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欢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起身走向许天哲。
“站住。你要再走一步，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的。”冷欢这动作，明显是想对许天哲不利，要用许天哲来交换墨无踪，南宫铁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谁知冷欢手一抬，拿出一个掠色的小瓶，从渔网的缝隙，扔给了许天哲。
“把这药粉涂在网上，此网自松。”
许天哲闻言，将药瓶打开，然后倒了一点在渔网上，果然发现松动了不少。他心中大喜，再次倒了一些，渔网越来越松。半瓶药粉下去，他终干从网中脱了身。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重获自由，许天哲心中高兴，对冷欢问道。
“冷欢将许少引到此处，险些让许少丧命，不敢恳求原谅，要杀要剐都绝无怨言。但我师父与此事无关，还请许少看在我们师徒之情的份上，放过他老人家。”冷欢言辞恳切地哀求道。
“放过他。我要是放过了他，他可是要杀你师妹的，你想清楚了？”许天哲揶揄道。
“这……”冷欢的身子不住地颤抖，他抬头看了眼墨无踪，发现他戴着面具，看不出喜怒。水如笙则默默地看着冷欢，眼中只有柔情，等待着他做出选择。
“许少，这三个杀手作恶多端，我看不如一剑一个，都结果了个干净。”南宫铁树突然出声道。
许天哲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冷欢。
冷欢明白他是在让自己做选择。选择放了墨无踪，则青梅竹马的师妹水如笙会死。如果他选择了水如笙，那恩同再造的师父墨无踪又会被南宫铁树杀掉。
五秒钟之后，冷欢对着水如笙凄惨地一笑，似乎是在向她告别。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师父么？”眼泪从眼眶里滑出，水如笙闭上了眼睛。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还会选择离开家做杀手吗？
“会。”水如笙心里暗暗说道。
“欢儿！”就在水如笙胡思乱想的时候，墨无踪的喊声将她惊醒。她睁开眼一看，冷欢正笑着看她，而他的心口却插着一把冷冰冰的匕首。
“师兄，你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傻？”水如笙疯了一样扑到冷欢跟前，捧起了他的脸。
冷欢苍白的面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慢慢抬手抓住了水如笙柔如无骨的小手，然后转头望向许天哲。
“许少，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还请你放了我师父。”冷欢虚弱地道。
“唉，何必。南宫兄，把他放了吧。”许天哲叹了口气说道。
南宫铁树将铁剑收回，站到了许天哲身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周围。
“师父，徒儿这辈子没求过您什么。现在，我要死了，想求您一件事情。”冷欢道。
“你是想求我放过如笙？”墨无踪面具底下，神色复杂地问道。
“是。”冷欢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墨无踪的声音微微有了些颤抖。
得到肯定的答复，冷欢最后看了水如笙一眼，然后平静地倒在她的怀里。
“师兄！你不要丢下我啊，我不要一个人活在世上啊。”水如笙抱着冷欢嚎啕大哭。
“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你最好快点走。”许天哲厌恶地看了眼墨无踪，冷冷地道。
墨无踪转身，摘下了面具，一张跟冷欢极其相似的面容露了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心头的痛，因为杀手是没有感情的，是不允许有感情的。一旦杀手有了感情，就会有羁绊，有了羁绊就会有
弱点，而这对一名杀手来说是致命的。墨无踪终究没有再回头，大踏步离开了这条胡同。
墨无踪这一走，水如笙哭得更加放肆，更加歇斯底里，感受着师兄的温度逐渐下降，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她的视线模糊了，再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
“师兄，都怪我！你早就劝过我了，让我不要接这个单子。可我为了让自己在杀手榜上的位次，非要接这个任务，这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师兄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该死的人明明是我才对啊！”水如笙一只手抱着冷欢，另一只手不断地键击着地面。
突然，她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猛地往自己心口刺去。
“当！”水如笙直愣愣地盯着许天哲，手里的匕首掉到地上，一枚硬币在地上滚了起来，最后落入了一片混杂着泥泞的草丛。
“我什么要救我？师兄为我而死，我也不想活了。你也不用劝我了，就算你非要拦着我，等你走了，我总归是要随着师兄而去的。”水如笙倔强地说道。
“你死不死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担心你这一死，你那个痴情郎师兄醒过来之后，发现你没了，那岂不是得再给自己来一刀？”许天哲摇了摇头，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师兄没死？”听到这话，水如笙一下子蹦了起来，抓住许天哲的胳膊不断地摇晃着，脸上满是欣喜。
南宫铁树也是颇为惊异，不过冷欢生也好，死也罢，对干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现在还活着，不过再过会儿就不一定了。”许天哲说道。
“啊？师兄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医生。”水如笙闻言，就要带冷欢走。
“以他这个状况，只怕受不得半点的颠簸。你这样弄，只会让他死得更快而已。”许天哲平静地说道。
“那怎么办……许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师兄。只要你能把师兄救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水如笙激动万分地说道。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许天哲伸手挑起水如笙的下巴，邪魅地说道。
水如笙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冷欢，咬着嘴唇说道：“什么都可以。师兄如果醒了，请转告他，就说我回家了，让他把我忘了吧。”
“要说你自己说去，我才不干这传声筒的事情。你刚刚既然答应我了，那你可不能耍赖。等我治好了你师兄，你得保证，替我当手下，五年。”许天哲笑着说道。
1只是当手下？”水如笙有些错愕。许天哲刚刚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还让她以为?
“不然呢？你难道还想给我当保姆？我可不敢让一个杀手给我当保姆。”许天哲哈哈大笑道。
经过了之前聂元青的事情，许天哲也深刻地认识到了组建势力对自己的重要性。虽然他身为许家的长子，但是对干这个他从来也没有去过的许家，许天哲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在他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个许家能否靠得住，还真得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作为一名杀手，水如笙的能力或许有限。但是一旦她成为了自己的属下，那对她用情至深的冷欢自然也是襄中之物
了。
走到冷欢跟前，许天哲让南宫铁树将人扶起，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银针。
“天女散花。”许天哲嘴里低声一喝，手中的银针全部飞向了空中，然后同时扎在冷欢的各大穴道上。说来也怪，本来冷欢身上那止不住往外流的血一下子就仿若时间静止一样不再涌出。
“还好他扎偏了
，不然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许天哲感慨道。原本以冷欢的本事，怎么也不至于扎偏，可他那个时候情绪激荡之下，实在控制不住手上的颤抖，匕首便扎入了心脏两公分外的地方。
将特制的药粉撒在冷欢的伤口上，许天哲猛吸一口气，然后手上运足真气，一掌拍在冷欢的背上。
冷欢只感觉自己到了一个阴冷黑暗的地方，听到师妹水如笙一直在哭喊，他扯开嗓子想要回应，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就在他无比焦躁的时候，一道光明突然照了进来，他用力一喊，就此醒了过来。
“师妹？师妹，你怎么这么傻？你还这么年轻，又这么美貌，就应该好好活着啊。”冷欢唉声叹气，但语气中又夹杂着一丝欣慰。
“师兄，你没死，你被许少给救活啦！”看到冷欢焦急的模样，水如笙不禁暗暗好笑。
“师父呢？”冷欢接着问道。
“师父走了。”
“师父没死，你也没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冷欢忍不住跟水如笙抱在一起。此时，雨终干停了，一道七色的彩虹出现在天边。
“许少，你的救命之恩，冷欢没齿难忘。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许少一声吩咐，我冷欢绝无二话。”冷欢牵着水如笙的手，向许天哲躬身说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冷兄，你的伤虽然已不致命，但近期却是不能再动武了。我这里有一个方子，你拿回去照方服药，不出一个月便能痊愈。等你身子好了之后，你们夫妻俩再来N市的双木医馆找我吧。”许天哲道。
听到“夫妻”两个字，两人的脸上都有些红，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希望的神采。
“这张卡里有2000万，足够你们花的了，以后就不要再接单了。”许天哲又递过一张银行卡，冷欢伸手接了，自然又是一阵感激。两人手拉着手，相互依偎，很快就消失在了夕阳的尽头。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出来吧。”冷欢和水如笙走后，南宫铁树将阔剑收起，对着胡同上方一个阴暗的角落喊道。
南宫铁树说完，便有两人从墙上跳下来。许天哲一看，这二人正是南宫铁树的师弟东方焱和西门吹风。
“南宫师兄，没想到你真的偷了师父的君子剑法。”东方炎痛心疾首地说道。
“哼，你们两个非要下山跟着我，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是那老贼让你们来监视我的吗？”南宫铁树冷哼一声道。
听到这话，东方焱眉毛一挑，拔出手中长剑对着南宫铁树怒喝道：“南宫铁树，师父他老人家对你恩重如山，就算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你也不该这般称呼他！”
“是啊，南宫师兄。师父就师父，叫老贼什么的，也太难听了吧。”一旁的西门吹风也附和道。
“许少，我刚刚使的剑法叫‘君子剑法”你可知道这君子剑法是我从何处得来？”南宫铁树突然转头对许天哲问道。
“自然是你从师父那里偷来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东方焱抢先说道。
南宫铁树却不理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父亲叫燕北楼，江湖人称君子剑。而君子剑法本来就是我燕家的家传剑法。灵虚子那老贼用卑鄙的手段害了我一家，将君子剑法据为己有。可他没想到，这一切都被3岁的我看到了。”
“你……你说谎！师父他老人家淡泊名利，心地善良，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东方焱手中长剑不断颤抖，显是激动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