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红涧碧纷烂漫，时见松枥皆十围。当流赤足踏涧石，水声激激风吹衣。”眼前的风景是美的，泉水是清凉的。阿利和燕七无两人走在山间小路，经过一处泉水便停下休息喝水，阿利看到如此美景，诗性一来便念出韩愈的这首《山石》。写诗他是不会写了，但读过唐诗三百首，倒是记得不少。他原本也是一个聪明人，记下三百首唐诗又有何难。燕七无对这位大师兄仰慕已久，听他这么一念心中又多了几分敬佩之意，道：“师兄好文采，好文采！”阿利却道：“这算不上什么文采，真正的文采哪里是念两句诗就会有？”
泉水清冽，入肚甘甜，令人大为舒畅。燕七无苦笑道：“我要是在这里建一座茅屋住在这里，多好！我还真不想走，师姐新婚之夜出走，她走得倒是轻松，可是苦了我们这一帮做师兄弟的。”阿利道：“她原来就是个千金大小姐，什么怪脾气没有？这种事也只有她做的出来。我们既然甘心为梁夫人出来寻女儿，就不要这么多怨言了。”
两人谈话之间忽听得一声长啸，东北的树林的战斗声越来越响。阿利听见有人在厮杀，道：“那边恐怕有人在打架。听声音是八个对一个。”他耳力敏锐，仔细听一听便知道概况。燕七无问：“师兄，有没有死伤，我们要不过去看看吧？”“要不过去看看吧”这几字传入阿利心中，不禁犯难，师父多次告诫不要管闲事，但他也确实想去看看江湖人打斗的场面到底有多激烈。他思维敏捷，只是思考了片刻便做好了决定，道：“我们只是去看看，不该管的就不要管，师父说过的话都记得吧？”不等燕七无答应，施展轻功，身如鸿雁飘入树林。阿利比梁博雪大了近二十岁，武功也奇高，不见他如何屈膝，简直是御空飞行，燕七无看师兄这般身手，不禁有点自卑。他较梁博雪年纪小了一岁，入门又晚，武功不算太高，不等师兄走远也追了过去。
树林中的旷地上躺着十几条鲜血淋淋的尸体，在明亮的日光下看得十分清楚。燕七无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惨状，几欲作呕，一阵清风吹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眼看四下并无打斗之人，燕七无问：“活着的人去哪儿了？”还没等阿利回答，树顶传来一个声音，道：“好啊，连帮手都请来了，看来你是死不了了。”阿利抬头望树顶一看，隐约看到几条灰色的人影，叫了一声“上去看看”，翻身爬上树顶。
阿利和燕七无站在一棵梨花木上，看见一丈开外的两棵树上一边站着一个道人，一边站着站着三个人都做同样的打扮。道人身上多处受伤，嘴角裂开一个微笑，道：“两位是什么人，这浑水还是不趟为妙。”阿利见他面色凄惨，似是受了巨大痛苦，心生怜悯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你下手？”道人道：“我是狐岐山莲花观的天机道长，他们是四川五毒教的一位香主和两位副官，手下都被我杀了，只剩他们三个。他们霸占了了我的道观，还杀了不少我的弟子，如今又想杀了我！”
阿利听过狐岐山，知道莲花观实际乃是收藏名剑的地方，五毒教要霸占莲花观多半是为了那些宝剑，道：“他们五毒教不在四川好好待着，来我们中原武林做什么？”那香主名叫成不丁，道：“少说废话，让你歇也歇了这么久了，该受死了吧！”他对阿利道：“两位朋友，我已经说过了，这些事你们是不应该管的。刀剑无眼，还是留着性命好。”
阿利和燕七无无心参与这等争斗，飞身下树。这时从树上纷纷掉下树叶，也情形倒是好看。燕七无道：“师兄，我看明明是五毒教的人欺人太甚，为什么不去帮那个道长？”阿利道：“待会再说。”此时天机道长和五毒教三人也落到地面，只见天机道长手挥拂尘护住全身要害，五毒教三人伤他不得。阿利知道天机道长武功不弱，在杀了这么多人之后还可以力战三人而不处于下风，那是得要点能耐才行。
转眼间天机道人又杀了两人，俱是脑浆迸裂，只剩下成不丁了。天机道人拂尘向成不丁脑袋扫去，虽然扫中了，但胁下也中了一刀，鲜血汩汩流出。成不丁受了一记拂尘侥幸不死，但也是头昏脑胀，天机道人知是击毙他的好时机，忍住伤痛攻击，忽然拂尘一震，脱手飞去，听见阿利道：“留他一条性命吧！”天机道人手中没了兵器，成不丁也不去杀他。成不丁道：“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谢你！”阿利笑道：“施恩不图报，才是真性情。你虽然邪恶，但总算没有大奸大恶！”成不丁不愿就此死去，心想留下一条命也好，接着就灰溜溜地逃走了。天机道人已受了重伤，不能追去，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走，问：“你为什么要放了他？”阿利不去答他的问话，而是上前替他检查伤口，道：“道长受了重伤，不如留下这条性命。你中毒了，想活命先听我的。”
天机道人问：“阁下是什么人？”阿利道：“我叫王阿利，这是我师弟燕七无。我看你伤得挺重，先去清洗伤口。师弟，过来。”阿利、燕七无两人扶起天机道长一步步走到刚才喝水的地方。
阿利替他脱下道袍，给他清洗伤口，道：“五毒教的人擅长用毒，刚才那位香主手里握的乃是一把无味香波刀，中毒者脸色发青，七日后死亡。”他右掌贴着天机道人后背，运起内力替他逼出毒血。天机道人顿时全身暖洋洋，如泡在温泉里一样，伤口也不痛了，忘记疲惫和饥饿感，昏睡过去。燕七无在一旁问：“他怎么昏过去了？”阿利不答他问话，道：“去拿一颗大黄丹过来。”左手一掌拍中膻中穴，天机道长这才醒来，燕七无捏碎大黄丹让天机道长以泉水服下。
天机道长知道自己保住了一条性命，对阿利燕七无两位心存感激，于是连声道谢，说了许多感激不尽之类的话。燕七无说了很多话回他，但阿利却是面色僵硬，似乎并不把救人扶伤这种事放在心上。阿利道：“帮你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天机道长忽然跪下道：“两位既然救了我的性命，不如就连我莲花观二十几口人的性命也救了吧？”阿利似乎是不想揽上这事，冷冷道：“我们没功夫理这种事，你是莲花观的观主，这种事应该是你去做的。”
天机道人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不愿意帮我，只是可惜了莲花观中的九大名剑。”阿利听到“九大名剑”这四个字，心中怦然一动，暗想：“师父已经收藏了不少宝物，要是再添上九大名剑一定很讨他喜欢。他故作感兴趣，问：“那九大名剑是分别叫什么？”天机道长道：“棠溪、墨阳、合伯、邓师、宛冯、龙泉、太阿、莫邪和干将。当然除了棠溪、墨阳、龙泉、太阿，其他五把都是仿制品。”阿利知道九大名剑中有很多已经失传，能找到这四把宝剑已经非常不错了，道：“他们追杀你，恐怕也是为了这九把宝剑吧？”
天机道人道：“正是，九大名剑只有我才知道。不过要是你们愿意帮我，可以把那九把名剑送给你们。”阿利道：“很好，不过我只要棠溪、墨阳、龙泉、太阿就够了，剩下的仿制品你还是留着继续唬人吧。那五毒教突然现身江淮一带，这是为了什么？”天机道人道：“那是我无意中听得的，五毒教教主季商略在寻找一把合适的武器。他有这个称雄中原武林的野心。”
燕七无忽然插嘴道：“称霸中原武林有什么好的？现在是太平盛世，练武之人整天打来打去有什么好的？五毒教要是搞得太大，恐怕到时候会引起官府的注意，那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天机道人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人嘛总是有争强好胜之心，谁不想得到天下第一的称号，谁不想号令武林为自己办事？只有像我们这种修道之人才不会想这种事。”阿利又分了点干粮给天机道人，等他吃完后这才动身去狐岐山。
狐岐山在天长县，方圆三百里都是绵延的低矮山峰。狐岐山乃是青山绿水，山上有玉石。莲花观就在山下的胜水旁边。胜水河畔上开满了杜鹃，粉红色的一片在日光的照耀下甚是娇美。那股由河边吹来的风是温和的，经炽热的阳光一晒，以及湿润的和风一吹，河边满地都是香味。阿利向对岸眺望，只见十几丈开外的河岸上的山坡见着一座灰蓝色的道观。道观的屋顶上插着一面红色，入口处还有几个人在把手。天机道长道：“你们看，他们就是五毒教的人了。他们连入口都守得这么严，要进去恐怕不是一件好事。”阿利看着宽敞的河面，道：“你有办法过河吗？”天机道人犯难道：“连过河的船都给他们控制了。这过河恐怕有点难。”阿利又问：“除了横渡水面，还有其他地方过去吗？”天机道人望洋兴叹，道：“要绕过这条河得花很长时间。况且在山坡那边肯定有人在守着，从这里过去，是最好的了。”
阿利又问：“你轻功如何，能登萍渡水吗？”天机道人听到“登萍渡水”几个字，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道：“贫道哪有这等神通！相传达摩祖师一苇渡江，那也只是传说，而且这江水甚宽，岂非达摩祖师在世才可以飞渡？”阿利脸做苦笑，道：“这样吧，你和我师弟留在这里，我先过去，弄一艘船过来。”他语音甫毕，随即施展出他那惊世骇俗的轻功，脚底踩着水面，竟然飞过去了，看得直直让人目瞪口呆。燕七无在一旁洋洋得意，他自忖无此等深厚功力，但师兄有，脸上无疑沾了光。
阿利刚落到地面，便看见有三人跑过来，手拿木棍，一人道：“教主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莲花观。”阿利道：“回去禀告你们季教主，就说天机道长求见。”那三人退了回去，仍对阿利心存戒心。待天机道长和燕七无过去，天机道长问：“那三个人对你说什么了？”阿利不去理他，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一件小事告诉别人。
进去莲花观并无人拦阻，阿利若无其事地坐进大堂。大堂上摆好一张虎皮交椅，观中原来许多事物都已经不见，天机道长惋惜道：“看来这帮恶贼是决定要在这里安营扎寨了。”阿利在厅堂上一喊，道：“你们的教主呢，快叫他出来见我。”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捧着一坛酒，金色灿然，想来坛子是用黄铜做的。燕七无低声咕哝一句：“看来这个五毒教还真是有钱。”那大汉朗声道：“贵客远来，不如先喝一杯水酒解解渴吧？”一言未了，大汉将坛子掷了过来，阿利衣袖一拍，坛子往空中一翻，随后稳稳当当被送到一张桌子上。
阿利微微一笑，道：“对不起，我从来不喝酒，我也不喝这酒。”他说完这话，忽然听见酒坛子裂开，流出酒水，将桌子泡湿，又看见丝丝青烟升起。天机道长大怒，道：“你这酒水里有毒，莫非想害死我们吗？”大汉抱拳道：“给你喝这酒，自然是要害你，这还不明了吗？”天机道人又羞又怒，骂道：“好，今天贫道让你吃吃苦头！”大汉和天机道长正要火拼，忽然两人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分开。天机道长知道是阿利暗中做的手脚，脸上全是不满。
大汉道：“你这老道鼻子不配跟我打。你们说要见教主，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阿利道：“师弟，你去和他比试比试。”天机道长只见眼前一道人影飞过，大汉已被打出门外，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天机道长既然看不见燕七无究竟如何出招，知道请来的两人武功甚高，想到夺回莲花观大有希望，不禁心花怒放。地上的大汉刚刚被拖走，忽听得有人报道：“教主驾到。”
三人往门外看去，只见来人有五个，为首的一个气度威严，恐怕就是教主了，阿利不行礼，一副傲慢的样子，问道：“你可就是五毒教教主？”季商略道：“三位高人，看来武功不错啊。”他看了天机道人道：“让你逃走了你又回来了，不是送死吗？”接着又问阿利：“你是何人？”阿利道：“你还不配问我的名字。”季商略微愠道：“很好，很好。”阿利又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知道吧？我和我师弟来这里就是为了帮这位道长夺回莲花观。”
季商略道：“好啊，既然来了，又想把我赶走，那就先露一手本事，看能不能打得过我。”阿利推开一步，在厅中心站好，微一拱手，道：“请教主赐招。”他言语甚是谦和，季商略瞥了他一眼，道：“好，我先从你手上功夫猜出你是何人门下。”季商略往后一个退步，只听得“忽”得一声，手掌拍出，甚是凌厉，在场之人都闻到一阵血腥之气，燕七无更是觉得要呕吐。阿利并不出招，只是使出凌波微步，不断躲闪，无论季商略如何快捷，总是无法打到他。季商略一喝：“好功夫！”忽然从空中袭击，阿利以手当剑往他手臂刺去，季商略臂上吃痛，落到地面不再进攻。
以天机道长的武功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燕七无看得津津有味，刚才阿利那一刺便是“天山折梅手”上的武功。季商略微微喘气，阿利站定却像从未动过一样。季商略、阿利两人身形一换，又对了一招。季商略似乎要支撑不住了，花影过去扶住他，季商略道：“老夫输了。”厅上之人还没看清阿利如何动手，教主便已经出言认输，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阿利道：“跟你这种人做对手，最是无聊。”阿利武功固然很高，季商略心知技不如人，想不认输都不行。
天机道长出了心中一口恶气，道：“季教主，既然你已经输了，那么请离开我的莲花观。”说完哈哈大笑，只是笑到第三声便戛然停止了，扑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响。接着阿利衣袖一甩，门外有几个人倒地死去。阿利怒道：“季教主，你好不要脸，比武不成，还想偷放暗器不成吗？”季商略哈哈大笑道：“只要能杀得了人，用什么方法不行。刚才我放的是无影针，没想到你竟然躲过去了，真是侥幸。”
阿利忽然听到燕七无喊道：“师兄。”只见燕七无站立不住，倒在地上，阿利大惊，知道他也中了毒针。他用布包着手拔出燕七无胸口上的毒针，喊道道：“快拿解来！”季商略到这时候才看见原先一直高傲的阿利变得愤怒，甚是得意道：“他是注定要死了，你救不活他，我也没有解药。”阿利知道无影针毒性猛烈，拖不得半个时辰，但说有没有解药，也是没有办法，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弟死去，忍住怒气道：“你给不给，不给信不信我杀了你？”季商略道：“我自然知道你能杀得了我，只是你这师弟是救不活了。我有三个问题，只要你回答出来，我就给你解药。”
“说。”他只说出这一个字。季商略问：“你认不认识梁博雪这个人，我要你杀了她！”阿利道：“他是我师妹，我怎么的不认得。”季商略心头一震，脸上却不表现出来惊讶，只是笑道：“很好，他杀了我儿子，而我要你杀了她。”阿利道：“好啊！”季商略不假思索将药瓶扔过来，阿利捏碎药丸给燕七无服下。季商略道：“我给你的药，只有一半的分量，半个月之后，要是服不到解药，一样得死，所以在这半个月内，我要你杀了她。”
阿利答应他只是权宜之计，哪会真的答应他。过了片刻，终于见燕七无醒来。阿利扶起燕七无，道：“我们回去吧！”两人要离开莲花山庄，也没有人拦住。回想刚才的情景，真的让阿利出了一身冷汗。他想不到季商略竟然是个如此无耻的人，还好他用内功给燕七无逼出毒液，燕七无已无性命之忧。他自负精读医术，季商略说的只有半个月性命的话云云在逍遥派弟子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
但阿利心中还想念着那四大名剑。究竟在哪里，天机道长死得时候也没告诉他，难道这成了一个谜？他心里自然是想讨好师父的，有了那四把名剑，还怕师父不对自己另眼相看？他想到了晚上再到莲花观再找找看。
过了三更，他又回到莲花观。莲花观面积不大，也就那么几间房子。五毒教的人不少，应该都住满了，但四周都是静静悄悄的，连守在外面的人都不见了。阿利觉得很是奇怪，刚刚走进观中，便看见季商略在院中摆好了筵席。阿利见他身边并无他人，问：“季教主，这么好的兴致在这里赏月吗？”季商略面带微笑，手举美酒，道：“老夫在这里等候多时，从二更天等到三更天一刻，终于把您盼来了。”阿利不想听他唠叨道：“别在这里故弄玄虚，快告诉我，你这么做是有何用意？你在这里设下酒席，可是为了等我？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回来。”
季商略笑道：“天机道长能请得动你自然是有原因的。我想就是为了那九把名剑，我这么一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我大胆一试。我叫所有人藏起来，不出声，就是为了请到你来。没想到，我这次押宝押对了。”阿利道：“我不会上当受骗了，你出手伤了我师弟，你觉得我们还有谈判的可能吗？不过很幸运，你猜对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那九把宝剑，难道它们就在你的手上？”季商略又是一笑，道：“正是。那牛鼻子老道自以为把剑藏得天衣无缝，自以为除了他再也没有人知道。但谁知道，我派人往地窖一翻，便找到了。唉，这种人自以为很聪明，其实最可悲，最愚蠢。我看先生是聪明之人，那是天地下最聪明的人，武功又高。”
阿利忽然打断他，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是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你若是为了今天说过的事，我自然是不会答应你的。”季商略道：“当然不是，我有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阿利道：“我无心听你的秘密，你想要称霸武林恐怕还没有能力。”季商略脸色一沉，道：“你都知道了？”阿利笑道：“我从天机道人口中得知一些。”
季商略道：“我看先生身怀绝技，我想我们可以做出一番事业。”阿利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季商略道：“知道，你是逍遥派的弟子，高悬先生的首徒，我虽然与你师妹有仇，但是这些事情可以暂且放下。先生你年纪也不小了，倘若没有一番事业，那怎么行？我们合作吧，扫荡中原武林，做武林盟主！”
天空月圆，洒下一片银色的月光。即使在无风的夜晚他也能感受到风在流动，空气中有淡淡的紫丁香的味道，阿利望着深蓝色的天空，陷入了沉思。他父母死得早，后来流落到市井，成为一个乞丐。他七岁那年高悬先生收他为徒，教他武功。只是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自己一直住在玲珑谷毫无作为，他也引此为憾事，若是能做出一番事业那自然是极好的。他为人聪明，记忆力好，师父说他是个可造之材，但是他一直没什么成就。阿利想起自己的这四十年，真的如梦似水，他又想起师父说过爱与恨就在一线之间，那么好坏也只是一线之隔了。
阿利道：“你想要我和你怎么合作？杀人？杀死江湖所有成名高手？”
“正是！”季商略倒满一杯酒，递给阿利，阿利也没有多想，喝了下去。季商略又道：“很好，合作愉快！”三丈开外的院墙上窜下一个人影，阿利一看原来是师弟燕七无。看他面有愠色，阿利心想刚才自己与季商略的一番话全让他听到了，便道：“师弟，你不好好养伤，跑来这里做什么？”燕七无道：“师兄，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可不能与这种邪教之人同流合污，别坏了我们门派的名声！”
季商略道：“你这个小孩子懂什么，你师兄在做大事！”燕七无对他用毒针伤人一事怀恨在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阿利抉择艰难，道：“师弟，你快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燕七无不肯走，道：“我要回去告诉师父这件事，让他来管！”阿利喊道：“别在我面前提起师父！他既然舍得把掌门之位传给梁博雪，心里还有我这个大弟子吗？凭什么她一个女人可以做掌门！”燕七无道：“难道这个所谓的掌门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阿利身影一动，三丈开开外的石灰墙一片尘土飞扬，燕七无知道师兄想对自己下手，而这只是一个警告。他武功不及师兄高，不能和他打，便道：“好，你好好坠入你的魔道去，我不管，我走了！”燕七无身影翻过高墙，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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