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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信念,坚持

颜厚根本不搭理她,惊寒倒是觉得有趣的瞧了瞧那女鬼,说道:“看来你那个风团对她还是能够造成伤害的。”

“会把她弄死?额,不,她已经死了,会把她弄得意识消散?”颜厚问道,“就像炼魂晶那样?”

“恐怕不是的,”惊寒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她的魂力正在流逝,很有可能,她会魂飞魄散,什么都不剩下。”

“你觉得我应该让她魂飞魄散吗?”颜厚问道。

“是阳间社会稳定性更重要还是魂晶重要?”惊寒反问道,“当然是魂晶更重要了,你把她弄得魂飞魄散,没有了魂晶,我们岂不是白忙活!”

听到两个人的讨论,一开始女鬼还真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可听到惊寒说魂晶更重要,心中反而一轻,连忙大喊道:“你把我放出来,我保证乖乖的戴上刑具,绝对不出任何状况!我发誓!”

“鬼魂的誓言能够相信吗?”颜厚转头问惊寒。

“不太好说,”惊寒说道,“一般来说是可以相信的,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你自己拿主意吧。”

颜厚想了一会儿,说道:“有了!我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惊寒问道。

“你可以让那些冥差拿着刑具去风团里面,给那个女鬼戴上,反正只是一小会的时间,对他们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戴上刑具之后,我再消除风力,不就可以了?”颜厚说道。

“是啊!”惊寒拍掌说道,对冥差们下令,“你们几个人,过去给那女鬼戴上刑具!”

被点到名的冥差苦着脸,但却不敢违抗命令,硬着头皮走过去,进入风团之中,挣扎的给女鬼上刑具。

女鬼也是为了不魂飞魄散,非常配合,很快就搞定了。颜厚这才放心的消散了风力。

女鬼降落下来,站在地上,脸色看起来非常苍白——一开始就很苍白,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更加苍白,程度变深了。

她跪下对惊寒、颜厚二人磕头道:“求求两位大人放过我吧!”

“放了你?”惊寒嗤笑道,“你认为这现实吗?你还吃了我几名手下,妄想让我放了你?做梦去吧!”

女鬼脸色一黯,连忙说道:“我可以把他们吐出来的!”

“我靠,这都能吐出来?”颜厚不可思议的问道。

可让他瞪大了眼睛的是,女鬼还真就从嘴巴里吐出三团魂魄,跟一团混沌的透明球体一般,跌在地上的时候,形状一变,变成了三个男人,正是之前的那三位冥差,不过他们的脸色极差,魂魄也显得更为黯淡,就好像风雨飘摇中的一根烛火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还真能吐出来啊!”颜厚的眼睛都快调出来了,他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冥界果然是一个赤果果的人吃人的世界啊!太疯狂了!

“我现在把他们吐出来了,你们可以放过我了吗?”女鬼可怜兮兮的说道。

“放了你?呵呵,”惊寒笑着说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在这里为非作歹,不去冥界投胎,在阳间搅乱秩序,违反阴阳法则,理应送去十八地狱炼魂,然后送往投胎,这才是你的归属!”

“不!求求你们了!不要让我去投胎!不要!”女鬼欲哭无泪的说道,她面容虽然有些苍老,但能够看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大美人。

“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吗?”惊寒说道,“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那这个世界就乱套了!死了的人都不去投胎,那新生的人又怎么办?”

“不,真的,我不能投胎!我真的不能去投胎啊!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女鬼哽咽的说道,“之前好几任冥界的人都抓到过我,可他们都放过我了,没有抓我去投胎,你们也行行好,不要抓我,求求你们了!”

“哦?之前也有冥界的人抓过你?”惊寒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的,之前有人抓过我,”女鬼面容非常忧愁,眉头皱紧,说道,“他们听过我的故事之后,都选择放过我,我真的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只不过偶尔吞食一些游魂野鬼罢了!你们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不再作乱,不让任何凡人知道我的存在!求求你们了!”

“哦,”颜厚在一旁非常好奇的插嘴问道,“你的故事?说来听听,看看你的故事精不精彩,如果够精彩,说不定我也可以放了你一马。”

一个小鬼而已,魂晶也不算很高级,颜厚还犯不着为了一个小鬼过不去。

女鬼非常感激的磕了几个头,说道:“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

“哈,你说故事吧!故事不够好听,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颜厚笑着说道,“而且你还不能夸张,必须如实的说,如果被我发现你是在捏造,我也不会饶你。”

“那是自然,我发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女鬼发誓道。

“那好,你开始说吧。”颜厚示意道。

既然颜厚都这么表态了,惊寒作为他的属下,当然不会违反他的意思,也饶有兴致的等待女鬼叙述她的故事。

一个非常凄惨和浪漫的故事在女鬼口中娓娓叙来:她是民国那个年代的人,在她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的时候,阳国对华夏发动了侵华战争。

和她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那个男人,原本承诺要娶她为妻,伴她一生,可在那个民族危急存亡的关头,他只能把家事放在一边,国事才是最大。

他选择了从军报国,抵抗阳国侵略。

在他前去参军的那天,她约他在城隍庙见面。她死活不肯让他离开,可他却义无反顾,坚持着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原则,国破家安在?他不能为了自己的家事而放弃了国家大事。

在苦劝无果后,她也只能无奈的选择了接受这个结局,她对他说道:“你一定要回来,活着回来,我会等你,永远等你!直到你回来的那天!”

他笑着答应了:“我会回来的!你放心吧!”

说完,他就昂然的踏上了从军之旅,留下给她的,只是一个朦胧的背影。

一晃数十年过去了,他没有回来,而她也已经皱纹爬上了眉梢,岁月不饶人,过去的美人,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妇人。

在这十年之间,许多人曾经向她示爱,追求她,可都被她拒绝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追求她的人也是越来越少,而关于她的流言也越来越多,人们都在背地里说她的闲话。

没有人知道,她只是为了坚持心中的那个信念,她相信他一定能够回来,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她心中的失望也一天一天的增加,但心底的那股希望却从来不曾消失。

她总觉得有一天,他的身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说着这些年来的酸甜苦辣。

她没有放弃希望,继续等候,但是病魔却悄悄的寻上了她。

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她离开了人世,但却没有前往冥界。她不肯去投胎,她还想完成自己的承诺,等待……他的归来,永远等下去,只要他一天没有回来。

这一等就是几十年,她一直居住在这个房子里,看惯了岁月变迁,也早已经不再盼望他能够活着回来——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他不可能还活着。

虽然心中知道了这个残酷的答案,但她却还是不想放弃,固执的她,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哪怕他永远不会来,她也要永远的等下去。

一直等到天荒地老。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让颜厚唏嘘不已,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女鬼说了。

难不成要生生的让她违反自己心中的信念?这种事情,颜厚觉得自己做不出来。

“可,你真的等不到他的……他可能早就投胎去了!”颜厚说道。

“就算他去投胎了,我也要等他来!他就算转世为人,我肯定也能认出他,只要他来了,我才罢休!”这个女鬼令人起敬,她的坚韧不拔和坚持信念,是很多人都无法拥有的高贵品质。

颜厚为她所感动,自然不会为难她,对惊寒说道:“就这么算了吧,她一个女人,坚持到现在,也怪不容易的,我真不想让她失望。”

惊寒也是点点头,说道:“那行,反正一个小鬼,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对了,惊寒,你能不能通过冥界查一查,她的那个男人的下落?”颜厚问道。

“很难查,”惊寒说道,“冥界一般都不会关心这些小问题的,况且,转世投胎之后就和上一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不会专门记载某个人的信息,也不方便记载,除非是高级魂魄的名人,要不然都不好查,可以说根本无从下手!”

“哦,”颜厚闻言有些失望,但也能够接受,不能要求太多,毕竟这事本来就不是太可能的。

女鬼倒是非常感激,她说道:“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我也不求你们帮我找他了,我只希望,老天能够被我的坚持所感动,让他来到我的面前。”

“希望如此吧!”颜厚说道。

“我让你在这里,不过你必须做到不扰民,”惊寒说道,“不影响凡人,不妄杀游魂,更不可以杀害凡人!”

“好的,大人,我一定做到!”女鬼磕头说道。

“起来吧!”虽然知道鬼魂跪着不会觉得累,但颜厚还是招手让她起身了,又对冥差说道,“既然不打算抓她了,那你们把她身上的刑具给卸掉。”

冥差看了惊寒一眼,确定他的意思,才点头答道:“是。”

他们走过去帮助女鬼解除刑具,颜厚站在一旁观看,抱着双臂,心中暗自提防。是的,他是一个谨慎的人,虽然被女鬼的说辞给感动了,但他却无法证实她的话有几分真实,也许她只是故意瞎编一个爱情故事来麻痹自己呢?好让自己放过她,她在伺机攻击自己呢?

他不能确定,所以他暗自提防,运起魂力,随时准备出手将其禁锢。

好在被解除刑具之后的女鬼并没有打算翻脸,看起来她的故事还有些真实性。

颜厚才暗自点头,不过警惕也没有降低,一直在提防,随口问道:“你以后还打算呆在这个房子里吗?”

女鬼点头说道:“是的,我要在这里等候他的归来,其实这个房子不是我以前住的房子,我以前住的那个房子已经被拆掉好多年了,这个房子是在我以前房子的旧址上建的,所以我还是呆在了这里。”

“可是你看,”颜厚指了指里屋,站在门后面偷偷看着的老人,“他现在知道了你的存在,你还能继续呆在这里?”

“没事啊,反正我和他认识,”女鬼笑着说道,“他这个人倒大胆,之前的几个住户都搬走了,他看见我,还敢和我聊天。”

“他都这么老了,也不怕死了,反正只剩下半口气,你就算杀了他,他也就这么着了。”颜厚笑着说道。

“主公,你觉得,我们有必要清除那个老人的记忆吗?”惊寒突然开口问道。

颜厚揉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他这个老人家,似乎嘴巴不太严实,要不然也不会把有鬼的事情到处说,胆子倒不错,可嘴巴不严却没有用。虽然他离死不远了,可我觉得他还是应该清除记忆。”

那老人之前一直躲在里面偷看,现在听到这话,连忙跳出来说道:“别!别!咳咳!我不会乱说的!”

颜厚看着他,哑然失笑,说道:“老人家,好看嘛?一直躲在里面看,怎么样?想不想去冥界玩玩?”

“我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半只脚也踏进鬼门关了,可我还不想死,等你们下次来找我,我再死不迟,”老人家说道,“现在可千万别清我记忆,我这辈子可就指望着回忆往事过日子了!如果没有了记忆,我也没有必要活下去了!跟痴呆老人一样的活着,你还不如杀了我。”

这老人倒是豁达,让颜厚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