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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泪崩和解

舞语仙想阻止几人,已经晚了,她赶紧看了看榭北行,担心他当场崩溃。

早几年,她对自己这位姨妈的死因,就很怀疑。

传染如此严重的病症,整个太子府都没有发现第二个人。

况且她当时刚刚产子,整天在室内连风都不能吹,如何接触到麻风病患呢?

如今听见这些人说出实情,她倒也不算惊讶。

剑南枫也紧张地看了看王爷,抢先一步问道:“你们可不能信口雌黄,什么大人物,什么正妻,说话要有根据!”

一听到要细细追究,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不再说话了。

“这些也是以前的守军聊天说起的,至于是哪一位,人家也不愿意细说。”

“我们确实是道听途说的,还请剑大人别怪罪。”

“也可能是没有的事情,即便是有,我们也没有见过。”

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榭北行脸上依旧是一片寂静:“那就返京吧。”

“这就回去?”剑南枫看了看面前一片狼藉。

“安顿好百姓,我们就回去。”榭北行转过身向丛林中走去,剑南枫少有的没跟上去。

“王妃,王爷心里一定难受极了,要不,您去劝劝?”

身为柳沛涵时,舞语仙只见过榭北行流过三次眼泪,都是与先太子妃有关系。

这母子缘分浅,可是思念却无比绵长。

虽然心中气恼他,居然怀疑自己与太后去世有关,可舞语仙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

这也是她用如今的身份,第一次看到榭北行的眼泪。

即便他一直都没有转身,即便他连肩头都不曾颤抖一下。

冷风吹过树梢,传来呜咽声,像是在替他嚎哭。

也可能,是在替这山坳里枉死的所有人,哭泣。

“她,也埋在这里吗?”

许久,榭北行声线稳定地问道,只是带着几分嘶哑。

“没有证据,可是应该……应该是在这里。”舞语仙犹豫了片刻,觉得骗他没有什么意义,也骗不过,“毕竟,这里是京都附近唯一一个隔离麻风病人的地方。”

榭北行仰起头,深吸了口气:“你也怀疑,他们说的是真的?”

“王爷应该心中确认了答案,我一个外人,不方便多做猜测。”这话是舞语仙的真心话。

榭北行从未将她当作家人过,即便是二人有三年的婚姻,还有一双儿子。

他也从未真正打开心扉接纳过自己,更别提放她在心上了。

猛然转过身,看着舞语仙一脸倔强,榭北行无奈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置气?”

“小女子不敢,我哪有资格生王爷的气。”舞语仙撇了撇嘴。

“那你跟过来干嘛!?你走啊!”榭北行压着嗓子,眼睛都红了。

舞语仙转身就要离开:“是,小女子告退!”

转身的一瞬,身后突然涌过一阵热潮,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落在榭北行的臂弯之中了。

“我是不该怀疑你,可是当时的情况,实在没办法不多想。”榭北行破天荒的解释了自己的行为。

狠狠咬着嘴唇,舞语仙恨自己不争气。

这几天,被绑架,被暗杀,面对重症麻风病人,在北山山坳之中九死一生。

她从没有感觉过委屈,这是医者应尽职责。

可是,榭北行只是情绪激动之下,对自己胡言乱语了几句,委屈就如潮水一般,将舞语仙僵硬的外壳溶解殆尽。

没留下一丝支撑。

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在抽泣着,榭北行的拥抱从僵硬逐渐柔软起来。

他可以想见,这几天,舞语仙在城外都经历了什么。

若不是自己那日决绝至此,她可能就不会匆忙回家,经历这么一场变故。

“对不起……”

这三个字,就好像从天边传来的,舞语仙骤然愣住,随即心潮澎怕,让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冷落她三年,这个男人从不曾假以辞色。

生子死遁,他也只是掘坟刨墓,确认自己死了没有。

返京治病,迎来一顿毒打,禁止她见儿子。

他做了为人夫最狠的事,却从来没正眼瞧过她。

从未应付过这种场面,舞语仙哭的无法自已,这让榭北行束手无策起来。

“你,受伤了吗?”

“哪里不舒服?”

“别哭了,到底怎么了?”

舞语仙悲悲戚戚抬起头,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男人,突然笑了。

她想起自己还是柳沛涵的时候,有一次跟在他身后跑,磕破了膝盖,疼的冒泪时,榭北行也是这张脸。

有十年了吧,这男人的眼神,一如当时少年。

二人都冷静下来,舞语仙分析道:“当年,先太子妃应该是被人下了药,造成麻风病的假象。配合外界的疫情,所以无人怀疑。姨娘为了你,为了先皇安危,自请出宫隔离医治。”

榭北行的目光从悠然深思,转为疑惑不解,他看着舞语仙的脸。

感觉到对方异样,舞语仙皱起眉头:“你不会又要怀疑我吧!?当时我可还没出生呢!你要赖到我头上,总得讲点道理啊。我,我魂魄都还没投胎,就想着害你!?”

榭北行盯着舞语仙的眼睛,这种熟悉的感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刚才叫我母妃什么?”

“什么?先太子妃?还能是什么?”舞语仙说得情真意切,根本不记得自己一时失察,将姨娘两个字叫了出来。

榭北行没有揭穿,他觉得自己的怀疑简直愚不可及,他这是思念沛涵已经到了魔怔的程度了吗?

可是,方才,她分明叫母妃姨娘啊。

语气那般自然,没有丝毫犹豫。

这个世界上,能叫她姨娘的,除了柳尚,就只有沛涵了。

“你到底怎么了?我方才说什么不敬的话了吗?”舞语仙被看的有些发毛。

语过无痕,榭北行也只能作罢。

“没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舞语仙看他神色黯然,也懒得语这家伙计较,继续道:“但是现在知道是有人的阴谋,那此事的意味就不同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你可曾怀疑过,先太子出巡的意外,可能也不是个意外呢?!”