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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大结局

数九寒冬的天气。

霍麒的整个后背却是湿透了。

因霍麒躲在柱子后面,是比并未看见那两个小太监,而那两小太监也未曾看见他,而霍麒不知道的是,他自己脸上的表情,此刻已经不能用狰狞来形容了,完完全全的是恐怖,过了好半天,他才觉得自己能正常的呼吸了,又过了一会,他才觉得手上脚上的力气又恢复了。

此时,毒蛇正好从门内走了出来,她还是分奇怪霍麒怎么就不见了,忽然,霍麒从柱子后面闪了出来,倒是生生将毒蛇吓了一跳。

“姑娘莫怪!在下刚才有些闷热,是以去走走吹吹风。”

毒蛇很明显能感觉到走廊上来回穿梭的冷风,那冷风一吹,让人的后脊背直发凉。毒蛇按捺下心中的奇怪,只是淡淡地道。

“娘娘宣你进去。”

霍麒赶忙谢过,毒蛇点点头。领着霍麒走了进去。两人又穿过了几个转角的回廊,方来到皇后的萱室。

霍麒整理了一下仪容,方才跟着毒蛇走了进去。

霍麒一走进萱室,先是闻到一阵温润的香气,那股香气夹杂着室内的暖气,铺天盖地的朝霍麒涌来,霍麒只觉得那种香气,有让人说不出的舒服,再一看,只见皇后斜坐在一个栏杆旁。今天,皇后娘娘穿着润白珍珠色的银掐丝长袖绸缎衣,内衬着一件同色绣花的金色的裹胸,萱室的地板下都铺着厚厚的一层地龙,是以,萱室内的温度并不高,反而让人觉得有些闷热。

霍麒猛然从寒冷的室外,走到了室内,不到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汗流浃背了。

“见过娘娘!”

皇后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微微抬起手,淡淡地说道。

“免礼,近前说话吧!”

霍麒只能稍稍上前,随着皇后的目光一同往栏杆下望去,那栏杆之下,居然一个池塘,池塘里养着五彩斑斓色的大金鱼,那些金鱼身长俱都是一条小手臂长短,而这其中一条全身火红色,脑袋却是赤金色的金鱼尤其引人注目,那条金鱼仿若是这群鱼中得老大,皇后的投食下去以后,旁的鱼都不敢上前争抢,只待这条金鱼吃了大半,这才一拥而上争抢吃食。

“这些鱼是刚从白魑城中运过来,我看着倒是可爱。”

霍麒看了一会,觉得这些鱼虽然漂亮,可是却不实用,很快就全无兴趣了。

“这些鱼儿倒是可爱,臣也从未见过。”

“孤也是第一次见,想来那九王爷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臣孤陋寡闻,倒是从未听说白魑城有这样稀奇的畜生。”

“据说是用好几批金鱼混杂了起来,分几批培养,最后生出这样的五彩花样的小鱼儿才留下。”

“那花费不菲了。”

“那是自然。”

霍麒搞不懂皇后在这个节骨眼找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思,皇后娘娘外表了看来温柔,可是骨子里却极其自尊冷傲,霍麒不觉得皇后有心思再找他来风花雪月,更何况,皇后现今的荣宠可以说是冠盖后宫。皇后,她……。

霍麒一想到此,心中不觉得又是酸又是苦,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了。

“这鱼儿呢,是混杂在一起培养的,只是到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小批,因为,只有这么一小批才是他们的主人想要的。”

霍麒一听,心中咯噔了一声,心道:来了。

可是,皇后却再也不按照这个思路说下去,只是说些这些金鱼平日的喂食养护以及保护的条件,霍麒等的心中发急,可是,皇后谈论这些金鱼的兴致很高,霍麒也不好打扰皇后的兴致,只能在一旁说些场面话,直到最后,霍麒暗中已经有些发急,周韵智瞧着,已经将他的胃口钓的差不多了,才堪堪道。

“霍卿可知,霍力旺和霍力节斗殴而死。”

霍麒就算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可是此时,真的亲耳听到皇后说了出来,难免还是会大吃一惊。

周韵智看着霍麒脸上吃惊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霍麒。

“你心中有什么打算?”

霍麒微微一愣,心中筹划了一下想法,才道。

“臣的表兄早死,只留下两个儿子,霍力节的父亲也是早死,家佬怜惜他父亲早亡,自小也是养在身边的。家佬若是知道了消息,恐怕会很是伤心。”

“霍卿倒是宅心仁厚,知道霍家佬会难过,只是,霍家佬难过虽是难过,可是这仇却是要报的。”

霍麒一听皇后这话,心中立时想到了刚才走廊上那两个小太监的话来,是以,急忙道。

“那两人是互相斗殴而死,怎么说的是要报仇了。”

“你我认为他们是斗殴而死,霍家佬却认为他们是被人陷害而死,你说这仇,他要不要报?”

霍麒定了定心神,勉强道。

“这也许是误会!”

周韵智摇摇头。

“那霍力群已经在了赶往帝都的路上了,他会怎么和霍家佬说?霍家佬会怎么认为?你知道吗?”

霍麒脸色白了白,身心不自觉地就晃了晃,但是很快又稳定了心神。

“麒求娘娘垂怜,麒说过麒愿意为了娘娘万死不辞。”

“孤也不愿意勉强你,你若是愿意且去拦截下霍力群,若是不愿意,孤只是提醒你,这西北的大将军不做也罢,回到宫中,你依然是小太子的师傅,孤在后宫也还是主人。”

霍麒几乎咬碎了牙齿,再回到那个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是一身铁骨的军人,何能与一群深宫妇人厮混,以此浪费了一生,霍麒如何甘心?

“麒愿意为娘娘万死不辞。”

霍麒跪在地上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出了萱室。

周韵智望着霍麒挺拔的后背,直直往外走去,嘴角微微一翘。

毒蛇从另一个房间钻了出来,她是见着霍麒离开了,这才转出来的。

“这人果真是个木头脑袋,不到了生死关头,却不晓得保命。明明之前与你合作得好好的,只是……这人……莫不是过河拆桥?”

周韵智冷冷一笑。

“他拦下了霍力群,这身上的嫌疑怕死洗脱不清了,从此以后,他就只能为我所用了。”

毒蛇点点头,不过又惋惜的摇摇头。

“这人就是太正经了,不好玩!脑子是顶好的,脾气倒是优柔了一些。可惜!可惜!”

周韵智但笑不语。

“这白魑城送来的金鱼,倒是好玩,你说我们该送些什么回礼呢”

毒蛇瞧瞧池子中的金鱼,娇笑了一声。

“这人倒是好玩,为了这些玩物,费尽了心思,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呢?”

周韵智摇摇头。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直直往那水池丢去,那银簪一掉进水里之后,那群金鱼以为又是此事,马上就好奇的凑了上来,只是,过了一会,金鱼们发现这是银簪,却不能吃,马上失望的游走了。

那池水十分的清澈见底,毒蛇也瞧得明白,她瞧见刚才还银白发亮的簪子,那群金鱼离开之后,马上就变成了乌黑色。

毒蛇是用毒的行家,一瞧见银簪的颜色,便晓得了那商略的意思。

“人说最毒妇人心,没想到这男人的心思之毒也委实不是一介妇人比得上的,谁知道这漂亮。

美丽之物,居然是如此厉害之物?”

周韵智笑笑,指着那根银簪子道。

“你说,这等奇珍异宝,孤是否该报知陛下?”

毒蛇转了转眼睛。

“这等奇珍异宝还是好好保留为好,陛下那边通报一声……?”

周韵智笑着摇摇头,显然毒蛇的一番话还未说中了她的心思。

“这商略委实好心思,我却是不知道,这东西这样有趣,只是看着这些小畜生可爱,不若送些予宫中的妹妹。”

毒蛇心中一动,马上笑道。

“是的,是的,还是娘娘心胸宽大,这等奇珍异物,自己赏玩又有什么趣味,不若分些给宫中的妹妹们,也好让那些出不的宫门的妹妹们开开眼界。”

周韵智笑着点点头。

毒蛇和周韵智相视一笑,分明是明白对方的心思。

周韵智披上狐裘,袅袅婷婷的往皇帝的瞳殿走了过去,还未到瞳殿,远远就听见了歌舞之声,周韵智瞧见安度守在殿外,也不点破,只是静悄悄的走上前去,摆摆手,示意,安度不要通报。

“陛下这是……”

“娘娘送来的野族美女们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怪,可着劲的和陛下玩闹,陛下也由着他们混闹。”

安度虽然已经不是完整的男人了,可是对于女子的品行操守还是极其看重的,那些野族女子披头散发,衣服也不穿好,露出了一大段的纤细腰肢,雪白的脚掌,站在猩红的毯子上,商阙大约是从未见过这样野性迷人的女子吧?

周韵智就算是凭借想象,也能知道,商阙此时的感觉,一定是身在天堂的感觉吧。

一个小太监抱着一只大盒子,匆匆跑进了瞳殿。周韵智看着那小太监抱着的盒子里传来一阵阵香气。

“这是……”

“哦,这是西北的香料,名叫:沉星香,据那些野族女子的说法,这是这里的贵族才用的东西,因为采摘难得,所以,即使是贵族平时也很少用到。”

周韵智点点头,笑着从袖子中踌躇一锭金子,安度的眼睛被那锭金子晃得睁不开眼睛,他奴隶将眼睛瞪大再瞪大。

“小小意思,安师傅也是辛苦了,和小兄弟们吃酒去吧。”

安度握着金子,眉开眼笑的鞠了一躬,口中说着吉祥话。

“娘娘可真是宅心仁厚,真是折杀奴才了,这可真是菩萨心肠。”

安度捧着金子,低头哈腰的看着皇后转身离去,那背影婀娜多姿,说不出的雍容华贵。那些知机的小太监忙上前讨好安度。

“大师傅真是陛下和娘娘面前的第一红人啊。娘娘的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

安度显然被这番拍马糊弄的舒服极了,只见他眼角一挑,万分神气的说道。

“这伙计啊,也不是你们谁都能做得了,陛下和皇后那是多少圣明的人,谁人忠心,谁人刁滑,那两位圣人心里明镜似的。”

小太监们仿佛明白了什么秘诀似的,牢牢记在心中。

周韵智渐渐走远,那些太监们议论的声音,再也听不到。

沉星香!

倒是好名字,香味浓郁的连天上的星辰都能使之陨落的香料。

周韵智对这种香料并不陌生,不但不陌生,反而十分的熟悉,是的!非常的熟悉,那种香味,仿佛让她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她还是头子身边的小办事员,那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地区内,种植了许多异常美丽的花朵,那些花朵真的十分的漂亮,那些妖异艳丽的花朵,在许多人的眼里,那就是可以等价交换的黄金还有钻石。

周韵智举着喷火枪,走在那片美丽的花田中,有些花朵已经泛滥出白色的汁水,周韵智将喷火枪对准那些花朵,那些美丽的花朵便在熊熊的火焰中燃烧着,挣扎着,最后,整片地区变成了一片焦土,那些贩子们趴在已经是一片灰烬的土地上放声痛哭,有人当场吐血身亡,有些人发了疯,拼命的举着铁耙子和他们拼命,有一个人瞪着血红的眼睛,拿着铁锥往周韵智的面前冲了过来,周韵智完全被吓呆了,可是头子却在她的身后当着她,不准她后退,周韵智下意识的举起喷火枪,对准那人就是一阵扫射,接过,那人还未冲到周韵智的面前,就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火球,在地上翻滚着,惨叫着,最后和他那些美丽的花朵一样,变成了一块焦土。

周韵智永远也忘不了,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香味,也永远也不会忘记。

那种美丽的,妖艳的花朵,人们给了她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罂粟!

周韵智就算忘了其他的味道,但是从来不会忘记这种妖异的香味,那是能控制灵魂的香味,是人类的贪婪让她变成了恶魔的花朵。

沉星香?

周韵智冷笑了一声。

也许在某一个时空,她的另一个名字会更动听。

罂粟花!

霍力群到底是被带回来了。

傍晚的时候,毒蛇就带来了消息,原来,这个没用的霍力群居然没听他哥哥的话,自土氐城跑出来之后,就当是免费的旅游了,半路上还打算去白魑城逛一圈,所以,暗卫们拦截住他们的时候,霍力群居然还未出土氐城的地界。

“个没用的东西,只不过是命好。”

暗卫十三唾弃的看着瘫倒在地的霍力群。暗卫第四到底年纪居长,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暗卫第四拉起瘫在地上的霍力群,将他放到了马上,两人在一起回到了土氐。

傍晚时分,周韵智已经从毒蛇处得到了消息。

“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都跑出去三天了,居然还没出土氐城。”

周韵智将自己的朝凤含珠的钗子往桌子上一放,那钗子撞击桌子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没用才好,若是太有用,我们怎能如此轻易的就抓到他了?”

毒蛇捂着嘴唇,呵呵笑了起来。

“这霍力群倒是大家都想让他死。”

“不死不行啊,这出声就好比作孽,天注定的,别人是管不了的。”

毒蛇笑着连连点头,连声称是。

商阙和野族的美女们玩闹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晓得那霍力群被抓回来了。

商阙捂着脑袋,连连捶打桌面,唬得安度不知如何是好?

周韵智此时,正缓步而来,见安度一脸惊惧的从门内退了出来,想了想便走了过去。

“你们这奴婢,都没了眼睛吗?不知道扶着安师傅吗?”周韵智身旁的女官已经涨了出来呵斥站在门口发愣的一种小太监。

被皇后身旁的女官一骂,小太监们七手八脚的扶好安度,安度一见皇后娘娘来了,马上肃立起身子,拱手道。

“娘娘来了,不必失礼了。”

“无妨!”

周韵智淡淡地说道,安度瞧着皇后的神色,上前了一步,周韵智哪里不晓得他有话要说,只是不着痕迹的将一众人等甩在了身后,安度上前一步道。

“那霍力群被活着带回来了。”

周韵智失笑,这商阙的暗卫们越来越不中用了,居然让那霍力群活着回到了土氐城。这下商阙该头痛了吧?

“安师傅的好处,孤记下了。”

安师傅谨慎的退到了阴影中,周韵智挥了挥袖子,女官一步上前,稳稳的伸出手臂,周韵智将手放在女官的手上,仪态万千的走进了瞳殿。

安度在一旁抹了一把脑门,那一脑门子的汗,湿了他一手一脸的,有个机灵的小太监,赶忙将一块手帕恭敬的递给了安度,安度接过手帕,指着身旁的一种小太监们,低声喝道。

“日后都给我放机灵点,若是有谁嘴巴不严,或者皮痒痒了,尽管说,咱家不是不会动板子的人。”

小太监们俱不明白,好好的,这位皇帝何皇后跟前的大红人,怎的就发了脾气,只得唯唯诺诺的称是。

安度发了一通脾气,才觉得心中的惊惧好了一点。

转首再向皇后看去,只看见一个迤逦的裙角,在转角处消失了。

安度转而继续教训那群小太监,那群小太监,有些机灵的,已经明白安度准时在皇帝那边受了气,转头在他们身上发飙呢,是以,尽管心中叫苦连天,可是,面上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周韵智缓缓走入瞳殿的内室,殿内一片萎靡的香味,周云志忍不住被那股香气一冲,憋得鼻子难受,她指了指窗户,早有机灵的奴婢们上前打开了窗户,带窗户一打开,冷风一吹,室内那股萎靡的香味散去之后,周韵智才觉得好受一些。

她上前替商阙拉好衣服,柔声问道。

“这是怎么了?真的和自己置气啊?”

商阙瞪着眼睛就是不说话。周韵智一瞧,四周都是人,于是挥挥手,那群奴婢们很是机灵,知道皇帝和皇后有话要说,于是,有秩序的退了下去。

商阙见人都走了,才怒气冲冲的说道。

“一群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周韵智明知道是什么事,只是装作糊涂问道。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商阙拉着周韵智的手,说道。

“那些暗卫,暗卫,居然让霍力群活着回到了土氐城,废物,这群废物。”

周韵智拍拍商阙的胸口,安慰道。

“不过是一起子笨蛋而已,如何让你如此的动怒,不值得的。”

“什么不值得,这些暗卫,平时恐惧世家的威压,连我的话都是三番四次的阴奉阳违,我怎能再容他们?”

周韵智皱着眉头,轻轻的抚摸着商阙的后背,轻声说道。

“不若在城外动手吧,就说遇到了歹徒,意外身亡。”

“霍家家佬会相信吗?”

“不管信不信,他们霍家都绝后了,陛下的心头大患也解决了,不是吗?”

“是啊,没有了嫡孙,那霍家的家佬一职传给谁呢?自然是霍麒,霍麒又不是嫡子,若是要继承家佬的位置,只能过继给霍贲的儿子,可是霍贲怎么会同意,霍麒的过继呢?呵呵呵呵……哈哈哈,真是个好主意,好主意。”

商阙先是一喜,可是后来眉头一皱。

“暗卫们不动手,难道让朕自己动手?”

周韵智摇摇头,心生了一计。

“为何陛下要自己动手?让霍家人自己动手岂不是更好?”

“霍家自己人。”

“霍麒!”

“他……”

周韵智点点头。

“譬如,你给他一样东西,他就得拿一样东西来换,你给的越珍贵,他要还的也就越珍贵,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白白给了他,他还不知道感激。”

商阙听着听着,不自觉的就点点头。

“我给他霍家的家佬的位置,他就要用霍力群的性命来交换,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果然是妙极,妙极了。”

周韵智看着商阙但笑不语,商阙激动了一番之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拉着皇后的手说。

“晴妹妹真是我的贤内助。”

周韵智极不喜欢听这句话,但是,此时她却娇羞的低下脑袋。

“我只不过就事论事,哪里是什么贤内助了?”

周韵智低下脑袋,浅浅一笑。

“不过是臣妾的一些小见识,哪里能够得到陛下的夸奖,这是这些暗卫着实可恨,陛下也应该上心一二了。”

商阙点点头,抚摸着周韵智的秀发道。

“虽有满朝文武,却都不及我的好晴儿一愣,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周韵智笑着投入到他的怀抱中,一双眼睛却看着窗外满目荒凉的斗兽场,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

霍麒看着地上的一把刀,脸色十分的难看,周韵智端坐在凤座上,冷冷地看着霍麒。

“孤知道霍卿宅心仁厚,只是,你家侄子委实命犯了华盖,若是再留下他,孤心中委实不安。”

“娘娘……这是要让我霍家绝后呀。”

“混说!”周韵智怒道“什么叫你霍家绝后,你们霍家枝繁叶茂,族中人口不下百千,你霍麒现在更是西北的大将军,难道你是个死人不成?更何况,那霍力群纨绔不羁,在霍族家佬的庇护之下,欺男霸女,犯下多少恶事?难不成一个欺男霸女之人只因为他是霍家的嫡孙,就能凌驾于国家法典之上,还是说你霍家人的命就是金贵,别人的性命就不金贵了。若是如此,也罢,也罢,你若是不愿意,孤就昭告天下,历数霍力旺,霍力群的罪行,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天下人是如何看待这霍家为了一个妓女斗殴而死的嫡孙,到时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你们霍家。”

“娘娘!”

霍麒一惊之下,立刻双膝跪地。

“求娘娘垂怜,不能啊,,若是明文昭告天下,我霍家还有何面目在世上立足啊?”

这个世界的人,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名誉,可以说,天下人的风向标,就是做人的道德标准,这种标准甚至凌驾于皇室和权阀的权力之上,无论,你有多大的权利,你做了坏事,被人捅了出来,上至满腹经纶的大儒,下至贩夫走卒,俱都是会唾弃他,是以,若是喝喝花酒大家都无所谓,但是为了一个妓女大打出手,不但自己的名誉受损,连家族都会受到了连累。

“是以,霍卿,你可想好了?”

“是!”霍麒匍匐于地,双手紧紧抓着地板,仿佛在地上能生生抠出一个洞来。周韵智叹了口气,缓缓走到了霍麒的面前,霍麒只见一双绣着繁花似锦的鞋尖,然后,是一条鹅黄洒金的裙子,周韵智蹲在霍麒的面前,此时的皇后,似乎已经不是霍麒记忆中那个深宫的寂寞皇后了,现在的皇后,严重藏着冰,藏着冷,藏着深不可见的黑洞。

“霍麒,你我之间,只不过是利益关系,只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有我在,才有你这西北大将军在,我若不在了,天底下多的是人能率领西北大军,非得你们霍家不可。”

霍麒咬着牙,忍着心中的酸苦,沉声说道。

“麒谨遵娘娘旨意。”

周韵智看了看霍麒,这才抬起身子,缓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你只有三天时间了,三天后,孤与陛下就要返回帝都,陛下关于惩罚你霍家家佬的旨意,还在留中不发,你觉得是不是个好机会?”

霍家家佬?

霍麒脑中猛然窜出一个念头,皇后这意思似乎是要鼓励自己代替原来的霍家家佬,如此好机会,霍麒觉得自己不应该要放弃。

周韵智一双妙目,含笑看着霍麒,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

“孤心中属意的人选是,霍卿知道是谁吧?”

霍麒被这一句话又升起了希望。

“娘娘的意思是……”

“孤觉得霍卿心里一定是明白的,只不过,此事尚未有定论,孤不喜欢看到一个事事处处和孤作对的家佬。”

周韵智说话本是轻声细语的,可是话到最后,那赤果果的威胁的意思,就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来,霍麒不是傻子,自然也是明白的。

“这是自然,无论家佬是谁,第一要务自然是对陛下和娘娘忠心耿耿。”

霍麒特别将“娘娘”二字,说得特别的重。

周韵智听了,觉得霍麒终于是开窍了,于是,周韵智上前亲自扶起霍麒,柔声说道。

“陛下自然是知道,谁是忠心,谁不忠心,霍卿只要好好做事,自然会有你的前程。”

霍麒冲着周韵智一抱拳。

“一切但凭娘娘的意思。”

周韵智莞尔一笑。

“孺子可教也。”

霍力群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了不对劲,这里四周都是石头墙壁,地上只有一些干杂草,面前的一面墙壁上,只有一个洞。

此时,霍力群若是再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那他就是个傻的。

霍力群尽力大喊大叫着,可是没有人过来理睬他,仿佛这个地方是个被人遗弃的地方,霍力群努力拍打着墙壁,可是,他的声音被面前的墙壁所阻挡,无论他叫的多么响,外边的人一句话都听不见,霍力群拍打了一阵子,逐渐绝望和放弃了。

霍力群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可是,过了好一会,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霍力群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可是,过了一会,门外传来了钥匙和锁的碰撞声。

霍力群赶紧起身,跑向石门,他还为跑到石门边。

忽然轰然一声,那道石门被打开了。

霍力群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满面的杀气,一双眼睛如同刀子一般,直直看着霍力群。霍力群一见他,当即跳了起来,指着那人说道。

“是你!是你害我的,是不是?”

霍麒一把推开霍力群,霍力群被他一推,一下子就摔倒在地,霍力群虽然从小习武,可是,无奈资质有限,只能耍些花把势,和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霍麒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霍力群,你可知罪?”

“知罪?我有什么罪?都是你诬陷我的,你霍麒包藏野心,我要叫爷爷弹劾你。”

霍麒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你还有命走得出去吗?”

“你想做什么?”

霍力群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并不是很妙,更加上自己的生死似乎掌握在霍麒一人的手上。

“你谋害霍力节,挑唆你大哥霍力旺与霍力节斗殴,你若是好好的说清楚,我看在本家的面子上,留你一个全尸,若是不能……呵呵……”

霍麒冷笑了一声。

“来人!”

忽然从门外涌入一大群亲兵,那些亲兵,有些抬着一口大锅子,有些搬着凳子,转头,还有一些抱着一些大口袋。然后从口袋中掏出鞭子和麻绳一类的。

霍力群紧张的看着这些东西,不住的往后倒退。

“你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我是霍家的嫡孙。”

霍力群的话深深刺激了霍麒,一直以来,他因为庶子的身份,不受家佬的喜爱,更是因为这个理又,霍贲夺取了他的功劳,将他现还在皇宫中,此番若不是殷家父女一力推荐,他还不能够从皇宫中逃出生天,一想到此,霍麒心中更是怒火燃烧。

“将它绑上。”

立时就跑出来两个如狼似虎的亲兵,将霍力群从地上拖了起来,霍力群害怕的大喊大叫,极力阻止亲兵们将他绑在木架上。

可是霍力群不过是一介贵公子,又哪里是这群从战场上回来的亲兵们的对手,虽然他极力挣扎,可是那些亲兵们拎着他,如同拎着一个小鸡仔,将他绑上了木架,用拇指粗的骂声将他牢牢捆住,霍力群害怕的大喊大叫的,霍麒麟、看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顺手抽出一根鞭子,就往霍力群的身上抽去。霍力群只觉得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更是鬼哭狼嚎不已。

霍麒一边抽,一边吼道。

“我们霍家怎么会有你如此不长进的东西,霍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霍力群只知道身上火辣辣的痛,哪里晓得霍麒在说些什么,只管一个劲的嚷着疼。

霍力群越是如此,霍麒就越发得生气,一想到霍贲居然为了这么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就陷害他进了皇宫,差点终身就不能出宫,霍麒更是怒火万丈,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待又抽了霍力群几十鞭子,这才堪堪住手,此时,霍力群早就已经昏死了过去。

“拿水泼醒!”

立刻有人提着一桶冰水,直直往霍力群的脸上泼去,霍力群被冷水一激,幽幽醒转了过来。他一看见霍麒杀气腾腾的举着鞭子,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刻讨饶道。

“叔叔饶命啊,饶命啊,从前是我不懂事,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叔叔……”

霍麒见霍力群眼泪鼻涕交加,心中早已厌恶万分,只是淡淡的道。

“你若是承认是你挑唆了霍力旺和霍力节打架斗殴,最后互相致死,我也许可以帮你在陛下和娘娘面前讨个人情,若是不然,少不得要吃苦头。”

那霍力群虽然受了刑,可是心中明白,霍麒是要将事情都推到他的头上,是以,霍力群无论如何都是咬死了,不是他干的,只是反反复复的向霍麒讨饶,说自己没有挑唆霍力旺和霍力节争风吃醋,打架斗殴。

霍麒眼见霍力群软硬不吃,心中稍稍有些烦闷。

忽然,炎品道自大门里走了出来,霍麒见他来了,便将鞭子丢给了亲兵,拉着炎品道出去说话了,炎品道说。

“还没招吗?”

“嘴硬不招!”

“动刑了?”

“嗯!”

炎品道想了想。

“恐怕你在此处,他也是不会招的。”

霍麒无所谓的笑笑。

“这天底下的冤案,有哪一个需要真凭实据的,现在只不过是陛下和娘娘要他的性命,我只不过演演戏,出出那么多年的一口恶气而已。”

炎品道听了倒是沉默不语。

“皇后娘娘真的是个好依靠吗?”

霍麒想了想便道。

“除了皇后,天底下谁还给得了我们想要的东西。”

炎品道莞尔,冲霍麒抱拳道。

“还是老弟你看得透彻!我竟不如你。”

“无怀兄客气了!”

霍力群一直被拷打了一天,怎奈这小子还真有几分硬骨头,就是不招。霍麒也不是很着急,只是和炎品道坐在一边,悠闲的喝茶。

“霍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霍力群被打了个半死,可是依然骂骂咧咧的,此时他已经毫无顾忌,只是破口大骂。

霍麒呵呵一笑。

“倒是硬骨头,这才有点我霍家好男儿的风范。”

霍力群此时已经听不见霍麒在说些什么了。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霍麒点点头,站起了身,一旁有颜色的亲兵们极是有眼色的向霍力群泼了一盆冷水。霍力群当即就醒了过来。

霍麒站在霍力群的面前,冷声道。

“你笨可以不受那皮肉之苦,只需你点一点头,即刻便可回家,只是你现在依然不招,想来陛下已经失去耐心了,好侄子,你安心的去吧。”

“你……”

霍力群妄图扑向霍麒,可是他全身都被拇指粗的骂声捆绑着,实在是动弹不得。

“我是跟你说过你招不招,都是死路一条,不过呢,你就没想过我是骗你的吗?”

“你……”

霍力群此时恨不得咬死霍麒,可是霍麒啪地一声,就给了霍力群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了我父亲,他被你们那好爷爷弹压,抑郁不得志,最后抱憾而终。”

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了我自己,当年被你们家那好爷爷,好家佬,当年土氐城大捷,不但我半分功劳全无,还将我陷害入皇宫。”

霍力群被霍麒打得牙齿松动,连嘴都张不开了。

“所以,即使陛下不让你死,我也要让你去死。”

呜呜……呜呜……。

霍力群尽管努力挣扎,可是无奈身上绑着的绳子太过粗重了。

霍麒拎起一张状纸,,这是,炎品道此前早已经写好的。霍麒将状纸地道霍力群的眼前,说道。

“你已经伏法认罪了,我这个做叔叔的,实在是不好难为你,不若这样吧,做叔叔的让你自己选个死法。”

霍力群一看状纸的下端签着:霍力群三个字,这三个字分明就是他的字迹,在名字旁还有个红指印。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霍麒微微一笑,说道。

“我当年也很困惑,人都说好有好报,我父亲是个善心人,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为什么到最后,� ��然会被你父亲逼得走投无路,抑郁而终,我霍麒虽然不说是个好人,可是一心一意为国为家,为了土氐城出生入死,绝无怨言,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会被一纸圣旨,弄进了皇宫,现在想来,真是我太天真了,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我就是天道的刍狗,而你就是我的刍狗。”

霍力群大喊了一声,霍麒笑笑,退出了室外。临走前对亲兵们说。

“陛下说,此人虽然罪大恶极,但是,还算是世家子弟,不好落了人家的面子,给他个全尸吧。”

亲兵们一听哪有不从的,当下有两个狱卒高手,从门外搬了张凳子,又从角落里踌躇一厚打的黄纸来。

霍麒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黄纸,实在不明白这些东西和让霍力群留个全尸有什么关系?

那狱卒见霍麒一脸疑惑,心中有心要讨个好,便道。

“将军莫看着东西不起眼,可是,在我们这里啊,可是好东西。”

“哦,怎么说呢?”

“一般的犯人验尸都是要仵作,可是,咱又不能让他们验出来,是以,就用上这样的黄纸。”

霍麒仍是不解,那狱卒却是不好再说吸取了,炎品道在一旁说道。

“这个名字叫做:贴加官!”

“贴加官?”

“就是用一层层的黄纸弄湿了,贴在你的脸上,一张张贴上去,贴的越多,呼吸的越困难,到最后,人就不能呼吸了,到时候向上报个暴毙而亡,连仵作都验不出来。”

霍麒点点头,有些物伤其类的伤感。炎品道在一旁劝导。

“霍力群死了,你就是霍贲那一支就绝后了,娘娘的意思大约是让你作家佬,只是,让你们家那个家佬同意过继你,并将家佬的位置传给你,是相当不易的。”

霍麒听了他这么一说,面色立时就冷峻了起来。

“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了。无怀兄,我已经咩有退路了。”

炎品道点点头。

“自从我们已进入土地,不论打赢与否,都没有回头路了,此时除了披荆斩棘,一路走下去,别的都是死路,我也不会再回炎家了,估计,炎品贤恨死我了,而品世已经向天下宣布和炎家恩断义绝,炎品贤估计现在都快气死了吧。”

霍麒也是最近才风闻此事的,他摇摇头,说道。

“你们家好不容易出了那么一个能和天下论道的大儒,多少代的期望,这下子,全都没了,你们家大哥必定气得不成样子了。”

“何止不成样子,还特意写信来骂我一通,说我在陛下近前,都没能够保留炎家一星半点的年买了。”

霍麒哑然失笑。

“这天要下雨,娘要嫁的,关你什么事?莫不成立时炎品世肚里的蛔虫?每时每刻都得盯着炎品世。”

“这不就是做庶子的无奈?好事轮不到你,坏事一定有你的份,你也是庶子,也晓得作庶子的难处。”

霍麒深深吐出口气,森然道。

“我一定要成为霍家家佬,这日子我受够了。不想再过下去了。”

炎品道叹口气,沉重地点点头。

霍家大宅。

入夜之后,整个帝都都会封城,封城之后,任何人等,非持有皇帝陛下的手谕,不得入内。此时,在神武门前一匹快马,御风而来,待到了神武门前,亮起一只烟花,这只烟花一辆,神武门上立刻有人喊话。

“哪里来人?”

“奉陛下手谕!”

神武门立刻被打开,那道门,如同怪兽张开的一只口,黑洞洞的准备着吞噬任何准备进入他的人。

那一匹快马又一阵风一般的,飞速闯进了神武门,不到一会,神武门又被关闭,仿佛他从未被打开。

此时,那匹快马飞奔着跑向了霍家的老宅,这是霍家家佬一直居住的地方。

那匹马在霍家大宅前停下,叩响了大门。

不一会i,霍家大宅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仆人睡眼惺忪的打开了大门。

她在睡梦中被人吵醒,本来就有些恼怒,可是一看来人居然穿着宫中的服饰,当下也不敢怠慢,马上小心翼翼的引奉着来人走近里面去了。

那人手捧着一个木头盒子,万分贵重的样子。

马上有机灵的小厮去请了管家,管家刚好还未睡下,听见宫中来人了,马上吩咐小厮们将来人请到后厅喝茶,自己再亲自去家佬的厢房,去请家佬到来。

霍贲已经睡下了,自从两个孙子出征之后,他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每每被两个孙子一身鲜血的样子吓醒,自此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此时,忽然听说大厅里来了宫中人,心口一阵快跳,霍贲急急忙忙换上衣服,就往前厅跑去。

寂静的夜晚,霍家的深宅大院中,忽然传出了一声哀呼嚎哭声,那声音凄厉非常,刺得人耳膜生疼,又觉得如同索命的无常鬼的爪子,缓缓的抓过人的心房。

“怎么?霍家佬病了?”

周韵智坐在凤辇上,剥开了一颗果子,就着碧螺春一起吃了下去。

“是!听说是听闻了噩耗,旧疾发作了,人都背了过去。”

“哦,是吗?那可真是不好了,霍家佬是朝廷的重臣,有时霍家的顶梁柱,这个时候倒下去了,可如何是好?”

毒蛇微微一笑,举着茶壶就为皇后倒上茶。

“听说陛下感念霍家佬连番丧孙之痛,特意下旨,让霍家佬在家中安心养病。不用特意赶到城外迎接大军回城。”

周韵智撇了撇嘴角。

“那三军的号令……”

“依然是由霍麒执掌。”

周韵智这才微微一笑。

“人说龙争虎斗,这才好看,也许会到京城就有好戏看了。”

毒蛇也是会心一笑。

此时,周韵智拨开窗帘,转眼就瞧见,霍麒领着士兵们跟在凤辇的后卖弄,周韵智冲霍麒微微一笑,霍麒冲周韵智,微微抱拳,表示了感谢。

周韵智这才放下了窗帘。

毒蛇剥开了一颗果子,笑道。

“这世界越来越有趣了,这皇帝也越来越有趣了。”

周韵智不紧不慢的喝了杯茶。

“这沉星花倒还真的是好东西!”

御辇之上,商阙又打了一个哈欠。

大军迤逦向前,往帝都的放向一路行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