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现代小说 > 六零年代好家庭 > 242、丧礼全文阅读

支持正版, 爱护作者, 收藏作者有加更哦*——*  赵喜东?他来干什么?

莫茹心里嘀咕着,想着自己还要装傻,便也不主动打招呼视而不见地走过去,收拾她留在这里地上的一小捆条子,要拿回去让家里人修筐子。

赵喜东一脚把她要收的条子踢散丢得到处都是,一边恶狠狠地骂:“你个死傻子, 凭什么傻咧咧的就能吃饱饭!从来不上工, 活着浪费粮食,你傻不能上工, 你怎么不去跳河!”

莫茹:……你是疯了不成?

她不说话,就生气地瞪着赵喜东。听周明愈讲莫妮儿以前不喜欢说话,总是直勾勾木愣愣地盯着人看, 不喜欢她的就觉得阴沉沉的挺吓人, 无所谓的就觉得傻乎乎的。

赵喜东挑衅她,“有本事你打我, 你要是敢打我, 让我哥揍死你!”

莫茹:……你莫不是妄想症?

她强忍着没开口免得露馅, 只得用力憋着继续瞪他, 肚子大了不能捡石头丢他,她就从筐子里拿根棉槐条子去抽。

她不过是做做样子想把他赶走拉倒,谁知道赵喜东一边蹦跶一边嗷嗷叫疼,拼命喊:“傻妮儿打人了,傻妮儿打人了!”他一边躲一边大声喊, 很快就招来许多下工的村民看,基本都是他们三队的,下工最早上工最晚。

莫茹:……他娘的,你跟我玩儿阴谋诡计呢!她反正是傻子才不管人家笑话不笑话呢,原本还不好意思用力,现在劈头盖脸就抽过去,让你来找事儿,你还想让我老公揍死我,你有毛病!

很快一个比赵喜东还瘦小的孩子冲过来,“别打我哥,别打我哥!”而赵喜东却抱着头一个劲地躲就是不肯逃走,眼瞅着人越来越多。

莫茹都服了赵喜东这个白莲花,挨打竟然不跑就在这里蹦跶,你等啥呢?她没明白赵喜东什么意思,本来以为他和别人一样就是欺负傻子玩儿,现在看他纯粹是个m。

“嫂子,那菜园是别人家的,你不能去摘,真的不能摘,你别打了,你去我家摘吧。”

这附近菜园的主人们听见赶紧去自己家菜园瞅瞅。

赵喜东喊道:“没摘呢,俺嫂子被我拦住了,没摘。”

我擦,你想做好人也不用踩着我啊!莫茹都被他给惊呆了,看来赵喜东笃定自己傻没法反驳,所以要演这场戏。

她大声道:“我摘了!你叫我这样、这样……”她比划着摘扁豆、薅菠菜的姿势,又指着赵喜东,“我摘了,你给工分!快给!”又拿条子继续抽他。

赵喜东有点傻眼,他没寻思傻子已经不傻,而是觉得这傻子真他娘的傻,净胡说八道。

附近菜园的主人都跑去看自家菜园,就算没人摘过他们也觉得整个菜园都被祸祸了,“哎呀,我家扁豆被摘了!”“我家的菠菜怎么被拔了,变稀了!”“我家的韭菜被人用镰刀割了!”“我家……”

他们不敢怎么莫茹,毕竟承担不起欺负傻子的恶名,尤其这个傻子是老周家的!

所以他们火力一致对准了赵喜东,一会儿功夫就把他喷的体无完肤,逃都逃不掉,抱着头说自己没让傻妮儿摘是她自己摘的。他也认准傻妮儿肯定祸害人家菜,所以搬石头砸自己脚真是有口莫辩。

这时候有人看到周明愈往这里来,都赶紧让开一道。

周愈下了工就赶紧往老屋这里走,想看看能不能接到媳妇儿。现在一听还以为自己媳妇挨打呢,赶紧扒拉开人群猛冲进去就见莫茹手里拿着一根棉槐条子,一脸得意地瞅着赵喜东,后者正被几个人堵着,七嘴八舌地喷。

莫茹看他过来,立刻扔了条子,一瘪嘴,“哇~~小五哥——”

周明愈眼皮抽抽两下,赶紧把媳妇儿楼怀里,捏捏她的腰,顺便配合凶巴巴地吼:“咋回事!谁欺负我媳妇儿了!”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立刻添油加醋、声情并茂地给周明愈解说一番。

围着赵喜东的人也说他们家菜被祸害了,如何如何。

在他们眼里,赵喜东是他兄弟,傻子是他媳妇,祸害他们的菜,那他周明愈就应该赔!反正周明愈一个二队的经常跑到三队去干活儿,一直都护着赵喜东,赔菜也是应该的。

周明愈哼了一声,问莫茹:“媳妇儿,你摘菜了?”

莫茹点点头。

那些人更得了势,指责的声音更大,“看她自己都承认了。”

周明愈摆摆手,“别咋呼没用的。”又转身对莫茹道:“媳妇儿,再去摘点。”

那些人一听那还了得,都纷纷指责周明愈这是干什么。

莫茹径直走向自己家菜园,晃悠了一圈出来,笑得十分灿烂,“这里,我摘!快给工分!”

周明愈立刻夸她很棒,给她记十分,又对别人吼道:“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媳妇儿摘自己家的菜害你们什么事儿?”

赵喜东一听赶紧朝着他跑过去,“哥,嫂子要摘……”

不等他说完,周明愈一转身朝着莫茹走过去,拉着她,“你今日挣了十分了不起得很,该家去吃饭晌后继续上工。”

莫茹很配合地跟他一起收拾条子和筐,又拿上镰刀乐颠颠地家去了。

其他人一团哄笑看看热闹也都散了,都是一个村的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见天儿有,有时候街上俩婆娘叉腰对骂,没两天又一起商量赶集给供销社送鸡蛋去。

所以,都不当回事。

等人都散了,赵喜东阴沉着脸,一把甩开他弟弟,“滚开!”

他原本不过是想招惹一下傻妮儿,让她打他,再制造点口角让别人更讨厌傻妮儿。等周明愈回来,看着自己保护他名声被傻妮儿打,肯定会心疼他,以后还会给他吃的帮他干活,还会对他好的。

哪里知道,周明愈居然看都没看他!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身上胳膊火辣辣的疼,肚子里实在饿得慌,满腔怒火也发不出。

一进门,他就看爹娘一人一个歪在炕上,长吁短叹的,“哎呀……饿死了……饿死了。”

他妹妹三嫚儿在灶间做饭,这种农忙时候不吃干的,居然还煮秫秫面糊糊!

他看她嘴上还沾着干面子,嘴巴在那里拼命地吞咽,噎得脖子一伸一伸的。

他上去一个嘴巴子把三嫚儿打个趔趄,“死丫头片子就会偷吃,你当你是公主小姐还是傻子不用干活刚知道吃?”

三嫚儿瘪瘪嘴却也没哭,爬起来擦擦眼泪赶紧点火,结果手抖啊抖啊浪费了两根火柴没擦着火。

赵喜东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她后背上,把三嫚儿的头一下子揣进锅底下,兀自骂道:“就你们这些好吃懒做拖后腿的,早晚一家子都被你们连累饿死。”

他弟弟赵喜临从外面追着他跑回来,见他打三姐姐,又赶紧扑上去,“大哥你别打三姐。”

三嫚儿自己从锅底爬出来,鼻子被磕破了,擦了擦就继续生火做饭。

炕上俩人听见也不管,男的说:“是不是去镇上问问,能不能给咱们家点救济。”

女人道:“别做梦了,有大队生产队那些坏种儿,一会儿就去打小报告,给的屁救济。他爹,自留地的地瓜是不是得去翻蔓子,什么时候能刨出来吃?”

“不是有老大和周家混不吝,他们还不翻?早翻了。”

女人又开始憧憬分麦子,“分下来就吃顿大饽饽,饿死也做个饱死鬼。”

去年秋天分的秋粮原本也有很多的,别的没有地瓜和地瓜干却是不少的。冬天农闲大家都吃稀的,可他们家一个劲地吃干的。这还不说,嫌弃地瓜干不好吃,拿了粗粮去换人家的细粮!五斤鲜地瓜顶一斤粮食呢,一百斤地瓜换了二十斤麦子回来,再磨面去麸子也就是有16斤面。他们又是包餶餷又是下面汤的,吃着当然比粗粮香!这样来几次,一个冬天存粮祸祸差不多了,整个春天就进入一种要饿死了饿死了的状态,幸亏有周明愈那个二傻子隔三差五偷摸送几个地瓜才让他们熬下来。

现在四月更是青黄不接,麦子还没收其他粮食都没成,原本菜园里的菠菜韭菜地里的野菜可以掺着吃。

可他们过年的时候就把菠菜都吃光了!

所以现在一天三顿喝稀!

就这样,现在吃的粮食还是队里预支点、别人家借点……反正也是脸皮挂在裤腰带上,能混点吃的就混点。

要说挖野菜吃,他们也没人去挖,大人孩子都得去上工!哪里有人挖啊,工分不够可是不给分粮食的。可他们大人俩顶一个,六个孩子一天也挣不了七分,能顶什么?

真是要饿死了!

想到老周家的傻媳妇居然都可以吃饱,真是老天爷不公平!

……

“阿嚏!”莫茹揉了揉鼻子。

周明愈紧张地看着她,“刚脱了棉袄是不是不适应?”

莫茹摇头,“没有的事儿,打个喷嚏更通气儿。”她问他队上的事儿,上午干嘛了。

“我开始去替三嫂锄棉花拿边杈,队长让我去帮着爹压场晌后继续,早点压好就开始割麦子了。”

一到家门口就听见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号声,夹杂着张翠花的冷嘲热讽,“你二嫂中间就回来一趟,坷垃儿这会儿饿得哭,你一上午头都在家里,怎么孩子还饿得嗷嗷的?你真是崴了脚?别是崴了头吧,用不用上医院看看?”

两人赶紧家去,从窗外面看到西厢里,张够抱着孩子喂奶,张翠花隔着窗户说她。

张够低着头,“不……不用。”

张翠花短促地笑了一声,“要是疼就再歇歇几天,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张够哪里还敢再歇一天,赶紧道:“娘,我好多了,过晌儿就去上工,锄不过我慢点儿,再怎么也不会比陈秀芳慢就是了。”

看她跟四属户家的女人比,张翠花无话可说,你怎么不和老赵家比!

她昂着头去猪圈看看猪,见有一些云青菜便没再说什么,白天有野菜吃晌午就不用喂料,晚上喂点自家配的粗饲料就行。

她扭头看着小两口回来,还挎着一些棉槐条子、野草,立刻带上笑模样,“正好把家里俩筐子修修,破的不成样子了。”

周明愈道:“妮儿割的呢。”他顺便就把方才的事儿给张翠花说了一下。

张翠花咦了一声,随即鄙夷道:“老赵家这是揭不开锅了,照着个傻子使劲?”随即她又拍手笑起来,“他没想到咱妮儿不傻了,哈哈,叫他给我抖擞,一家子懒毛儿还想吃饱,做梦去吧。”她扭头去堂屋做饭了,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

她向来不掩饰自己的爱憎,尤其是对厚脸皮占便宜的人,一点都不怕人家说她张狂。

她是认准儿子真不管老赵家否则她还不这样高兴呢,一看傻媳妇还会动心眼儿没让赵家占着便宜,她就觉得可逗乐,一边做饭还一边哼上了小曲儿。

东屋丁兰英还没啥感觉,她已经习惯婆婆厉害,西屋的张够就有点发抖,不明白自己累死累活没得一句夸奖,怎么这傻子割点棉槐条子就让婆婆乐得跟捡了宝儿似的?

莫茹发现公爹和三哥没回来。

周家二哥带着四哥去十五里外的马旺修水库,吃住都在工地,有日子没回来,家里就周老汉儿领着老三干活。今儿队长和周老汉儿商量把二队的场赶紧压起来,晒干了这两天就好割麦子。夏熟一晌儿,看着还有点发青的麦子,一个毒辣辣的晌午头就能晒得噼里啪啦掉麦粒,所以一定要提前几天把场压好,不能割麦子了才打场。

宁愿场等麦子,不能麦子等场。

这场要压得镜面一样平,还不能开裂,这样才保证干净无土,到时候把麦子扔在场上晒得焦干,牵着牲口拉着碌碡一晌午头就能把所有麦子都压完。

而压场这个活儿,周老汉儿的技术在周家庄没有比他再好的,这是二队的一个神器,县里干部下来视察的时候都夸他们二队的场压得有水平。

所以交给他,别人一点异议都没,而且他晌午头不回来吃饭,还要继续加班,那自然要多加两气工!

莫茹很为这一家人骄傲,感觉自己也浑身是力气!

她把摘好的嫩云青菜、还有菠菜拿去洗洗,中午给家人加菜。

农家缺油,除非过年基本不炒菜,要是有那个油和肉,宁愿攒着包饺子,所以平日里都把菜加在粗粮粉里做窝窝头。

莫茹怕张翠花不乐意她弄这么多菜,就道:“娘你照顾得菜园真好,那菠菜到这会儿了还长呢,别家都老了。”

张翠花喜滋滋地:“那可是呢,照顾菜就得和孩子似的它才给你长得好。留几棵打种儿的,其他这几天赶紧剜着吃过两天种萝卜。”

莫茹就把洗好的一大盆菜端过来,又去门框上挂着的蒜辫子撕了一头蒜,让周明愈帮忙拿青石蒜臼子,她捣蒜泥儿。

晌饭和早饭差不多,只是没有粥,上面馏着早蒸好的窝窝头,下面烧开水喝。烧开了锅,再虚蒸一会儿,张翠花就把窝窝头端出来,用水瓢把水舀在黑色大肚的汤罐里。

莫茹看着那一大锅窝窝头吓了一跳,好不好的得有二十多个!这是一顿的量!

她现在还不了解情况,不知道大家这还比较收敛,就像三哥、周明愈这样的,要是出大力气比如三夏三秋大忙的时候,这种窝窝头一顿能吃一斤多!毕竟没有肉菜,肚子里缺油水粮食自然吃得多。

她立刻感觉任重道远,需要努力收粮食和蔬菜,否则到时候一大家子一起吃四五个窝窝头,那不饿死也能委屈死。

她把菠菜烫了足有一小瓦盆,用蒜泥加自家大酱拌一下,又用云青菜做蔬菜汤,张翠花大方一回,蘸一筷子花生油滴进锅里,翠绿的菜汤上飘着一朵朵油花,顿时香气扑鼻。

“娘,你做饭真香!”周明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朝着莫茹比大拇指。

张翠花毫不客气地道:“要是有油有肉,大马猴子做饭都香。”

周明愈朝莫茹笑:……这可不一定!比如说某人。

周明愈和他们打了招呼,就从堂屋门口左边墙上拿下挂着的桑木扁担,又拎着两只木制水筲——这里人把水桶叫筲,然后出门去挑水。

本来昨天晚上应该挑水的,大队吹哨子让开会没来得及挑,现在趁着女人还没起来做饭赶紧挑回来,免得等会喂猪、做饭水不够了。夏天干活儿喝水多,早中晚都烧一锅水才够。

他挑着水筲往外走,村里就两口公共水井,一口在村东南头一口在东北头,这两口井是甜水,其他地方也淘过井但是井水苦涩,只能洗衣洗菜,喝起来难以下咽,天长日久就淤了。

这两口井原本是地主陈家的,土/改后就成了村里公共水井,另外只有一户富农家里有,不过52年的时候被张根发带头闹事填了。所以现在村里人家里都没有水井,要吃水只能来这俩地方打水。

周家住在村西靠北的位置,就去东北角的水井打水。

这时候东方泛青,天光未亮起来,视野还是黑蒙蒙的,路上不是挑着水筲的就是扛着锄头趁着出工前赶紧去自留地忙活的。

很快到了井边,这井原本是有亭子的,被张根发带头推倒说是要推倒地主份子的骄傲。如今没有亭子,也没有辘轳,都是自己用绳子勾着水筲来提水,技术不好的,很容易把水筲掉下去。

井边已经有人在排队,见到周明愈过来,有人笑着跟他打招呼,有人阴着脸躲开,还有人私下里窃窃私语。

见他过来,正排到要打水那人立刻让位给他,笑道:“红鲤子挑水啊!”

周明愈点点头,“叔,你先打水吧,我等会儿。”

其他人都有些惊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混不吝竟然懂得让人?

周明愈只管在一旁排队,并不插队,随便他们怎么嘀咕去。

大家看他果然规规矩矩排队,虽然诧异也没有多说什么,时间宝贵,谁也不磨蹭,一个打了水另外一个紧接着上去。

井台边上一户人家的门开了,单蝶琴走出来,一大早她头发散着,睡眼惺忪地拎着个筲,打着哈欠。见她这么一大早就出来,有人跟她开玩笑,“哟,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么早你就下地了。”

单蝶琴哼了一声,扭着腰,“别胡说八道啊,人家可是上进的人,从来不做那偷奸耍滑的事儿。”

她随从才出来,走了两步,那俩眼睛已经将排队的一群人都看了个遍,立刻就锁定了等在下面的周明愈。想起他把土和驴粪蛋扬到自己身上害得回家一顿洗,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溜。

要说这时候人都营养不良,周明愈却被他娘养的身材高大,虽然脸庞被晒得小麦色,因为年轻洋溢着青春/色彩,在一群人里自然十分出挑。

周明愈等在那里,目不斜视,轮到自己就拎着筲过去。

虽然他没打过水却并不陌生,拎过那条柳水根打成的井绳,把末端拴着的一个v形榆木钩子勾住水筲提手。然后提着绳子把水筲放下去,抓着井绳巧力一抖,水筲就倒下灌水很快就盛满,然后将水筲提上来即可。他力气大得很要提水并不费力,双手交替很快就把水筲拎上来,他提起水筲把水倒进另外一只然后继续放下打水。

这时候一个低着头微微弯着腰的女人拎着两只水筲过来,小心翼翼地越过众人,一边点头陪着笑,把水筲放在井台上,怯怯道:“明愈,帮嫂子打两筲水行不?”

就凭她那有特色的讨好声音周明愈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是他们二队的四属户家媳妇陈秀芳。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她一个人挣工分,偏她身体弱不是个能干的,再拼命一天也就挣半大孩子的工分,多的时候六分,一般情况也就是四分半或者五分。

他嗯了一声,很快就将水打上来给她把水筲灌满再提自己的。

有人不满地嘟囔:“四属户排后面,蹭前面去干嘛?干活儿不上紧,吃喝倒是会上凑。”

陈秀芳忙点头致歉,也不敢说什么,弯着腰弓着背吃力地担着那两筲水离开井台。

单蝶琴两手抱胸,凹着腰,左脚一下下点着地,看陈秀芳走过来就皮笑肉不笑道:“我说你也别那么抠门,手里攒着钱干什么呢?找个人帮你挑两担水还找不到?”

陈秀芳男人周培金在市里机械厂上班,一个月有三十多块钱,别看口粮挣不出来可他们家有庄户人没有的现钱和城里稀罕物呢,有些人也很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