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在原地没有朝前。
眼角眉梢都带着嘲讽的笑意：“外祖父不会是宁长远请回来的吧！”
“是……”福伯低着头，不敢看宁浅予的眼睛。
“哼。”宁浅予冷冷的道：“宁长远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福伯顿了顿，没有回答，而是道：“王妃，天寒地冻的，还是先进屋吧。”
这时候，前厅的人，也有人瞧见了宁浅予。
秦依依赶紧迎出来：“王妃，您快瞧瞧，谁来了？”
宁浅予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道：“这是做什么？”
秦依依没在意她的态度，轻笑一声，亲昵的拉着她，道：“王妃，还是先进去吧。”
宁浅予抬脚进门。
前厅的门虽然没掩上，但里面的得暖炉烧得很暖和。
刚进门，就是一股子热气迎面扑过来。
宁浅予眉心微蹙，看向蓝正业。
一别就是半年没见，蓝正业比离开锦都那时候，胖了很多。
这一胖，更是显现出些老态来。
蓝正业回头，也瞧见宁浅予，起身的时候，有些激动：“浅……”
刚出口一个字，又觉察到不妥。
赶紧改口，行礼道：“见过贤荣亲王妃。”
“外祖父，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宁浅予几步上前，赶紧扶起蓝正业，道。
“不再为官，但礼节上还是要遵守的。”蓝正业仔仔细细瞧着宁浅予，道：“看来王妃这些天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外祖父……”宁浅予扫了边上的宁长远一眼，道：“这不马上就要过年，您怎么来锦都了？”
“是你父亲。”蓝正业也瞧了宁长远一眼，道：“宁长远派人去襄州将我接过来的，说是有要紧的事情。”
宁浅予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道：“只有外祖父一个人来？舅舅，舅母和几个妹妹来了没有？”
“都来了。”蓝正业顿了顿，道：“锦都的宅子之前就卖出去了，原本是这辈子都没打算回来的。”
“现在回来，你舅母又不肯在客栈住着，他们去了你舅母的家中。”
“舅舅可以去，您去只怕要被人诟病。”宁浅予想了想，道：“我名下还有一处宅子空着，正好来了，过了年再回去。”
“那宅子我派人进去收拾下，您带着舅舅几人，先住进去吧，伺候的人，都会安排好的。”
“这……”蓝正业还想推辞。
宁浅予低头，道：“您就不要推辞，就当是我替母亲尽孝。”
蓝正业情绪有些复杂，点了点头。
等安排完了，宁浅予的视线，才再度看向宁长远：“宁老爷，你之前不是还要闹着举家搬迁？”
“怎么这几日，倒是将我的外祖父一家接进锦都了？”
“贤荣亲王妃……”宁长远眼神闪了闪，道：“蓝老爷不仅仅是你的外祖父，也是我的岳丈……”
宁浅予冷笑了一声。
她没有当众说出来，而是道：“我和宁老爷说几句话，外祖父您先坐一会。”
说着，她径直朝后院廊边走去。
宁长远只能跟在后边，一道过去。
外边也很冷，宁浅予拢了拢狐裘，回身瞧着宁长远：“宁老爷，蓝侯爷是你的岳丈这件事，你是怎么说的理直气壮的？”
“之前你杀了他女儿的时候，可有想过他是你的岳丈？”
宁长远别开脸，躲避着宁浅予凌厉的眼神：“王妃，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宁浅予脸色冷下来：“宁长远，我们之间唯一的纽带，可能就是将死未死的老太君。”
说着她嘲讽的笑了一声：“没准老太君和你，是一丘之貉，但是她对我的恩情，我还没报。”
“至于你的生育之恩，这一年我保住宁府，保住你不死，已经回报了。”
“你要是再想弄出什么幺蛾子，我不介意杀了你！”
宁长远脖子后边一阵凉意闪过。
他缩了缩脖子，终于嗫嚅着开口，道：“王妃，此番我请蓝侯爷回来，是因为，你……你可能还有个弟弟……”
宁浅予眼皮子都没抬，视线落在不小心飘在狐裘上的，一片雪花上。
她纤纤玉手伸过去，那雪花顷刻间在她手下，化作一滴水珠。
她瞧着手指尖的冰冷，眼底的嘲讽未减：“弟弟？”
“难道宁老爷这般年纪，除了念姨娘之外，还在外边找了妾室，有私生子不成？”
宁长远低下头，艰难的开口，道：“不，不是妾室，而是长子……”
宁浅予这才抬头，看着宁长远，道：“你是不是最近傻了？长子宁泽是狄韦的儿子，你喜当爹多年，还奢望着什么？”
“再说宁泽挫骨扬灰，尸身都找不回。”
宁浅予心中有些烦躁。
宁长远畏畏缩缩，欲言又止，一点也不痛快。
她索性道：“要是宁老爷请我来，是说这些无所谓的东西，我没那功夫和你耗着。”
“外祖父我带走，你要是再敢打搅蓝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我真的会要你命！”
说罢，宁浅予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宁长远瞧着她带着倔强的背影，狠了狠心，道：“王妃，长子，是你的亲弟弟，是蓝姿所生！”
宁浅予脚下一顿。
她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蓝姿是被宁长远害死的，宁长远现在还要扯出各种理由，让死了多年的人都不安生。
宁浅予回头，狠狠盯着宁长远。
宁长远比之前瞧着，也苍老了许多，鬓边原本花白的头发，全部变白。
脸上沟壑渐深，现在正忧伤的看着宁浅予：“王妃，我以宁府列祖列宗发誓，这件事是真的！”
“你还记不记得，在你小时候，你母亲曾经回蓝府养病一年？”
“这一年，她诞下了孩子，正是宁府的长子！”
宁浅予站在那，丝毫没动。
冬日的风很冷，宁浅予好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任由风吹在她脸上，从脸上，一直冷到心里。
半晌，她才回神，定定瞧着宁长远：“我母亲身子一向不好，怎么可能还诞下孩子？”
宁长远长叹一声，道：“我要是偶然发现这件事，这才请蓝府一家人进锦都，来查明事情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