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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生

这夜如此的奇怪,好像过了千白年之久,又好像只是弹指一瞬。但怎么也等不到天明。

林小枫悠悠“醒转”,感觉到一阵阵温暖舒适。

“大叔?我不是死了吗?你怎么还在?”脑海中巨龙的身影并没有消失。

“你回来了?”巨龙低头看着小枫,声音似是苍老了许多。继续道:“你的魂魄我已经召回来了,肉身也帮你修复了…咳咳…睁开眼睛试试吧,应该可以睁开了。”

林小枫猛一睁眼,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

自己正被一个大大的白色光圈包裹着,光圈外全都是水,但一滴也没有漏进来。光圈外一条三尺长的金色鲤鱼,正注视着自己。鲤鱼通体金黄,只有背上有两条像是被刀劈开一样的血色条纹。前额上一支白色的犄角格外显眼,犄角闪着淡淡的光华,似是在维系着白色光圈的存在。

“你是大叔吗?”林小枫对着金色鲤鱼开口道。

“是啊,反差很大吧?失望吗?这是我第一次化形留下的本体。”巨龙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没…怎么会呢,爷爷给我讲过鲤鱼跃龙门的故事,一定是这样的。再说你救我性命,不论你是鱼是龙,都是我林小枫的大恩人!”林小枫喃喃道:“可是,我真的又活过来了吗?”。

“那你可愿意叫我一声爸爸?”脑海中巨龙淡淡道。

“啊?”林小枫双眼一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愿意吗?哎…”巨龙的声音似乎又苍老了许多,显得有些失望。

“恩…啊!不是。”这个奇怪的要求让林小枫感觉手足无措。

想了片刻林小枫黯然道:“就在刚才我意识就快消散的时候,想的全是我的父母和爷爷,只有他们才是我最重要,最放不下的…我只有一个爸爸,所以很抱歉。”

“我明白,你也不必自责。”巨龙淡淡道:“反正我也快要见到我的妻儿了,到时候我的孩子自会叫我。”

“恩,那就好。”林小枫低着头喃喃道。

“你活动一下看看,有哪里不舒服吗?刚刚施法我怕惊动了城里的人,所以把你移到了潭底。如果没问题的话我这就送你上去。”巨龙道。

林小枫左捏捏右揉揉,一会儿看看屁股,一会儿数数指头,生怕落下什么。

“动作快点…咳咳…我时间不多了。”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林小枫脑海中传来那熟悉的声音,此时好像更加苍老了,甚至有些衰弱了。

“你很着急吗?赶着去见孩子吗?他们在哪?离这远吗?”林小枫大是好奇,一下子问了一堆问题。

“他们啊…咳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巨龙抬头看着空中的明月,眼中竟有泪光,哀嚎道:“其实,他们数万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林小枫脑中嗡的一声,声音颤抖道:“你的意思是?不!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会死呢,你逗我玩呢对吧?”

“没时间了,我送你上去吧。…哎…”

初见之时的王者霸气,化作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在林小枫脑海中飘荡开来,巨龙的身影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他真的很虚弱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刚刚还好好的。到底怎么了,你是好

人不能就这么死了!”林小枫大喊道,眼泪夺眶而出。

巨龙不答,闭上了双眼,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你说话啊!说话啊!”林小枫哭喊道:“对!对啊!我不能认你做父亲,可以认你做义父啊。你于我有再生之德,我定会像孝敬生父一样的孝敬你,你不要死,不要死!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哇…啊…”林小枫眼看着巨龙一点一点的在自己脑海中消失,哭的更伤心了。

“义父?做我林锋的义子吗?”巨龙看着林小枫,眼中一丝精光一闪而逝。

“我林小枫今日认林锋为义父,必奉之如生父,至死不渝,以报再生大恩,如违此誓,天…”林小枫跪了下来大声喊道。

“收声!我可没答应收你。”

林小枫不理,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林锋摇了摇头,叹息道:“做我林锋的义子,到了那边可就是众矢之的啊。”声音微不可闻。

“孩子,伸出手来。”

只见一滴金色的液体,透着幽幽的红光,从金色鲤鱼的犄角上缓缓落下,刚一碰到林小枫的左手,就扩散开来,融进了皮肤当中,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林小枫问道。

“这是我的一滴本命精血,对于凡人妙用无穷,可惜我不能运功帮你消化它了,能得到多大的好处就看你的悟性了。它现在已经融进你的血脉当中,也不枉你叫我一声义父。”

话音未落,巨龙消散的速度,徒然增快了数倍。

林小枫大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义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龙并不理会,继续道:“那滴本命精血可能会带给你诸多好处,但你切忌轻易示人,否则必然招来杀身之祸,切记!切记!”

想到几个时辰前,二牛在生死关头,对自己不离不弃。林小枫一阵热血上涌道:“您这样离去,我岂能安心独活?”

“痴儿啊…痴儿…”巨龙幽幽叹道:“孩子,义父之死你不用挂怀。数万年前,我被奸人设计陷害,妻儿惨死,我自毁肉身,只逃得一缕残魂,苟活至今。我现在只不过是去与我妻儿团聚。反正我也要死了,便顺手救你一救罢了。我既然救了你的性命,你就得好好活着,否则岂不是枉费我一番苦心。在这满月之夜人月团圆,回到家人身边,不就是你我所期盼的吗?

想到家人,林小枫心下一定,压住了心中的疑问,不再婆妈。

“义父可有心愿未了?我当尽力办到。”林小枫坚定地说道。

巨龙不答。

“您的仇人是谁?若他日我有能力定要为您雪恨。”林小枫想了想又道。

“哈哈…咳咳…为我报仇?我知你有孝心,可惜那些人存在的领域,你可能永远无法接触到。况且,我的妻儿已死,以命抵命也是枉然。何必再要你去犯险?”

“可…可是…”林小枫认真道。

“哈哈…咳咳…若真有那一日,你也不必为我报仇。只要将我这一具残躯葬于苍梧山脚下,我就心满意足了。”

“苍梧山?我记下了。”林小枫喃喃道。

话音刚落,林小枫周身光圈消散,一股巨力顶在脚下,将自己往水面上送去。

“孩子,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

就好,功名利禄浮云尔…”

熟悉的声音渐渐远逝。巨龙的身影终于完全消散在了林小枫的脑海中。

此时天已大亮。林小枫就近爬到了岸上,回转身跪在潭边,道:“义父,孩儿这就回去了,母亲一定很担心我。等一有空我就回来看您。”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离开。

“小枫…”

“林小枫…”

沿着小河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林小枫忽然听到前方有人在喊自己,一阵兴奋,大喊道:“我在这呢!我在这呢!”急忙冲了过去。

“爷爷!爹!娘!你们都来了啊!”林小枫飞扑进爷爷怀里,感到阵阵温暖。

“你没事吧?二牛说你受了伤,伤在哪了?”一个中年男子,温柔的问道。

那个男子正是小枫的父亲。个子不高,微微有些发福,满脸关切地抚摸着林小枫的脑袋。

“只是小伤,睡了一觉就没事了。爹,你不用打理酒楼的生意吗?”林小枫乖巧道。

“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那酒楼有个屁用。”小枫的父亲淡淡道。

“没出息!”一个彪悍的妇人白了他一眼,一把将小枫拉了过去,道:“过来娘看看!”

“娘…”林小枫低着头,不敢看母亲,小声道:“我以后…”

“小枫…是娘不好。不应该对你那么凶,以后再也别着样了,再也别这样了…”妇人将小枫抱在怀里哽咽道。

“娘,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我…”林小枫鼻子一酸,竟“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小枫这不是好好的吗?先回去吧,他全身都湿透了,着凉可就不好了。”小枫的爷爷道。

“爷爷,二牛他没来吗?”小枫擦了擦眼泪,问道。

“来了,他父亲和他一起来的,我们分头找你呢。”

“哦,他受伤了吗?”小枫关切的问道。

“受了些皮外伤,大家都让他不要来了,可他还是坚持要来。二牛是个好孩子。”

“嗯”林小枫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

回去后林小枫,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白天到私塾上课,下午跟父亲学习厨艺,偶尔和二牛出去玩耍,晚饭时帮着母亲做做饭、洗洗碗。饭后和爷爷一起乘凉,听爷爷讲一些历史故事,分析一些当今局势,林小枫却也颇感兴趣。

日子过得很快,虽然显得有些平淡,但是林小枫很满足。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这一日永宁小县颇为热闹。

私塾中,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背着手站在台上,摇头晃脑,口中之乎者也,喋喋不休。下面坐着一群年龄相若的少年。

“小枫!听说今县令的儿子回来了。城里可热闹了。下了课咱们也去瞧瞧?”二牛小声道。

“他有三条腿吗?有什么好瞧的?”小枫没有抬头,手中捧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

“兴许真的有三条腿呢。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了一元宗学艺,就是那个仙人门派,今日好像是他的成年礼,特地回来探亲。咱们去看看吧?”二牛凑了过来小声道。

“你很想去看吗?那就去吧。”林小枫书看得很认真,随口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