知会于您。现今世道正乱,您同我一起上路,我并不能完全保证您的安全。”

奥斯科只能找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假若他知道安诺曾在几个小时前刚刚吓退了裁决骑士马其斯与埃尔尼,他这句话绝对讲不出口。

“好吧…只要您乐意,要碰上什么倒霉事,千万别怪我。”

安诺对奥斯科的问话根本不做回答,尴尬之余,奥斯科也明白安诺一定是坚定了决心要从他这里寻求什么解答,但是,他深深的感觉到,安诺恐怕是选错了人。

“这见鬼的怪事!”

奥斯科咕哝了一声,打开了木门,持续了半夜的暴雨已不知不觉之间停了下来,扑面而来的是清凉到让人身心愉悦的气味,奥斯科在门前发了一会呆,转过去头去看的时候,安诺却早已收拾好了她的“行李”,——她压根就没行李,不用做任何的收拾。

“看来一路上她的花费必须得由某个绅士来支付了,我应该雇辆马车。”

奥斯科忧郁的想了一想,就出了门,而安诺也真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还未走出修道院的大门,东方的天空突然崭露出了一线白色,驱散了那深沉的黑暗,从时间上判断,现在大约是凌晨五、六点钟之间,奥斯科感受着新生之后的第一个凌晨,心情的愉快总是超过沉闷压抑,但突然间,一个十分不和适宜的念头浮上了心头。

“假若埃德文也死而复生的话……”

这荒谬的念头让奥斯科觉得无比可笑,他想着,难道埃德文也是被命运眷顾的人咩?

驱散了这可笑的念头,奥斯科就穿过了修道院的大门,朝着希力克镇的方向行去。

虽然时间尚早,但总有些老人不愿意将余剩下的生命浪费在睡眠之中,而尽可能用于享受和感悟美好但短暂的生活,因此,暴雨之后的清晨,就被希力克的老人主宰了,他们原本是闲散的在镇子的街道上踱着步,呼吸着大自然赐予的美好空气,但等奥斯科出现在镇子上之后,这气氛就全然被破坏了。

不,和奥斯科的关系不大,主要是因为安诺,这些镇子上的老人焉能不识得安诺?只是,让他们诧异无比的是,这位布莱斯修道院的隐居者大清早来希力克是干嘛?而且,瞧起来还是跟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伙子身后?

奥斯科可不管这些老人的惊叹,他也管不了,他只是做了一番打探之后,就得知他昨天骑的那可怜的匹马已经在暴雨里失踪了,没奈何之下,奥斯科就只能在老人的搭线之下,从一个半醒的旅者那里买了一辆轻便的四轮马车,原本这旅者是不大愿意将这代步的工具出让给奥斯科的,但是,缀在奥斯科身后的安诺却让这倒霉的旅者心甘情愿的半卖半送了他的马车。

等奥斯科和安诺乘上马车离开希力克半小时之后,所有的镇民即便再嗜睡,也不得不起床了,因为,外边实在吵嚷的厉害,布莱斯修道院隐居者的离去,给希力克镇民带来了极大的震惊,大家众说纷纭,但对庇护者的离去却总没个定论。

但无一例外的是,希力克的镇民全都相信,这位庇护者早晚还会回到希力克,就如同闪电早晚都会映亮漆黑的天空,这是唯一能够慰藉他们的期盼、梦想。

斯卡伯镇,时间往前推进四个小时。

当奥斯科宣布了对弗莱德的判决之后,弗莱德心里怨恨无比,他觉得他的一切美好前途、希望都随着这判决烟消云散了,但他绝没勇气反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留住了性命,而都主教埃德文呢,埃德文流尽了鲜血死在了浴盆里。

不管未来如何,在奥斯科离开两分钟之后,弗莱德都认为不适宜在这里多留了,谁知道奥斯科会不会突然改主意?所以,他匆忙的收拾了行囊就准备上路了。但就在他准备跨出门槛之前,却突然听到浴盆里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声。

一开始弗莱德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死人怎能发出**声?但是,等他第二只脚跨出门槛之后,那浴盆里又响起了一声**声,这一声**声更大,使他完全排除了错觉的可能。

难道都主教埃德文没死?弗莱德呆了片刻,猛的一咬牙,就下定了决心,飞快重新的跨步跑回了屋子里,然后,他就瞧见浴盆里原本应一动也不能动的埃德文竟然费力的抬了头,想必是被弗莱德跑动的脚步声惊醒了。

埃德文面色灰暗无比,弗莱德发誓,这是他一生中看过最难看的一张脸了,但从另一方面来讲,这又是他看过最好看的一张脸,因为埃德文要是没死的话,他美好的前途、希望,总还有点指望。

“噢!都主教,您还好吧?”

弗莱德慌忙的仍了行李,上前将埃德文从浴盆里拽了出来。

埃德文已经虚弱的讲不出任何一句话,但单单从那灼热的目光里,弗莱德已经感受到了他那强烈的求生欲望,那胸前的创口仍旧不停的往外冒着血,弗莱德一时找不到包扎的绷带,急切之间,转头瞧见一旁的桌子上有一盘未吃完的鹅肝酱,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下,他抓了一把鹅肝酱,就按在了埃德文的胸前。

没有想到,鹅肝酱的止血效果竟然出奇的好,但这样弗莱德也不能保证埃德文就能死里脱生,他一看创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就急忙的奔出了屋子,大力的拍打起了房东佃户的房门,那拍击的声音完全不啻于天空上轰鸣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