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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记起了所有的事

“我知道你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济远医院的顶层VIP病房里,只有身着白大褂的秦思远和穿着病号服的苏梦琪。

楚修能有紧急会议,不得不了公司。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公司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高翔。

他刚离开病房,陪护的护士也被秦思远支走了。

听了秦思远的话,苏梦琪微微垂头,不语。睫毛在脸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云旗?”秦思远问,内心,是狂风大浪后的风平浪静。

“我知道他很痛。”苏梦琪,不,应该是云旗淡淡地应了一句,答非所问。

“所以,你就这样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秦思远凝眉。

“他痛,我也会痛。”想到失去的孩子,苏梦琪眼里满是化不开的悲苦和沉重:“我痛,他会更痛。”

抬起头,逼回眼角的泪水,苏梦琪轻轻地问秦思远:“当年,为什么会救我?”

“救你的人不是我。”秦思远苦涩难耐:“我原是要杀你的。救你的人是她,苏梦琪。”

云旗诧异地看着秦思远,等待他将话说下去。

秦思远并不看云旗,悠远的目光穿过时空,陷入了追忆。

“当年,你被救护车送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尤其是头部。因你所有的生命体征几乎完全丧失,又没有家属签字,所以,没有医生敢接手术。而你的血型各方面与她极为吻合。她当时已昏迷,医救无望。”

秦思远皱紧了眉头,眼角有隐隐的亮光在闪烁。

“我接了手术,亲手把你推进手术室,也把昏迷中的她推了进来。在准备给她手术前麻醉的时候,她突然醒了,抓住了我的手,同时心电监护仪报警,她仅仅说了一个‘别’字,就没有了力气。我扑倒在她身上,狂喊她‘琪琪……琪琪……’”

“这时我的助手告诉我,你流泪了,部分生命体征回复。她最后看着我,动了动嘴唇,就再也没睁开眼睛。我知道她最后说的是‘救她’。”

“我抚摸着她逐渐冰凉的脸颊,心里异常平静,到现在,我都还想不通当时自己为什么能那么平静。”秦思远苦笑:“我打电话给当时正好在C市的好友Abbott,他擅长整容整形。你头部受到撞击,有淤血压迫到神经,但不足以致命,当时也不具备开颅手术的条件。除此之外,你身体多处骨折且面部血肉模糊。从高处坠落的过程中,树枝的缓冲救了你的命也毁了你的容。但这些都不是威胁你生命的主要因素,要你的命的,是你自己完全丧失的求生意志。我想,那声让你流泪的‘琪琪’是救你的关键所在。”

秦思远的叙述缓慢而平淡,却让人觉得空气中所有的因子都叫一个名字——疼痛。

“然后,我开始处理你的其他伤口。Abbott按照她的样子修整你毁损的面部。你胸口处原来留下的刀伤也处理成了开胸手术后的样子。一切结束后,被送进无菌隔离室的是你,推往太平间的是她。她顶替了你的身份,换上了你被送来时穿的婚纱,面部也被处理过看不出原形。”

“我担心你的家属会在外等候会哭会闹,但是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人在外面,更没有任何人过问。琪琪的母亲虽有怀疑,可能是爱女心切,并没有注意太多。加上我通过隐蔽渠道直接将你送入了隔离室,她就算有怀疑也无处探究。”

秦思远深深呼了口气:“我想,你孤苦无依,等你醒来,也许会同意我的安排。”

斜靠在病床上的女人静静的,仿佛没有呼吸,眼神飘渺没有焦距。

秦思远缓了口气,继续说:“你醒来后,竟然什么都忘记了,虽然还记得基本的生活常识,有正常的思考逻辑和肢体反映,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儿,父母是谁,你统统都不知道。你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只是对‘琪琪’二字不排斥。你对所有靠近你的人都惊惧害怕,甚至会失控又喊又叫,但是,只要我唤你‘琪琪’,你便会安静下来。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从何唤起你的记忆。我想,你失忆,虽然是头部的淤血所致,但最主要的,也许是你自己不想记起。所以,我将她的一切强制给了你,强制给了你另一个身份另一段记忆。”

“云旗,对不起!”楚修能看着和自己记忆中的她完全一模一样的脸,艰难而诚挚地道歉。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当时,我确实是不想记起过去的。”病床上的女人抬手轻轻拭去眼角控制不住滑落的泪水,声音干涩:“若我知道当时的一切,也许会做比跳楼更加决绝惨烈的事。”

“后来我间接知道和你有关的一些事,知道了你与楚修能之间的一些纠葛。”秦思远看病床上的人没有太大的反映,沉缓地接着说:“你接受了我给你安排的一切,却仍然记得要当医生,而且是神外医生。对此,你也付出了异乎常人的努力。我想,你一定是记得他的,你自己不想记得,可是你的内心深处是记得他的,在你的潜意识里,他也是最重要的。所以,你要代嫁,知道是他,我没有阻拦。虽然,我也真心实意想就像对她一样要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但是,手术室里当时毫无求生意识的你,听到我喊‘琪琪’,你会流泪,应该是把我当成了他,当成了他在喊你‘旗旗’。所以,我没有不放开你的理由。”

秦思远不再说话。转身面对窗外默默眺望远处的青山。六年来,这一刻,心里才是真正的平静。他在静静地等待,等待她的裁决。当年,他起初用心不纯,后来,是他的私心,是他不顾她的意愿强制改变了她的一切,她的身份,她的记忆,他太想把她变为她了。

一时间,病房内静得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思远,仍然叫我‘琪琪’,苏梦琪吧!”良久,病床上干涩而坚定的声音传来:“既然,那个‘旗旗’太重太痛,就让她远去吧!”

秦思远没有转身,身体石化般僵直。他不敢转身,是怕苏梦琪看到他满脸的湿意。她没有怪他突兀的杀意,没有怨他对她的隐瞒,没有恨他强制给她的身份和记忆……“谢谢你,琪琪!”秦思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和颤声。

“思远,是我该谢谢你!拥有谢谢帮我从新有了一个家,更谢谢你,让我拥有了这六年多的平静、快乐,还有幸福!”倘若当年醒来,必须得清楚明白地面对突如其来的家破人亡,必须得真实残酷地面对所有的前因后果,那么,也许她会再次崩溃……而他,也会崩溃吧,在彼此恩怨的折磨中,在涉及到父辈的爱与恨交织中……

秦思远所做的,不仅仅是救了她,也是救了他,不仅仅是救命那么简单……

看着窗边高大沉寂的背影,苏梦琪真诚地致歉:“思远,对不起!我成为了她,却不能像她那样照顾你!”

“琪琪,你的安好,是她的心愿!”秦思远平静了情绪,缓缓转身走到病床前,掌心,托着一块莹白通透的玉坠,蝶恋花的雕饰,一看就是和苏梦琪腕间的玉镯配套。“这枚玉坠,该物归原主了。当年仅仅记住取下你的玉坠,忙乱中忽略了她的手链,所以穆亦扬察觉了。”

……“这套蝶恋花的玉佩,是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分玉坠和手镯,分别传长子和长媳……玉坠我出生时就给我了,待我娶妻时交与我的妻子……玉坠代表我承认的妻子。镯子由长辈保管,交给家族承认的楚家媳妇……明天,我带你去见父亲……”六年前婚礼前夜,他温情地将玉坠挂在她的颈间,她相信他彼时的真诚和期待,因为,现在,她都还能感受到他鼻间呼出的暖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