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到你要的资料了。”
沈听一进门就看到剑拔弩张的我们,整个人一愣。
他走过来,先是瞧了一眼傅定年,又盯着我嘴上的伤口啧了一声。
我皮笑肉不笑的问他,“沈先生,要一起吃饭吗?”
要是敢问我的嘴是怎么回事儿,我就把他扒光了挂在阳台上!
沈听察觉到我眼中的凶光,知趣儿的挪开目光,“好啊,还没尝过你的手艺。”
我帮他盛了粥。
“小莫非,以后别一口一个沈先生的叫我。”沈听把手里的文件丢到傅定年面前,笑眯眯的说道:“显得多生分啊。”
我低头吃饭,随口问道:“那叫什么。”
沈听含情脉脉的说道:“叫沈大哥啊。”
“噗……”我嘴里的一口粥就喷了出去。
傅定年看了看自己手上沾着的米粒,不冷不热的看着我。
我感觉到阵阵杀意,立刻抓过纸巾把傅定年的手擦干净,谄媚的说道:“傅老师,吃饭,吃饭哈。”
傅定年还真没跟我计较,继续吃饭。我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要是按照往常依照傅定年洁癖的个性,肯定得把我剁了。
不过现在吗……
我不厚道的想着,口水都吃过了,也不在乎手上沾点了吧。
沈听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记得自己有一次不小心把墨水蹭到了傅定年的手上。
结果这厮愣生生的泼了他一脸,并且一周没给他好脸色看。
我的天啦撸,那可是从嘴里喷出来的米粒啊!
我扫到沈听合不拢的嘴,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他眨了眨眼睛,娇滴滴的说道:“沈大哥,你看什么啊……”
沈听虎躯一震,小心翼翼的捏着我的手,搁到了一边,干笑着,“叫我沈听就好。”
“哦。”我坐直了身子,秒变脸。
沈听嘟囔一句,“不愧是傅定年教出来的。”
吃过饭之后,傅定年眸光一扫,“去洗碗。”
“辛苦小莫非啦,手艺不错嘛。”沈听摸了摸鼓鼓的肚子,觉得相当满足。
我同情的看着他,“不好意思,傅老师在说你。”
沈听蹭的一下子就窜起来,“你你你……你让我洗碗?!”
傅定年淡淡的说道:“委屈你了吗。”
沈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阵变换,咬牙说道:“不委屈。”
我鼓了鼓掌,有样学样,“辛苦沈大哥了。”
沈听盯着一定晚娘脸目送我们出去,我几乎听到了他心碎的声音。
唉,原来奴役别人的感觉这么爽,难怪从前傅定年总是事无巨细的使唤我。
傅定年拆开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摊开在桌上。
我一眼看过去,就瞧见了张梦。
捏起那张合照看了一眼,大概是班级集体出去玩儿过。
一共三十个孩子,张梦站在后面。她神情有些木讷,眼神却没有看镜头。
“刘晓敏。”傅定年点了点张梦看的那个女孩儿,“张梦的同桌。”
刘晓敏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扎了两个麻花辫。一张脸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满满都是少女的美丽与娇嫩。
她对着镜头露出个俏皮的笑容,看得出是个开朗漂亮的姑娘。
众星捧月般的站在中间,挨着她站着的男生明显有点骄傲的神情。
我把那些资料看了一遍,警方判定张梦是自杀。从警方的报告来看,对方调查过张梦在学校的变现。
老师跟同学们一致反映,张梦平时沉默寡言,性情古怪。但是学习很用功,经常看到她在教室自习。
“傅老师要去趟学校吗?”我在心里把脉络缕了一下,有了点思路。
傅定年靠在沙发上,问我,“张梦的确是自杀的。”
我抿了抿唇,看着桌上的照片,沉闷的说道:“她绝对不是自愿的。”
傅定年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我知道他的意思,就算我查出来张梦是为什么自杀的那又如何?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自杀的,法医鉴定结果不会改变。
警方在调查这类案件的时候,一般会归为两种。
其一,死者是被精神上或身体上的迫害自杀的,那么才构成刑事犯罪。
另外一种,如果某人与死者的死亡有直接关系。比如两个人离婚之后,一放因为受不了而自杀,这是构不成犯罪的,顶多承担一定的民事赔偿责任。
“总要知道真相的。”我有些倔强的说道。
傅定年起身,“走吧。”
我跟在他的身后,心情有些复杂。
……
傅定年开车去了学校,天色已晚。
我们先去了一趟警务室,要求调取监控。
“正对着器械室的地方是没有监控的。”保安把监控掉出来,放给我们看,“在操场的位置有个监控,可以看到一部分。”
监控画面从下午开始播放。
张梦第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下午4:00,他们第三节课是体育课。
张梦从拐角处消失,五分钟后再出现,手里推着车子,里面放着篮球。
第二次出现是下午4:45,她推着篮球出现,应该是回器械室还球。
第三次出现天色已暗,看到了张梦朦胧的身影。
她低着头,背着书包在拐角处消失。
时间是晚上9:25,而法医鉴定张梦的死亡时间是10:00。
在这短短35分钟的时间里,这个姑娘,选择了自杀。
从监控室出来之后,我的情绪有些低落。
我趴在栏杆上,在犹豫,再迟疑。
傅定年站在我的身边,看着远方的星光。
他此刻的声音清和而坚韧,“莫非,你很清楚如果调查出张梦自杀的真正原因。将会掀起一阵风雨,所以你犹疑不定,彷徨又无措。”
“我不知道……”我脑中一片茫然,“也许她根本不想让人知道呢。”
也许张梦想死也守住自尊,也许她就是不想曝光,所以才选择的自杀。
而我,偏偏要去揭露这些。
但是那样一个孩子……
我回忆起她坐在那儿,平凡的面容透着一丝光,她说,“莫非姐,我想去哈尔滨。那里的冬天真干净,像个梦幻世界。我同桌去过一次,跟我念叨了许久,她说她的梦想就是在哈尔滨安家。”
她那么用心,那么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
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傅定年捏了捏我的后劲,让我打起精神,他说,“莫非,走你想走的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