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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死劫

普天下能被朱拂晓盯上,甚至于不惜大动干戈的宝物,赵元阳想不到是何等宝物。

且说王世充被压入洛阳,第二日便三司会审,由太子杨昭主导,刑部、大理寺、应天府陪同。

“带犯人王世充。”杨昭端坐上首,手中惊堂木猛然拍下。

不多时,王世充带到,见到上方的杨昭后起手一礼:“下官王世充,拜见太子殿下。”

“王世充,如今有人告你密谋造反,勾结卢明月欲要夺取昆阳。现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有何话说?”杨昭看着王世充。

“噗通~”

王世充竟然直接跪倒在地,一双眼睛盯着上方的杨昭,目光中满是骇然:“殿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杨昭闻言雷霆大怒:“大胆王世充,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臣不敢!”王世充连忙道:“不知是何人诬蔑臣,还请殿下将那人叫出来,臣要与那人对峙。”

杨昭闻言冷冷一哼:“自然要对峙,好叫你心服口服死个明白。”

“传卢明月!”

“什么?卢明月?”王世充不由得大脑一轰,眼神中满是骇然。

如若说他还有破绽的话,那卢明月必然是唯一的破绽。

“怎么可能?卢明月乃是宗师,怎么可能有人抓得了他?”王世充心头一突,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再者说卢明月中了我的血线蛊,岂敢将我咬出来背叛我?”王世充不断在心中咆哮。

不多时堂外脚步声响,就见卢明月脚带镣铐身披枷锁,自门外走来跪伏在堂中,面如丧考低头一言不发。

“堂下何人?”杨昭问了句。

卢明月低头不语。

“殿下问你话呢。”有差役在后面给了卢明月一棍子,疼痛感刺激了卢明月神经,才见卢明月木然的抬起头,有气无力的道:“昆阳卢明月见过殿下。”

“卢明月,你可识得身边之人?”杨昭问了句。

卢明月转头,然后与王世充四目相对,在一刹那间虚空似乎激荡起道道火花。

“可识得此人?”上方杨昭问了句。

“回禀殿下的话,下官识得此人,此乃江都太守王世充。便是此人逼迫我造反,叫我夺取昆阳。”卢明月道。

“混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王世充闻言顿时急了,最坏的那种情况发生了:“本官不认识你,你可千万莫要污蔑于我。”

“你最好考虑清楚,自己胡乱攀咬的后果,殿下何等英明,其实被你蒙骗?我好好的太守不做,为何去敢掉脑袋的大事?”王世充声音里透露着威胁的味道。

说实话此时王世充也已经乱了阵脚,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卢明月呲牙一笑:“殿下,就是此人威胁我,还以血线虫控制于我。殿下若搜身此人,必定可以在其头上发髻之中,找出血线虫的解药。”

“卢明月,你疯了不成?你莫不是活腻味了?”王世充顿时慌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头顶上的发髻内,确实是藏匿着血线虫的解药,不但藏匿着血线虫解药,还有血线虫蛊毒。

此事只要一搜查,必然会大白于天下。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卢明月竟然非要拉自己下水。

“来人,给我搜!”杨昭呵斥一声。

王世充欲要暴起,想要反抗:“殿下,您要相信我,下官忠于大隋,绝不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事情的,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啪~”

宇文成都一步迈出,压在了王世充的肩膀上,那手掌重若泰山,顿时将王世充压服在地。

有差役上前,拔出王世充的玉簪,打破其头顶发髻,然后果然找到了一个大号的玉簪。

扒开玉簪,只见血线虫卵,还有解药撒落地上。

“王世充,你还有何话说?”杨昭静静的看着王世充。

“殿下,臣冤枉!臣冤枉!这贼子不知自何处听来消息,说臣的身上藏有血线虫,此时揭破开来。臣真是冤枉的啊!”王世充拼了命的辩驳。

“来人,将其与卢明月的书信往来呈递上来。”杨昭道了句。

有差役早就准备好,将书信端了上来:“我已经找人辨认过,这字迹与你当年递上来的折子一般无二,由不得你抵赖。天下人这么多,你与卢明月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污蔑你?”

王世充看着身前书信,在看那血线虫,竟然哑口无言。

人证物证俱在,如何抵赖?

“殿下,臣被人陷害了。臣虽然与卢明月有往来,但绝没有唆使卢明月造反啊。卢明月造反对臣来说毫无好处,臣为何要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王世充苦笑。

“你可有证据?”杨昭问了句。

王世充苦笑,就算是他有卢明月来信,也不能拿出来啊?

要知道那信件中可都是大逆不道的言辞。

“来人,将王世充关入大牢。传旨御林军,将江都王家老少尽数押解入京,听候发落。”杨昭见此一幕,直接判了下去:“将王世充家中查抄,看看是否有谋逆的证据。”

王世充没有说话,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看着身旁的卢明月,状若疯魔般扑了过去:“你这狗贼,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

“唉~”卢明月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满是可怜,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但却又瞬间咽了回去。

镣铐声响,二人被押送了下去,由宇文成都亲自镇守。

镣铐可镇压不住宗师强者。

来到天牢最深处,二人关在相邻的牢房内。

王世充扑在栏杆上,一双眼睛怒视着卢明月:“你为何害我?你为何害我?”

“有人要你死。”卢明月嗤笑一声:“再者说,当年你我意气相投,我将你当成兄弟,可谁知你竟然对我下药。故意以血线虫害我,盗空我体内的精髓。呵呵,事到临头,我不拉你做垫背,拉谁做垫背?再者说,有大人物发话了,只要能将你弄死,将你江都王家老少满门诛绝,我就可以安然脱身而出,并且替我解了体内的血线蛊虫。”

“谁?谁要害我?取我江都王家数百老少的性命?”王世充一双眼睛瞪着卢明月,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猩红。

“我!”

黑暗中响起一道话语,一只灯笼缓缓点燃,只见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影,提着黯然的灯笼自角落里走了出来。

“你是谁?我与阁下有何仇恨,你竟然要将我王家数百老少尽数满门诛绝。”王世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影。

朱拂晓将头上头罩缓缓扯下,将灯笼拉近:“王太守识得我否?”

“你是谁?”看着黑暗中那清秀的面孔,王世充不由得一愣,眼神中满是愕然。

“呵呵,你竟然不记得我了!可真是这世上最大的嘲讽。”朱拂晓将灯笼放下,慢慢戴上了头上的罩子:“实在是可笑得很。”

一个想要将你置于死地的人,竟然不记得了你的样子,岂不是很可笑?

不过当年朱拂晓在瓦岗山下才七八岁,如今十几年过去,早就变了模样,王世充不记得他倒也正常。

“呵呵!”朱拂晓一双眼睛打量着王世充,许久后才笑着转过身:“王太守莫要怕,要不了多久,你王家老少都会来陪你。黄泉路上一家人整整齐齐,绝不会少一人。”

“你是谁?咱们究竟有何仇怨?阁下能指挥当朝太子,叫卢明月为你驱使,必定不是无名无姓之人,还请阁下告知。”王世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背影。

“呵呵~”

回应王世充的唯有朱拂晓那淡漠的笑声。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王世充此时状若疯魔,有些癫狂。

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临死之前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告诉我他究竟是谁?”王世充看着灯光消失在黑暗,转过身去看向卢明月。

卢明月轻笑:“整个天下能叫太子、天子不惜将整个江都王家拉下水都要讨好的人,能有谁?你自己得罪过谁,心中应该有数才对。”

“妙源道君朱拂晓!妙源道君朱拂晓!”只听王世充一声惊呼,然后身形踉跄跌坐在地。

自家人知自家事,平时做了什么亏心事,此事稍一触及便立即知晓根由。

“终于出手了吗?对我王家的报复终于来了吗?”王世充失魂落魄的坐在大堂内:

“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他倒是能隐忍,比我预料中的报复,要来得晚。”

“哈哈哈,我死的不冤!不冤!”王世充仰头狂笑,声音中满是悲凉:“可我王家数百口老少都是无辜的,还有年幼不知的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

“朱拂晓,我知你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你定然能听得清我此刻的话语。你乃是长生不死坐观王朝兴灭的高真,那些孩子和妇孺是无辜的。所有罪责我王世充一人承担,只求你放过我王家老幼妇孺。”王世充跪倒在地,声音里充满了恳求、绝望,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