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罚了二少爷二十大板，废了嫡子的身份，还送去了平城。咱们这里二少爷的眼线自然不攻自破，二少爷遭了难，又是被二小姐批判的，大夫人房里乱成了一团，自然也就顾不得咱们这边。二少爷受罚之后，有小丫鬟看到您和二小姐有所眼神交汇，二小姐的人自然会认为您与二小姐联合，如今也撤了回去。至于剩下的那些个姨娘们送来的丫鬟，小冉自作主张帮少爷都处理了，想来现在傅家乱的厉害，各家姨娘们也没工夫注意几个小丫鬟的去向了吧。”小冉俯在傅言耳边说道。
傅言抬起头，视线在小冉面上来回打量，随即面色一沉，拉着小冉便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便按着小冉坐在了凳子上。
“什么叫自作主张处理了？你怎么处理的？”傅言面色不善疑惑问道。
“哼，这世上永远不会说话的不就是死人吗？”小冉眼中是闪过一抹玩味，反问道。
傅言吃了一惊，小冉虽然机灵也有些小聪明，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这样的小孩子居然会做出伤害人命的事儿吗？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事？
“哈哈，少爷还当真了吗？小冉不过是开个玩笑，那么多的人，若是一下子都死了别说老爷会追究，恐怕衙门都要立案侦查了。”小冉见傅言一副受惊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个没正经的。”傅言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却突然发现被玩弄了。
气的不轻，伸手就打起了小冉的胳膊。但毕竟是个文弱书生，不会武功又不是下死手，所以还真没什么力度。
“好了，好了，少爷别打了，再打可就真出人命了。”小冉笑着求饶，一下子抱住傅言，谄媚说道。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的非常近，傅言不知为何愣住了，脸上也有些发烧。
待思绪回到身体，才立刻反应过来推开小冉。
却猛然发现小冉身体紧绷，全是肌肉。不禁暗自心惊，什么时候开始小冉也长成了身体健硕的男子汉了。
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但是却整整高出了自己一头，身体也比自己健壮，难道一直以来自己都被他那张带着稚气的脸给蒙蔽了吗？
小冉见傅言略微有些慌乱的样子，微微一笑。
他喜欢傅言，从小就很喜欢。起初一直以为只是单纯的崇拜，因为傅言长得俊逸，而且文采非常好，所有来教学的夫子们都很欣赏傅言。
或许是因为庶出的关系，傅言对待下人也比较和蔼，尤其是对自己更是温柔。
可是在六姨娘给傅言安排了陪侍丫鬟的那天晚上，小冉才意识到了他对傅言的感情不仅仅是崇拜，因为他居然会嫉妒。
在之后，小冉更加密切的注意的傅言的一举一动，洞悉着他的心思，那个斯文儒雅的三少爷，看着与世无争，实际上心气儿高着呢。
一心想要通过科举，进军仕途，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小冉却明白，傅言想要入仕，并不是为了封官封爵，他只是想让傅家的人都看看，人人看不起的庶出，也能够有出息。
所以从那以后小冉在傅言上课的时间里，找了师傅学习武功，在别人都睡觉的时候，也看些四书五经。
这么多年，虽然小冉未曾初入江湖，但武功在京城也算得上是不错的了。
但这一切傅言都不知道，至于当初那个六姨娘送来的陪侍丫鬟，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踪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那你倒是说啊，那些眼线你都是怎么处理的。”傅言故作一本正经，以掩饰自己的异样，大声问道。
“不过才六个人而已，三姨娘派来的两个，我早上吩咐他们去城西买些纸笔。四姨娘派来的两个，我送了她们两支簪子，今儿个带着去市集显摆了。二姨娘送来的一个前些日子偷吃东西，伤了喉咙估计是说不出话来了。至于四姨娘送来的那个，失足掉进了后院的池塘再没上来。”小冉撇了撇嘴平静的看着傅言，解释道。
傅言吃了一惊，小冉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样工于算计的人了。甚至他的心更狠，人命的流逝在他嘴里竟然这般稀松平常，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傅言明明还清楚的记得，昨天他还是个在自己面前没心没肺大笑的孩子。
“城西买纸笔？城西似乎并没有书斋？”傅言眸子变得幽深看着小冉问道。
“嗯，的确没有书斋啊，但是有人口贩子。”小冉肆无忌惮的说道。
傅言嘴抿了抿，的确城西最近是不太平，三姨娘能给自己送来的丫鬟，那长相自然是不差的，如今这世道，人口贩子能放过那样的肥肉。
更何况看小冉如今这胸有成竹毫不顾忌的样子，说是早就做好了安排也说不定。
“咱们院子男子居多，束发多用束带，你哪里来的簪子送人。”傅言惊怔过后也恢复了沉敛的样子，坐到小冉对面的凳子上，沉声说道。
“前些天魏国夫人丢了两支御赐的寒梅对钗，现在京兆尹的捕快正在满世界的搜罗呢？”小冉笑笑回答。
“你就不怕那两个丫鬟把你供出来。”傅言瞥了小冉一眼，轻声问道。
“呵呵，京兆尹的捕快和我大多有些交情，而且每年因为拘捕而被就地处决的人也不在少数。更何况，是我报的官，即使那两个丫鬟扯上我，谁能断定不是反咬一口呢？”小冉饶有兴趣的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轻声说道。
“好一招贼喊捉贼，我怎么不知道身边还藏着一位这么厉害的军师？”傅言挑眉说道。
小冉自然也知道，自己突然露出本性，傅言肯定会受惊不小，甚至也会有些怒气。
但如今傅瑞倒台，傅家里面除了大少爷就只有三少爷一个男丁。大少爷向往安逸，平日里什么都不跟着掺和，三少爷却是个人才，傅荣时八成会把精力投向三少爷。
如果预想成真，三少爷在府里的地位可谓一步登天。一步登天的人优柔寡断可不行，若还是秉承着原来的那温和性子，不说大夫人，就是那么些个姨娘也会动坏心眼。
做大事儿，该狠的时候就必须狠。若是傅言狠不起来，自己这个心腹就替他狠。
欺软怕硬是人的通性，若是这边的人嚣张起来，日后还怕没有傅言的好处吗？
“军师倒不敢当。少爷只要记着，小冉永远是少爷的仆从就行了。”小冉来到傅言面前，跪地，坚定说道。
傅言看着小冉认真的脸，他的深意也能了解到七八分。毕竟是一同长大，傅言有自信小冉对自己没有二心，算了，性子怎样又如何，只要真心在自己这里不就行了吗？
“行了，您这么厉害的才能，仆从什么的太委屈了。从今天起升为贴身侍童，以后就跟在本少爷身边。”傅言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总觉得小冉看着自己的眼神太过炙热了。
可是得知了小冉真实的性子是这般，还真是不敢轻举妄动。傅言考虑再三，还是觉得放在自己身边最安全，免得回头真的惹了什么大祸。
他可不想走傅瑞的老路。
小冉闻言眼露兴奋之色，一个起身就把傅言抱到了怀里，着实吓了傅言一跳。
“呀，你做什么？”傅言挣扎喊道。
“不是你说的吗？贴身侍童啊，自然是要贴身的。”小冉看着傅言涨红的小脸，忍不住逗弄道。
“放肆。”傅言猛地推开小冉，愤然说道。
小冉也不恼，依旧嬉皮笑脸的蹭上去。
“哈哈，好了不闹你了，少爷真是越来越不禁打趣。对了，二少爷的事儿，真就这么送到平城就了了？”小冉卖乖的把头靠在傅言肩膀上，轻声问道。
傅言挑眉，怎么这小子用动了杀心？
“现在明眼人都知道形势对我有利，若是傅瑞这个时候出现什么纰漏，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我。”傅言冷声说道。
他也不想让傅瑞存活于世，毕竟傅瑞活着对他来说总是一种威胁，但如今的情势又不得不让傅瑞继续活下去。
“那如果是老爷杀的，应该就没人敢乱说什么了吧？”小冉看了看傅言，笑说道。
“何解？”傅言不解问道。心中暗叹，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古灵精怪了。
“老爷不是吩咐打了二十板子吗？就算是大夫人有意维护，不出点儿血也是不可能的吧。可是伤到了筋骨，或者二少爷体质特殊，身体不愈合，再加上平城气候不好，十天半个月的撑不住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小冉把玩着傅言的扇坠儿，若有所思的说道。
傅言眼光一动，果然是个好主意，这小子的脑子转的是比一般人快。
“按你想办的办吧。”傅言思虑片刻，看着小冉认真说道。
“知道了，那小的先告退了。”小冉轻挑一笑，拱手告辞。
傅言今日已经被小冉弄得乱了心神，很多事情都理不出头绪，见小冉要走，自是求之不得，摆了摆手，便示意其退下。
小冉微微一笑，也不作声，只径自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