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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朋友一生一起走

一个人时的独孤不算是孤独,那只是一种状态。

两个人在一起,你还感觉孤独,那才是真的孤独。

跟黄英在一起的时候,江春水总会莫名的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孤独感。那种孤独并不会因为女性的体温而稍缓,更不会因为几句熨帖的话语而飘散凋零。

好比一座大山,层云叠嶂,你越不过它也望不见想要的景致。

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你输,我陪你东山再起。

当年这句话火遍了网络,十个QQ签名上最少也有五个挂着这句霸气十足的宣告。

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的伴侣是一个贤内助,无论何时,都能给予自己一往无前的勇气,一回头,那双温柔的眼眸都在追随。

但现实总不如想象美好,爱情更是最经不起推敲的情感。

黄英是个聪慧的女子,更不乏父母血液中流传下来的那种商人天生高人一筹的算计。江春水从来不怀疑黄英会是自己扶摇直上的有力助力,但他同样也清楚的知道,黄英不是王静,绝不会有陪着江春水东山再起的耐心,更不会盲目的因为爱情而甘愿平庸一世。

能相濡以沫的,注定无法助你开疆辟土。而让你平步青云的,却终归只能让你的心无安处。

爱情难在人心,而人心总是不足。

转眼间,江春水也已经毕业好几年了。处在二十多岁的尴尬年龄,似乎什么都来得及,又似乎什么都无能为力。

越临近三十这个所有男人都不得不谈虎色变的年龄关卡,江春水越发没了起初那种吊儿郎当的心思。

以前跟王静,跟秦婉茹,他都可以慧剑斩情丝。因为还年轻,年轻的优势给了江春水快刀斩乱麻的底气。二十来岁,正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时节,大可不必为了一棵树木而舍弃正片森林。

但现在,江春水犹豫了。犹豫不是因为黄英就真的比之前的女子要好,而是因为自己已经没有多少选择的机会了。重新来过,在这个年龄段,其实并不像励志小说里说的那般轻而易举。

理智告诉江春水,自己应该抓住这次机会,哪怕黄英并不是自己最理想的伴侣,却无疑是自己遇到过的女子当中能给自己最多助力的。物质决定精神。这句被收录进高中政治课本的哲理无疑是这世道最大的真理。有了钱,人才可以谈理想。当官,同样如此。如果有黄英家族做后盾,就不仅仅是少奋斗多少年的问题了。事实上,在体制内,你能站到多高的位置,钱袋子的厚薄程度关系甚大。

但江春水不是生意人,他并不习惯事事都算计得那么清楚。哪怕受过现代高等教育,哪怕读过那么多书,走过那么多路,见识过那么多套路,但依然改变不了他是一个农民的儿子的事实。

有些东西不是后天努力就可以改变的,好比江春水对待感情的这种偏执。

作为打小生活在农村的农二代,江春水对于婚姻的认知还停留在儿时那青山绿水间的水平。

老婆,可以不漂亮,可以不能干,但是不能不忠诚。这是几十年生活的痕迹给予江春水自身对于婚姻家庭最初始也是最基本的原则。

但不巧,黄英恰好不不具备这一点。黄英更像是一个长于投机倒把的商人,在不违背本心的前提下,把爱情这件华丽的外衣装扮得炫人耳目。

在得知黄英同李勇的事情之后,事实上江春水就已经否决掉了两人修成正果的可能性。现在令江春水摇摆的是,到底应该顺乎自己的本心,不计得失的维护自己的底线。还是应该委曲求全,屈从现实和利益而隐忍不发。

江春水很喜欢唐宋八大家里的苏轼,他所作的那篇留侯论江春水更是可以倒背如流。

“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每读到这一段,江春水就会想到韩信的胯下之辱,就会想到勾践的卧薪尝胆,进而以此来警醒性子本来就颇为刚强的自己。

但孟子也说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古人已然把道理说尽,其实也等于什么也没说。

江春水想了半天还是没理出个头绪,不由得埋怨古人的不负责起来。特么的左边是道理,右边也是道理,全特么是道理,你们说了这么多道理,倒是告诉我们什么时候用什么道理啊。

结婚的事情急不来,没有任何法律加持的男女关系更是不用急。要是现在就摊牌,少了黄英这么一个时不时还可以宣泄的出口,江春水毫不怀疑自己接下来在双峰的日子还要煎熬。

感情层面的事情很负责,但落到生理层面就要简单得多了。

——

临近十一,江春水提前跟镇里请了个长假,准备回老家看看。游子在外久了,思念家乡再其次,常在外面飘着难免会有些不知来处忘了归处的焦虑。

扶贫的事情照样很多,一天好几个报表的节奏。本来黄英考虑到现在这么忙,不打算准假。后面还是何斌开了金口,教导黄新说官场虽然从来不是讲人情的地方,但没有人情味的政治却注定不能长久。茅塞顿开的黄新不仅立马批了江春水的假条,还额外多给了几天的时间。

江春水早预定了动车票,但黄新多给了几天假他想着回去这么久,没个车也不方便,于是临时又把票给退了。

江春水的老家龙潭县离左江足有八百多公里,除去高速路段,还有近百公里是国道和村道。一个人开车的话,打早出发,也要到晚上七八点钟的光景才能赶到家。

出发之前,江春水给江游打了个电话。得知老友近段时间刚好在桂龙市,就有了聚一聚的想法。当天从左江赶到桂龙市里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家,这样一来虽然多花了一天的时间,但人能轻松不少。

假条批下来当天,江春水就离开了双峰。本来计划到桂龙市也就是下午四五点钟,江游都约上了三个大学玩得比较好的同学一块等着江春水吃完饭,谁知道临近国企高速大堵车,等江春水下高速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了。照着江游发过来的定位,江春水一刻没停留直接奔赴宵夜摊。

大学时期积累下来的友情还算靠谱,虽然江春水迟到了大半天的时间,晚饭也变成了宵夜,但等江春水人到的时候,几个老同学还是一个没少的等在那里。

江春水刚下车,一个样貌憨厚、头发油腻的男子就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

“江书记!你老人家一路辛苦!”那人隔老远就伸出手,学着电视里下级见到领导的样子,攥住江春水的手用力摇了摇。

江春水没好气的甩开那人沾满了肉汁和啤酒泡沫混合物的手,拍了拍对方因跑动而剧烈欺负的啤酒肚,坏笑道:“科长有进步啊,这一套一套的!”

来人叫黄登科,绰号科长,大学时跟江春水是舍友,又因为同是桂龙老乡,所以跟江游的关系也不错。几个人在鹅城读大学时,没少在一起喝酒吹牛。

“那不是江书记发达了,现在得趁早巴结一下嘛!”黄登科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江春水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勾搭着对方的肩膀往前走,跟往时两人酒醉时没啥两样。

见江春水走近,桌上的几个人纷纷起身,除了江游,还有一个叫侯成集,一个叫蒋博的,都是大学时经常在一块玩的老乡加同学。

江游高举双手,率先上前给了江春水一个熊抱,笑道:“怎么样,兄弟们够给你面子了吧!从六点钟等到现在,啤酒都喝了七八件了!”

“都是狗叼的好兄弟!”江春水发自肺腑的抱拳道。

几个人站着寒暄了一会才陆续入座,江春水自然而然的坐上了主位。虽说都是自己人,但毕竟也是在社会上混迹好几年的人精了,大家这点自觉性还是有的。

江游依旧风流,还是酒色不分家的做派,座位左右分别坐了两个高挑靓丽的女子。

江春水接过黄登科递过来的烟点上,吐出一口浓郁的烟圈,不怀好意的朝江游说道:“江总,旁边这位美女面生得很呐!跟上个月带出来那位不是同一个人吧?”

这种阴损的玩笑他们几个在大学时就是家常便饭,江游是出了名的花心,偏偏泡妞水平还不是一般的高,大学四年身边的女人是走马灯似的换,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嫉妒得江春水他们这帮单身狗就差拆其骨剥其皮了。所以只要是江游带美女出来喝酒,他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江春水他们这帮人打击的重点对象。

对于江春水的突然发难,江游早已见惯不惯,一把搂过旁边的女孩,哈哈笑道:“肯定不是同一个了,难道你没发现今天这个更漂亮也更优秀!”

那女孩显然也是久经战阵的老手,听闻此话,故作娇羞状,顺势铺入江游的怀里,不仅没有半点恼怒,脸上的笑意反而愈加浓烈。

在旁边一直没做声的侯成集见状赶紧打圆场道:“这泡妞的本事,跟游哥比我们是拍马莫及啊!今天我可算是又学到一招了!春水哥也难得回来一趟,来,我提议大家先一起敬春水哥一杯!”

众人轰然附和,一时间地面上又多了三个空酒瓶。

江春水和江游在大学时都是出了名的不安分,个性张扬,行事跋扈。但黄登科、侯成集和蒋博却是难得的老实人,在大学时低调到出了本班级就没人认识的程度,更别提惹是生非了。几个人能玩在一块,抛开同是桂龙老乡这个原因之外,完全不符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定律。

大学毕业后,黄登科卖过保险,开过饭馆,现在一家驾校做教练。蒋博也差不多,先后换了几家公司,做的都是销售之类的工作,现在市中心的地下商场里开了一家婴童用品店。只有侯成集另辟蹊径,走了考研的路子,去年才拿到硕士学位,现在桂龙农科所上班,算是编外聘用人员。

总的来看,混的都不咋样,基本上属于饿不死也吃不饱的状态,离屌丝逆袭更是差了十万九千里。要真说好,可能也就江游和江春水稍微好那么一点,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几瓶啤酒下肚,几个老同学也放开了起初因久未见面而滋生的拘谨感。聊过去,聊近况,聊未来…..一路聊下来,不胜唏嘘。当聊到当初几个人一起经历过的几件糗事时,一向软弱的蒋博还红了眼眶。

喝酒喝到了这个份上,人也就没有了时间的观念。好在宵夜摊的老板对此也习以为常了,任由他们一桌人在那里哭笑喧哗。哪怕天色都已经开始露白,也没有过来赶人收摊。

酒局在蒋博直接现场直播之后才得以收场,江游的财力相对雄厚,事先通过APP在附近订了几间房,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过去休息。

江春水同黄登科一间房,刚进门,科长就仰面八叉的摔在床上不省人事了。江春水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还是扛着醉意洗了个澡才上床休息。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隔壁的江游开始了他的晨练,100块钱一晚的快捷酒店的隔音效果差得很,男女欢好的喘息声丝毫遮掩不住。

在这样特殊的摇篮曲中,江春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一帮好友就着卫龙辣条就能干掉一件啤酒的青涩年代,恍惚中逐渐睡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