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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半年时光

白云深处,一座青翠秀峰突起,灵气成雾,淡淡萦绕。葱郁的山林之中,有神骏飞禽腾起在云间飞舞,又落入山中。

山顶是一座古朴的大殿,时间如恒河流沙,带给它不着痕迹的磨损和淡淡的风化,那是岁月的足迹。

五绝化作五色精光,电光火石而至,在宏伟得惊人的大殿门前落下,被衬为一个渺小的人影,推门而入。

他的双眼浑浊,若行将朽木的老人。

大殿两旁,站着几名年轻人,有男有女,气息强大。

“五绝,你来迟了。”

五绝的目光投了过去,见那开口之人约20出头的模样,此刻正抱着双臂斜靠着一根石柱,身材高瘦穿着短衫,一双丹凤眼上挑,竟然丝毫不让的和他对视。

五绝认出,他是修界排行第三宗门无生剑门的核心弟子白子萧,传说中吃过神速系道果。

无生剑门虽然划分为正道,然而白子萧却行事乖张,近身剑诀展开之后强悍无匹,死他他手中同为正道的天才青年不知多少。曾经有宗门向无生剑门讨说法,最终事情却不了了之。

“你得了几枚道果,五绝?”

说话的人声音粗莽,身形极高超过两米,体型魁梧,一身白色外氅,内搭虎纹内衫,五官狂放。

五绝浑浊的目光微微闪动。

修界排行第五的宗门圣兽门核心弟子雷刑罡,吃过霸体系道果,肉身俨然已是修界青年一辈最强,赤手空拳可与神兵利器争锋。

“呵呵。”五绝低笑,目光再转,依次扫过此间神情桀骜的青年天骄们。

红莲圣火教,水云谣。

潋星宗,月河玄。

天数门,蒋天景.......个个都有精彩绝艳的才情,雄厚的背景和骄傲横行于世的资本。

在服食了道果之后,更是有了与老一辈修者争锋的能力。

“只是这些一个个名震修界年青一代的青年人,难道忘了,尊敬前辈的道理?”

他双目精光一闪,浑浊的目光忽然五色精光旋转,扫过在场的天骄。

时光仿佛瞬间静止,然后若一点水滴滴落在每个人眼中的世界,涟漪荡起,恰似一阵锋利的剑风吹过。

在所有人眼中,五绝身下陡然盛开了一朵剑气莲花,他直起了微驼的后背,青、红、白、黄、黑五道剑气陡然爆发,身后,竟生出了五只手,那五把仙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握在每一只手中。

滔天的威压就像是要让他们在剑气中被搅成碎块。

一个都不能走!

离五绝最近的便是白子萧,他目露惊色化作鬼魅残影瞬间便远离五绝,手握无生宝剑,惊魂未定的看着那微微佝偻的身影。

就在方才,他看见了自己四肢与身体分离的惨状。

雷刑罡消失在原地,不知什么时候如猫一般倒抓在大殿穹顶警惕的下望。

水云谣飘飞上天,一头红发飘舞。

所有人都已经消失在原本的位置,戒备的看着五绝。

依然是长衫麻衣,貌不惊人的向前走去。

就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再也没有看在座的天骄一眼,五绝垂着眼皮,在此地每走一步,都难免思绪翻腾。

大殿的尽头没有墙,只有一片扭曲的空间,有光透出,发生不规则的折射,光怪陆离。

五绝走上前去站定,挥手之间,四枚道果凌空漂浮,融入那空间之中,最终化作点点金芒。

这些道果通体金黄,果实内部密密麻麻的光文流转,就像是无数的文字蕴含其中,体外是缠绕周身的灵纹,乍一看去相似,但若细看去,那灵纹的形状却各有不同,数量更是不一样,四枚道果之中倒有三枚是九道灵纹。

道果的灵纹代表其中蕴含道义的强大,一枚六纹道果已经可以改变一名修者的一生,九道灵纹的道果,足以创造出一个强大的高手。

然而当看清道果的数量之时,却有人嘶哑出声。

“还是少了一枚啊……”恐慌的情绪就在这一句话之间蔓延。

一片静谧之中,那一片扭曲的空间透出一点金光,神圣而出尘,就仿佛刺破凡尘业障,直通天际。

随之一个通体金芒的人影浮现,照亮了大殿。

却映出一群不可一世的天骄那陡然变得苍白的脸。

~~

天盖将倾,最先影响的,便是个高的,比如李天南,又比如五绝。

王辰是这么认为的,并且完全没有一丝危机感。

他的目的只有两个。活着,然后破碎虚空。

北行第387天,冬去春来,临近夏至。

枕着一块碎布,王辰泡在温泉之中,仰起的头却盯着挂满钟乳石的洞顶发怔。

即使夏至,也并不炎热,这片能够催生尸傀的深涯,万年严寒,仿佛只有变态冷,和非常冷两个细微的区别。

半年时间,王辰通过吸收灵石之中的灵力,修成凝气四层,开辟神海。

这是一个媲美修界只有从娘胎开始浇灌天才地宝和高阶修者真力滋养的顶级天才的修行速度。

从此之后他能够以神识与小药交流。

可以看清自己的体内经脉气海。

更明白了当初吞下去的种子,现在居然在气海之中化作一颗细长的树苗,枝干如同血管一般在气海之中延伸。树干上挂着一颗如同灵石一般晶莹洁白的果子,每当自己运转修界通称的真力,那果子就会将真力散至四肢百骸。

情景很奇怪,修真确实很奇妙。

除此之外,他将手中庞杂涉及佛、道、魔等各种不同的功法玉简都修炼了一个遍,又恶补修真基础知识。

刚开始小药还捂着嘴巴笑弯了眼睛等着看王辰同时修炼不同门派功法白费力的笑话。

要知道不同门派之间的法诀,虽然修行炼气之后对修者体内不同的气息有一个统称叫做真力,但不同派别的真力运转方式截然不同。

就拿道术和佛法来说,道家讲究引灵力入体感天地之造化,而佛家则讲究抱元归一,关闭周身穴窍感悟自身,本就是两种矛盾的修行方式,一旦同修,就是一同不得寸进的结果。

然而让小药几乎抓狂的是,没想到王辰竟然一样不拉的将这些需要凝气一层和凝气二层修为的法诀修成了个七七八八,后来竟然修成了几门凝气三层的法诀。

让她目瞪口呆。

当然他并不知道王辰能够直接吸取灵石之中的灵力。

修真界公认灵石不能直接用来修炼,它之中虽有灵力,却也有其他能量身在其中,十分驳杂,修者难以直接吸取,就如同凡人吃饭,一口米饭之中有一半是沙子甚至铁屑,自然无法直接食用,否则修炼岂非变成谁的灵石多,谁就更强?因此王辰对自己能够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吞噬灵石灵力也十分奇怪,更有些惶恐。

他隐隐觉得自己吞噬灵石修炼的这条路和修真界的修行方法不同,因为修炼不应该这么容易,而容易的东西往往会带来一系列副作用,比如说基础不稳,又比如遇到瓶颈无法寸进。

但既然没有选择,他索性便不再去想,只是玩命似的修炼,将修行基础典籍看了又看,基础功法修了再修,更互相印证,预防可能出现的副作用,近乎疯狂的修行方式让小药心惊不已。

最终,灵石耗尽,早在一个月前,他便选择了今日离开。

莫名有些怅然。

“王辰,你快来看!”

洞外,小药忽然大叫打断了王辰的心绪,声音之中透着惊惶。

王辰睁开双眼从温泉走出,穿好了衣衫,将储物戒指尽数收好,只留了一颗戴在手上,走出了洞穴之外。

寒风扑面,洞外气温骤降,让人精神一震。

小药一下子飘了过来。

“你看石之轩……”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石之轩,山崖之下残留的尸傀之一。王辰在峡谷修行期间最为称职的陪练尸傀,名字自然是他起的。

不远处,那被王辰起名叫做石之轩的尸傀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却咚的一下又摔倒。

它就这么反复着,挣扎着,双目绿光暗淡。

“它的尸气要散了……”王辰叹了一口气,这般场景,他见过多次了。

没有陨落在上次自相残杀之中的尸傀并不止一个,比如被起名为金轮法王和雄霸的尸傀,在坐化前也是这般模样。

小药双目红了,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这半年来枯燥的生活,她无聊了,也会飘出去,和尸傀说说话,看着它们茫然的走动,不免生出一些感情。

“如果不是和我陪练,他还能在这里走上好几十年吧。”王辰喃喃道。

凝望了尸傀半晌,他却心中一动,探手掏出了那三条灵纹的尸丹向那尸傀走去。

“石之轩当了我的陪练这么久,修为在这群尸傀之中又是最高,我便送他一份礼物吧。”王辰掂量了一下尸丹,一下子将它推入了石之轩的口中。

小药呆呆的看了看王辰,很想大喊:“那尸丹真的很值钱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尸丹入口。

石之轩双目陡然爆发出绿芒,一下子如挺尸一般站了起来,他干枯的嘴张了几张,似乎想要发出什么声音。

但他声带已干枯,就是连最简单嘶叫也不得发出,战斗的本能让他挥动双拳扑上前来,而王辰已经飘退老远。

他茫然的呆立原地,只见王辰挥了挥手道:“石之轩,他日你若修得灵智,可不要忘了庞斑他们那群兄弟,再见了,祝你们不要被其他修者发现顺手宰了。”

话音刚落,王辰眼前却出现了一行文字。

“低级尸傀,低阶修者死于极阴之地,因身前真力不化而催生为尸傀,真力用尽则灵识寂灭。现机缘巧合重生简单神智,可修行进化,如将其收服可成为助手战力。机缘强度:小。”

“机缘还可以自己创造?”王辰就这般在尸傀一双干枯眼睛的注视之下思索起来,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点什么。

他和石之轩对练时间最久,却从未出现过任何可以收服进化的提示。

思忖了片刻,他大致有了结论。

天地之间机缘就像是海洋之中的孤岛,如果选择的方向不对,当船只航行过去的时候,便会错过,但如果选择了正确的路径,便会获得机缘,甚至在机缘的身后,还可能存在更大的收获。

比如眼前的石之轩,如果自己带走好生培养,说不定就化作了飞天夜叉,成为一大助力。

当然他也并不想带着一具尸傀招摇过市。

除了没有养尸的经验之外,这种嚣张的行为会不会顺便激怒正道修者斩妖除魔也是难说之事。

“怪不得我总觉得自己可以看见机缘,但机缘就像是在躲着我一般。看来遇事需要多主动做点什么才是。”

想通了这点,王辰手足并用,向峭壁之上爬去,他动作十分敏捷,在真力的支持下攀爬毫不费力。

身后,一具穿着破烂僧袍的尸傀,抬着头,用空洞的眼神一直望着着他一路攀爬而上,消失在悬崖上的雾气中。

~~

爬山是一件枯燥的事,但若是凝望顶上天空走向新生,便另当别论。

王辰觉得心情不错,每一次攀爬,都像是离破碎虚空更近了一步。

此时已不知攀爬了多久,那阴冷的峡谷气流早已感觉不到,余下的只是越发清新的空气和微带湿润的岩石,向上望去,双壁之间的一线蓝天是那么的诱人。

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他双手扣上用力一撑,爬了上来,却一愣。

只见这处岩石有些宽阔,形状如同人倒着的鼻子,几乎有一张大床那么大,而此刻这张大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一个死人。

他躺在在岩石上,双目未闭,淡淡的看着那蓝色的天空,似乎那天上有他最心爱的女人。

如果不是浑身的骨骼已经摔碎,整个人是一个怪异扭曲,且绝对不可能是活人能够作出的姿势。王辰甚至要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前辈正躺在一处安静,而又无人的地方看着天上的白云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