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修真小说 > 影子银行 > 九全文阅读

余小平断断续续,从毛大手里拿走了4000多万。最后一次1200万,全给了卢志强。借款分期分批,很快,还款的日子接二连三到来了。余小平还是觉得还款的日子来得分外地急。零星的款子东凑西凑挨过去了,但卢志强这一笔数量大,压在最后误事了。限期到后第二天,毛大手下就开走了余小平的宝马。第四天,摆在余小平窗台上的白色鹅卵石变成了黑色,这让余小平每天醒来时分有了一种错觉,他觉得窗台上的鹅卵石正像一盆鲜花盛开。这样的感觉很过瘾,为此他安奈不住自己。他觉得花丛中还有一只鸡头,鸡头时隐时现,火红的鸡冠血光冲天。到不了第五天,不可能到第五天还不交钱。余小平看了看自己的小指头,恳请毛大,把毛大的手下人借给他。卢志强违约第四天下午,余小平带着毛大手下的人找到卢志强。他七天前就锁定了卢志强。就是血光当前,他也一直给卢志强时间。他和卢志强一样,憧憬着游艇划浪大海的浪漫景象。但他给了卢志强时间,自己却没了时间。他让毛大手下把卢志强弄进卢志强的办公室,卢志强把所有可以变现的东西都变了现,之后,还令人欣喜地拿出了一堆黄金。卢志强含泪用残剩的九根指头,亲自撬开了座便器下的石板,他说这是他祖传的老货。他说,你不动我祖产,我就不会在祖宗面前剥面皮了。其实我马上就能拿到欧元了。余小平横算竖算,算上了黄金,卢志强还欠二百多万利息。余小平拿走了黄金,在卢志强双耳后割了二刀。他来到毛大面前,在离腕动脉一公分的地方拉一个口子,血扑的一下,象鸡头拿掉后喷了出来。毛大心一软,又给了余小平一天宽限。

但就是这一天,老鸡婆变鸭。卢志强上吊,余小平跑路。欠下毛大几千万,余小平成了“走佬”,跑路了。

黎明时分,毛大照了照镜子,他发现一夜之后,脸上的笑终于有了笑的样子。对自己的心软,他用笑折磨了自己整整一夜。他知道是血出了问题。现在是企业化,市场经济。血天血地几十年了,太单一了,有些过时。天刚亮的时候,他来到大头面馆,坐在了喜根对面。喜根喜欢吃面,不吃面,人就会一整天没力气。力气的根扎在面碗里。喜根看着毛大,惊愕地发现毛大的笑站在早上的风口里,一根铁钉一样杀机四伏。毛大说,你吃你的面,我吃我的。喜根点点头,我吃,我吃了去送小佬上学去我。毛大看着喜根,上学好,上学有出息。

上学的车,在余小平跑路后毛大就不要喜根开了。喜根坐在后头,可以用手扶住孩子的肩。毛大的驾驶员,隔几秒钟就要看一下反光镜。他不时会发现喜根胡子丛中的一些可疑迹象,所以每一次观望都会带来一次反光镜的角度调整。按照毛大的要求,驾驶员要关心的不光是上学放学,还有孩子的餐饮。孩子开始吃营养餐,一天三顿,不再用家里的茶食。但一个礼拜下来,喜根发现孩子面皮上闪现出绿幽幽的光斑,走路一步三晃。回家看见父母,见了鬼一样,躲进自己的小房间,不肯出门一步。

后来就不止是孩子了。驾驶员包办家务,连吃饭的米也代买了。饭烧出来,一半是米,一半是砂子。砂子的颜色和米一样,碗一端到在手上,泪就含到了眼里,得一粒砂子一粒砂子往外拿。实在忍不住了,拍了碗筷指住毛大,又说不出一句话来。毛大和驾驶员吃得很香,他们和他吃一样的饭。喜根说,我欠你的钱不假,可那是大家有合同的。我又不是到期不还,你这算啥?毛大笑,但他不心软。他不能再心软,也不会心软了。只是不肯再动刀见血。他轻声说道,等到到期不还,就来不及了。

事实上喜根很快就违约了。余小平也借了他的钱,余小平带头违了约。而最大的问题出在孙峰头上。孙峰是孙腊子的儿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办了一个通讯器材厂,都拿到国家专利了,中央,省里,市里都给补贴。按照孙峰的说法,那是上市企业了。孙峰试产了,机器声一度让喜根的梦分外娇娆。窗外红旗飘飘,天外彩云朵朵。彩云袭上身来,在身上断做了秋千,有节奏地晃动着他。他看着自己梦里的唾沫千朵花,万朵花,开满了辛店的每一寸河岸。千百年来,这可是辛店的第一个上市公司。可后来有一天,试产的机器停在了黑暗的静逸里,他从梦里欠起身子,看见了蝙蝠投射在窗户上凝固的影子。这年春天的夜,月色半明半暗,连辛店的蝙蝠也停止了飞翔。

银行紧缩的政策出在了春天,出在上市和没有上市之间。或许政策再晚出一个月,孙峰就成功了。但那年春天不是孙峰的春天。在那年寒冷的春天,非但银行收贷,地下钱庄逼债,连上市前风投公司承诺的一轮融资也没有到帐。一切戛然而止,神奇的上市公司一头栽下来,在黑暗的泥淖里,栽得满世界是黑色的宁静,只有孙峰赌博的恶习,黑暗里象一扇窗户一样在春天的草坪上悄然打开。

孙峰好赌,而且一直在赌。对成功的渴望,曾一度勇猛地逼退过他赌的恶习。但事业潦倒的压力随之而来,恶习也在黑暗的翅膀下变本加厉。在等待上市的焦虑日子里,短短一个月,孙峰就欠下上千万赌债。直到放水钱的高利贷堵门收债,喜根才如梦初醒。但一切都太晚。高利贷把孙峰的设备拖走后,喜根便听见孙峰办厂征用的昔日棉花地里,那些造厂房时被逼入墙灰的棉铃虫,晚上叮叮咚咚,慷慨激昂地破壁而出的声音。但这样的折磨只持续了两天,第三天他便知道了儿子孩子已经长达20天被逼喝菜汤、吃糠团子的事实。毛大的驾驶员让学校里人人惧怕的高中打手天天不让孩子吃饱,而且不允许孩子让父母知道。这样烂拖拖地控制着孩子,到喜根一违约,虐待马上升级。喜根很快发现,孩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已经体无完肤。

喜根找毛大,他说他要找亚东。事实上,这以前他已想方设法,找过了亚东多次。有二次他天不亮就蹲在面馆对面,可等到胖老板倒掉面汤,关门打烊了也没等到亚东。他还化了妆,来到亚东常去的浴室。有一次还因为怀疑亚东也化了妆而拍了一个胖子的肩,但胖子反应神速,反手就对他一搡。毛大现在笑嘻嘻的,而失去了笑的喜根则象一块大年糕一样,光滑地失去了五官,连眉毛也开始了愁眉苦脸的变白。有一根眉毛居然加剧生长,漆黑地弯出几个结后挑在眉心,倔强地指向喜根鼻尖上童年留下的疤痕。毛大说,你要找谁你去找你,我收我的钱。毛大说得越和蔼,孩子的胸肋就越显青紫。有一天,喜根摸着儿子的胸,却听见自己肋骨下发出了自行车轮幅转动时钢珠格格作响的声音。他跪下来,声泪俱下地对毛大说,只要见到亚东,事情都解决了。他甚至碰了碰毛大的腿,亚东借了我的钱。惊慌之下,喜根说出了和亚东约定保密的话。他无比惊愕,但势不可挡。亚东也借了我的钱,钱抵钱,帐抵账,两不相欠。毛大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亚东这么大的盘子,里面还有喜根添加的羹水。更料不到这些羹水,其实正是自己从亚东饭碗里,偷偷挖给喜根的。但是惊异归惊异,惊异藏在心里,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毛大笑嘻嘻的,指着手上孩子的百日照,说,他笑得不像你,倒更像我。

喜根到底死在了哪一天,究竟怎么死的,谁也说不清。也有人记得他煞虎了面孔,带了毛大派给他的人到处寻找亚东和孙峰的情景。毛大并没有阻止喜根去寻找亚东,他甚至派人跟了喜根去。他要保证的是喜根按时向他交钱,而不管喜根的钱从哪里来。他说,你寻谁,我都会帮你,但你要按时还钱。喜根找不到亚东,也无法找到孙峰。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在一个停车场上发现了孙峰的汽车。但那是一辆报废的套牌车。当他欣喜地来到这辆车跟前时,顿时惊飞了一群早在那里聚居的蝴蝶。蝴蝶覆盖在车顶上,现在白森森地飞满天空。他抬头看去,太阳已不再耀眼。单薄而重叠的羽翼下,太阳就脆生生地,像一枚半熟不生的汤心蛋黄。

毛大连接吃两记闷棍。余小平跑了,喜根死了。而且喜根死,并不是一死了之。不光是出乎毛大意料,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出人意料的不是喜根的死,而是喜根之死带来的骚乱。也正是这场骚乱,最后让毛大在亚东面前露了馅,导致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格局的出现。

那天凌晨,亚伟接到行长周琦的电话通知时已经是第二天天亮时分。永嘉人是天亮前行动的。他们抬着喜根的尸体,聚在市政府门口,他们要在那里等到十点钟,然后进军市中心,抬尸游街。

周琦对亚伟说,那些乐器都进场了,一上班就要吹。周琦语气很急,你快到市政府门口去,来的都是你们永嘉人,而且事情的源头就在我们银行。周琦和亚伟熟,说话比较直接。让亚伟触电一样,猛然一颤的不是周琦说的抬尸游街,而是永嘉。其实他不是永嘉人,他和永嘉的渊源,是因为亚东而开始,还因为林岚退休回到了永嘉后有所发展。特别是喜根是他的同学,在这件事上的原因结果都把他和永嘉捆绑在了一起。说起永嘉,他就像一个孩子似的,总会抱怨自己为什么生在了这个而不是那个家庭一样。可是当她听清永嘉人抬尸游街,抬的是喜根的尸体时,人反而镇静了。他说了一声,我马上去。就挂了电话。一句话,几个字,字字铮亮,粒粒珠玑。周琦原来还在担心亚伟这个人,在他印象里,亚伟话不多,不怎么表态拿主张。你说到他心里他就去做,说得不开心了,你说你的,他做他的。可不想就是这壶焉不拉哒的温吞水,到了真枪实弹,没了退路时,不再暗底下与人较劲,拿出的竟是稳定军心的气量,让人听了他的话很感到心安。

这是周琦没有想到的。

现场情景完全出乎亚伟想象。现场上已经拉出了几幅标语,标语上面写着:严惩杀人凶手,政府为民做主。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对立气氛。示威人群被黄色警戒线围了一圈。便衣警察散在警戒线外侧,看上去更象是示威人群的一部分。看不出他们到底是在警戒游行的人,还是在替游行队伍守备。

危象很快出现在警戒线内侧的那六个老人身上。他们每人一桶汽油,手握打火机,只要警察一靠近,马上就点火。领头的老汉叫福兴,福兴嘴里含着汽油,手上火一着,嘴里马上喷火,一刻不耽误。见了亚伟,福兴哇呀一声,孩子一样哭开了。嘴一张,几点火星飞溅,差点着了亚伟的脸。

福兴拉了亚伟的手,翻开喜根的裹尸布。你看这双脚,还剩了几根脚趾头?亚伟皱起眉头,一双脚被砍去了四根半脚趾头,间隔着砍的。福兴抹了一把鼻涕,喜根要面子,他不要村里人知道,他不让他们斩他手指头。可脚趾头砍了四根,再砍下去就无法走路了,他求他们砍半根,他说他半个月之内一定还清欠款。可半个月还没到,他就死了。他是被害死的哇。福兴说,他死了,村里人的钱可问谁要去?

那些伤口,已溃烂发炎。看上去又黄又绿的,让人心泛吊恶,心里阵阵发酸。喜根最早自己办厂,他人实在,给辛店的工厂做配套。后来改行,当上了信用社的信贷联络员。联络员这工作,介于放款和借款之间,主要负责村里和信用社借贷的信息联络工作。喜根人缘好,在信用社,尤其本村村民中口碑很好。不管谁需用钱,喜根一定会第一时间把钱送到人家手里。信誉出来后,就不光是花钱,就是存钱,人家也来找他。把闲钱给他,他再拿给信用社,为信用社揽储。可久而久之,他不再往信用社放钱了。喜根出了新招,他把这些闲钱自己放出去,给了找他要钱的人。这样要钱的、存钱的都经过他,他就这样做起了高利贷生意。没有任何刻意,连开张的形式也没有,一切自然而然,不经意之间,喜根就把这高利贷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远近闻名。他信誉好,越来越多的人哭着喊着把钱给他,这些闲钱停在他手里,拿的是比信用社高几倍的利息,谁不情愿?服务至上,成了喜根的招牌。开始是大家有闲钱给他,后来东拼西凑,亲戚朋友借了。就不是存闲钱了,而是挖闲钱。需求在扩大,喜根的利息也在不断在提高。2分半,甚至3分,4分息都有,而且先付利息,随用随取。所以挖闲钱,大家觉得很值当。喜根爱奉承,只要给他说好话,他就收款。

喜根很硬气,说到做到。谁要钱,他都准时归还。光村里72户,就有三千多万借给了喜根,还有就是像余小平,毛大这样的大户。喜根一一打借条。也有人不要借条的,他们信任他。喜根一直按时给他们输送收益。可现在喜根一出事,大家都傻了。

喜根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福兴拉着亚伟的手说,他借了村里人的钱,绝不会这样拍拍屁股走了。这之前,一直传说喜根是借款太多,而收款没有着落导致资金链断裂,不得已被逼自杀。

福兴说,你不要听他们活嚼,他们说喜根自杀,可你说喜根会欠了村里人的钱去死吗?他是被害死的,这一刀一刀的伤不就是证明啊?

亚伟无法接福兴的话,他微微点头,却有了心事袭上心头。村里人信任喜根,从不对喜根寻根问底。可喜根拆借的,远远不止村里人这些钱。他四处举债,仅从毛大手上就借了两千万,加上其他,总计要过亿。这些钱,除了少量银行借款,都是2分以上高息拆进,再4分以上出去。开始时,借进借出都是熟人,利息也低,后来熟人带熟人,规模越做越大,经不住高息利诱,局面就开始失控。那些七转八弯来的人,拿走的钱就出了问题。好在资金不紧时,可以拆东墙补西墙,十个锅子九个盖,腾挪空间,总能找到填平补缺的办法。手上紧,但还能转下去。但从2010年下半年开始,形势不一样了。一边是资金来源断掉了,另一边是放出去的钱无法回收。最要命的,连利息也无法按时收到,现金流一断,人心惶惶了。周转出了问题。该付的利息付不出,该还的钱没法还了。人家不干了。特别是毛大,天天催款,十八道军牌,道道都是催命的鬼符。到头来,到底是毛大的刀子结果了喜根,还是喜根自己对自己做了了断,事实上这是有争议的话题。但等到一出事,村里人就从法医手里抢走了尸体。他们不同意公家的结论,并一口咬定,喜根死前隔夜拎回了一麻袋钞票。可一夜之间,人死钱失,分明是抢劫杀人。不查清凶手,他们心目中的好人就不能安息。他们不答应。他们宁肯相信麻袋,也不肯相信好人会自杀。

等福兴说透了话,长吁过一口气,亚伟才有了说话的机会。福兴阿伯定定神,我妈也有五十万放在喜根那里,可这几年,她已拿了喜根六七十万利息,说到这里亚伟提高了声音,村里人也都一样的吧?大家拿了几年利息,拿出去的钱也早就拿回来了。现在喜根死了,死者为大,大家也摸着良心想想,喜根活着时,亏待过谁?现在他这样躺着,身上都是蛆虫蚊蝇,不管怎么死的,应当先叫死人安息啊。

还不等福兴说话,边上几个老的已经围上来了。你这叫屁话,我们的钱都是七亲六眷借来,你说安息就安息了,这钱人家来找我们要,你来还啊?!

你还算当行长的人,存银行还有利息,存给他这么多年,怎么就叫拿了利息就拿回了本钱,难道你银行里付了利息就不还本金啦?

把他轰出去!

……

亚伟的态度,并没有帮助周琦解决具体问题。事情越闹越大,到了晚上,上级分行来了通知,上级行要和地方政府联合成立维稳小组,驻扎到行里来。在辛店,其实除了喜根,还发生了一连串恶性案件,有的还涉黑。但随着调查深入,很多事件的暴力迹象并不明显,反而以当事人自杀自残为多。比如卢志强是上吊自杀,西湾人缪新酒后呕吐,却一头栽进坐便器窒息而死……而真正的危机还是大批企业家跑路。特别是一些龙头企业,象亚东这样的企业家负债消失,给当地经济秩序造成了巨大混乱。这样的乱局引起了各级领导关注也就十分自然。领导们在不断批示之间达成共识,成立专门机构,查清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拿出解决办法。坚决维稳,杜绝恶性事件蔓延。

周琦正式安排工作的时候,亚伟提出了回避。要配合弄清真相,就要理清银行内部一本帐,而这样一本账,亚东首当其冲。周琦说,我们对事不对人,该是什么样的事,就是什么样的事。你不但不能回避,还要主持工作。

亚东的企业在当地举足轻重,既有地方行政支持,又有专业银行扶持,一不小心就会牵涉到一些大人物。这一点周琦不可能不知道。但周琦态度坚决,让人觉得他是带着目标在做事。随着工作深入,亚伟发现周琦名义上在查亚东,其实真正的目标却是杨肖鸣。

工作组开始找亚伟谈话了,但他觉得即便是在亚东贷款问题上,杨肖鸣也是按政策办事,并没有偏颇可言。货买当时,当时的政策办那样的贷款,一点问题也没有。亚伟不光相信自己,也坚决相信杨肖鸣。杨肖鸣和他一起捐献过亚东的金条,他心里有底。但是一谈到金条,周琦马上问道,那你知道他还收过谁的金条?

我不知道,亚伟说,也许还有。但他不止一次地收,就会不止一次地上交。我了解他。要没这样的经历和信任,亚伟也不会在亚东的贷款上,敢跟杨肖鸣一条道上走到黑。亚伟相信自己和杨肖鸣并没有办错什么事。软磨硬泡多了,他反而开始想他自己。会不会是工作组在对他进行火力侦察,表面在说杨肖鸣,其实针对他?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不能再盲目地应付下去。他开始思考,认真的思考。为此他回忆往事,将往事在脑子里放电影一样一幕幕过场,连细节也捋了一遍。可是他越回顾,越是觉得自信满满。但随着喜根出事,他毫无破绽的自信忽然就闪了一下腰。自信的心尖上,亚伟觉得被拦腰抽了一下,发紧了。

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那是件关于喜根,关于林岚的事。他想可能就是这件事,工作组才寻踪而来。尽管他随之释然,但事情终究是有了变化。他不知道杨肖鸣的近况,但他眼前的事忽然有些不是味道,究竟该如何抉择,如何分清真相,对他来说,是一个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