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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大婚的礼物(下)

“咻!”十来具弩矢平射而出,还未等十夫长跌倒,冷小七快得像豹子,一把将他扶住,右手的三棱血刺跟着捅了进去。

寨门处响起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乙室温慌乱的嚷嚷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过来,寨门口的奚胡武士立刻变得紧张。

“过来帮帮忙,快叫巫医来,有人要断气了。”乙室温夸张的尖叫声让寨墙上十来名奚胡武士都跳了下来,赶到寨门口帮忙。

我是营地里最好的猎狐能手,猎到的狐皮一半还要上交给酋渠,每年拿到商肆去卖的狐皮够我一家子衣食无忧,只要配合好这几百*,往后的日子不会更差,乙室温继续叫道:“帮帮忙,狼群咬的,死伤的不少。”

奚胡武士呼啦啦全涌上来,七手八脚地帮着抬还在流血的重伤猎人。

“咦!”一名奚胡武士感到冲过来的几张面孔陌生,左胸蓦地刺痛,一根尖锐的利器**自己的心脏,又抽了出来。

守卫寨墙的奚胡不过百来十号人,冲进寨门的血刺平日就专门训练过偷营摸寨,段灵狐率百名血刺跟着乙室温冲向酋渠的石墙房子,杨亮则率血刺去解救汉人奴隶。

只要将那两千多人解救出来,凭他们对营地的熟悉,很快就能将营地控制。

已是血刺旅帅的杨擒熊带着一帮弓弩手直接扑向营地的前寨门,那儿可是通往河谷的道路,控制了那儿,还得赶紧给赵无锋传信。

袭击营地的行动已提前!要是让奚胡逃出去报信,下一步的行动无比艰难。

奚胡营地剩下的大都是妇孺,到了天黑,都吹灯睡觉了,因为部族的大部分武士都被奚王召集去攻来远,营地人手不足,里面形同虚设,巡夜的都没有一个。

当刀剑碰撞的声音伴着杂乱的脚步声在酋渠的石墙院子外响起,一个奚胡武士站在院墙高处,喝问,“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来找酋渠?”

“送火狐,今儿掏了一窝,七八只呢。还有一头几百斤的野猪,狩猎队赶着给酋渠送来。”乙室温的声音飘过来,那武士再熟悉不过。

“狗东西,拍马屁到了这个份上,还派人去寻你们,原来是弄到大家伙,等着,给你开门。”奚胡武士喜滋滋地跑下院墙,开个门,自己一只肥兔子是跑不了的。

刚一拉开门,还没开口索要兔子,一把三棱血刺已透胸而入,乙室温带路,直接冲向那老酋渠住的小院。

小院的上房灯还亮着,一阵隐隐的哭泣声传来。

“嘿嘿,汉家小娘子等急了吧,处理狩猎队的事忙到这会儿,你快脱去衣衫,否则——”卧房传出来的笑声透出股**的味道。

乙室温脑子聪明,这会儿以汉人自居,咬牙切齿道:“这老不死的,死到临头,还在糟蹋汉女。”

“妈的,再哭哭啼啼没个完,不张开腿配合老酋渠,拖出去,让武士轮污了你!”那声音失去了耐心,咆哮着威胁那个汉女。

段灵狐轻手轻脚走到门边,身子气得发抖,伸手一推,那门竟然没上门栓,身形若豹,冲了进去。

老酋渠听见响动,从铺着兽皮的床榻上转过头来,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蛋映入眼帘,正在恍惚想伸手去拉,跟着左胸一痛,低下头去,一把三棱血刺透胸而入。

血刺没有拔出来,段灵狐一掌将垂死的老酋渠掀开,对那个还在窸窸窣窣脱衣的汉族小娘子说道:“姐姐,我们是大唐的逐北军狼牙骑,特地来救你们,快穿好衣衫。”

那小娘子几乎不敢相信,在灯光下呆呆地看了片刻,果然是*的皮甲式样,情绪失控,忽地抱住段灵狐失声痛哭。

衣衫滑落,鼓腾腾的胸部欺霜赛雪,弄的段灵狐手足无措,好不尴尬。

这就是奚胡关汉人奴隶的地方,一人多高的木栅栏,外面还有几座箭楼,每隔一段都有火把,宛如白昼,还有一队巡夜的奚胡武士缓缓地走过来。

血刺快速到位,安静地潜伏在转拐墙角处,瞪着箭楼,带头的军校口中默默地数着数。

李贤齐说得没错,边塞诸胡,都是靠抢掠汉人壮大自己的部族,杨亮正想到这儿,听到身边的军校说:“一百,射!”手中的铁弓已拉成满月,风羽箭连珠般射了出去。

“咻!”几百枝羽箭朝箭楼,朝那队巡夜的奚胡武士扑了过去,箭簇在火光下发出铮亮的银光。

一名巡夜的奚胡武士刚来得及喊半句:“敌袭——”上半身已被射成了刺猬,弓强力猛,好几枝羽箭都穿过了身体。

画廊谷中的山海兵器坊,已经开始量产带偏心轮的铁胎弓,一百多具全装配了血刺。

箭楼上,一名中箭的奚胡身子一倒,从高处跌落下来,“噼啪!”撞在木栏上,声音沉重暗哑,“砰!”地一声闷响,重重地砸在地上,在火光下荡起一片尘土。

今夜是幽燕汉儿的复仇之夜,杀戮才刚刚开始。

营地前寨门处,正在寨墙上巡夜的奚胡百夫长听见关押汉人奴隶的地方传来一片惨叫声,右眼跳了跳,暗道不好,营地里大部分男人都被抽调去打仗,汉人奴隶借机造反。

火光映着他面目狰狞的脸,刷地抽出弯刀,高声喝道:“山奚武士来五十人,随我去杀光那些造反的汉人。“

一群山奚武士举着火把,提起弯刀,杀气腾腾地朝木栅栏那边杀过去。

“咻!”百来枝羽箭从夜色里鬼魅般飞了出来,一轮箭雨淋在山奚武士队列中,立刻倒了一大片。

奚胡百夫长听见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喝道:“结成鸳鸯阵,一队掩杀,一队直扑寨墙。”

营地里开始乱了起来,匆匆套上袍子,拿着弓箭猎叉,打着火把的奚胡男人多了起来。

“汉人奴隶造反!杀过去镇压。”有奚胡嚷道。

“这群汉人好了伤疤忘了疼,杀一批带头的压压他们。”一个年老的奚胡狂妄地叫嚣。

火把越聚越多,向关押汉人奴隶的木栅栏涌来。

木栅栏内,逐北前营指挥使杨亮对一大群刚被唤醒的汉人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我是祖山猎人校尉杨亮,率逐北军血刺营来解救你们。”

人群中一个骨架高大,脸上清瘦的汉子分开众人,要了枝火把,上前仔细辨认。

岩石般平凡的脸,鹰一样雪亮的眼神,那汉子忽地泪流满面,失声喊道:“二哥,果然是你来救我们来了。”

从脸上辨认不出那个英武轩昂的堂弟了。只是这副高大的身形还能唤起记忆,杨亮激动得叫出声来,“八弟,杨炎,你还好好地活着。”

杨炎转过身来,激动地举起杨亮的手臂:“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们,这是生擒奚王茹羯的杨亮。祖山的猎人校尉,来解救我们了。”

人群中一名个子高大的少年激动地嚷道:“炎哥,我们不是也准备好动手造反了吗,这不正好!”

“有把子气力,愿意杀胡虏的自个儿去挑武器,带领血刺杀出去,老弱妇孺就呆在这儿不要动,箭楼木栅栏都有逐北军保护你们。”

刚把武器分发完毕,就听见外面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喊杀声由远而近。

“血刺营结阵,冲在前头!杨炎你们跟在阵后,不可轻动,奚胡逃跑,才随后掩杀。”杨亮沉声喝令。

本想争一下,看见杨亮身边那些年轻沉毅的脸,挺得如标枪般的笔直的身子,杨炎心中敬畏,拱手道:“遵令!”

冲到木栅栏外面的奚胡停住了脚步,对面是枪棒如林,如墙般缓缓压了过来。

一轮密集的箭雨飞向黑夜,到了高处,转折向下,如片冰雹般当头砸下。

弩矢从箭楼呼啸而下,在慌乱的人群中溅起片片血浪,只是夜里看不出颜色,落在脸上手上还是滚烫。

“后面也有,是*!”奚胡队伍后面传出惊恐的声音。

“将这拿刀抡棒的奚胡全部杀了!”段灵狐的声音清亮高亢。

“刺!”一排狼牙枪直刺过去,抽出来的枪仿似堵住池子的水塞,带出一道道喷涌而出的血泉,悍勇的奚胡刚一靠近,就被狼牙棒砸个正着。

“砸!”狼牙枪斜刺,狼牙棒冲上前去搂头便砸,奚胡的脑袋仿似砸开的西瓜,露出那白的红的瓤儿。

如被洪水冲击的河堤一般,奚胡一层一层地垮塌,崩溃,惨叫声,痛苦声,喝杀声混成一片,奚胡的营地如鼎沸的汤锅乱成一团。

仅剩的几十人大声哭喊着乞降。

火光映着段灵狐的脸,狡黠地笑笑,高喊:“逐北军血刺营受降!”

营地东边几百步外。

刚出了丘陵的赵无锋听见营地方向一片喧闹的杀声传来,心知不妙,李贤齐天天念叨的临阵握机在他脑海里回旋。

事发突然,逃出营地的奚胡不会太多?要是多的话就结成鸳鸯阵冲杀,赵无锋经历的战事少,脑子里有些乱。

“柳五,你率五十名血刺到谷口设伏,我率五十名血刺就在这儿设伏,万不可让一人漏过!”赵无锋的声音倒是沉稳。

百名血刺立刻分头行事,道路两侧布置一些石头,挖几个陷马坑。扯起绊马索。

还未忙完,负责用千里镜瞭望敌情的血刺喊道,“寨墙传来讯号!”

赵无锋抬头望了过去,一枝火把在寨墙上划着圆圈,暗赞一声,段灵狐好快的速度!

“兄弟们,干活了!”赵无锋低声下令,像他惜语如金的风格。

几枝火把在黑沉沉的夜色里快速地移动,一大片脚步声纷乱踏来,没有听见马蹄声,眼看到了铁弓射程范围内,赵无锋张弓搭箭,瞬间站起,大喝一声:“射!”

手一松,弓弦颤动,风羽箭无声无息地朝着火把那个方向扑去,接着快速摸出三枝箭,两枝咬在嘴里,一枝搭在弦上,前一箭刚离弦,后一箭已上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带偏心轮的铁弓,样式是便于携带的骑弓样式,短小精悍,方便在各个角度开弓,省一半力,射速快,射程达到两百步,一个铁弓手顶得上三个步弓手,

“前面埋伏得有敌——”一个声音嘎然而止,五十名血刺发射的箭矢跟一百多人没什么两样,奚胡只得四散逃窜,有的逃入山林,有的“扑通!”跳入水流湍急的野狐河中。

望着微微泛起细碎星光的野狐河,模模糊糊一片,赵无锋也只得望河兴叹,乞求跳河的奚胡统统被淹死。

既是黑夜,环境地利也不熟悉,赵无锋能把守在这儿,阻断大部奚胡也是不容易的,用火把火筒将有奚胡漏过的消息通知了谷口的柳五,赵无锋的心才安稳一些。

拂晓来临,夜色如潮退去,晨雾从河谷间漫起,飘向山林,色彩层次明显的秋景儿有了如纱如幔的的白雾遮掩,在段灵狐眼中更觉得静美,燕哥儿,灵狐给你取下野狐谷,在奚胡聚居的心脏地带,青龙河谷插下一刀,你会在洞房花烛夜念着灵狐的名字吗?

有了两千多汉人的帮助,寨子很快就控制了下来了,正挨家挨户地登记人口,查找逃跑的奚胡。

按照李贤齐在山海推行的保甲里坊制,以四家为“邻”,五邻为“保”,百户为“里”,在城内为“坊”,设立保甲里坊制,邻里之间互为担保,里坊设一名里正,两名里副,二十名兼职的里丁。

里正为流外五等吏,两名里副为流外六等吏,职权分离,建立坚实的基层统治政权。

山奚处和部这个数一数二的营地中央,平时奚胡跑马练箭的大较场,处和部老弱妇孺一户一户地站在一起,等待残酷的命运裁决,作为游牧民族,在部落间战斗,失败的一方沦为奴隶,大家都明白该怎么办。

如果不顺从,大较场前面,高台前用人头垒了一座京观,上面石灰也未洒,每一面都是沾满血污的脸向外。

胡虏么,只信服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李贤齐说过,开始要用血腥和暴力去威慑他们。

逐北左营指挥使杨亮站在木头搭建的高台上,下面的奚胡妇孺老幼都知道他是生擒奚王茹羯的祖山猎人校尉。

“从今日起,你们都是唐人,不愿意做唐人的就做高台前的人头,自己走出来,你们愿不愿意?”杨亮站在高台上,威风凛凛喝问。

山奚受大唐的教化良久,又有几千汉人奴隶,汉语人人会说。杨亮的话奚胡都听得懂。

十几个奚胡壮年老人走出队列,面向山林跪拜,段灵狐微微笑一笑,手一挥,“杨炎,将他们绑在木柱上,血刺待会给你们演示如何杀人,营地的汉族男人都来练练胆。”

杨炎带着一群汉人一拥而上,将他们捆在大较场血迹斑斑的木桩上。

木桩原来是奚胡用来射杀不听话的汉人奴隶,今天倒过来了,十几个奚胡被捆在木桩上,嘴里塞上破布。

“愿意做唐人的,部落的少女将会被许配给勇武的逐北军士,部落里的少年将被集中训练,优秀的少年日后将成为大唐的军校,立了功将会拥有田地牧场老婆。男人不在家的妇女,只要还能生育的,就许配给营地里的汉人为妻。从此不分汉人奚胡,一起过日子,家中的孩子都改成汉人的姓。”

唐人在塞外诸胡的心目中都是高等民族,连奚王都被赐姓为李,现在不用做奴隶,可以保全孩子,以后有个前程,处和部的老弱妇孺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谢恩。

李贤齐的抚边八策,混杂同化,就被杨亮和段灵狐这样执行下去,民族大融合晚上就在营地开始了,这些以前为奴隶的汉族男人也憋久了,吃饱了个个攒着劲。

奚胡老弱妇孺人群中,冲出来一名胸挺屁股翘年轻的奚胡妇女,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子跑到杨炎面前,大声嚷嚷道:“这是你的儿子,这下我们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

杨炎的脸一下臊得通红,呐呐半响不知说什么好。这还没完,在段灵狐吃惊的视线中,人群里又冲出几个妇女,抱孩子牵孩子的哭着喊道:“杨炎,你可不能对我们娘俩不管啊。”

雪亮的鹰眼如电,杨亮扫了过去,看那几个小孩多少都有点像杨炎。

“八弟,你为杨家留了不少后啊,好事好事!”在李贤齐身边熏染久了,杨亮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笑吟吟地道。

挣脱最先那名年轻妇女的手,杨炎满脸通红,大声辩解,“我还不是气不过奚胡**我们汉族姐妹,拼着这身子骨不要,也要多干几个奚族妇女多报几回仇。”

“好样的杨炎,你这个性子李游骑最喜欢,我推荐你去做他的亲卫。”段灵狐大声喝彩,转过头换了一幅冷霜般的面孔。

“冷小七,为营地里的汉家男儿演示狼牙骑练胆的法子。”段灵狐清亮秀美的声音喝道。

在奚胡老弱妇孺惊恐的视线中,昔日任他们打杀驱骂牛羊一般的汉人,举着枪,提着棒,排成枪棒组合。

“刺!”前排的汉人暴喝一声,带着深仇大恨将手中的狼牙枪狠命扎去,捆在木桩上的奚胡鲜血如泉般喷出。

“砸!”后排的汉人也不干示弱,狼牙棒搂头便砸,木桩上的奚胡这次又中一枪不说,个个被砸得血肉模糊,断骨连筋!

“换一批汉人来练胆!”血刺旅帅冷小七凛然暴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