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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多么囧迫的回忆】

李鹭实在是很累连日的遭遇让身体出了负荷极限细胞里的精力都被榨干一点力气也挤不出来。奇斯你这头猪怎么会这么重!她只好直挺挺地僵躺在床上在床铺与奇斯的夹缝间求存。

奇异的伤口的瘙痒被这么一闹就不知所踪。在这个冬夜里窗外的雪片大概还在簌簌地落然而一点都不觉得冷。奇斯柔软的头扫在脸上感觉很奇怪。

真是非常非常地。怪异……李鹭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瞪着瞪着不知如何就睡着过去。

*** ***

奇斯睡了一个好觉不但如此他还做了一个踏踏实实的美梦。

那种感觉很真实他和李鹭并肩作战占领了阵地的制高点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将敌人阻截于阿富汗南部一个山谷之外。战斗之后他和李鹭说了再见回到自己的营帐抱着自己最宝贝的枪械安安稳稳地睡了。那是在不久前的战斗中缴获的经典型号的霰弹枪抱在胸前的感觉很充实就像抱着李鹭十分安心也非常幸福。

他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连自己下意识都感觉到这种状态太过危险了。然而明知如此身体上下却动弹不得。

他就像是一棵干涸已久的植物充分地吸收着水分直到水分饱和得不能再饱和奇斯自然而然地醒了。

光线半明半暗但绝不是伪装迷彩也不是山洞里的阴暗。奇斯很快想起他已经不在阿富汗现在是在美国、纽约他的新家里。

身上暖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弹究竟生了什么事?

奇斯先现了一个事实——这暗蓝色的落地窗帘、天窗上钉着的百叶窗纯木结构的天花板——明显是他为李鹭准备的阁楼布局。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难以置信地注意到了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姿势。

他以四仰八叉的难看睡姿横在床上右腿似乎还搭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他不确定地动了动脚感觉垫在膝关节下的那个东西暖暖的挺硌人的似乎是活的……

他疑惑地把头向右偏转九十度几乎撞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

“呀啊啊啊!——”奇斯拖长了声音高声惨叫。

他七手八脚地脱离了李鹭的身体手忙脚乱之中不慎翻滚下床狼狈万状地滚落在光华冰冷的木板地面上。冰冷的地板无助于他的混乱思维奇斯急忙爬起身上下打量自己的衣着。

还好简直是太幸运了!睡衣睡裤都穿得严严实实的。而且大概由于睡得太沉了的缘故早晨的生理反应也没出现。

李鹭终于脱离苦海爬起身坐在床上髋关节被那条结实刚硬的大腿不知道压了多久根本就是麻的。她抱臂说:“见到有人睡在自己旁边一般情况下的第一反应是拔枪吧你摔下床去做什么!”

——是这情况并不普通啊!心中虽做如此想奇斯并不敢直接表述出来。他慌里张张地左顾右盼意图寻找撤退路线最后还是被沉重的空气逼迫得不得不正视李鹭“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对天起誓。”

“你有梦游症?”李鹭揉起眉头这是个严重的问题也许以后她要锁好门才能安心睡觉。而且道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如此辉煌的履历表。

奇斯说:“似乎有但是不常犯。”

“你需要做一定治疗像我们做这种工作的梦游是个会致命的病症。”

奇斯非常非常不好意思地说:“以前在游击队里的时候队长倒是很希望我多犯几次的。”

李鹭不得不对这个怪异的现象提出了疑问。

奇斯回答:队里曾经梦游过两次第一次似乎是把敌营给端了第二次似乎是把敌营的军火库给炸了。总之当清醒的时候看到的是队友们在欢呼庆祝而身上则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些伤。”

“……我觉得是在听天方夜谭。”

“我也怀疑是队长对我的恶作剧但是师傅也没有说什么啊……”奇斯陷入深沉的思考中。他猛然惊觉自己目前的现状并未得到改善他居然在李鹭床上睡了一个晚上还是以如此难堪的睡姿压在她身上。他一步一步后退快到门边的时候鼓起勇气地说:“我出去有些事……”

也没等李鹭允不允许就以有生以来最快的度拧开门飞也似地跑了。李鹭敢保证奇斯这一系列动作绝对是用上了毕生所学乃是他逃之夭夭的集大成之作!

“这算什么?”李鹭自言自语“我有这么吓人吗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的人品问题?”

紧接着她想起一个现实问题。

奇斯刚才那样的表情神态从他滚落下床到步步后退到飞逃离怎么看怎么像被强睡了一晚的人是他。

明显犯了错的是奇斯就算是梦游中无法自控可主动爬上床的明显就是奇斯!为什么他要摆出那种黄花大闺女遭人侵犯的架势?搞得好像是她李鹭去夜袭了他而不是他奇斯来强抱了她一夜。

这算什么反应这算什么事?

李鹭心情阴沉到极点有种吞下了鱼刺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不爽快。

而跑进洗手间的奇斯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中他简直不知该以什么脸面面对李鹭了。还是先洗漱吧洗漱干净就去公司开始工作吧工作能让人忘记很多事情工作是男人的好伙伴!

他抓起刮胡刀给自己打上洁面膏。

刮着刮着渐渐又停下手。

——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真的值得让他恐慌到这种程度吗?在记忆的深处似乎隐藏了什么非重要的事情那样的情况才是真正让人恐慌的。那是被他刻意忽略掉的事实真相。

奇斯紧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的脸可是思绪已经完全被迅过渡的回忆所占据。

记忆倒带……

他以做任务的认真态度过滤着记忆画面一幕幕场景滤过之后画面停留在委内瑞拉的丛林深处。

曾经有一度他和李鹭真的并肩作战只是没有做梦中那么顺风顺水。他们两人被关在了一起遭受了暴力和囚禁。他手脚都被紧锁浑身动弹不得。

然后……然后……生什么事了?

奇斯脸上刷的全红完了刚刚刮过胡茬的皮肤泛出了十分明显的血色。他怀疑自己可能会被冲上脑袋的热血爆头。

他完全想起来了!

在他的请求下“李”把他的裤链拉开将某个组织器官拿了出来帮他把尿塞回去拉回裤链……

“啊啊啊!!!”楼下的洗手间又传来高声惨叫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被弄翻的巨大的咣当声。

正要下床的李鹭被惊得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一惊一乍的究竟犯的是什么病啊这是!”她受不了地大吼。

她冲下阁楼寻声找到楼下的盥洗间看到奇斯一头撞在玻璃镜上镜子从撞击点龟裂出蜘蛛网状的花纹。

旁边的洗漱用品被弄翻了一堆瓶瓶罐罐的收拾起来要费一些功夫。

李鹭更是惊了一跳一把扯起奇斯看见他额头被碎玻璃扎了个口子。

她心痛地拉住他肩膀摇:“你知道你是在干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身上多个特征会让以后的行动很麻烦。”

奇斯抬起手用整个前臂挡住脸孔说:“让我一个人呆一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

李鹭停下摇晃慢慢松开手。她听见了什么奇斯说不想看到她这个世界混乱了。

奇斯晃过李鹭与她擦身而过整个过程中再没看李鹭一眼。

李鹭就这么被晾在洗手间里对于事态为何会展到如此境地完全无法把握。——莫非是昨天晚上我果真对他做了什么事?她努力回忆晚上的各种细节无法确定是否对他做了什么不人道的行为。

李鹭追出去看到奇斯在客厅找到自己的行动电话然后往自己房间走在她追上去之前砰的关上了房门。

简直如鲠在喉!李鹭对自己说要温柔要温柔说不定做错的真的是自己。等待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才礼貌地轻敲房门问:“奇斯生什么事了?先让我进去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房间里很久没有动静。

李鹭耐心地站在门外。她知道奇斯能感觉到她没离开。

“奇斯?”她又敲门。

“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奇斯的声音透过门板有一种闷闷的声气。

“你在生气?”

“……没有。”

“你的回答犹豫了你在生气。”

“没有。”

“你在生什么气?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什么也没做让我一个人呆一会求你。”

“我要进去你要一个人呆着也行让我先看了你的额头再说。”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

里面再没回音。

李鹭沉下脸不说话。她确信自己没有做错事不应该承受奇斯的脾气。她于是就一直站在门口等待奇斯开门。

整个房间内陷入一股低气压中谁也不说话。门铃突然响了蹦跳的门铃音乐声居然显得很刺耳。

奇斯和李鹭都还在僵持不下大约五分钟过去门铃依旧锲而不舍地在演奏着诙谐区的可爱乐音。……十分钟过去没停止……

李鹭忍无可忍冲回阁楼抄起一支沙漠之鹰又回到奇斯房前。

她大为光火地说:“你出来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事。”

“我说了什么事也没有!”奇斯很烦地说。

“那你开门。”

“……不。”

确定了奇斯并不在门边李鹭迅拉开保险砰砰两下击穿了门锁她举起脚正要把门板踢开门自己被打开了奇斯一只手举着一件龙甲防弹衣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拉着门把。他的额头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血迹被擦掉也停止了流血现在那将近两厘米的小口子被晾在空气里。可是他脸色很差情绪非常不好李鹭一眼就看出来了。

“门口损坏的费用我会赔偿。”她说“但你要说清生了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万一跳弹了怎么办!”奇斯说恶狠狠地瞪着李鹭手里握着的枪紧接着一把把防弹衣甩在地上将那把枪夺了过去。

“……”

“幸好用的是这把……门里夹了金属板用普通手枪射击的话子弹会弹飞回去。幸好你用的是这把。”用沙漠之鹰打穿1cm厚的金属板材就像用水果刀雕刻橡皮擦一样至少不必担心跳弹的危险。

李鹭冷着脸问:“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

奇斯把枪放回壁橱把李鹭拉了进去过程中李鹭没有抵抗。

比起阁楼奇斯的房间要大很多可是他的床却做成像是潜水艇内的那种狭小睡舱五面被金属包裹着一面洞开。

奇斯在铺着洁白床单的床上坐下仰头看着李鹭问:“伤口觉得怎么样?”

“什么?”

“那把枪的后座力很大不可能没事。”

李鹭皱着眉感觉了一下果真是有点痛了。那把枪的后座力不是一般的变态刚才过于激动了也没感觉到什么。

“啊你别想岔开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奇斯脑袋昏眩了一下又坐直了身子。他说:“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

李鹭更是跟不上他的思路。想起以前的事?他不是早就知道“李”等于“李鹭”了吗?

奇斯猛地站起身把李鹭吓得往后连退两步。哪知道奇斯只是深吸一口气深深地鞠了一个大于九十度的深躬说:“那时让你帮我那个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请你原谅我的无知。”

“啊?”李鹭眨眨眼跟不上形势展。

奇斯低头弯腰根本抬不起头他的脖子都红了这让他怎么好说出口?

李鹭不是太笨终于还是反应过来知道他说的是帮他把尿的那件事。

她张大了嘴愣在那里。

该怎么回答?

——没关系照顾你的生理需要是我的荣幸?

——对不起那时候没有明确地拒绝你的要求?

“原来是这件事啊”她最后很尴尬地笑望天抓自己的脑袋“啊其实没关系的了。以前看生理构造图看多了死人的那里也摸过很多次解剖也做过好几次没关系的。”李鹭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在那种情况下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奇斯反而才是无辜的那个吧而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选择了沉默然后帮助奇斯尿尿的自己才是真正的大色狼吧。

这么说奇斯是被自己占了好大好大的便宜?

李鹭后知后觉地产生了惭愧心和罪恶感:“真正应该说抱歉的是我啊。那时候什么都没告诉你对不起。”

“不是我的错。”奇斯摇头道“是我能力不足没能察觉你的性别犯下了如此重大的错误。”

李鹭烦躁起来二话不说把奇斯扯起来一把将他推坐在床上:“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算什么。”她自己觉得尴尬倒先制人地怪罪其奇斯。不过她好歹还是有良心的责怪了之后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了。叹了口气:“一个小问题而已没什么好纠结的你就当作是被狗咬了不就成了?”

“啊?”奇斯抬起头来他脸上还蒸汽腾腾地红却被李鹭最后一句话给弄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有问题吗?”

“不是还达不到被狗咬了的程度。”奇斯说“你的手没那么重力度正好……”

李鹭:“……”

奇斯又挫败地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气氛委实是让两人难受了沉默中耳边一直传来嘈杂的声音。李鹭才想起来门铃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响了一直到现在然而她和奇斯都没有理会甚至是听如未闻。

“我去看看是谁来了这么有毅力。”李鹭说。她故作镇定地一步一步往客厅走。

临到门口奇斯突然问了一句。

“你在洛杉矶后来是怎么会想起要当男科医生的?”

咣的一声李鹭一头撞在门板上。

奇斯也算是善尽主人的职责还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只问了一个问题就为那扇被李鹭损坏的房门报了仇。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画的路鸟插画局部全图将用作实体书封面。](全本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