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媛还不知道因为她的几句话促成了一段姻缘，马车回了城，佘媛掀开帘子道：“师傅，麻烦送我去城北从鹿巷。”
“好嘞。”
城北算是贫民聚集地，佘媛一下马车，就闻到一股臭水沟的味道。
她的面前是一条巷子，地面上湿漉漉的，佘媛走进巷子，那股臭水沟的味道就更加浓烈了些。
她从进巷子的第一家开始数，越走越深，一直走到了第十三家门口。
“扣扣扣。”她扣动着门上的铜环。
很快就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大门被人拉开，一个圆脸女子探头出来。
是佘媛记忆里的样子。
她出声唤圆脸女子：“绿檀。”
绿檀眸子一颤，嘴唇张了张，声音几不可闻：“小姐……”
“方便进去坐坐吗？”
绿檀愣了愣，连忙让佘媛进了院子。
这院子破旧潮湿，院里有一颗枣树，长的颇高。
绿檀领佘媛进屋，给她端了凳子倒了茶水，主仆两人一时无话。
佘媛不是原主，眼前这人却是陪着原主长大的，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绿檀开口了：“小姐怎么来了？”
“嗯……想找你问一些事情。”
绿檀垂下头，从佘媛的角度，看不清她的神色。
佘媛也不准备再干坐下去，干脆开门见山问她：“绿檀，我记得你是我母亲买下的，让你做我的贴身丫鬟。”
“嗯，夫人是个好人。”
“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不足五岁，许多记忆都不太清晰，你比我大几岁，可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
佘媛既然这么问，那一定不是因为好奇，绿檀从小在佘府长大，对后宅那些事也是知道一些的。
她捏紧了手里的茶碗：“奴婢也只比小姐大了三岁，而且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夫人那边倒是没有常去的。”
“这样么……”佘媛喝了一口水。
她看了一眼屋里简陋的摆设：“绿檀，你怪我吗？”
绿檀一惊，连忙摆手：“小姐不要说这样的话，当初若不是夫人买下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会去哪里，奴婢跟在小姐身边，小姐也一直待奴婢很好，那件事情……也不是小姐的错，奴婢并不怪小姐。”
她抿了抿唇：“小姐若是想知道夫人的事情，倒是可以去找常妈妈。”
“常妈妈？”
“嗯，常妈妈是小姐的奶娘，她一直跟在夫人身边，夫人的事情，想必她是清楚的。”
小孩子的记忆，有所缺失也是正常，佘媛对这个奶娘没有什么记忆。
“你知道这个常妈妈如今在何处吗？”
绿檀摇了摇头：“夫人去世以后，身边的人都被发卖出府了，常妈妈也是，我后来也没再见过她。”
佘媛又给绿檀留了一些银钱，离开了从鹿巷。
这一次，没有再去什么地方，直接回了陈府。
陈垣今日也回来的挺早，一回来便问她：“你查的如何了？”
“我去找了以前的贴身婢女，她说可以找我的奶娘。”
“那奶娘如今不在陈府？”
佘媛点点头：“嗯，我娘去世以后，就被发卖出府了，现在想要找人恐怕不易。”
“嗯，你别着急，我会让人去查的。”
……
陈垣的人这一次倒是没花多少时间，不到十天的时间，就有消息了。
十几年前冯丽去世以后，佘家发卖了不少下人，总有一些下人平日里同周围的人熟悉一些，陈垣的人从这些人入手，还真就查出了一点消息。
“佘家附近一个卖早食的老婆婆，说是常妈妈以前常去，隐约透露过自己夫家老家是在崇远那一带。”
“崇远？”
“嗯，崇远是一个县城，坐马车的话，大概有半天的路程。”
佘媛抓住陈垣衣袖：“我想去看看。”
“嗯，我陪你去。”
两人说着就要准备东西，就在这时陈垣一个随从从外面回来：“大少爷不好了，巾帼武馆有麻烦了！”
佘媛一愣：“什么？”
“少夫人，您的巾帼武馆现在有人正在闹，好多人去看热闹了。”
巾帼武馆是沈璐在管，那姑娘是个暴脾气，佘媛担心她去晚了恐怕会打起来，也不敢耽搁：“奶娘的事情先放着，我得去武馆看看。”
“我同你一起过去。”
两人一起出了门，佘媛一路往那边走，想到刚刚随从说的话，转头看了一眼陈垣：“你留了人看武馆？”
“嗯，你不常在那里，我让人注意着，以免有什么事情不知道。”
他这留人倒是留对了，若是那随从再晚一些，他们两人说不定都出城了，到时候回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陈垣怕她误会，解释道：“倒也没有监视的意思。”
佘媛摆了摆手：“我知道，我又没有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嘛呀！”
两人一路不停地到了巾帼武馆，远远地就看见门口围了一群人，里面传来女子的哭声，一边哭还一边说巾帼武馆虐待学员。
佘媛眉头一皱，拨开人群一看，就见一个女子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我本来是想要来学点强身健体的本事的，结果谁知道这么久过去了，不仅没教给我什么，还打我！”
“你说武馆打你？”佘媛冷声问。
女子一看见佘媛来了，哭的更加大声：“就是你们武馆欺负人！”
她一把把袖子扒拉上去，女子白、皙的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淤青。
围观的人都一惊。
这还没完，女子又挽起了裤腿露出了小腿，小腿也是一片淤青。
她身材娇小，坐在地上哭的一抽一抽的，围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看着佘媛的眼神都不太友善：“我说你们这个武馆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对人小姑娘？看看她被你们打成什么样子了！”
“是啊，这么多淤青我看着都疼，你们武馆收人钱还这么打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就说女子开什么武馆，原来是借着武馆的名头欺负人！”
围观的人一个个义愤填膺的，都是一副要为女子讨公道的态度。
沈璐被气的够呛，指着地上的女子吼：“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